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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别走啊!”刘桂兰一把把她搡倒床上,继续口出惊人之语:“这龙床这么大,睡咱们仨也足够了。咱仨一起好不好啊?”

    着把衣裳一脱,身上只剩下大红的肚兜儿,还向周老二抛个媚眼:“二哥,你好不好啊?”

    “啊?好......”景泰帝已然看傻了。

    余皇后再受不了了。她连滚带爬地下床,扯了件衣裳捂住身体,也不管皇后的脸面了,就这么跑出了寝殿。

    “看把这妖精吓的。”刘桂兰看着她背影笑的前仰后合。

    而景泰帝一把抱住她:“你才是妖精!一来就勾人的火!”

    “哎哟喂,妖精没把你榨干了?还有火呢?”刘桂兰嫌弃地道。

    “只有你才能把俄榨干!”

    ......

    周嫣咋外面,只隐约听了点里面动静。但见到狼狈逃出的余皇后,周嫣目瞪口呆之余,对他娘也是心服口服。

    眼看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周嫣便自己先去了含冰宫。

    远远的,就看见兔儿一个人在往宫门上贴门神、贴福字、挂桃符。

    他今儿穿的极喜庆:一身红彤彤饰金色团花的衣裳,头上还插了满头的红绒花。脸上也是,大红花钿,大红唇。好在长的好,竟能把这般装扮压住,让人看了不会觉着像一个炸开的炮竹筒子。

    一时把个素净的宫门贴的满满当当的,兔儿兀自觉着不够。还有一大沓福字,兔儿一一刷了浆糊,然后贴到守门的侍卫的胸甲上去。“这些都是我姐姐和殿下们亲自写的福字,让你们也沾沾福气。”他边贴边道:“你们可得仔细着,别弄坏了。”

    侍卫们都摸着头笑,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这哪儿有往人身上贴福字的。”周嫣走到近前,笑道。

    “大公主来啦,殿下们刚还念叨着。”兔儿把周嫣往里让。

    “如何就让你一人贴门神?他们在作甚?”周嫣边走边问。

    “大伙儿都累坏了。”兔儿道:“这年下一堆的宴会、祭祀,可把他们累了个不行。好歹今儿能歇一歇。这过年的事情,只有兔儿忙活了。”

    语气里有忍不住的幽怨:这是兔儿第一个和姐姐一起过的年,结果大伙儿都没精采的。

    入了后殿,见到弟妹,果然一个个趴在榻上、倒在椅中,见了她都不肯动一动身,只你一嘴我一舌地与她诉苦,告诉她那些宴会、祭祀有多么的漫长累人。

    周嫣只顾抿着嘴笑:弟妹们以及苏凤竹,穿的都和兔儿一样一样的。一屋子红彤彤金灿灿的。

    “过年衣裳都是兔儿叫人做的。这款式,衣料,都是她的主意。”周紫告诉周嫣。

    “好看着呢,喜庆。”周嫣道。

    “是吧,也给大公主预备了呢,大公主一会儿换上。”兔儿得到赞同心中很是得意,端过一大盘糖请周嫣吃:“大公主尝尝,这也是我盯着御膳房做的。”

    “还没过年,糖都快让他吃光了。”苏凤竹笑道:“真是个兔儿,一停不停吃。看看,脸都圆了一圈儿。”

    “因为你们在外面吃饱了,回来都不肯吃。我怕没人吃坏掉了,只能自己吃了。”兔儿急急地道:“何尝是我自己嘴馋,真是冤哉妄也!”

    “好好,兔儿不馋,兔儿最好了!”苏凤竹摸摸他的头。

    “话回来,这新衣裳不该明天开始穿么,如何今儿就穿上了?”周嫣突然想到。

    “那是因为今天夜里要到钦安殿赴宴,和陛下一起守岁,一直到明才回。总不能穿着旧衣裳穿到明日早上吧?不如趁早换上吧。”兔儿解释道。

    “是你实在忍不住了,想炫耀新衣裳吧。”周青插嘴。

    大伙儿一起笑起来。

    “唔,夜里要一起守岁么?”周嫣深吸口气:“那啥,有件事儿要告诉你们。今年这过年怕是要热闹了,爹把娘找回来了。”

    “啊?!”孩子们一齐惊呼。

    过午早早的,景泰帝就命人传含冰宫众人到钦安殿。

    果然就见他们的娘,扮的跟个衣服架子、首饰盒子、脂粉碟子似的,和他们爹腻味在一起。

    “乖乖们,娘又回来了!”见到儿女们,刘桂兰心翼翼地站起,向他们张开双臂:不敢动猛了,这满身上太沉了。

    青橙紫等努力从首饰间隙里分辨他们娘的脸。粉粉则害怕地躲到苏凤竹身后。

    这便引起了刘桂兰的注意。“哟,又来一妖精,这妖精倒比别个更妖了。”她缓缓行至苏凤竹面前,用嫉妒的目光量着她。

    “啥呢,这是玄儿的媳妇。”周嫣皱眉道。

    “母亲万福。”苏凤竹屈膝而拜。

    “嗯?玄儿的媳妇儿,不是那丑妇么,怎变成这妖——东西了?唔,是换了个?”刘桂兰扭头看景泰帝:“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疼儿子!”

    “没呢。”景泰帝挠头:“上次也是她,不过是生了病。”

    “啥?她,她就是那丑妇?”刘桂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正是呢,母亲。”苏凤竹微笑道:“儿媳那时,还承蒙母亲照看过呢。”

    “啊,呃,没啥。”刘桂兰想起那时自己借照看之机偷人银子的事儿,顿时这脸面就有些挂不住。“这孩子,这孩子和你很亲呢。”她岔道,并伸手去摸粉粉脸,粉粉愈发躲避她。

    “那是,弟妹们现下都是玄儿媳妇照管着,自然和她亲近。”周嫣冷冷道:“你还不知道吧,玄儿媳妇可是前朝的公主,那教养,那学识,老厉害了!这世上等闲的贤惠妇人比她不上——更勿论那些不贤不惠,就知道吃喝玩乐的!”

    “啊,前朝的公主?”刘桂兰只觉着自己在人面前又矮了一头。

    景泰帝却看不惯周嫣如此捧苏凤竹。“其实也不是正经媳妇儿,一个侧室罢了。”他拉了刘桂兰回身边坐下:“你这当娘的没点头,俄哪儿能就把玄儿的终身定了呢?这不等着你回来给他看人么。”

    “啥?原来是个侧室啊?”刘桂兰一听,复又抖起来,斜眼瞅了苏凤竹道:“是呢,二哥你这话的极是,我还没点头,哪儿来的什么媳妇儿!”

    众人后面、装作侍女模样肃立的兔儿,听了这话,眸中有极冷的光一闪。

    “嫂嫂不是侧室!”“就要这个嫂嫂!”周紫周橙立刻吵嚷起来。在他们心里,这个娘并不比陌生人强多少。

    “好笑呢,什么时候我弟的事儿用得着你们来做主了,又或者你们做的了他的主么。”而周嫣则道:“爹啊,我劝你省省吧,别好赖不分了。刘桂兰是个什么德行,你这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行行行,大过年的,都吵吵个啥。”景泰帝挥手:“都坐下吧,坐下吧。”

    而刘桂兰看着孩子们都围着苏凤竹,而不理会自己这个母亲,心中嫉妒之情却是越来越盛。

    景泰帝只好东拉西扯破僵局。“刚得到的信儿,玄儿刚刚走到建州。照这他这走法,怕是要正月完了才能回来。”他道:“也不知道他咋走这慢。”

    “咱都嘱咐他了呀,叫他慢慢走。”周嫣道。

    “嗐,这年轻伙子离了家到了外面,哪有不爱玩的。怕是玩疯了,不想回来呢。”刘桂兰却道。

    “那是你,不是我弟!”周嫣嫌恶地道。又安慰地握握苏凤竹的手。

    “你弟不是我生的?”而刘桂兰尖牙利齿地道:“大姑娘,你别嫌弃我这德行,你们既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迟早也得变成这副德行!”

    “好了好了,咋又吵起来了,尝尝这个,西域进贡的!你知道西域在哪儿么?那儿可远了俄跟你......”宫人们刚端来了干湿果品, 景泰帝忙拿起一瓣西域进宫的香瓜,堵住了刘桂兰的嘴。

    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兔儿嘴角微翘。

    在这大冬日里,也就这皇宫里,还能吃的到这么多鲜嫩的瓜果。刘桂兰吃着着实香甜,便忍不住吃了一瓣又一瓣。

    “少吃点罢。”景泰帝劝阻她:“便是好吃也少吃点,是这瓜吃多了不宜肠胃。”

    “没事儿,我这肠胃,好的很,天南地北都吃过。”刘桂兰吐着瓜子,自信地道。

    然话音还没落。她便噗通一声,放了个大响屁。

    “啊哈哈哈哈。”没心没肺的周橙立刻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