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文件
“ok, ”Oliver用手拂开棺椁上的一层泥土, 十指在冠盖和棺材本体的接缝处轻轻一拉, 棺盖就露出了一道缝隙。
Man看着棺盖上被翘起的钉子,“unsub开过这个棺材了。”
“我要把棺盖开,建议各位捂住鼻子。”Oliver深吸了一口气, 腐尸的臭气已经顺着一截空隙露了出来, 但他相信完全开棺盖之后的味道只会比这更难闻。
西莎的母亲是在三年前去世,但西莎却是在五个月前unsub抓走。所以无论unsub是在什么时间杀害她,如果西莎真的在这个棺材里,那棺材里的场景估计会让没有心理准备的人吐个天昏地暗。
Oliver屏住呼吸,手指用力将棺盖一把开。
“这个□□养的!”Man看到棺材里的情景后, 忍不住骂了一声。
在他们的原本设想中, unsub想要给西莎最好的归宿,他会把她带回她母亲的身边, 就像卖火柴的女孩一样,让她们永远留在一起,但他们没有想到,unsub判定的最好的西莎的母亲对她最好的时刻, 是还未生下西莎之前。
unsub破开了西莎母亲的肚子,然后将西莎掰成婴儿在子宫内蜷缩的姿势, 塞进了西莎母亲的肚子里。
可这位母亲早已脱水收缩成一具干尸, 而六岁大的西莎也早已无法将自己蜷缩得像一个婴儿一般大。
光是凭借肉眼就能判断出西莎身上不下十处的骨折, 双腿和脖子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只能, 唯一令人庆幸的是她脸上的表情很安详, 像是睡着了一般,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unsub或许选择了某种较为平和的方式杀死这个女孩,让她没有在生前受到痛苦的虐待。
unsub破开了西莎母亲的肚子,把她塞进去,却无法再把她的肚皮缝合上。西莎死后的五个月,气温尚低,她的尸体开始腐坏,但只有少数几十条虫子在棺椁里缓慢蠕动,带来了腥臭腐败的臭气。
Oliver看着棺材里的情景,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的却是另一幅画面。穿着红衣的女人…镜子和金属架……
不,她没有穿着红衣,是她身下的血泊染红了她的白色宽大长裙,那不是镜子,是映着蓝天的玻璃,被金属架支撑住。云朵缓缓漂浮,把原该是阴影的地面印上了白光。
玻璃外的蓝天衬着惨白的阳光,刺得人双眼生疼。
日光移动,直到它照射在一片正对着Oliver双眼的玻璃上时,玻璃的反光将阳光的光线加剧了数倍,在Oliver的脑子里嗡得留下一片,包围了一切的白光,甚至蔓延到了Oliver的实际视野中。
全无圣洁或是温暖。只是一片冷漠。
他的耳边炸开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细长而连绵的蜂鸣声。
“Oliver!”Hotch的声音仿佛是在遥远的山谷中回荡,穿过重重迷雾,却也被迷雾所冲得散乱。
Oliver几乎是下意识的,仿佛预测到了Hotch的行动,“不,不要碰我。”
他胡乱的向后退去,又因为视野被一片白光包裹住无法判断方向被石块绊倒,Oliver勉强扶住了挖坟石垒出来的土基,才没有跌进西莎妈妈的盛满了泥土、蠕虫和尸体的棺材里。
而在Hotch的视线中,Oliver手指间似乎缠绕着一层明亮的huangse光晕,像是一种有生命的力量在不断的膨胀,又似乎被什么拉回去,一直围绕着Oliver紧绷的手掌。
“Oliver?”除此之外,更让Hotch惊讶的是,Oliver喊出刚才那句话的口音是他往常的加了些许很难听出来的英腔的华盛顿口音,他是想起来了吗?
“Hotch,这里起风了吗?”Man看着Oliver无风自动的金发,眯了眯眼睛。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居然在Oliver发间看到了金huangse的光线。
Hotch看着被Oliver按住的棺材边缘上的泥尘在轻轻颤抖着,更为细碎的尘沙在不断跌落或是上升,形成一层淡淡的尘雾,而远处的悬铃木维持着自己的枝桠安静得如同雕塑。
就在下一刻,Oliver睁开了眼睛。他的虹膜与瞳孔再正常不过,蓝绿色的冷调眼睛上没有沾着金黄的色泽,但是却也没有焦距。
Oliver扶着土基的紧绷的手指开始向内收缩,嵌进了泥土里,又捏碎了泥土,尘土从手心里簌簌落下。
“这地在颤抖!”年迈的守墓人满脸惊恐。
“我知道。”Man强行镇定地回答。
随着Oliver手指的收紧,土地的震动愈来愈明显。他皱着眉,偏过头去,当手指收缩到最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时,缠绕在她他发间和指尖的huangse能量成扩大的圆弧状猛的四散开去,在墓地的草坪上激起了一片泥尘后,仿佛被一股力量所牵引,以不规则的形状又被收缩回来,huangse的能量聚集在Oliver的周围,愈来愈浓郁。但又在一瞬间,它们随着耳畔的蜂鸣声一起消失,Oliver也睁开了眼,脱力向前倒去。
Hotch扑过去扶住了他,但Oliver依然在向下倒,勉强跪在地上,支撑着自己拉着Hotch的手臂。“不要担心,我能控制住它。”
“我知道,我知道。”
Oliver埋着头笑了笑,“扶我起来,让鉴证科的人来检查现场,是叫他们鉴证科吧?”
“Oliver,你……我以为你想起来了。”Hotch,Oliver的口音又变回了那奇怪的听不出地域的音调。
“我想起来了,但只是刚刚那一瞬间。那些记忆瞬间冲进我的脑子里,但在控制住心灵宝石的能量后,他又消失了。”
“是什么让你想起来了?是她们两个吗”
Oliver苦笑,“我想是的,有些东西最终没有办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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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办公室。
Prentiss量着Oliver沾满了泥土和灰尘的西装,又看了一眼,Man和Hotch虽然也沾了泥土,但还算整洁的衣服,忍不住发问:“你们两个是只让他一个人去挖土了吗?为什么只有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泥潭里滚过?”
Man看向Oliver,他不确定能否将刚才的事情告诉Prentiss,至少,刚才Oliver和年迈的守墓人进行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谈话,让守墓人保证不把这些事情出去。
“对,没错,就是这样,他们让我一个人去挖坟。”Oliver拍着Prentiss的肩膀。
Prentiss一脸难以置信地挑了挑眉。
“行啦,我们在墓地找到了西莎的尸体,她和她的妈妈在一起。那里奥呢?”Man适时制止了Prentiss继续问下去的冲动,“unsub找不到里奥的亲生母亲,而莱利克夫妇现在也没有危险。”
“但是莫莉有一位已经去世的母亲。”Rossi。
JJ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有些遗憾的,“但是莫莉的母亲是火葬,她出车祸之后,敛尸官没有办法把她的尸体拼凑起来,只能选择了火葬,而且记录上她没有被埋在公墓,骨灰一直被留在莫莉的父亲家里。”
“我们需要对unsub作一个初步的侧写,”Man,“从这些情况来看,unsub对这几户家庭非常熟悉,他可能是本地人。”
“白人男性,年龄在25岁到30岁之间,外貌没有攻击性。在早年失去了母亲后,生活不顺。”Rossi。
“他非常的安静,不起眼,有一辆颜色低调的黑色、褐色或是深蓝色的汽车,用来带走受害者。”Prentiss分析道。
“他独居,但个人有计划性。”Reid提出。
“什么是unsub的刺激源?”Oliver突兀地提了一个问题,“如果unsub早年丧母,现在又独居,但在五个月前才开始作案,我们知道他的生活不顺,压力是一个长期积累的潜在原因,但是表面上的此机缘是什么?”
“可能是他父亲的死亡?”
“我不这么觉得,在西莎和莫莉的父亲身上有着截然不同的特质,而对于里奥来,他根本就没有他的亲生父亲。”Oliver继续道,“法医对西莎的验尸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是她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口,而且我有一点不太确定,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否是真实的,但我觉得西莎是因为某种化学药品中毒而死。unsub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就像里奥那样。但他的生活依然不如意。一个事业、情感、家庭都不顺利的人,他会做什么?”
“去找一个避风港,”Hotch已经领会了Oliver的想法,“比如家乡。unsub是本地人,他应该在成年后就离开了,到大城市去拼工作,但一切都不是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失去母亲的悲痛,让他更加无法专注工作,连续的失败让他重新回到了这座县城。他看到了和他有着相似的悲惨遭遇的孩子们,他觉得比起让他们过上自己现在这种痛苦的生活,不如让他们回到原本就属于他们的最好的归宿。”
“如果是这样,我们可能需要修改一下我们对年龄的测试,他至少在30岁以上。”Reid,“过去成绩优异,早年丧母,成年后离开家乡,去大城市工作,但一直工作不顺利,在大约半年前回到埃尔科。”
“JJ,让Garcia查一下符合侧写的人,然后通知当地的警员们,注意这样的unsub的行迹。”Man嘱咐道。
“还有一件事。”Oliver按了按记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涌出后酸胀的太阳穴,“unsub杀死莫莉之后,可能不会去找莫莉的母亲,不只是因为她已经火化了,而是莫莉的母亲对于莫莉来绝对不是最好的归宿。
母亲在莫莉那个酒鬼父亲面前太过于懦弱了,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办法保护好莫莉。比起这位母亲,莫莉的姐姐反而更加强势,有能力保护好她的妹妹,并且也已经付诸于行动,但是她还不够坚定,没有离开埃尔科,没有完全离开她的那个酒鬼父亲。”
“那我们现在就有两个潜在受害者,”Prentiss,我会去向当地警方申请对莎莉的保护。”
“嗯。”Oliver点了点头,拉着Hotch的胳膊走到一边,看一眼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的组员们没有关注他们两人,低声,“我想除此之外,我也帮不到你们更多了,unsub可能很快就会去找莎莉,尽快派人去那边吧。我需要去一趟复仇者大厦,去处理一下我脑子里的这个东西。”
“你怎么走?”
“民航飞机,”Oliver看着或是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放开了自己略微皱起的眉头,笑了笑,“放心,看在一飞机几百个乘客的份上,我也会控制住它不要在万里高空里把自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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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iver回到复仇者大厦时,队员们恰好都不在。t理所当然的回家陪老婆孩子了,Natasha带着Lily一起去逛街,看春季新上的时装,顺手叫上了Steve、Bucky和Sam过去拎包,Tony被辣椒揪去公司开会外加处理文件。
只有Wanda一个人留在Tony的实验室里陪Jarvis做测试。
“这是我的源代码复制体。”Jarvis向Oliver解释着实验室中央投影出的金色圆球。”
Wanda一边用指间的混沌魔法触碰着金色圆球里的数据链,一边给Oliver解释:”Tony想给Jarvis升级,尽可能的模仿人脑的活动,所以就让我来试试我的心灵能力对他能不能起作用。因为不能确定是否成功,就先用复制体试一试,等到真正操作的时候,构成Jarvis目前意识的数据还要更加复杂。”
Oliver点点头,拿起了桌上摆着的振金圆盾,队长的盾上原本的美国国旗配色被擦去了,只留下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银白色圆盘。
“队长的盾牌在上次任务中被刮花了,”Jarvis解释道,”sir准备重新对它进行涂装。”
“Tony还有多久回来”Oliver问。
“sir被佩普姐带去开会,可能还有几个时。需要我通知他现在赶回来吗?”
“不,不用了。”Oliver连忙拒绝,“等他工作忙完之后,告诉他我在这,不要一个人跑去开party就好。”
“好的,Williams先生。
Oliver没有再扰Wanda和Jarvis,而是去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抱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一个又一个相连的文件夹,找到被这一世的Oliver警告过,不要开的那一个文件夹。
Oliver隐隐之中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和他脑子里闪过的那些画面有必然的联系,他将鼠标的光标放在文件夹的图标上,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按下了左键。
文件夹里有两份文档和一份视频,两份文档上标注着一串应该是日期的数字,以及两个不同的后缀,正常版和封存版。
他先开了后缀名为正常的版本。浏览了一遍抓住几个关键词,夜间八点钟、机场恐怖袭击、重型热武器人质谈判、没有人质伤亡,三名恐怖分子被人质击毙,手榴弹爆炸导致两名重伤,五名被SWAT特警抓捕、人才招揽计划。
Oliver觉得这份CIA文件完全没有问题,完全符合中情局风格。而在看过自己的通讯录之后,当他看到文件内容里这个和恐怖分子谈判,顺便抢了恐怖分子武器击毙三名恐怖分子的人也叫Oliver Williams,他已经可以非常平静的面对了。
但这只是正常版本而已,他又点开了封存版本。早六点、同样的关键词,但所描述的情况却不同了,机场恐怖袭击、重型热武器、人质谈判、人质伤亡数三、人才招揽计划、心理干预。
等等,伤亡的是谁。
“伊芙琳.娅丽安娜,怀孕八个月,失血过多而死。布特. 娅丽安娜,里克曼.诺德迅枪杀。封存版本里的描述并不细致,只是给了基础信息,但相较而言,Oliver相信这个封存版本才是事实。
而后续的那个视频,如果没有被篡改过,那么就能与封存版本对应。
Oliver关掉了两个文档后,开了视频。视频的视角由高处向下俯视,是机场的监控摄像头留下的画面。
镜头对准了候机厅,洁白的大理石瓷砖倒映着透过玻璃建筑的阳光和蓝天。
身着黑色作战服的恐怖分子手里端着枪,让瑟瑟发抖的乘客们跪成一圈,举起双手。恐怖分子的头领在骂骂咧咧地和政府交流
为什么要连文件里的时间也改掉?
Oliver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大约在视频开始,20分钟之后恐怖分子的头领,甚至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直接把手机砸在地上,掏出配枪对着一个人质的脑袋就是一枪。
视频中的Oliver抬了抬头,他背对着镜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就在另一边的带着一个男孩的孕妇想要捂紧自己孩子的嘴唇,别让他哭出声来,但她失败了。这个一岁大的孩子在这一刻有大的出奇的力气,从他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在地上哭着滚儿。刚才和政府的通话的暴躁的头领继续朝着那个男孩儿开了一枪。
视频中的Oliver没有动作。
而现实中的Oliver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头疼,连着眼球的神经仿佛要胀开了地痛。
他只是揉了揉鼻梁,继续看下去。
那位恐怖分子头领看着不顾一切扑过去的伊芙琳,饶有兴致地蹲下来,看着抱着尸体的伊芙琳,手里拿起一把短刀抛着玩,他转过头去冲着自己的手下了些什么,让他们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似乎是在给外界政府和军方拍摄这个画面。
头领不再抛刀子,而是握紧了刀柄直直地向伊芙琳隆起的肚子上捅去,只划了两刀,破开了十字形的伤口。
鲜血迅速涌出染红了伊芙琳的白裙子。Oliver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都要炸了,但他终于看见视频中的自己动了,这让他有着看下去的欲望,而没有在现在冲到医药室去找麻醉药给自己来一针。
视频里的Oliver根本不顾看守手里抱着的机枪,直接扑向了头领,夺过头领手中的刀子用手臂一把扼住他的勃颈。同时抽出了头领背在背后的□□,单手提着,冲着警惕的看着Oliver的恐怖分子们的脚下开了几枪,他们后退了几步,却又尝试着慢慢逼近Oliver,想让这个在资料上显示是普通人的男人放弃。
现在,Oliver的表情完全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之下,可以看见他恶劣地笑了笑,又开了几枪,这一次,子弹击中了一个恐怖分子的眉心和另一位的锁骨,
一枪爆头的血花和脑花与被子弹击中的惨叫一同炸出来。
“我们需要谈一谈,先生们。”
Oliver一把关上了笔记本电脑,声音之大把坐在地上的Wanda一下子惊得站起来,“怎么了?Oliver!”
Oliver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冲去医疗室给自己来一针止痛剂了,他觉得自己脑子仿佛被塞了几吨□□,并且还被全部一次性点燃了,轰隆隆地炸响,无数的记忆以画面与声音的形式涌进他的意识里,像是高帧率快进的电影,让人头晕目眩。
而机场袭击的画面,以及上辈子最后的那一段时间浮现在最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