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感慨后，冯霖又想到一件事儿，便问道：“对了，这个赖华，还指出‘除了’黄明成，这怎么？他莫非是单纯的瘾君子？”

    “这个，他也不好判断。”想了想，应立海摇头，同时眉心也拧成了个川字，显然也想不太明白。

    过了一会儿后，才：“据他交待吧，这个黄明成，倒是和他们买过药，但不频繁，很少见，另一方面，也没看他像谁卖过面儿，拿出来都是无条件的分给别人，从这方面看，不像是卖药的。”

    “但另一方面，黄明成的家庭情况他们也知道，他本身又游好闲的，不存在什么明面上的稳定大额收入，但偏偏他里头的面，量往往相当大，比他们这些兼职卖药的人还大。”

    “再加上他出‘阔绰’，赖华估计，黄明成每个月消耗的这些玩意儿的量，要论钱的话，就他看到的恐怕一个月至少都得要个三五万，这还是按‘成本价’推算的。”

    “当然，所谓的成本价到底多少，其实赖华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拿药不用钱，但同样的‘卖’药也拿不到钱，都拿那些药抵了，对他而言，药也算作一种硬通货。”

    “但上线，也就是仲成要他卖多少钱，他是清楚的，以此大概推算，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嗯，他们那帮人的套路你应该也清楚，一开始免费给吃，甚至诱骗被盯上的‘鱼’吃，比如暗摸摸下到水里饮料里，之后收低价，再趁你病要你命，慢慢太高价格，面临戒断反应，不接受也得接受”

    “不全是，”冯霖摇头：“据我所知，诱骗甚至半胁迫他人吃的很多，暗中下药骗吃的却没多少。”

    “对于这类药物，咱们必须拿出万二分的戒备，一刻也不能放松戒备，但没必要过度夸张、危言耸听乃至妖魔化。”

    筱晓贝不敢苟同这一言论，皱眉道：“这话不能这么吧？我觉得，针对它，哪怕危言耸听也不为过。毕竟我就知道，咱们市局有位老同志，曾经参与卧底任务，结果不幸染瘾，已经四进四出强戒所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将之妖魔化的后果？”冯霖瞥了她一眼：“为什么戒毒成功的人员，复吸概率极大，你想过么？”

    接着，不给她话的会，他又自顾自的道：“其他因素暂且不，就一点，因为戒毒后出来的人，很容易遭受他人白眼，甚至让他们唯恐避之不及，而不嫌弃他，愿意继续与之打交道的，则多数是瘾君子。”

    “试问，当接触到的人，环境，统统都是这帮家伙，他复吸的概率是否会大大提升？就比如，生活在一个全村人都抽烟、酗酒的村子，他抽烟、喝酒的概率，与全村都不抽烟、不饮酒的村子相比，哪个大？”

    筱晓贝哑口无言。

    冯霖接着：“将之妖魔化的后果，无非只是大大加深它的危害罢了。”

    “就像艾滋，曾经造成的谈艾色变的局面，持续至今依旧未得到改善，而瘾君子面临的情况，并不会好多少，而且由于交叉使用器具，导致他们也染上艾滋，让人更加畏惧、排斥。”

    “任何东西，过犹不及，对这玩意儿，咱们必须得重视，但也得客观的去对待，不要做推波助澜的事儿。”

    “的确，极端点，吸毒不被允许，他们吸了就得承受代价，被人排斥也活该。但这同时，也是将他们给彻底推向了深渊，除非下定决心彻底摒弃自己的交际圈子，远走高飞改头换面生活，否则，这辈子都难以脱身了。”

    “要知道，吸毒本身，只是违法行为，并非犯罪行为。对于某些性质并不恶劣的犯罪分子，尚且能给改过自新并重入社会的会，为什么对违法人员却偏偏得往死里逼呢？”

    筱晓贝和应立海都沉默了。

    对于冯霖的法，他们依旧不敢苟同，但同样也得承认，他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见此，冯霖也不打算再继续辩论下去，便将话题拉回来，：“再这帮人的投毒方式的问题，为什么其实很少用暗中下药的方式。”

    “因为，它们，的确具备很强的成瘾性，但再强，也得涉及到成瘾剂量与作用时间，要知道，医院有时候也是会用这类药物做正规的医学治疗的。”

    “所以，在用药初期，其实多数属于心理成瘾而非生理成瘾，戒断反应或许还很轻微乃至没有，但他们稍稍觉得不太舒服，便认为自己犯瘾了。”

    “而这份心理，会加大他们的焦虑，再加上对这类药物的恐慌，会让他们异常焦躁不安，急切的想要弄到药物吸食，而实际上，这时候药物对他们的影响真的未必有多大——当然，初次便大剂量服用除外。”

    “等他们真正染瘾，有了难熬的戒断反应之时，其实已经是由于一定时期的连续用药，使得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类药物的存在而导致的。”

    “倘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服了药，至多至多，其实也只会感觉到一阵难受，心慌心悸，甚至连难受都没有，就过去了，实际上并不会真正成瘾。”

    “而服药者不成瘾，对于这帮犯罪分子而言，岂不就没有了意义？嗯，医学方面我不专业，也不太懂，只能解释到这一层面了。”

    应立海苦笑：“我就了一句话，你给我扯那么多”

    冯霖耸肩：“我只是想让你们客观点。”

    “行吧，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啦。”应立海：“总之，黄明成的这些异常之处，让他哦不，应该，让我觉得，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是个单纯的瘾君子，但有我们看不到的其他收入渠道，比如盗窃贵重物品牟利等；要么，他‘级别’比仲成还要高，甚至是个独消。”

    冯霖秘密眼睛：“又或者，长期大量偷窃家里的钱？”

    “啊？”应立海愣了一瞬：“不他家庭条件”

    “的确不好，但好歹有些积蓄。”冯霖道：“父母长辈积蓄二三十年的钱财，还是能让他每月三五万的挥霍个一两年吧？”

    应立海沉默片刻，未置可否。

    接着，他又：“最后，赖华给我们大致讲了讲黄明成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