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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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叶阑青颇是急切道。

    沈千容被他问得略有些心虚, 又不好直言扯谎, 只好略婉转了些道:“也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吧!”

    “只要能痛得轻一些就好。”叶阑青眼角眉梢的愉悦怎么都藏不住, 罢又是转眼看向柳之祁, “之祁,你令人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 再陪应儿姑娘回一趟竹林, 带些千儿常用的东西过来。还有,那间竹屋也不要造了。”

    柳之祁憋笑憋得略有些难捱, 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正经道:“好!本公子这就去办。”

    柳之祁与应儿同行,路上终是忍不住多嘴问道:“你家姐怎的突然就要住下了?”他一贯知道沈千容性情不同于寻常女子,但这般主动仍令人颇为意外。

    应儿先前见了柳之祁那般风流倜傥的模样,加之他总是含笑的桃花眼, 因而对他的印象并不大好,这会儿听他似质问一般,不由得冷着脸道:“我们是江湖中人,自是比不得闺阁中的千金姐。江湖儿女,素不曾理会那些束缚人的迂腐规矩。再者,姐性情一贯洒脱,又有何意外?”

    柳之祁陡地吃了枪药,很是不明所以, 但他一贯很有眼力见, 遂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言。

    那院落的沈千容此时却是正单手托腮,眉眼含笑的瞧着叶阑青:“你便不问一问我,为何要住下?”她开口的如此突然, 他竟没有一丝惊异吗?

    “嗯?”叶阑青微愣,似是从未觉得这也算是一个问题。

    沈千容唇边的笑意愈甚:“你竟不曾觉得我应当有些女儿的骄矜,而不是这般主动?”

    叶阑青怔了怔,好一会儿方才薄唇紧抿,略有些不自在道:“我不曾想到这些,只觉得每日都能见到你是件极好的事。至于被动主动,确然应当我先来开口。”

    沈千容始终含笑看着他,叶阑青深吸了口气,便凝着她嗓音低缓道:“千儿,你可愿住下来,以使我们每日都能相见?”

    沈千容一双眼笑眯眯的成了弯月:“我愿意。”

    “之祁,若真心为一个人好,便应努力给她最好的。”叶阑青凝着她,眼眸愈发深邃,“千儿,我极想给你这世上最好的,却是不知你想要的是什么。”

    沈千容身子微微前倾,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撩过他的耳垂,叶阑青只听得那声音穿过耳膜直抵心口,激得他浑身一颤。

    她道:“这世上万千风景,终是敌不过你。叶阑青,我只想要你,别无所求。”

    叶阑青僵硬片刻后,便清楚的察觉到身体某一处的苏醒,他仓皇着站起身,脸颊的滚烫直至耳垂。

    沈千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叶阑青手足无措慌张的模样,这是她的少年啊!

    她方才确然是唐突了,但她当真想要和他待在一处,自他们心意相通后,还从未长久的待在一处过。

    “可惜我们……还要来日方长才是。”沈千容凝着他的背影,低声呢喃着。

    师兄现下虽是回了南国,但她心内总是不安,师兄可否能够彻底放下?

    柳之祁同应儿回来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用饭时,沈千容冲应儿挥挥手:“应儿,过来一起吧!”

    “不……”应儿慌乱的摇头,这不合规矩。

    沈千容索性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一路将她带过来,一面低低道:“原先在林子里你尊卑有别,现在又没有别人,你让我一个人和他们两个男子同桌吗?”

    应儿犹豫了片刻,终是在她身侧坐下。

    约摸快要吃完的时候,柳之祁率先放下筷子,抬眼看向沈千容,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你身边之人,好似身手都很好。”

    这话得自然是应儿,然应儿垂着头专心吃着碗里最后的米粒,懒怠得瞧一眼柳之祁。沈千容便莞尔笑道:“那是自然,我身手差些,身边的人自然就好些。不过,也要看和谁相比。”

    柳之祁凝着她,下意识抿了抿嘴,心下似有察觉她接下来的话,但仍是顺着她的话道:“这是何意?”

    “如是和叶阑青比,自是不及。但若是和你比较,自是强一些。”

    柳之祁嘴角一抽,哼唧了几声,倒也没多什么。情花蛊一事他已然晓得,那便念在沈千容陪着叶阑青一道受苦的份上,姑且容她几句吧!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来?”她方才只顾得和叶阑青多几句话,竟是忘了问一问他。她记得叶阑青先前分明过,梧秋有了身孕,柳之祁要守在身侧,不便远行,怎么这时突然又来了?

    柳之祁的脸色陡地有些不对劲,但也不过瞬息间的事,他便着哈哈回应道:“自是想念你们两个了嘛!那长安城现下只余了我一个,无聊的紧。”他话间,停顿了片刻,便直接转了话题径自问她,“不过我听先太子是你的亲哥哥,当真?”

    这便是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了。

    沈千容察觉到叶阑青的神色似乎也有些不大对劲,便也不再追问,只冲着柳之祁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柳之祁立时咧开嘴笑了:“与你相关的事,我们自然多些心思。”然而,不曾的却是,这般隐秘之事,怎会是消息灵通便能做到?委实是有人故意告知,他们不得不知道其中隐秘。

    起长安,沈千容陡地想起先前遗落之事,慌忙转向应儿吩咐:“吃过饭,你便着人飞鸽传书,给长安那边送个信。”

    应儿抬眼看向她:“姐请。”

    沈千容紧锁着眉头,这几日事情繁多,却是她忽略了,但愿还来得及。她也无暇顾及叶阑青和柳之祁在场,沉声便道:“同林伯送信,让他将沈宅里的人悉数遣散,各自离开,离长安远远地,再也不要回去。宅院里的钱财之物也都分散给他们,不必隐藏。”

    “是!”应儿应了声,立时起身着手去办。

    “你这是……”柳之祁不解的看着她,她吩咐的这件事,虽是并无不妥,但这时这般着急,倒是令人不解。

    叶阑青放下筷子,院子内的下人前来收拾了碗筷,他方才冲柳之祁缓缓道:“千儿是怕新皇不知何时突然就想起了她,到时逼问那些下人,总是无辜。”

    “正是!”沈千容欢喜的看向叶阑青,“他们是无辜的,怎可以因为我而被牵连?”

    沈千容本是颇为欢喜的,叶阑青这般懂她。可她的话音落了地,柳之祁的脸色却是愈发怪异起来,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怎么?有问题?”

    柳之祁这时方才着急忙慌的摇了摇头,竭力想要掩盖方才的出神,然他走神了不短的时间,也不好直接遮掩,只好瞧着叶阑青和沈千容一脸艳羡的道:“哦,也没什么,就是想我的梧秋了。”顿了顿,终是凝向沈千容佯作随意道:“你果真觉得无辜之人不该被牵连吗?”

    “嗯。”沈千容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瞧着他,“怎么了?”

    柳之祁不去管叶阑青突然起身走向门外,径自扯了板凳,坐得离沈千容更近了些,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的不解:“可这天下无辜之人众多,你怎管得了每一个?”

    沈千容本是洗耳恭听,这时入了耳,却是不由得白他一眼:“我很像观音娘娘转世么?不过是沈宅里的人多少与我有些相干,至于其他的,若非因我被连累,我有什么好记挂的?”

    柳之祁默然咽了咽口水,终于彻底闭上嘴,缄默不言。

    沈千容起身时,察觉心口闷闷地,略有些不适。她径自走到院内,站于叶阑青身侧。

    她伸手扯扯他素白的袖摆,叶阑青垂下头,眸色深邃看不真切。他轻柔的拥她入怀,沈千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沉默许久,方才低声道:“将军府,可是出事了?”

    今日柳之祁话里话外全然是不对劲,再者,他突然出现在边关镇,就已然足够令人生疑。除了将军府出现重大事故,她委实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缘由。

    “父亲病重,二弟委托之祁前来寻我。”

    “那你……”沈千容迟疑地仰脸看向他,他的神色如常,仿佛只是起一个不相干之人。可叶义总归是他的父亲,沈千容思虑许久,仍是不知能够些什么。末了,只能承诺道:“不管你决定如何,我都会等你。”

    叶阑青微微侧身,微凉的唇瓣落在她的额上。他哑声道:“遇你至此,夫复何求。”

    沈千容靠在他身前,心知他不对劲的很,但又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至几日后的一天,应儿突然神秘兮兮的将她叫到一侧,压低了嗓音与她道:“有人在镇上探柳公子的下落。我们追查过去,幕后之人是一位来自长安的千金姐。”

    “不是梧秋?”沈千容拧着眉。

    “不是!”应儿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