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邪龇来了
第二十八章 邪龇来了
古凡城的晌午在今日闷燥得很,幻兮儿杵在紫暗的棺木前,泪湿衣襟。
“兮儿妹妹,别哭。”莫飞疼惜地为她擦拭闪着光晕的泪花。
她脸蛋上那微薄的腮红裹上晶莹的泪花逐渐剔透,逍遥馆馆主脑中堵塞的思路也在这瞬间开通。
他从朗卫中拿走水袋,朝着棺木往里倒水。
水流冲灌而下,漫向棺木的四处寻找出路。慢慢地,木隙间的微缝隙趋于饱和,水珠下渗的速度放缓,棺木融着水流开始溶解残留的血迹,直至消逝干净,棺内也没太大的变化。
“少爷,你都瞅半天了,这棺里的水有啥可看的?”莫飞跟着蹲了许久终于没了耐心。
“也对,来,扶我一把。”馆主冷淡地道。
“扶你?少爷,什么时候你弱成这样了?”莫飞漫不经心地伸出准备扶起他的胳膊,“啊!干嘛啊!”下一秒他闪电般地抽回自己的,掌处被馆主用匕首割到的口子正冒着血。
“反正都流血了,别浪费。”逍遥馆馆主硬是把莫飞流血的抓到棺木上,鲜血在自家主子的不舍中,垂落纷纷。
得了新鲜血液的棺木只是在水流中微微漾起一点儿波,悬了半会儿,也被棺里的水溶释得没了踪迹。
“还不是一样吗?白白浪费我的血。”莫飞本以为还能看点别的,以弥补自己被狠下刀子的伤口,却没想到自己付诸东流的事竟是从被迫献血这招起始的,幽怨的内心此时也像埋了雷的地,就差临脚一踩了。
“浪费你的,总比浪费别人的强,你自己看看周围,哪个比你适合的?”馆主知道莫飞只是性子急躁,骨子里单纯得很,对他没有啥事是用理讲不通的。
莫飞左右一看,确实如此,刚刚积在心口的嘀咕也就不再犯了。
而从始至终呆在旁侧的幻兮儿,起初也不理解馆主的做法,直至割伤了莫飞的掌她才懂了。
“用我的。”幻兮儿掀开左臂上的袖子,伸到两人面前,“我的血可能有用。”
“算了,兮儿妹妹,你一个弱女子本身气血就不好,犯不着再折腾一次。”莫飞挡回她的,生怕少爷就真的拿着匕首往上割。
“真的,我的血很奇怪。”幻兮儿见两人反应平淡,直接吼着,“血蝙蝠就是用我的血唤醒的!”
“闭嘴!”对于这事原本只是猜测的逍遥馆馆主,一听幻兮儿直接承认,竟慌得直起身去捂住她的嘴。
自从在生死穴救下她,他就担心不断,不必幻兮儿的身份,也不必隐匿在生死穴的那个黑褂衣者,单是唤醒血蝙蝠的罪,她就无力承担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
“今天的事,若有人胆敢出半个字,休怪本馆主清门风。”他冷酷的脸上乍现出决绝的狠,每字每句清晰有力地从嘴中威吓出来。
“是,我等谨记馆主之训。”
连同莫飞在内,同行的人皆俯首应允。逍遥馆的霸气和行事作风的雷厉,除了幻兮儿,他们都懂,一旦被清出逍遥馆就意味着此生潦倒,绝无翻身之。
“清门风?”仍旧被捂得严实的幻兮儿依着大家神色突变,还闷头不半字的模样,已然猜测到自己肯定了不该的话。
可真要她当个供赏的花瓶,她也要内外皆修。
面前的逍遥馆馆主两眼眸里全映着她的影,深情脉脉。她不知该作何表情来回应这双眼里的霸道柔情,她只知道咫尺之距是最好的时。
“你干什么?”馆主刚放下自己的,幻兮儿已经趁抢了他的匕首。
“少爷,醉花坊待我如何,你是知道的,求你了,就让我试一下。”她微皱着眉头握起匕首往自己臂上划出一道血口,血滴如愿地落到棺木中,甚至在水中凝成一颗颗独立的血珠,不合群地游荡在它们觉得舒适的棺木边沿,攀附着,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幻兮儿握紧自己的拳头,尽可能地往外多挤些血来。
“疯了吗?”逍遥馆馆主掰下幻兮儿固执的两,他可不要自己心爱的女子这样不爱惜自己。
也许是被阻下时,血口恰巧又慷慨地往外投了一滴,棺木里的水似乎被地旋之力搅得天翻地覆,血珠也被某种引力召唤了似的,一颗颗涌向棺木正中央,彼此激烈撞击,互相粉碎,尔后再聚旋成鲜红的一滩血,不间断地往棺底下渗。
“都散开。”馆主本能地将幻兮儿掩在身后,提示大家闪躲些。无故下渗的血水对他而言绝非是可以马虎的事。
眼前紫暗的土壤突然被反向吸噬尽所有的水分,偏暗的色也在吸噬过程中褪出原本的样貌。
棺木里的水愈发浓黑,刺鼻的味道,越拢越像腐尸百万的葬坑。
“这味道好像在”莫名的似曾相识之感强烈,幻兮儿努力地回想着。
“走开!”
渗干血水的棺底猛地喷涌出黑煞团绕的一股气,在棺内融开,浓黑的腐水骤然间被助了威,更加快速地旋聚成条条吐着毒液的黑蛇,朝着幻兮儿恶狠狠扑来。
“保护云兮少主。”天狼立刻命令朗卫们摆阵防御,馆主和莫飞也护在她的身边。
朗卫们挥刀劈砍迎面扑来的黑蛇,一刀挥下,水注四分五裂,溅向周围。
“别砍!”逍遥馆馆主看着水注里的黑魄之气并没有任何消减,连忙要朗卫们只避不攻,以寻杀。可无奈,刀刀挥落的黑魄之气已随着被砍碎的水注汇聚成更多黑蛇,上下同袭而来。
“让开。”馆主以心定咒挥动自己的青邪扇,绝冷的寒风卷席成啸动的定风圈,青邪扇上下腾舞翻飞,定风圈内卷住所有的黑蛇。
“破!”馆主一声喝令,定风圈内的黑蛇被卷落所有水注,逼出的黑魄窜逃无路,被青邪扇中的古兽邪龇吞噬干净。
难得被唤的邪龇兽性威武,似龙似兽的甲麟护着圆鼓的腹腔,头上蹿升的三重烈焰美得极致。
“咿唔”邪龇左窜又蹦,在馆主的上空跃动连连。
“那那”幻兮儿第一次见邪龇,辨不出它的本善还是本恶,呆愣得挽紧馆主的臂,不肯放松。
“嘿,邪龇,能不能别玩了,快进窝里去。”莫飞喊着兴奋劲还盛的邪龇。
整个逍遥馆的人都知道馆主的青邪扇是上古神器,厉害非常,扇中邪龇作为此扇的守护灵本事也是一绝,但扇中的邪龇就如馆中的莫飞,玩性很大,因而邪龇与莫飞也是相当熟识的。
听见莫飞的叫声,它俯下脑袋就想逗他玩,庞大的身躯也在下落时渐渐敛。
“咦?这只母的是什么?”邪龇往下时看清了馆主身旁挨着的幻兮儿,青钻的眼直勾勾地盯住幻兮儿。
“母的?邪龇,你怎么这样我的兮儿妹妹。”莫飞抡起拳头就要捶了这只憨兽。
邪龇立刻蹦到馆主的另一肩上,伸长了脖子与幻兮儿对视着。
“昊昊,她身上有你的孩子耶。”邪龇一如既往地称唤着馆主的名。
“孩子?”三人耳蜗剧震,尤其莫飞差点老血翻吐,“兮儿妹妹,你怎么怎么一夜就怀了孩子?”
“我我不知道啊。”幻兮儿来回摸着自己的肚子,扁瘪得只有饿的感觉,她实在摸不出孩子长在她身上哪个地方,只好两眼可怜兮兮地求馆主给个法。
“咳!”逍遥馆馆主强装镇定,要知道他行动上可还没对幻兮儿做过任何逾矩的事,他可不想自己把持这么好的情况下,却被莫名其妙地戴了绿帽。
“邪龇,别玩了,正经点。”馆主只好对着伏在左肩上的邪龇些缓台阶的话。
“我挺正经的呢,而且她还把你的孩子长歪了。”邪龇继续盯住幻兮儿。
“长歪?”三人再次被惊惧到。
“你才长歪!”凤雎终于忍无可忍从幻兮儿的右肩里翩飞成形。翔动的羽翼丰满绚丽,在半空中暴动着。
“哇,心动的感觉来了。”邪龇在馆主的肩上连连跳动,雄性荷尔蒙的催发下,它才不管谁是主子,直接奔向半空中的凤雎。
底下三人彼此尴尬,朗卫们强憋笑意,纷纷垂头佯装不知刚才的事。
“真可爱。呵呵。”幻兮儿挠着自己的脖梗,勉强靠着几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适不适合的词来缓和气氛。
“这只叫什么来着?我好像在馆里哪儿看过呐。”莫飞望着半空盘旋的凤雎,愣是想不出具体的信息。
“它是凤雎,好像是绝杀少主花娘的神兽。”幻兮儿也把目光移到两只神兽的身上,这雌雄双戏的景,在她看来也是充满了美好。
逍遥馆馆主知道莫飞和幻兮儿两人天性纯良,今天的事他们是觉察不到任何潜在的危,看着他们两人,这刻他才更懂隐云老祖在临行的那晚千叮咛万嘱咐的话。
“邪龇、凤雎速归位。”馆主旋动青邪扇召唤邪龇,凤雎也重新窜进幻兮儿的肩里。无知无觉的,幻兮儿觉得奇妙极了,居然要掀下衣服敞露着肩看凤雎是如何匿在了自己身上的。
“嗯!”馆主脸上表情又冷下调子,莫飞生吞了自己舌津上衍生出的唾沫,与馆主差之明显。
“傻!醋坛子都翻了,你还看!”缩敛身体的凤雎在肩上冲着她的新主直翻白眼。
幻兮儿才梦中惊醒,立刻扯好自己的衣服,“真的很可爱。”这霸道的主儿她还真是惹不起。
“走,去巡司衙!”逍遥馆馆主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往山下走。
“巡司衙?”幻兮儿轻捶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心里暗暗把自己叨了一遍,“想什么呢?柳儿的死都忘干净了,兮儿啊,兮儿啊,你还真被凤雎中了!”
“还不走,是想叫我抱吗?”馆主侧着半脸停在前面。
“来了,来了。”幻兮儿像极了他家乖巧的媳妇,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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