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温柔困斗
第一百零一章温柔困斗
它蜷缩叶身,一条脉络显明的根攀附在门梁上,不经意的几撮须偷偷缀在根茎上,清风戏雾的须臾间,亦涟动了它独一无二的美。幻兮儿心翼翼迈近看它,好像不管瞧上几眼,它独独悠哉,从不热望着一叶朝天。
“呼”耐不住好奇,她轻轻往上吹了口气,“没啥特别的啊?”屡试不应的她两腿一拢,盘屈着膝往门上看。身后邪龇随她许久,扛不住无聊已经打盹哼鼾了。
“样儿,庞然身躯还挨不住困啊?”此起彼伏的鼾响惹了幻兮儿一脸嫌,她摇晃着头连连否声。不料稍挪了注意的一转眼却遭了袭。无限涨澎的根茎状似麻绳,嗦溜了点影,就缚住了幻兮儿的身。
“诶?诶?怎么回事?”她愣巴着脑回不了神,“快放了我!”妄图挣扎开的她扯着根一顿叫。
惊惶难定的心震悚得可怕,幻兮儿物尽其极,张开嘴巴就要啃咬它,只是微垂脑袋之时,不知何时虚空了的失心桥早已断了截,铁链上的环扣一环解落一环。突然悬空了的她反倒两死拽着根茎,拼命求活。
“丫头,睁眼!”半道子被扰醒的邪龇滑坠了几丈深,又急急飞升速上。闻声的幻兮儿撑开一眼微缝,苦笑不起。
“幸亏活着,不然昊儿非得吃了我!”它缩身形贴近门梁,认准卷了叶的隙缝处来回磨搓,嫩叶半开的口似乎搓磨得愈加光亮,微微起暖的叶络里,乍然而起一条特别鲜艳的红条痕。
“丫头,把它揪起来!”邪龇莫名起令,幻兮儿半信将疑不忍照做。
“死丫头,你再多犹豫几下,等那环扣落尽了,你也活不成了。”邪龇忿然吼道,“死它还是死自己,你再蠢也别选错!”
“肯定有办法的!”她固执不允,明明看见叶络里藏匿着的红条血迹鲜活扑跳,幻兮儿实在服不了自己拿着别人的命看着对方死!她踹着大力空蹬,伸张得几近变形的腿好几次差点儿就可以踢开身后的天虚大门。
“你还傻到顶了呀?”邪龇大跌看头,“天虚门玄铁打造,你要是能蹬开抽身,隐云老祖早就门下弟子万千了。”
“那我也得试试!”幻兮儿不弃执念又要荡高身子踹去。
对她而言,纵然擒命死在天虚门前,她也要为了这意外的一命之情豁命相与。
“诶!丫头!”邪龇猛然收住她跃起的脚板。那叶蜷缩紧紧的绿片儿终究被幻兮儿的善念感化开,新抽的叶尖谱着美好为她启开天虚大门。
“这也行?”邪龇难以相信这档子蠢丫头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降治了守门物,它懊恼着看幻兮儿安妥地进了天虚的门,切切咬牙。
可怜他人不谙门里虚实,幻兮儿熬受的苦头还不尽兴。
“这又是哪儿啊?”她恰若懵懵跌进天虚的外人,一屁股坐在白皙不见四围的空间,她极目所望的地方仍逃不出白色统治。
幻兮儿警惕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摸索一切可以多加判断的点,可肌肤与空气的触感只剩虚无。她跑,她跳,费了大劲儿也卷不起大点儿的气流随身旋动。
“这是玩我还是教我啊?”幻兮儿难免的抱怨情绪夹带而来,“老祖的可不是这样子!”她狠狠跺脚解气。
下足劲儿的脚板却照着习惯狠起,一阵窸窣声碎的脆响一点点叩击在幻兮儿的心坎上,揪紧得难受。
不久,白壁之及的远处渐渐响动,听不惯的啸吟里掺杂着刀剑挥落相抵的激烈撞击声,兹拉碰撞得毛骨惧悚,幻兮儿左右慌惶,越逼越急的声几乎快让她失了临危的主见。
“撞撞运气也比坐着等死强!”她任凭感官作祟,挑了一处方向极力奔逃。白灿的脚下“嗑哒,嗑哒”一串犀利骤起。即临的声宛若洪水猛兽穷追不舍。跑得越急,它们呼啸在耳畔的声音越猛。跑竭了力气的她无奈停缓自己惊惧不止的脚,身后赫然而至的巨响轰头掠过,幻兮儿忍着嘶刮过耳蜗的音,一动不动闭眼蹲身在原地。
直至音消无迹,她才敢睁眼,白皙的四周依旧空荡。
“扣扣。”她尝试心翼翼探起脚再来一次,不过已感胆怯的力度不敢再添火气。
重落死寂的四周好像不起任何波澜。
“究竟怎么回事啊?我是瞎搁哪儿了啊?”幻兮儿叨叨念念,徘徊难定的心被不安困围着,一点一点累积着随时爆发。
摸索不到出路的她只好反复再来,耐心和希望在一次次失败中被磋磨消失。
短暂失忆的她显然短于先前的勇敢和聪智,随后懦弱的泪花有意闪烁在眼角,润湿她的逞强。
待她抹净眼角,半壁白色已漂上粉嫩,暖系的色彩令她稍感亲切,身心微有放松之意时,脑里烙记的深情不觉幻化成影投射在粉淡中。
“你怎么在这里?”过于真实的人影与她先前所见的完全一致,幻兮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言谈的人自然不愿高傲孤寂着,她兴奋地朝着人影的地方去,可惜那英俊的脸蛋没有太多的表情应和她的热情。“什么人啊?刚刚还热脸舔着话,才一会儿就扮起矜持?”她离着半米距离立在他面前,也不愿多开口了。
静默拉锯着两人,幻兮儿干脆背过身,骨子的劲儿韧着自个儿的脾气。
也许背过的身板不够礼貌,才转身不久,那人突然翻握青邪扇,冷不防地就要朝幻兮儿的背后袭来,他英俊的面庞冷峻得可怕。
亏得背后生凉的感觉敏感了她的神经,危时刻扭动的身子巧避了一劫,“你干什么啊!”她惶恐大叫,惊失的美色也掀不起丝毫他的怜悯。眼见他又要再击一袭,幻兮儿撒腿疾跑,脚下的“嗑哒”声闹得大响,清脆震耳。
“不对!”幻兮儿转身往后看,那人脚踏猛烈,追击不断,唯独脚步声空虚若无。
“假的?”她正过身子认真研究,果然脚步轻飘,决然不是一个健壮汉子该有的力度,幻兮儿不假思索,迅速脱下外衣,在他奔即眼前的时候,立马大力扬去,挥动的衣裳撞碎了人影,随着流动的气息散殆消去。
可失掉的威胁并没有安抚她的内心,反倒心情沉重了许多,“看来这个地方不是个善处。”幻兮儿觉得此处并非是长呆佳所,她捡起扬落的衣裳准备起身,真正的逍遥馆馆主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立在了身后,背后发凉的惊怵感再次偷袭,幻兮儿攥紧里的衣裳,大眼一闭,扯着大力往他脸上扬。
“走开!走开!”她吼得越凶,扬起的力越大。
“干什么呢!”馆主无故被大拂了脸,他一把拽住她的衣裳,回扯的力让幻兮儿害破了胆,拼了大力地挣扎,一股劲儿地晃扯,衣裳顿时撕裂成半。“行了,兮儿,我是少爷!”他顺势揽环住她的腰大声安抚。
“结实的?”她畏畏缩缩地撮动他的胸膛,暖意透过衣服确实倍感安心。“你怎么会在这?”她睁开眼,盯了馆主许久。
“嗯!”被折腾了好一会儿的他没啥特别好的脾气,二话不只是把幻兮儿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啊?”幻兮儿蹬着腿不老实地扑腾着,“男女授受不亲!”“诶,你倒是放我下来啊!”无论自己如何作怪,逍遥馆馆主还是一副淡定自若不作答的死样。
被折身扛着的幻兮儿闹腾了会儿,就越不得力气,倒流的气血冲贯周身,尤其难受,直叫她默默地闭了嘴。
“怎么,没力气闹了?不是挺能瞎折腾的吗?”馆主调侃得起劲,浑然不知幻兮儿渐渐晕沉了脑袋。“行了,别装了。”他晃摇了几次肩肘要激她,无奈幻兮儿倒流的气血冲贯太汹涌,竟从鼻尖滴落下血来。
“兮儿,你怎么了?”馆主赶紧松下,环抱住她,残落的气血看不见脸蛋上任何生气的过往。
白莹幽幽的四周,若幻兮儿就此昏死过去也有极大的可能。
逍遥馆馆主抽出她的胳膊,撇了怜香惜玉的种种顾虑,掀开衣袖一个劲儿地大力拍打,两肢交替并行,不一会儿,幻兮儿纤细的体肢泛开红通的血晕,很快有了灼痛的刺激感,
快速回血的方式简单直接,幻兮儿一经大脑回血,就像差点儿窒息在河流中的溺水者,争分夺秒地喘着大气拍胸脯,“疼死我了”她几乎挣脱了馆主的怀抱。
“要是刚才乖点,就不至于自己找罪受了。”逍遥馆馆主分寸不离地又搂紧幻兮儿。
“还不是你?”她不甘哑塞,回头就是一击胸口捶,“没事扛什么人啊?”不满叨开了花。
她的脸蛋上愤愤不休,牙尖嘴利的模样大有在醉花坊初识时的那幅倔性。“怎么,没话好了吧!”她又倔高了怒情,起身抚弄自己被拍疼了的臂。
“走了!”同样姿势,同样力度,逍遥馆馆主再次从她愤愤的身后一步扛起。
“啊?你又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幻兮儿两腿蹬踹不断,还是不愿配合。
“你要是再乱动,万一又晕过去,指不定就真成了睡美人!”馆主立着不动,他威严作下的辞基于刚刚的疼痛经历,幻兮儿这次不敢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