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以为君如羡会一直装作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没想到君如羡这么快就将一切揭露开来。

    “师尊，记起了昨晚的事吧。”

    “什么？”就算长乐极快的掩饰了神情，一直关注着他的君如羡也没有错过他脸上闪过的不自然和羞涩。

    几乎瞬间君如羡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长乐不愿揭开这件事。

    君如羡昨晚的确是在醉意的驱使下做了清醒时按耐的冲动, 就算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对长乐来也定是巨大的冲击。

    可是既然做了，乱了本来计划, 他也绝不会再逃避, 也不容许长乐逃避。

    逃避只会让事情往他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君如羡不想看见他和长乐在顾虑和排斥中越走越远。

    就和君如羡想的一样, 若是他不挑破这事, 长乐会当做不知道。甚至心下已经想好了, 这段时间避开君如羡，以免尴尬。

    “师尊。”君如羡掰着长乐的肩膀转了过来，虽然还是少年面貌，身形却比长乐高了半个个头，力量也比长乐大了太多。而他此时，和昨晚一样，跪在青年面前，第一次把自己炽热真挚如幽冥烈火的眼神展露给他的师尊。

    长乐想要避开, 但看着对方认真到脆弱的神情心神颤抖, 只觉得若是避开了, 便辜负了眼前这个人的一片赤诚, 便是在他的心上戳开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他怎么舍得。

    所以长乐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唇瓣颤动，吐出再也容不得他躲避的字眼。

    “我心悦你。”

    ……

    长乐倏然抽回了被君如羡握着的手, 空洞的风回灌进君如羡的心中。但长乐的下一句话，却把他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你让我……想想……”长乐几乎是颤着声完这句话，随后他就扭开脸，不去看少年被点燃希望的眸子，那么喜悦，那么卑微。

    这个被他从护到大的人，本该是……耀眼而高贵的。却为了求得他的一丝回转，将自己放的一低再低。

    长乐握了握手，回过头自上而下和他注视，指尖将君如羡脸侧那缕细发勾至而后。

    他低着头，眼眸含着高山融化的雪水，倒映出身前那张天眷之颜。

    “我还不能回应你的喜欢……给我点时间考虑。”

    君如羡没有问要等多久，他给了长乐自己的心，也就不在乎那点信任和自由。

    长乐陪长冉好好玩了几天后，几人都顺利通过了海选。

    只是到了下一个比赛地点，被通知在隔壁的城内。

    袈裟幽幽叹了口气：“这么麻烦，每次都要换地方，啧，就不能好好定下来吗？”

    长冉倒是很高兴，不但是因为她已经把这个城内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都体会过了，而且在隔壁城市他们意外碰到了带着师侄们出来的君乐天。

    长冉看着君乐天被一群萝卜头包围烦躁而憋屈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来。

    清脆的笑声极具辨识度，君乐天的耳尖动了动，转头往这边看来，就看见没什么人的大街上，一个分外清艳美丽的少女双眼弯成月牙，盛满了整个世界的灿烂。

    君乐天的心脏猛地跳了下，像是错觉般的悸动让他有些回不过神。还是长冉知道对方看见了自己，主动走过来。

    君乐天漆黑的眼珠跟着少女轻快的脚步移动，直到她把手放在他面前挥了挥：“喂，乐天天？”

    君乐天眨了眨眼睛，还没话呢，抱着他大腿的萝卜头就话了：“君君哥哥，这个大姐姐泥认识嘛，好漂漂哦~”

    也有萝卜头比较警惕：“泥从哪里粗来的，肯定是妖怪！不然君君哥哥才不会看傻了呢！”

    君乐天的脸上闪过涩意：“别乱！我那是惊讶！”

    被训斥的男孩皱了皱秀气的眉头，瞟了眼好奇盯着自己看的长冉，双脸红的像是苹果：“那她也是妖怪！”

    “为什么呀？”别的孩问。

    男孩义正言辞的道：“窝从来没见过这么嚎看的人，肯定是妖怪变得！”

    君乐天听得一脑门黑线，长冉却笑得更开心了，她弯下腰对那个男孩：“那你见到我哥哥和君君就更觉得像是妖怪了。”

    “君君？”所有孩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君乐天。

    “才不是他嘞，他是乐天天~君君是另外一个人。”

    君乐天闪躲着孩童们好奇八卦的大眼睛，他以前也不是没被长冉叫过，怎么突然就……觉得不好意思了呢。

    差点承受不住孩攻势的君乐天突然沉下脸来，唬道：“好了，安分点！不然我就不带你们出来玩了！”

    所有叽叽喳喳的孩顿时没声了，显然平常没少接受这方面的“训练”。

    长冉看得好玩极了，也觉得这群孩子有趣极了：“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玩。”

    萝卜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致抬头看君乐天。

    “咳，嗯……也不是不行。”君乐天的眼神飘了一下，长冉在他心中也差不多是个熊孩子，除了对长乐超级乖之外，“你哥哥呢，没和你在一起？”

    “哥哥最近都不太喜欢出门。”长冉苦恼地皱了皱鼻子，“君君也是，袈裟师叔倒是天天出去玩，又不带我……”

    没等君乐天询问，长冉就把他们最近的情况全部巴拉巴拉了出来。最后道：“……你不会不带我玩的对吧？”

    君乐天看着长冉晶晶亮的期待大眼，鬼使神差地点头。等长冉欢呼起来才扶额，内心苦逼，这可是一个不下于这群熊孩子的大型熊孩子啊。

    长冉才不知道君乐天想什么，被长乐保护得纯粹天真的她很快就和那群孩子们成一片。然后她从这群君乐天的师侄口中知道了无数的——八卦！

    “窝爹爹每次坐都有睡着，窝都听见他呼的声音惹，他还狡辩没有，大人真是死要面子！”一个胖墩神神秘秘的道，长冉符合的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胖墩口中的爹爹是多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窝，窝娘和窝，”梳着丱发的丫头稚声稚气，“爹爹上次比试时不心磕掉了牙牙，就一直闭着嘴巴不话，别人还以为爹爹特别，特别高深莫测，不过高深莫测是什么意思哩？”

    君乐天死鱼眼看着一群萝卜头把自己爹娘叔婶师尊师叔的八卦都了一遍。若不是他设了结界，呵呵，明天这群兔崽子的屁股准得开花。

    萝卜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可是在和新朋友分享秘密呢！到了最后，轮到长冉了。

    长冉歪头想了想，不觉得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可以，她家哥哥可好了可棒了一点什么呼磨牙戏精的缺点都没有！

    想了半天，长冉终于想到一个自己的秘密。

    “我和你们，我真的是妖怪哦！”长冉故意用吓人的语气低声道，结果一群豆丁瞪大眼睛后，唰地一下就亮了。

    君乐天心中咯噔一下，完了：“那个……”

    孩子们的声潮把君乐天的声音盖住，他们都想看长冉变回原型的样子。

    心大的长冉这边刚点头好，就被君乐天一把抓住了手腕，她疑惑的看去，只看见君乐天不赞同的目光。

    君乐天知道拉住长冉其实没什么用，他对眼巴巴的孩子们道：“要看也不能在这，这里……被发现了，你们的新朋友会被抓走的不是？”

    一群被宠大的少爷姐虽然单纯但不蠢，立马懂了，于是——他们就在胖墩爹爹给他的私人空间中准备看长冉大变活蛇！

    君乐天：“……”他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喂！

    这次他没来得及阻止，长冉身形一晃，人不见了，孩子们从仰着头的姿势默默地，默默地……低下了头。

    一条筷子粗细的墨黑蛇盘在空地上，碧绿的眼睛像是绿宝石般眨啊眨，蛇信子吐啊吐，每一片鳞片都闪闪发亮，好听的清脆女声得意洋洋，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原型：“怎么样，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原型哒！”

    君乐天猛然捂住心口，完了完了，他怎么会觉得一条蛇特别可爱呢。

    想……想……

    就在他的思想跑到一个危险的区域前，君乐天脑中突然闪过大舅子（划过）长乐面无表情的脸，一个激灵后，他就看见孩子们呼啦围了蛇一圈。

    “好哦，可是妖怪不是很大很大吗？”

    长冉吐吐蛇信子：“可是这样好看啊！大了多丑啊，还容易弄脏。”

    孩子们：嗯……好像有点道理哦。

    虽然没看见巨大的妖怪，但是比艺术品还漂亮的长冉蛇成了孩子们的掌心宝，从这个人的手里滑到那个人的手里，摸起来舒服的像是天蚕丝织成的轻纱。

    孩子们兴冲冲地把蛇藏好，然后一群豆丁加一条盘起来没掌心大的蛇转眼就抛弃了唯一的大人君乐天，向着人潮迈进。

    君乐天心中叫苦，但被一群长辈前辈托付的他只能跟着。只是……孩子太多了，人少的地方还好，到了繁华地带，他一个人看管不过来这六七个孩啊啊啊啊！！

    正当君乐天觉得自己快要疯掉的时候，孩子们哭丧着脸带来了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

    “什么？！长冉不见了？！”

    “窝，窝本来把她装到口袋里的……”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们也知道，那么的一条蛇，掉入人潮中不堪设想，更别万一她妖怪的身份被发现了……

    君乐天也是急得不行，但是长冉和孩子们不一样，身上没有他能感应到的东西。找了又找，天色渐晚后，他们才在长冉失踪的珠宝店的夹角处找到了委委屈屈的蛇。

    君乐天心还没放下，就看见蛇变回了少女，“哇”地一声扑进他怀中：“呜呜哇哇哇~~~乐天天~~有人踩我！好痛！！”

    君乐天心脏骤缩，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疼检查着少女的身体。

    长冉眼泪汪汪地把方才的情况了，原来是她和一个女孩一起看漂亮的珠宝的时候，趴在珠宝上的蛇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抓起，往地上一扔，同时而来的还有一道轻蔑的女声：“哪里来的畜生，真是污了珠宝！”

    这还不止，这个坏女人还抬起脚来踩她！

    被摔得头晕目眩的长冉躲避不及，为踩到了尾巴尖，钻心的疼。等她躲进夹角处，结果发现和她一起进来的孩不见了，她对这里不熟，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变回人形，只好一直等着。

    有了这个心理阴影，长冉是一时半会都不想变回原型了。

    孩们听完后愧疚极了，尤其是那个和她同去珠宝店的女孩，含着一汪泪水愣是没掉，憋着嘴巴道：“冉冉泥别怕！窝让娘亲给你出气！”

    “对，窝也让爹爹给你出气！”其他孩同仇敌忾。

    出气是肯定要的，长冉记住了那个女人的味道，于是一群人沿着街道去找，准备牢牢记住那个坏女人的面孔。

    原本不想纵容孩的君乐天看着长冉肿的通红的腿和脚腕，抿着下唇，默认了他们这次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