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礼物
阮央并不知道立皇后的具体流程, 只是她从碧荷宫搬出来,住到了离乾元殿更近的甘泉宫。
她来的第二天,见到了沐雅。她面色依旧苍白, 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 但是听阮央要被立为皇后了, 喜的送了阮央许多东西。
阮央想起自己曾为了苏碧槐找沐雅借过八千两银子却一直都没还,再看到她时有些尴尬。然而沐雅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按照自己的轨迹生活,曾经的阮央参与过于他们的生活,可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一次再过来,又是一段新的开始。
阮央笑吟吟的接下了她送来的礼物。
新宫殿很漂亮, 也很大气, 朱红宫门, 主殿偏殿都分开了, 阮央身边伺候的人也成倍增长。
十二月初的时候,立后大典就开始准备了。
十二月十二日,据那天是大吉之日,做什么都吉利。宁钰谦看到日历上的话后笑的喜不自禁, 他阮央跟了他是有智慧。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似的, 怎么看都看不够。他见大臣的时候就让阮央自己去玩,然而批奏折的时候让她坐在对面, 也不让她做什么, 只是让她看着他。
阮央对他很纵容,他什么她都听。有时候觉得不对也不会反对,只是会柔声和他讲道理。她想给宁钰谦安全感, 不想他再像上一次那样,觉都睡不好,非得在脸上铺上厚厚一层粉才能遮住黑眼圈。
只是他不碰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躺的笔直,连自|渎都不曾有过了。
阮央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从前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甚至还会当着她的面看春|宫图的男人,谁都不相信他会一下子变得正经如斯。
她甚至在想,宁钰谦会不会是不举了。
不举其实也没关系。她没尝过情|欲,更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念头。只是不想伤他的自尊心,所以就什么都不问。
皇后的礼服很端庄,在阮央眼里其实有些土,金丝线绣的凤凰大片的占据了裙摆的面积,黑红色的衣裳有些艳俗。她不太喜欢,这衣裳也不符合她的审美。
但是宁钰谦很喜欢。
礼服做好后他特意让阮央穿给他看,最后看了好久了一句:“好看。”
立阮央为后这件事情朝堂上反对的人很多,最激烈的便是周广老将军。他是周染浩的父亲,是王朝胜利的象征,儿子死了,也没人敢连累到他身上。
但伤心是真的伤心。
老将军和周夫人四十多岁才得了周染浩这个儿子,从宝贝似的养着,可儿子成年后却为了一个女人死了。周染浩尸体已入土,他们只能怪阮央。
老将军年近七十,身子骨硬朗,带过的手下遍天下,连宁钰谦少时都当过老将军一段时间的副将。老将军上朝有特许,可以带刀。
于安将立后的圣旨念出来的时候,周老将军反对的最为厉害,甚至立下豪言:谁若是支持,便用他的刀杀了他,再从他尸体上踩过去。
一时之间朝野上无人敢话。
阮驰已是大理寺卿,在本朝算是正三品官职,他从队列走出,接过了周广手中的刀,慢慢悠悠的将刀横在了周广脖子上,了句:“周老将军,承让了。”
宁钰谦静静地看着,没吭声。
周广气的脖子都粗了,双目圆圆的瞪着阮驰。
阮驰笑的云淡风轻,朝宁钰谦拱了拱手便:“老将军,您过的话可还算数?”
此事不了了之,阮驰却在京城里狠狠的出了一场风头。
后来这件事情传到了阮央耳里,阮央听这话的时候正在和沐雅闲聊,核桃的绘声绘色,将阮驰形容成了大英雄。
就连沐雅都忍不住笑了,她放下手里的《道德经》,道:“央儿,阮家哥哥真的很疼你。”
阮央想起阮央还没识破她身份时对她的好,笑着点了点头。
阮央有个好哥哥,愿意护着她。可是这份维护里,怕都是为了阮家,而为了阮央的,不知有几分。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十二这一天,阮央很早就被宁钰谦叫醒了,他学着核桃的样子,有模有样的给她梳头发,还什么,这叫做白头偕老。
十二月的天,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阮央没自己曾给他梳过发,他那时还送了她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她只是笑着点头,温顺的由着宁钰谦给她梳头,便是梳疼了也不抱怨。
阮央不知道宁钰谦手段有多厉害,只知道自从立后的旨意下去后,没有一个人来找她麻烦,甚至她连阮夫人都没见过。
她也不知道太后对于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宁钰谦只是,不必去在乎。对于他和太后之间的事情,他却只字未题。
后来他陪着她走过百级宫阶,登上皇宫的最高点,祭拜列祖列宗后,亲手将凤印交给她。
阮央笑着接过,宁钰谦正色道:“从今日起,央儿便是皇后了。”
~
阮央不懂,在她看来立后全凭皇帝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宁钰谦自己究竟是想了多少法子去堵住别人的嘴。
她坐在床榻上等着宁钰谦过来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宁钰谦不举,她要怎么安慰他。
是没关系,还是我能等你慢慢治。
他来时月上柳梢,空气中都凝结着雾气,宫人将宫门拉开,阮央从垂下来的珠帘的看他。
他脸上有些红,看起来像是喝过酒。
他在她身边坐下,然后了个酒嗝,沉默着一动不动。
阮央:……
就在她准备自己将冠冕取下的时候,宁钰谦动了,这次他脸全红了。从脖子到脸颊,全是红的,只有一双眼睛看得分明。
他抬手将冠冕取下,解开了她的头发,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将她按到了床上。
床上铺着大红的被子,散落着花生、红枣、桂圆、莲子等,她后背被磕的有些疼,但没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宁钰谦,目光温柔,满是纵容。
他低下头,吻了下去。
其实并不是很疼,阮央后来在想,宁钰谦是不是不举。还没等她想出结果,宁钰谦又一次吻了下去。
直到红烛燃尽的时候天才亮了,宁钰谦酒已经醒了大半。他酒量不是很好,三杯就会醉,昨夜为了壮胆才喝了一杯。
他怕弄疼她,一直都不敢用力。
阮央还在睡,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他看着她的肩,白皙的肩头有些红色的痕迹。
暧昧到不行。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度高到烫人。
然而他满心欢喜。
他摸了摸阮央的脸,然而手才触下去阮央就已经醒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冷,阮央了个颤,笑着睁开了眼。
天蒙蒙亮,宁钰谦脸上一片红,像极了那晚将她压在树边谴责她的模样。
“……疼吗?”宁钰谦问。
阮央愣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是什么,她摇了摇头,低声:“不疼。”
宁钰谦提在嗓子眼里的心落了下去,他又问:“真不疼?”
阮央眨了眨眼,用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闷声道:“宁钰谦,真不疼。”
他眼睛亮了起来,方才穿好的寝衣被随手摔倒地上,他掀开阮央拉着的被子,撑在她身体上方道:“央儿,再来一次。”
阮央这才明白为什么宁钰谦要一个劲儿的问她疼不疼。
他晚上的时候很温柔,亲都不敢用力,可在得知她不疼之后却又放肆了起来。
疼,是真的疼。
但是她疼的时候,宁钰谦却表现的比她还要疼,眉尖都蹙在了一起。
阮央尽量平静下来,咬着唇道:“不疼。”
他便又开心起来,肆无忌惮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后来她太累了,直接睡了过去,连和他话的力气都没了。
宁钰谦疼她,将她放在心尖上疼,她不舒服他就住手。然而他这么听话,阮央却不出口了。
让他放肆,也没什么。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入了冬,雪覆盖皇城的时候,阮央对宁钰谦:“我十八岁了。”
宁钰谦平静点头,他一直都知道阮央十八了。
然而阮央又:“宁钰谦,你得送我礼物。”
这一次,是她真正的生日,真正的成人礼。
阮央手平举在他身前,一脸的严肃正经,宁钰谦笑了笑,将自己的手递给她,道:“送你。”
把自己都送给你好不好。
阮央拍掉他的手,又将手伸出来,天气有些冷,她穿得厚,看起来有些笨拙,颈子都缩在毛领里,然而声音却清晰:“我要那块血玉。”
那本来该是她的,只是她后来给了周染浩。没想到回去之后兜兜转转,又拿到了那块玉。
这一次,宁钰谦给了她玉之后,她便不会再给其他人。
她会自己好好收着,谁也不给。
宁钰谦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将自己揣在身上八年的玉递给了她,没有丝毫的留恋不舍。
阮央笑眯眯的玉包在手心里,道:“你放心,这次我会好好收着的。”
不会再把你弄丢,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他听不懂阮央的话,只觉得她笑起来好看。他又想起曾看过的苏碧槐的舞,忽然:“央儿,朕想看你跳舞。”
他不在阮央面前自称“我”,却也不会患得患失。
阮央偏了偏头,拉过他的袖子,:“那你给我吹笛子好不好?”
他默不作声的将袖口藏着的匕首取了下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