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糖预警!
狂风吹得宫檐上挂着的宫灯摇摇坠坠,雨水被风刮得斜打在殿门上,劈啪作响,狂风骤雨之中一个暴怒的吼声破门而出,“真是好一招金蝉脱壳!”
“陛下息怒!”殿下的暗卫首领单膝跪地,低垂着头。
“息怒?朕如何息怒!”刘曜抬脚便将身前的木案踹翻在地,一桌之物尽数摔落,粉碎的瓷器溅在地上,奏章更是撒落一地,可如此并不能宣泄刘曜的一丝愤怒,神情依旧可怖万分,“朕这些天因为渝州水患之事忙得焦头烂额,这个陈煜倒挺会钻空子!竟趁着这时候给朕演了这么一出!”
他胸口起伏剧烈,紧紧咬着牙恨声道,“是朕瞧了他!”
暗卫首领跪在原地,不敢言语。
“派人去淮安,”良久,头顶上再次传来刘曜低沉阴冷的声音,“只要有长得像他的人出现,格杀勿论!”
“是!”暗卫首领不敢有片刻迟疑,急忙起身告退。
就在他即将步出殿外时,刘曜又沉声唤住了他,“等等。”
他转过身来,“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秦家那边,”刘曜面色沉冷,目光瞬的锐利起来,阴鸷无比,“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
第二日,秦九儿起来后听池陈煜醒了,她洗漱完简单吃了个早饭便往陈煜那走去。
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此时仆人们正在轻扫落叶,满院子都是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道,秦九儿不太喜欢这股味道,一路都捏着鼻子,但这一路实在是远,她也不知道怎的都是客房,隔得却这么远。
她到陈煜客房的时候,陈煜刚喝完药,虽然看起来还是蛮虚弱的样子,但气色已经比昨天好太多了。
看见她来,陈煜放下药碗唤了她一声,“郡主。”
秦九儿搬了个板凳在他床前坐下来,“陈兄什么时候醒的?可觉得好些了?”
陈煜淡淡笑了笑,“昨晚便醒了,也好多了,劳郡主挂念。”
陈煜高鼻深目,身材伟岸,本是生得颇为俊逸轩昂,又气尊贵胄,但此时有伤在身,面颊憔悴,便显出几分羸弱的书生气来,如今这话也带了几分客套,声音又颇为虚弱无力,就更像一个单薄身姿的白面书生了。
看着他这与之前相差太多的模样,秦九儿觉得颇不自在,总觉得像他这一挂的这般病态好生别扭,让人难以生出怜惜之感来,对此她感到十分愧疚,怎么同样是卧病在床,孟昀生病的时候她就只想摸摸他抱抱他疼爱疼爱他?
不对!她怎么又想到孟昀去了!
意识到自己思绪跑偏后,她赶紧将这些不该有的想法统统抛了出去,抬起头来对陈煜笑了一下道,“诶,你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着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抓过来一串红提,摘下一颗递给他,“等会儿我要回京一趟,你呢就在这里好好养伤,过两天我会再来看你的。”
陈煜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红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只是没有立马放进嘴里。
“多谢郡主好意,只是”他顿了一顿,“我明日便要走了。”
“明日!”秦九儿本来低头吃着提子,一听他这话一下把头抬了起来,吃惊的看着他,“你伤都还没好呢!还中了毒,要走你也得等毒解了再走啊!”
陈煜淡淡笑了笑,“郡主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也有解药。”
“就算你有解药也不用这么着急走啊。”她将两道眉毛皱了起来,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急着走。
陈煜看着她轻叹了一声,“我受人追杀,那些人定还在寻我,你与秦三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连累你们。”
“既然他们在寻你,你出去岂不更容易被找到?”她没有问是谁追杀他,这些恩怨纠纷一般都比较私密隐讳,而且陈煜是世子,出门都会带不少侍卫,他本来身也好,却险些丧命,想来追杀他的那些人身份也不简单。
“郡主放心,”见她目露担忧,陈煜眼底泛起点点笑意,“我也是个惜命之人,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我的人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定不会有事的。”
他既然都这么了,她还能什么?
她唇际溢出一声叹息,沉声道,“看来陈兄是去意已决,那我也不多挽留了,只望陈兄早起康复。”
“多谢郡主,但在走之前,”他顿了一下,看她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眼底似蕴藏了多般情绪,半晌他才再次启唇,声色微沉,“我有话对郡主。”
“你。”秦九儿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神色,忽觉口渴,半侧过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听他。
“我倾慕郡主。”
“噗——!”她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幸好她没正对着他,不然定要喷他一脸茶水,她抬臂抹了下嘴,用一脸既震惊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的表情看着他,“你什么?”
陈煜仿佛是早就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面上依旧是方才的神情,静静看着她淡笑道,“也许郡主觉得我很唐突,但我还是想将心意告诉郡主,不然,以后便再无会了。”
再无会?
她睁了睁眼,惊讶的问他,“你要回淮安了?”
陈煜点了点头,继续平静地道,“郡主无需在意我的话,我是倾慕郡主,但也只是片面的倾慕郡主慧黠爽朗,骄若烈阳的气度与风姿,以后若我还能再遇到像这般明艳热烈的女主,我也同样会被她们吸引,所以郡主大可不用在乎我所的话,只是”
他垂眸淡淡笑了笑,声音薄如秋雾,“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总觉得还是要出来才不会留下遗憾。”
秦九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世子的喜好很是特别啊”
她这么一,陈煜面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秦九儿看着他光笑也不接话,眨了眨眼咽了几口唾沫,干干道,“你们不应该都喜欢贤良淑德,鸟依人的女子吗?”
她这么一,陈煜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沉了下去,还泛起了几分寒意。
片刻后,他语声微冷的道,“我的母妃就是被郡主口中所看起来贤良淑德鸟依人的侧室害死的,自母妃死后我便极是厌恶那些惺惺作态,柔柔弱弱的女子。”
着他讽刺的笑了一声,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浓重的厌恶之色,“可偏偏这大半生我遇见的,却都是这般的矫作女子,直到”
他缓缓抬起眸来看向她,“我遇见了郡主你。”
他方才眼底的厌恶之色消失殆尽,也没有余下什么旁的神色,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眸色像一池浓郁的墨。
少顷,他眸色微沉,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我很遗憾这么晚才遇到郡主,也很遗憾,只与郡主见了寥寥数面便要就此作别。”
秦九儿听得有些发愣,也不知该些什么好,好在他也没有让他表态的意思,只是顾自着,神色从容。
到最后,他又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真诚,“此番来京,能遇见郡主,我很开心,万望郡主日后也能一直活得这般潇洒肆意。”
秦九儿怔了一怔,目光微微颤动。
陈煜再次冲她淡淡笑了笑。
看着他的笑容,她却不由得轻轻蹙起了眉头,沉声回道,“也望陈兄能遇到真正心仪之人。”
“借郡主吉言。”
完,他看向窗外,此时天色渐炽,昨夜虽下了一整夜的雨,可今日看来,又是一个艳阳天。
“时候不早了,郡主若要回京便得紧着启程了,不然会很热的。”
他回头来看向她,冲他微一颔首,“郡主保重。”
秦九儿神色一滞,片刻,她缓缓抬抱拳,“陈兄也要多加保重。”
既已道别,秦九儿也没有再多留,起身朝外走去。
看着那抹骄若艳阳的红色身影消失在走廊里,陈煜垂眸,摊开还握着那颗红提的掌心,眸色渐沉。
良久,他又缓缓收拢掌心,闭上了双眼。
秦九儿到府的时候,已近午时,这一路顶着烈阳回来,她出了一身的汗,回去就赶紧洗了个温水澡,草草吃了个午饭后,她又上床补了一觉,再睁开眼就已差不多申时三刻了。
她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活动着筋骨朝外走去,中午她就对付了两口,这会儿有些就有些饿了,她遂想着去灶房看看刘姨有没有做什么好吃的。
中午睡了个觉,头发乱蓬蓬的,但反正都在自己家里,她也懒得收拾就这么出去了,结果她刚打着哈欠挠着蓬头地走出院子,就看到了不远处亭下的那抹颀长粉衣身影。
她猛地一愣,原本她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睡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孟昀怎么在这儿!
她还挠着头的下意识的薅了薅自己的头发,只是这么一薅她都能知道自己的头发有多乱,本来并不怎么注意形象的她,也不知怎的,第一反应竟是想立马拔腿奔回去梳个头。
“九儿。”
就在她刚转身提起腿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孟昀的呼唤声。
她重重了闭了眼,要死了,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此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她是个经常脸不洗头不梳就在街上晃荡的不羁人士。
她懊恼地在原地杵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去,这会儿孟昀都走到她跟前来了。
她干笑两声,“孟昀,你怎么在这儿?”
“我想见你。”
他声音微沙,眸色深深。
作者有话要: 下一章发糖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