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夜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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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拳仙门建立在拳头山巅,此间地势平坦,踏上登天梯后,百步外便是青瓦红柱的山门楼,高逾五丈,气相不凡。

    山门之后,楼宇幢幢,错落有致,松柏片片,翠绿相连。

    更远处,有一处极高楼宇,如鹤立鸡群,高高耸立,多半被浮云遮蔽,若隐若现。好似云中楼阁。

    天畔云层,偶尔还有一两只仙鹤飞过,发出阵阵低鸣。

    山巅风寒,罗玉休息得当,经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而后翻身爬起,同朱镇一道入了山门。

    早有仙门蓝衣弟子在此等候,也是朱家子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浓眉虎目,一脸憨厚相,名叫朱权。

    朱权认得朱镇,两句寒暄,也无须验明身份,看向罗玉时,似乎觉得面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朱镇在旁做了引见,朱权也未查看信物和身份贴,似乎全无怀疑,又似乎全不在意。

    山中修行,过午不食,此时虽近黄昏,七拳仙门百余弟子却皆忙于修行,是以整座仙门看起来寥无人迹。

    朱权一路穿径过廊,带着罗玉二人领了弟子服靴和腰牌,介绍食宿授学之所。

    其中着重介绍了大武院和炼丹院。

    大武院是七拳仙门的顶尖英才聚集之处,所学吐纳与武技皆是最好,其中部分佼佼者,还将得师尊武技真传。

    炼丹院也是七拳仙门极重要的分院,分入炼丹院的弟子,将有幸得到七拳仙门唯一炼丹师亲传灵丹炼制之法,灵丹可助修为快速提升。

    朱权又对两人道:“之前我已经询问过师尊,朱镇,你明日直接前往大武院即可,朱玉,你分在炼丹院修行。”

    罗玉倒不以为意,在哪修行都是修行,况且听朱权话中意思,炼丹院倒似乎比大武院更具吸引力。

    朱镇又问了几个关于大武院的话题,尤其好奇师尊亲传的武技是什么。

    朱权道:“据叫七响鸣雷拳,师尊每至除夕夜,便会登望天台演练一次,四个月后,你俩都可以大饱眼福了。”

    “很厉害吗?”朱镇问。

    “当然。”

    “品阶如何?”

    朱权眼中露出炙热,“至少地品中级。”舔了舔唇,又补充道:“也不定是个地品上级。”

    朱镇听罢,点了点头,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罗玉皱了皱眉,脱口问道:“朱权表哥,咱们这个仙门是几流的?”

    师尊的亲传武技才地级,实在太过差劲。

    朱权脸色微微一变,先是隐晦的看了眼朱镇,然后横拳当胸,伸出一根食指又曲起,低声提醒:“朱玉,以后这个问题,最好不要乱问,问了旁人,少不了要给你脸色看。”

    罗玉瞧着朱权做出的隐蔽势,犹如石阶踩空,心中忽通一下。

    九流仙门!

    这可是所有正统仙门中实力最差,修行条件最差,各方面都是最差的仙门。

    罗玉半晌无言。

    后来只得自我安慰:最差的仙门也是仙门,至少现在进入了修仙界,学会了吐纳之法,便完成了‘聚阴阳’的条件,距离回家,就近了一步。

    如此才心绪渐稳。

    又听朱权在旁叮嘱朱镇。

    大武院每月皆有武考,平日里修行也督促的紧,作为大武院弟子,一定要勤加努力才是,何时能达到师父那种修为,不得也能向朝廷讨要一座山头,开山立派。

    对于罗玉叮嘱则是:“你也要努力。”

    罗玉:“”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又不上哪里奇怪。

    难道是因为两不相熟,才造成的词句匮乏?

    朱权最后领着二人到了一处院,院前盘着一条丈宽的水渠,渠水清冽,缓缓流淌。

    入了院,院中种着两丛青竹,细长的枯叶落了满地。左右各两间空房,罗玉二人被安排在南面住下。

    朱权交付了钥匙,嘱咐二人今日自行游逛,明日辰时准时到各自分院报道,千万不要迟到,随后自去修行。

    罗玉的房间不大,四面椒泥包砖墙,舍具简单,仅桌椅柜床,床上置了一床干净被褥。

    他一日疲惫,不作他想,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

    黄昏,炼丹院。

    悠扬的钟声响了九下。

    “好了。”一须发皆白的老者道:“今日散班,大家各自休息去吧。”

    随后又道:“秦坤留下。”

    “是,师父。”一圆脸青年应道。

    待众人离去,老者道:“明日会有一个叫朱玉的新人报道,你来安排一下他需做的事务。”

    秦坤诧异,“我?”

    “没错。”

    秦坤眼睛一亮,似是突然明白,“师父,难道他也是被罚到此处做杂役的吗?”

    老者点了点头。

    “罚了几天?”

    老者淡淡道:“十年。”

    秦坤眼睛嘴巴一起张大,半晌不出一句话来。

    “行了,你去吧。”

    秦坤回过神,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问道:“师父,我能让他去照看灵圃吗。”

    “哼,是不是前些天让你照顾的金丝朱果出什么问题了?”

    秦坤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近来有一株青叶有些泛黄,想必是浇水浇的勤了”

    老者一挥,无心去管这种闲事,打断道:“行了,不必解释,你看着办吧,反正十年杂役再加惩罚,也不过是逐出山门,若真如此,也算为他省了时间,不得能另遇一番缘。”

    秦坤听罢,眉开眼笑。

    转眼夜半,月至中天。

    咕噜噜。

    腹鼓阵阵。

    罗玉被饿醒,辗转难眠,折身坐起。

    他尚记得白日朱权指的一处膳食房,索性拉开房门,借着月光,摸了过去。

    薄雾如轻纱,在眼前飘来荡去,如梦似幻。

    他走过院前石径,折入直廊,循着记忆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仿佛走了好久好久,心想着该到了才是,抬头一看,前方雾蒙蒙的,看不到建筑的影子,只有无穷无尽的直廊,延伸至无穷远的虚无。

    回头望去,同样是望不到边际的直廊。

    廊栏两侧,不见地面,只剩无尽虚空,仿佛横亘在一处无底深渊之上。

    这是哪?

    难不成又穿越了?

    “呜”

    低低的呻吟声,突然在天地间回响。

    罗玉屏息。

    “呜”

    呻吟声仿佛随着呼吸发出,带着难言的虚弱与痛苦。

    “是谁?”罗玉忍不住道。

    “呜”

    回答他的,依旧是呼吸般的呻吟声。

    渐渐的,连直廊都变得飘渺虚无,直至消失,罗玉骤然向下坠落。

    砰!

    罗玉一脚蹬空,身子在床上弹了一下,悚然惊醒。

    窗外,月光洒落。

    原来是梦。

    谁知此念刚一生出。

    “呜”

    熟悉的呻吟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