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会在意吗
作者:红莲|发布时间:03-15 00:01|字数:5907
这么有信心赢得项目?杜兰德先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最终,确定是沈氏能赢?”
江芦芽用力地点点头,在这个关键时刻,拼死,也要获得项目的胜利。
“我会尽力。”她承诺。
是很有勇气的人了。杜兰德先生:“融资可以考虑。我提供机会给你学习,你跟随我们夫妇到我家乡去,那么,我答应你。”
远去异域?惊讶之余,江芦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非常感谢您,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应,我还有家庭在这。”
她不能丢下沈澜祀和奶奶一走了之。虽然,进入潭水公司学习是一个很难得机遇。
半晌,杜兰德先生啜了一口茶,看了看两手空空的她,“甜心姐,你还年轻,有些话,等你做了充足准备再。”
策划书……“明天下午,我会把策划书拿给您。”
杜兰德先生的脸色却有些严峻。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甜心姐,我虽然欣赏你的才华,但比赛就是比赛,商业就是商业。”
这句话一出口就是德语。意味着他的心情已经发生了转变。
江芦芽:“我并没有要作弊的意思——”
杜兰德先生一脸坚决地看着她,“对我来,一样。”
他放下茶杯,也一副不想继续谈话的样子,“请回吧。”
她不想放弃,“杜兰德先生——”
“请回。”杜兰德先生更加不悦了,直接起身往里屋走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桌上的茶已经冷了。江芦芽最后还是独自离开了。
在外面调整好心情之后,她买了一些简单的食材回去,到楼上找到了沈老太太。
她笑着:“奶奶,他们晚上都不在家吃饭,我就买了一点东西,做几道简单的菜给奶奶吃。”
沈老太太慈祥地看着她,“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就行了。”
自从进了沈家门之后,沈老太太都没让她做过一顿饭,也不用她靠近厨房,根本不让她干一点活。
“奶奶,我知道您关心我,我偶尔做顿饭给奶奶吃,也不辛苦啊。”她调皮地笑了笑。
沈老太太让了一步,“阿四不在家,那我们一起去做饭吧,我来处理食材,你来炒,可以吧?”
“好啊。”江芦芽高兴地应道。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可以低落,但不可以垂头丧气太久——这是她的生活信条。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所以最终还是要抬起头来勇敢面对的。
做饭时,心情又沉静了很多。
后来,江芦芽问起沈氏外墙的事情。
沈老太太:“沈氏是江边的高楼大厦,很多人都喜欢看到外墙的夜景。流星闪烁的地方,就是他们追求的方向。”
江芦芽听了,也深有感触。
沈老太太轻笑一声,“时候,阿四,看到流星,就能找到父母了。”
看到流星,就能找到父母了……江芦芽心想,沈氏,对于沈澜祀来,肯定是个特别的存在,那是他藏在心里的。
今天没有做太多事情,但江芦芽却觉得很累。吃了饭没多久就觉得困了,洗了澡,早早就躺到床上去了。
沈澜祀回来时,房里的灯还是亮着的。他挑了挑眉,“这么早就睡了?”
“你回来了?”江芦芽只是躺着,并没有睡。
他坐到床边,低头看着她,“嗯,找阿林聊了聊。”
她的身体往外面挪了挪,头挨着他的大腿外侧,双手圈着他的腰。
“怎么了?”沈澜祀笑了笑,低低问道。
“我想睡觉。”她确实是累了,话也无精采的。
“现在还睡不着是吗?”他摸了摸她的头,“等我一下,我先去洗澡。”
大约十分钟左右,他就出来了。
钻进轻薄的被子里,江芦芽很快就缩到他胸膛前,偎依着他。
“那我就关灯了。”他。
“嗯。”她应了一声。
室内很快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江芦芽的睡意渐渐上头。
沈澜祀大概也是累了,呼吸也逐渐变得轻缓绵长。
“对于沈氏,你是怎么想的?”黑暗中,江芦芽突然问道。
沈澜祀没有睁开眼睛。“你这个问法,有点模糊。”
江芦芽想了想,又问:“如果有一天,这个沈氏不存在了呢?”
他缓缓睁开眼睛,沉默了一会,唇边挂起笑容,“这个……我想,不会有什么影响。”
真的不会有什么影响吗?如果那个地方不再有流星划过……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不是要睡觉吗?”
“睡就睡嘛。”她娇气地轻嚷着,眼里染着笑意,还在他胸膛蹭了蹭。
沈澜祀有些受不了这么软的语调,轻轻地捏着她的脸颊,好似在惩罚,“好好的,撒什么娇?”
“你不喜欢吗?”她调皮地道。就着暗光,抬起头,朝他下巴亲了亲。
他暗笑一声,“最难消受美人恩。”
“不是很困了吗?睡觉吧。”他抱紧她,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承诺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拼尽全力为你做到。”
江芦芽只睡了两个时就爬起来了。
她摸黑下了床,轻声朝厅里走去。
沈澜祀也睡得很熟,她的动作并没有吵醒他。
夜里是灵感最为迸发的时候,知道熬夜不好,但是,为了尽快画出设计图,她只好连夜拿起笔了。
不用,这个过程是艰辛的。即使曾经画过一次,但记忆也不是百分百准确。
直到天蒙蒙亮时,她才重新回到房里。
似乎是才睡下没多久,耳边就传来沈澜祀的话,“准备醒了吗?想吃什么?”
一边想进入梦乡,一边又被人拖出来,江芦芽皱着眉,长长地嗯了一声,困倦得不想话。
看着她眼皮底下淡青的阴影,沈澜祀也不忍心再吵她,“那你继续睡,我去煮海鲜粥给你喝。”
她没有应什么,似乎只想沉睡。
沈澜祀静静地看了看她,这才起身离去。
一个多时之后,他再回到房间时,见她还躺在床上。
听到脚步声,江芦芽朦胧地睁开了双眼,却疲累得不想话,再加上腹部沉坠般难受,更不想开口了。
“还很困吗?那你继续睡,粥就在锅里慢慢熬着,等你睡够了再起来喝。”沈澜祀。
“嗯。你要出去?”开口话时,江芦芽的声音是沙哑的。
“去星城一趟,快的话,明天中午就回来了。”本来想带上她的,看她脸色不太好,也不舍得让她跟着他奔波了。
“那你路上心。”江芦芽。
沈澜祀点点头。
一直睡到中午,江芦芽才醒过来了。
虽然也睡了好几个时,但熬夜带来的损伤也不是轻易能够补回来的。不过,总算差不多将一张设计图赶出来了,她再添上一些明就好。
相比而言,这份策划书,比之前的也有了很多改动。
将自己收拾得精神了一点,她就出门了。
天气有点阴沉,又洒落着暗色的阳光,仿佛暴风雨前的艳丽。
去到公馆,隔着铁艺雕栏,江芦芽见到了杜兰德先生。
“冒昧再来扰。”她朝他点头致意,又扬起手中的文件夹,“策划书,我带来了。”
杜兰德先生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在他看来,为了拿到项目,江芦芽这样的行为简直就跟走后门一样,他很不喜欢。
一开口又是德语,“就凭你这样的表现,我认为你已经没有取得胜利的资格了。”
江芦芽诚恳地望着他,“请您先听我好吗?”
他闭着眼,用力地揉着额头。“不用再什么了。”
此刻也下起雨了,他转身,算往里屋走去。
江芦芽沿着长长的铁艺栏杆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一边喊道:“杜兰德先生,请您等一会!”
杜兰德先生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但她不想放弃。
雨丝飘在脸上,雨点很快就变大了,一阵凉意袭来。
江芦芽把文件夹紧紧搂在胸前,希望不被雨淋到,下了决心,又朝着那个背影喊道:“杜兰德先生,您想念女儿吗?”
杜兰德的脚步猛然停住。他站在檐下,僵硬地转过身来,远远地看着她。
江芦芽抹去脸上的雨水,摇了摇手中的文件夹,“您的女儿,年轻可爱的茜茜姐,您不想念她吗?”
杜兰德瞪着她,眼里闪过一抹哀伤。
许久,他又转身往里屋走去。
大门却缓缓开了。
心下惊喜,江芦芽又将文件夹护在胸前,冒着雨快步走了进去。
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杜兰德只了一句话,“你只有十分钟时间。”
“谢谢。”她拿出了策划书,边角还是沾了一些雨丝,纸张发软。
“首先很抱歉,去调查了茜茜姐的事情。我想,这个以壮丽为主题的新项目,是为了纪念茜茜姐吧?”
“继续。”杜兰德绷着脸。
“新项目进行第一轮选拔的时候,我并不是随便就选诗句来念的。我知道,茜茜姐也来过烈火城,也最喜欢诗仙李白,因此,我才挑了李白的诗句进行比赛。”
将她念过的那些诗句连起来,大致就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成长起来,选择了青梅竹马的那个人。而最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那个姑娘却香消玉殒了。
杜兰德沉默了很久。右手握成拳,稍有些用力地捶了捶额头。
“你可以离开了。”他的声音很沉。
没想到是这结果,江芦芽有些意外,“杜兰德先生?”
“我,离开!”他的声音忽然有些暴躁。
“策划书可以放在这,但你,马上离开!”
江芦芽暗自叹气。她把策划书放到桌上,站起身。
“实在是抱歉,不该勾起您的悲伤。杜兰德先生,在烈火城的传闻中,古蜀国有一位皇帝,死后化为了杜鹃,我想,茜茜姐虽然离开您们了,但一定还会以其他方式守护着您们的。”
杜兰德咬紧牙根,用力揉着额头,死死地瞪着她。
清澈的凤眸看着他,“频繁来扰,我确实是希望得到潭水公司的支持,然而我也知道您们心底藏着深深的哀伤,我更希望您和夫人能够有继续活下去的念想。”
完之后,抱歉地点点头,江芦芽离开了。
稍微淋了一点雨,一回到大屋,她就去洗了个热水澡。感觉浑身疲惫,腹更是胀痛难受。
就这样躺着,一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她还躺在床上。有点感冒了,她也发现,到了经期,所以现在肚子一阵阵沉坠疼痛。一手捂着肚子,又咬牙忍了忍。
痛得很厉害,她翻来覆去都没有用。
忍不住了个电话给母亲,低低道:“妈,我肚子痛……”
“肚子痛又不会死!”江母没好气地:“现在烦心事多得很,没空理你。”
“妈,你来一下沈家,送我去医院吧。”
“自己吃点药就行了,我没空。”不再什么,江母挂掉了电话。
一瞬间,泪水冒上了江芦芽眼里。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因为母亲的话。
沈澜祀,最快中午就回来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还没见到他的人影。
又躺了躺,她忍痛起来,穿好衣服,艰难地走下楼。
沈老太太和柴心婷去参加喜宴了,沈家大屋静悄悄的。
痛得连路都走不了了,江芦芽坐在楼梯上,给沈澜祀电话。
响了半天,她皱眉低喃,“沈澜祀,接电话啊……”但他没有接到。
她捂着肚子,无力地靠着墙壁。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那男人,半命令地道:“送我去医院。”
“送我去医院。”她皱着眉又重复一遍。
阿石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弯腰想抱起她,她却反射性地用手挡开了他。
“我自己会走。”她咬着唇,一手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腹部一阵阵沉痛,她艰难地迈开脚步。
阿石看着她,语出讽刺,“这么在意自己的清白?”
江芦芽的脚步顿了一下,苍白的脸转过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你觉得他会在意吗?”阿石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江芦芽实在痛得没力气了,连脾气也有点焦躁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阿石面无表情,看向她的目光却有些同情,“沈澜祀跑去星城会景茉了,他可没空在意你。”
星城!他的确是去星城了。
听到阿石的这句话,江芦芽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裂痕。沈澜祀没有接到她的电话,难道是因为跟景茉在一起,所以不方便?
可是,他过,他跟景茉没有任何关系的。
偏偏阿石又火上浇油,“沈澜祀是个花花公子,向来跟众多女人纠缠不清,要跟他最亲密最长久的人,只有景茉了,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腹坠痛得厉害。江芦芽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站不住。
她的眸子陡然迸射出锐利的光芒,瞥向阿石,“我让你送我去医院,你送还是不送?”
阿石眼里闪过一丝讶然,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率先往前走去,“上车吧。”
江芦芽捂着肚子,忍痛走到了车上。
到了医院之后,也是她自己咬着牙走向了急诊室。
脚步虚浮无力,整个人都快要垮了,但她硬撑着,一直来到急诊室的病床上,才倒了下去。
病房里悄然无声。
阿石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沉默地看着躺在病床上那个女人。
她秀丽的面容上透出苍白之色,鼻间放着吸氧管。或许是身体不舒服,她整个脸色都是病恹恹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却若有所思。
沈澜祀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之后了。
颀长的身影站在病房门口,挡住了大半光线。
他看着阿石,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悦,“这种事情,你应该通知我。”
阿石仍然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是秦董的助理,不是你的手下。通知你?我没义务。”
“她是我的妻子。”坐到床边,沈澜祀凝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孔,心中忽然发疼。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要是能找到你,还用得着我待在这里吗?”阿石站了起来,不算跟他多什么,更不算吵醒江芦芽。
他往外面走去。
没一会,沈澜祀望了望昏睡中的江芦芽,也轻手关上病房的门,一直来到走廊尽头。
万随钧也刚好从楼上来到这里。他:“要不是我弄伤了手,来这里破伤风,也不会知道她进医院的事情。”
“她怎么了?”刚刚沈澜祀是让他去了解江芦芽的情况。
“似乎是休息不太好,加上经期,身体虚弱,呼吸不太稳,所以就给她输氧了。”万随钧。
昨天她就一副无精采的样子,是他疏忽了,没有留意到她的不对劲。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没有及时出现,想到这,沈澜祀一阵自责。
万随钧扬了扬受伤的手,“你先去陪她吧,我有点事,也得走了。”
沈澜祀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才转了身,又想起一件事情,万随钧回过头来,放低了声音,“对了,那件事,她曾经也问我了。”
“哪件事?”话的时候,沈澜祀其实也猜到了。
万随钧摸了摸鼻子,“其实,这时候起来,也不是大问题了,就是,你将卫紫不要的酒给了她喝,她要是知道,也不会开心的吧。你找个机会,跟她坦白,免得到后面无法收拾。”
“有合适的机会再吧。”至少,在沈澜祀心中,他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那我先走了。”万随钧。
他离开之后,藏在暗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离开了。
沈澜祀重新回到了病房。
他一坐下来,她就缓缓睁开了眼睛,沉默地望着他。
沈澜祀的心忽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她眼里看到了心灰意冷,只知道,在她眼神对上他的那一刻,他觉得她开始变得遥远了。
他的手从她衣服底下钻进去,温热的大掌贴在她冰凉的肚子上,给她带来一阵暖和。
“还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他问出这句话,声音却有些沙哑。
江芦芽摇了摇头,“没事。”
“对不起,之前开着车,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他更自责的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能在她身边。
他不知道她当时受着多大的疼痛,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很痛,不然,也不会急切地想要找他。
江芦芽垂下眼睑,没有回应他的话,又慢慢抬起头,量着这个安静的病房。
沈澜祀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地道:“我在这里陪你,你先住院两天,观察一下情况。”
她摇摇头,“我没事了,可以出院。等下就回去吧。”声音还是有些虚弱。
他却坚持,“你的身体情况有些差,现在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血色的,还是留院观察比较好。”
“舒缓过来就没事了,回去躺着就行,要是住院,奶奶会担心的。”江芦芽。
“奶奶去喝喜酒了,这时候也快要回来了,你帮我办一下手续,我们先回去吧。”她又。
沈澜祀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一丝恼怒。
自己明明都不舒服了,想到的却是别人的感受。可这就是江芦芽啊,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焦躁的心蓦然柔软下来。他温柔地微笑着,“好,那等下我们就回去。”
“回去之后,你好好休息几天。”他也想看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她,而不是一副苍白得让他心疼的样子。
江芦芽微垂着头,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冷不防问道:“你去见景茉了吧?”
听到这话,沈澜祀愣住了,身体有些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