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智激套儿
第四十二章智激套儿
莫飞马不停蹄地赶回醉花坊,与南巫娘打了个照面,两人就一起上楼找逍遥馆馆主。房内陆先生已心诚意志地为幻兮儿重新看诊。
“少爷,兮儿妹妹肯定遭人脚了。”莫飞大气不喘直接冲到床沿边吼道。
“点儿声,我没聋。”馆主斜睨着眼往莫飞脸上一瞥就静默在旁等待陆先生给个确切的结果。
“恐怕被云飞少主讲对了。”陆先生收起银针袋,顺气轻叹道,“云兮少主里脉平稳,外象絮乱,若是血瘟染疾必然至内而外溃脓溢血,可老夫反复看诊,云兮少主更倾于由外而内渗毒入体,毒性剧烈却缓及发作,状若沉眠,似有安乐死之意。”
“安乐死?”莫飞差点儿飙迸脏句,“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对我的兮儿妹妹下?我非得亲剥了他的皮不可!”
“别瞎嚷嚷了,赶紧你们二人各自查探的结果是何?”逍遥馆馆主打着岔儿要入重点。
“我查的清楚,那烧饼都没问题,且兮儿妹妹向来饮水斟茶用的都是清泉,绝不可能受了河水之疾瘟,不过昨晚兮儿妹妹确实只咬了口烧饼再无其他,今日就身孱体弱倍感不适。”莫飞眼露神气地道,“罪魁祸首就是她随身的丝绢!”
众人只听不应,非待莫飞解释不可。
“哎呀,笨了。”莫飞随抽了幻兮儿衣袖上的丝绢,佯装女子揪着一角丝绢就秀出兰花指,若有其事地从他刚刚拎回的那袋烧饼中拿出一块,余温尚足的烧饼也配足戏份地与他搭活。
只见烧饼幽盈出阵阵热气,袭上掩拢着它的丝绢,白色丝绢在阵阵熏腾中渐渐趋于暗黄,像极了在空气中不断老化的陈年橘子皮,微微淡出青色毒气,馆主立即开窗透气。
陆先生取下丝绢,搁置在茶水壶中,丝绢浸水的刹那间,清泉染绿,圈晕层层,甚至丝绢卧水时都渐呈暗灰色,陆先生见多识广,心中已知大概,他回转身再看幻兮儿脸上的晕沉状,终下最后通判,“云兮少主中的是蝎尾毒,毒性剧烈至极,若不是云兮少主只是用捏着丝绢的咬了一口烧饼,毒气入体微薄,才陷昏迷之害。”
“可有性命忧虑?”馆主问言心切,莫飞也靠拢着身子尤为在意。
“哑娘的两孩均担了不少,才不至于祸及性命,但若长久晕沉,必生疾忧。”陆先生前忧后患总能诊得周全。
“怎么又扯回那两个孩子了?”莫飞又蒙了脑袋,“不是水质过久的原因吗?”
“非也,此毒专噬内力之人,云兮少主体内有隐云老祖的七杀弦在,能受其扰,而哑娘的两个孩必是贪嘴多食,也把云兮少主剩余的烧饼一并吃了才导致腹积余食,消化不畅,云兮少主也算福人天佑。”
“幸运得了一时也不躲不过人时时刻刻的歹毒啊,南巫娘,你的碟线引不能把人找出来么?”莫飞两眼盯牢南巫娘。
“若无依凭,叫我如何使力?”南巫娘也是干着急的份儿,这事她能做的恐怕只是以梦牵魂,让幻兮儿晕沉中尽量保持脑细胞的活跃度,减少沉眠中猝死的几率。
“这事没那么简单。”逍遥馆馆主握住幻兮儿的,两眼怜惜地望着她,也许自己对她还不够上心,过的护她周全,却每每都要她历经生死磨难,被痛苦折磨一番才作罢,馆主两捂紧她,心里暗自许诺:“兮儿,今世何人伤你,我便百倍千倍要他偿还。”
“少爷,你倒是赶紧吱个声啊,我要把下毒祸害兮儿妹妹的人撕个烂碎!”莫飞急得焦眉。
“哑娘的烧饼源出之地定然有误,你亲自找哑娘核对”馆主言语一半,莫飞就火急火燎地奔出房外找哑娘去,“这子,倒是把话听全了再走啊,永远都沉不住气。”
“馆主,还是让老夫代劳,也算给云兮少主赔个不是,至少也让老夫心里少些愧疚。”
逍遥馆馆主与南巫娘对眼示意,允默着点头,南巫娘才缓开嘴角:“里街右拐处有一潭碧湖,湖围芦苇皆根部成黑,我以碟线引发端,却着不到半点儿痕迹,我疑心湖底肯定有与我相阻之力在,但我不谙水性,恐怕得劳烦陆先生随天狼走一趟了。”
陆先生义不容辞立刻起身奔赴,逍遥馆馆主也满眼不舍地放下幻兮儿的,“南巫娘,兮儿就有托于你了。”他抚落在幻兮儿肩上,与重新守护在她身上的凤雎巧发暗语,要它再三用心守护,毕竟引狼入套的活,稍有不慎极易落下伤口。
馆主径直出房,后院莫飞较着真地厉声威呵两个孩,把他当傻子耍的怨可不能因为年龄就姑息了,哑娘对着撒谎的两个孩也是又急又恨,淳朴的她好不容易抹干了泪又心酸难抑,热心肠的翠妈妈赶紧跑来抱拢着两个孩子,哄着话才安抚了他们三人,哑娘拽着两个孩到莫飞跟前,示意两人老实交代。
“莫飞哥哥,是我俩贪嘴,昨日后院外一男子路过是饼业开张要先让街坊邻里先品尝,我哥俩让他进了屋,只是倒杯茶水的功夫,那人就不见踪影,再见时那人给我俩留了一袋热乎的烧饼就走了,也就稍许时候,兮儿姐姐也来后院了。”
“奇了怪了,那新开张的饼店连水都无法保质新鲜,哪来的空儿赠饼。”莫飞心里越想越怪,“难不成有诈?”
“没错,想必是那人入了醉花坊瞧准了兮儿,趁下了毒。”逍遥馆馆主随身其后,为莫飞笃定心里的想法。
“为什么要对兮儿下?”莫飞疑惑不解,“难不成专挑弱女子欺负惯了,还是看扁了我们逍遥馆的壮实汉子?”
“恐怕是奔着郭家老太赠予的绿珠,我赴约之前,暂存在兮儿那了。”来来回回的事左缠右绕,馆主心里自然明了。
“既然这绿珠子会害人性命,少爷你赶紧自己收着,别牵累了我的兮儿妹妹啊!”莫飞扯住馆主的袖子就要把他拽回楼上。
“急什么啊,现在收不得,南巫娘正在借珠子给兮儿以梦牵魂呢,兮儿好转后我再去收珠,你且追踪那赠饼之人,我亲自再去郭府一趟,这绿珠兴许并非你我想的那般简单。”
二人言罢,各赴他方,喧闹的醉花坊暂得半刻清净。几个朗卫也故弄玄虚地分守前门后院,做足架势。约摸着再过一刻,该来的人果然如预期那般毫无分差地来了。
那人寻至幻兮儿的房,空荡一片,躲于房梁暗处,见翠妈妈在一间房出入频繁,就料定幻兮儿在那房中。趁着房里只有南巫娘一人,那人投身入房,突袭向正在施法的南巫娘。
眼看命中几率百分百时,却被突然窜身而出的莫飞朝着胸口猛击一掌,坠向门口,未料入套的他显得慌急,拉着门柄就要逃生。
大门“霍”地一敞,逍遥馆馆主冷傲的脸再次突降而来,毫不留情地将来人踢回房内,房门再次乖乖掩上。
“三脚猫的功夫难怪只对弱女子下,你子什么来路,吃了熊心豹胆,快!幕后主使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莫飞怒气冲冲地扯住那人衣襟,就差顺掰裂了他。馆主一字不发只顾照看幻兮儿,莫飞虐也罢揍也好,活该他受的。
“我”那人是个眼力劲儿足的时势人,不幸被逮,卖主求生的事做做又有何妨,他张嘴就要吐露,不料张嘴的那瞬间,腹内毒药即发,立即毙命。
“这么快就挂了?”莫飞拎着空皮囊,叨着嘴,“少爷,这下是不是连个鱼腥味都闻不着了?白忙活了?”
“贼都惦着宝,不偷到哪来的甘心。”逍遥馆馆主胸有成竹地预计着,也许稍许功夫,他就该收到消息了。
“噗!”南巫娘猛然口吐鲜血,断了碟线引。
“南巫娘,怎么了。”馆主抱住幻兮儿,莫飞也扶住南巫娘。
“是云兮少主。”南巫娘抚着胸口道,“我在云兮少主梦境中入了一深毒渊,毒雾逼拢着她,似乎云兮少主也能感应到我的存在,在千钧一发之际为我挡下毒雾的攻击,我被她推出毒雾,最后一眼留的印象只有所有毒雾都拢进云兮少主身体的景。”
“这是什么征兆?”莫飞可不忍他的兮儿妹妹再受苦了。
“不,不应该是征兆,兮儿体内红煞盈满,又有老祖的七杀弦,邪煞相聚,定于眉额内里的红珠,活息存命才是。”逍遥馆馆主初见幻兮儿时为查身份确实做了一番功课,如今全派上用场了。
“那少爷的意思是红珠正在救兮儿妹妹?”莫飞似有所悟。
“应是如此了。”馆主宁神静等幻兮儿再次醒来,她脸颊上的红晕确乎渐渐隐退,憔悴的脸庞上也微微上了点血色。
“噗!”幻兮儿微等片刻也口吐活血,只是血色趋暗,完全是染了毒的尸血状。
“兮儿!”
“兮儿妹妹!”
“云兮少主!”
三人异口同声喊叫着她,难掩心中的喜。
“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去了好奇怪的地方,很黑很暗,好像有好多眼睛盯着我,我好怕。”幻兮儿梦醒回神时双眼噙泪地投向逍遥馆馆主。
“别怕,我在。”逍遥馆馆主直接搂紧幻兮儿,似乎自己好久没好好抱过她的感觉,竟让他愧疚心生,莫飞和南巫娘也识相地退出房门。
“少爷,我是不是又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朴素的幻兮儿心地尤善,她致歉的声诚心诚意。
“不要道歉,是我不好,只顾忙自己的事,忽视了你。”馆主环抱得更紧了,“以后我要你牢牢跟在我身边,绝对不叫任何人欺负了你。”
“嗯。”幻兮儿情暖意浓,虽然经常遭罪,但无奈眼前逍遥馆馆主的怀抱柔情满满,她甚至贪婪地想多受点伤也没关系。
不过,好男儿志在天下,馆主年少英豪伟在四方,幻兮儿就是想永远被搂在怀里,现实也不允。
恰在情浓深意相拥时,陆先生和天狼回来了,带着另一份惊天之密敲响了馆主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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