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即使是她开口,他也不答应
作者:红莲|发布时间:03-16 00:01|字数:6054
“我知道你去见景茉了。”江芦芽的声音低低的,语气淡淡的。
可能是因为身体疲累,她开口话也很费劲,一完,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有些事情,我迟点再跟你,总之,没事的,你相信我。”她的手很凉,沈澜祀不由得握紧她的手,“现在你又累又不舒服,先把你的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江芦芽点点头。确实,这一次,她浑身都很难受。
回到沈家大屋时,已经是傍晚了。这两天稍微下了雨,天色也暗了一些。
沈澜祀抱着她,一直走到房里,才将她放到床上。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他关切地看着她。
“没有那么疼了。”这也是江芦芽第一次痛经痛得这么厉害。
她向来爱惜身体,知道这个时候身体容易虚弱,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进医院的地步。看来,以后更要注意了。
沈澜祀摸摸她的脸,毫无血色的脸蛋让人看了心疼。
“要喝水吗?肚子饿吗?”他轻声问。
江芦芽摇摇头,“不用,我再躺躺就好了。”
“那你先眯一下眼,我去熬鱼汤给你喝好吗?”他问。声音充满了温柔。
“好。”她微微笑道。
仅仅只是这样的笑意,却也让沈澜祀放心了很多。他的唇角也跟着扬起,“那我先去厨房。”
离开医院之前,他向医生问过了她这时候的吃食禁忌。医生寒凉的东西不要吃,另外又,鱼类有丰富的蛋白质,鱼汤可缓解女性的体寒症状,因此,他吩咐厨房的人去买了鲫鱼。
厨子看到他进来,道:“四少,鱼已经处理好了,要煮鱼汤是吗?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就行了。”他也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做一道鲫鱼枸杞汤并没有多大难处。
厨子笑道:“能吃到四少亲自做的食物,四夫人真是幸福。”
沈澜祀只是笑了笑,没什么。
他按照厨子教的方法,把鱼稍微煎了一下,鱼肉轻微焦黄了,再加入适量的开水,调到合适的火候,没多久,锅里的汤水变成了奶白色,之后又加入姜末,火慢炖。
明明不是很热,沈澜祀的手心却微微冒汗了。他怕这汤煮得不好,没得到她的期待。
厨师笑道:“这道汤很简单的,很快就做好了。”
沈澜祀点点头。
鱼汤沸腾的时候,他把嫩绿的枸杞叶放了进去。最后,加盐,一道鲫鱼枸杞汤就完成了。
自己先尝了一口,味道出乎想象的好,忍不住想快点让她也尝试。
端着热乎的鱼汤到房里,沈澜祀看到她正好也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他唇边扬起了笑容,“先起来喝汤。”
江芦芽唇边也染起浅淡笑意。
她掀开被子,想要慢慢挪动身体爬起来,他连忙弯下身,轻轻扶她起来。
“靠在我肩膀,我喂你喝。”沈澜祀实在不喜欢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可现在遇上了,只能细了心,好好照顾她。
江芦芽点了点头,轻偎在他的胸膛。
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沈澜祀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很好喝。”她微笑着,“汤很鲜,又很温暖。”
她又起了调皮的话语,“让沈四少亲自下厨,我真是受宠若惊。”
“我是很少下厨的,你不嫌弃就好。”听到她的玩笑话,沈澜祀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又:“我做饭给你吃,那是应该的,别觉得受宠若惊。以后,我向奶奶好好请教,争取给你做出好吃的饭菜。”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江芦芽笑着道。
“来,趁热喝。”他又送了一勺鱼汤到她嘴边。
肚子已经不痛了,只是浑身有点无力。江芦芽把汤匙接了过来,“我自己喝吧,你也去吃点东西。”
他摇摇头,“我不饿,你先喝点汤,待会还要吃什么,我再去做。”
江芦芽没话,只是扬了扬唇,慢慢喝着温暖的鱼汤。
有人敲了敲门,是沈老太太。
她一边进来一边:“芽,吃过饭没有?我带了蝴蝶酥和厚松饼回来。”
江芦芽笑道:“谢谢奶奶!我喝过鱼汤了,阿祀亲自煮的汤呢。”
“是吗?”沈老太太意外地扬了扬眉,把手中的袋子放到桌上,看了沈澜祀一眼,“还算他有心。”
“我一直都是这么有心啊。”沈澜祀笑着抗议道。
“平常我可没见你对她有多上心。阿四,你要对芽好,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沈老太太笑着。
一旁的江芦芽柔声:“奶奶,其实,他对我很好了。”
“你看看,人家多偏袒你?”沈老太太喜笑颜开。
沈澜祀淡笑不语。眼底笑意却越来越深。
注意到江芦芽稍显憔悴的脸色,沈老太太问道:“芽不舒服吗?”
江芦芽摇头,笑道:“我没事,就是休息得不太好,好好地睡一觉,明天精神就回来了。”
“是该好好休息。最近天气多变,也很容易生病的。”沈老太太又叮嘱沈澜祀,“阿四,好好照顾芽,知道吗?”
“我知道的。”着,沈澜祀看向江芦芽,眼里是满满的柔情。
“既然累了,就先休息吧,改天我们再好好聊聊。”沈老太太也不妨碍她休息了。
看向沈澜祀,江芦芽:“阿祀,你送奶奶回房。”
“不用了,也就这点距离。”沈老太太笑道。
“要的。”江芦芽是这样想的,奶奶已经进入了老年,总有一天要跟他们分别的,在有限的时日里,她不希望看着老人孤独的背影离去。
沈澜祀笑着站起了身。“我也要下去一趟,就顺便跟奶奶一起吧。”
深夜,房里的灯调到了最低的亮度,不会影响睡眠。
江芦芽翻了个身,偶然睁开眼,却看到沈澜祀靠坐着,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温柔。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不睡觉?”
沈澜祀低低一笑,这才开始话。
“你进了医院,那时我没能陪在你身边,实话,我是挺担心你的。这一晚,我就好好看着你,要是不舒服了,还能及时照料你。肚子痛就告诉我,我买了姜糖,随时可以冲来给你喝。”
江芦芽心窝一酸。伸手把他拉进被窝,又缩在他温暖的怀里,她笑了笑,“我没事的,睡觉吧,傻瓜。”
沈澜祀浅浅扬着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许久才闭上眼。
他是傻瓜,他也不怕,他只是怕,失去她。
而这些天,江芦芽都在等杜兰德先生的动静。
不知道他会怎样看待这份策划书,但她觉得,只要他看过了,融资就有希望。
她不敢她的策划书十分出色,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表达出了杜兰德先生的思女之情。
可她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消息是——杜兰德夫妇离开烈火城了!
听杜兰德先生有偏头痛的毛病,最近病情严重,连正常处理事务都不行了,所以离开了烈火城,回到家乡。
至于潭水公司新项目,则是搁置下来了。
江芦芽不由得心急了,融资难有希望,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她该如何帮助沈氏?
柴心婷捧着一个花盆走过来。盆里的泥土非常贫瘠,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淋水施肥了。
她把花盆放到花坛边,又开了水龙头洗了手。望了江芦芽一眼,“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江芦芽蓦然回过神来,喊了她一声,“二伯母。”接着又:“也没想什么,就是沈氏……”
她没下去,但柴心婷明白她的意思,“沈氏这次遇到的危机,应该很严重。”
江芦芽点点头。
柴心婷又淡淡道:“要是沈氏倒了……秦品贞引以为傲的沈氏,自以为一手扶持起来的沈氏,就这样倒了,秦品贞会受到怎样的击?到时候,你不高兴吗?”
沈氏倒了,她会高兴吗?江芦芽这样问自己,但她并没有答案。
事情还没到那一刻,她预设不出自己的想法。至少目前,她是不希望沈氏倒闭的。
“柴心婷,看不出来,你这么恶毒!”一句怒骂从身后传来。
秦品贞气怒地冲过来,想要教训柴心婷。
江芦芽眼明手快地拉过柴心婷。
秦品贞甩过来的那一巴掌落了空。“哼!你们都高兴地等着沈氏倒下来是吧?我偏偏不会如你们的愿!”
她恨恨地瞪着柴心婷,“平常沉默寡言,闷着声,原来暗地里都在坏主意!柴心婷,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下场?生不出孩子,又被丈夫离弃,你这样的丧家之犬敢来看我笑话?”
柴心婷低着头,没有话。
“大伯母,你就不曾反思过自己吗?”江芦芽看着她,凤眸清澈却坚定,没有一丝畏缩。
“如果不是你那么独断,沈氏会走到这个地步吗?”
“独断?沈氏就是在我手中壮大起来的,我才是掌舵人,沈氏不经由我来操作运转,难道要给你?有可能吗?你配吗?”大概是心里气怒无比,秦品贞眼睛瞪得死大。
真正强大而有本事的人,越是不动声色,也越是懂得与人相处之道。秦品贞这样的人,不配。
她一直以来最拿手的,应该是朝着人乱吠了,似乎只有提高音量毫不留情地奚落人,将人踩在脚下,才能让人臣服在她的本事之下。
这样的人,真的不配居于高位。反而,很可笑。
江芦芽正是用一种可笑的眼神看着她的。她太过执迷不悟,旁人什么话,她也是听不进去的,何必浪费力气?
“芦芽,我们到楼上去吧,我种的太阳花长得还不错,去看看吧。”柴心婷抬起头来,也不看秦品贞一眼,就喊江芦芽走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秦品贞恶狠狠地嘲笑,“真是没用的人!只会落荒而逃!”
楼上,书房。“啪”的一声,一堆资料被秦品贞推倒在地,发出重重的声响。
她脸上的怒气藏也藏不住,“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也不想想沈氏以前是怎么帮他们的,现在要求他们周转一些资金,个个都推三阻四,理由一大堆,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氏的业务还在正常运转,但那么大的资金缺口也必须要采取办法了,不然,沈氏真的会走向绝路。
她又破口大骂,“沈恒中那个窝囊废也是,这时候居然还以出差的名义离开了烈火城,他那个缩头乌龟,遇到事情只会逃避!”
阿石早就进来了。他静默地站在一边,等她发泄了一下脾气,才:“听到春时老板是谁了。”
秦品贞突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是谁!”
阿石眼眸一闪。面无表情地出一个名字,“沈澜祀。”
秦品贞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你是谁!”
“春时明面上的老板是林雨白,但幕后操作的人是沈澜祀,查得很清楚了,不会有错的。”阿石语气也很坚定。
秦品贞先是不敢置信,接着,眼里蓦然染上了怒火和恨意,“好一个沈澜祀!恐怕,在他回到烈火城之前,他就精心准备好这一切了!怪不得一跟春时谈合作,马上就拒绝了。”
她重重地踢了踢桌子,连桌子都有些晃荡了。
“想要沈氏倒下是吧?沈澜祀,你的这个主意真是够精明的!以前,还真是我看你了!”她抬起愤怒的眼神,看向阿石,“去把江芦芽叫过来!”
阿石下意识问道:“找她干什么?”
“叫过来就是!”秦品贞吼道。
阿石于是走上楼,找到了江芦芽。
江芦芽也没问太多,跟着他去了秦品贞的书房。
想起了什么,她:“那天,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阿石愣了一下,“不用。”
后来,书房里只有秦品贞和江芦芽两人。
“做笔交易。”秦品贞开口就。她喝着冰水,情绪已经冷静了很多。
“这时候,你要跟我做什么交易?我有什么本事?”江芦芽淡笑着。
“关于你二叔侵占公司资金的一系列事情,我已经叫人收集好证据了,要是交到局子里,你二叔必定要吃牢饭的。”
江芦芽脸上仍保持着淡笑,右手却悄悄握紧。“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什么?”
秦品贞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发旧的本子,“你爷爷的手账本。关于宜安大厦的真正设计者,抄袭事件的真相,我都让孙益亲自出来。”
视线落在那个本子上,江芦芽忽然感觉热血沸腾。
“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能轻易得到这两样东西。”秦品贞。
“我也好心点,附赠你一点好处。江雪雅,你刚成年的妹妹,泄露了沈氏不少机密,这种人,以后很难在烈火城立足吧?”
“你要我做什么事?”江芦芽却想,必定不是容易事。
“你去找春时老板,让他拿出一笔资金给沈氏。”秦品贞。
如果,开口的人是他的妻子,沈澜祀会如何选择?
让春时老板融资?
江芦芽心想,沈澜祀跟万随钧、林雨白的关系都很好,如果真要向春时开口,沈澜祀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春时老板行踪莫测,至今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如果沈氏算找他合作的话,应该早就找上他了。你让我跟你做这笔交易?你觉得我就能让春时答应跟沈氏合作?”
“这是一个交易。”秦品贞冷笑着:“三个条件换你一个,怎么,这笔交易也是你赚了。交易的成功在于春时答应跟沈氏合作,所以,你别无选择。”
江芦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春时老板的资料、沈氏的合作方案,这些先给我看过,我才能掂量大概要多久才能拿到春时的融资。”
“用不着准备。等下你去到春时庄园了,马上就能知道这笔交易的结果了。”秦品贞眼里忽然闪起了恶意。
江芦芽大为不解,“……为什么?”
“春时老板到底是谁,连你也不知道吧?”秦品贞狠狠奚落道:“亏他还一副顾家爱妻的模样,没想到,连你也骗过了。”
江芦芽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瞪大了眼睛,难道……
“没错,春时的幕后老板就是沈澜祀!”秦品贞咬牙切齿地道。眼里迸射出熊熊怒火。
“伪装了这么久,终于让我发现了!一开始我找春时合作,那边直接就拒绝了我,行啊,阿四对我有敌意,不想帮我收拾这个烂摊子也就算了。”
秦品贞看向她,“你是他处处维护的妻子,现在,就是检验你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的时候了。”
春时的幕后老板是沈澜祀?江芦芽惊住了。
平常听到万随钧喊他沈老板,她还以为是客套话,怎么也想不到沈澜祀真的是春时的幕后人。
她也想不明白,春时力十分雄厚,对沈氏伸出援手很容易,沈澜祀为什么就拒绝呢?
“我不知道阿四到底在想什么,反正沈氏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不一定要靠他,但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看看沈澜祀对你的心意。”秦品贞不怀好意地:“如果连老婆的话都不听,那你对他来,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江芦芽凤眸沉沉。
秦品贞让她做的这笔交易,她总觉得像是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可是,爷爷、二叔和雪雅的事情,她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但她更不想去怀疑沈澜祀。
见她迟迟不表态,秦品贞播一段视频给她看,“宜安大厦已经被沈氏卖给其他人去融资了,孙益也承认那是他抄袭你爷爷的。已有施工队进去,准备拆毁。”
宜安大厦被卖了,还即将被拆毁?江芦芽喉咙一紧,“那是我爷爷的心血!”
她还没有让大厦标牌的设计者换为她爷爷的名字,那幢一直深刻在她脑海里的大厦要被拆除了?
“怎么处置是别人的事情。”秦品贞不耐烦了。
江芦芽却着急地了电话给沈澜祀,“阿祀,宜安大厦不再是沈氏的了?”
“对,早上签的合同。”沈澜祀回道。
“但是……能不卖吗?”她脸上都是担心,“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电话那头,沈澜祀却笑了一下,“没事的,你不用管。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回去再跟你。”
于是,通话就这样断了。
无来由的失望占据了江芦芽心头。他不会不知道宜安大厦对于她的意义,可他为何……
心也有些慌了,沈澜祀到底瞒着她什么?她真的很想弄清楚。
抬起头时,凤眸沉静,“这笔交易,我做。”
“希望你不会失望。”秦品贞冷笑。
江芦芽是跟着阿石去到春时庄园的。
尽管来过这里多次,但这一次见到熟悉的地方,心情不知怎么,但应该是迷茫居多。
沈澜祀这个人对她来,变得更加捉摸不透了。她以为她了解他,如今看来,是她自以为是了。
“进去吧。”阿石出声断了她的思绪。
江芦芽回过神来,“春时老板不轻易露面,你跟他约好了?”
“他就在隐之包厢里等着。我也过招呼了,沈氏会派人过来,并没有是你过来。”阿石。
“知道了。”她挺直了腰身,“我自己进去就行。”
阿石看了她一眼,“我在门外等着。”
一道草席织成的帘子隔绝出两处,在草席的间隙,远远闪现出一个隐约的身影。
只看到了黑色的西装。
“春时老板吗?请问如何称呼?”话时,江芦芽心跳有些快。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感觉那个男人就在帘子旁坐下。
是他!她能确定,里面的人就是沈澜祀。她给他买了一瓶香水,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先在他的衣服上点了几滴。
茉莉花和柑橘的香味,清冽而又明亮愉悦的香味,是破晓,是温柔与希望,是曙光绽放。
之前沈氏有人联络到林雨白,是有很重要的合作方案想跟春时谈一下,正巧林雨白不在烈火城,沈澜祀也闲着,就想看看他大伯母到底想搞什么名堂了。
但他绝对不会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江芦芽。
“兰。”回应她的是极低沉的嗓音。
微微透着冷意,像极了江芦芽刚认识的沈澜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