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冬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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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音迷迷糊糊地拄着头在那张薄如蝉翼般的“床榻”上侧着身子醒过来的时候,白玉人已经被冬芙“修理”地很惨了。

    冬芙眼里除了白玉人,根本就没看见别人,让别人想帮忙都帮不上。会很尴尬的

    瓷音饶有兴趣地看起了戏,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意思。

    谁让他傲娇成瘾。他带四个人来就已经够荒唐了,这位玉人兄更厉害,就带了个娇滴滴的女徒弟来。这不是找打吗。

    冬芙变出来的花是带刺的,被扎上一下,会疼得让人哭爹喊娘。

    白玉人肯定是不会哭爹喊娘的,当然,他也还没被扎到过。

    白玉人冷着一张脸,出毫不留情,在他眼里,冬芙就只是个形容丑陋的妖物,还是个胆大包天,让他颜面扫地的妖物。

    冬芙面上一双比凡人目大的多得多的眼睛里,一层一层像是装满了银河,干净的不可思议。但她的长口尖牙过于狰狞丑陋令人无法忽视,她应是知道这一点,所以现身的时候,是如凡人女子一般戴着面纱的。

    冬芙原本没有想与白玉人动,让她真正失控了的,是白玉人一与她照面,就抬用掌风扫掉了她的面纱。

    冬芙变出的花越来越多,花上的刺如雨般飞来,白玉人单执壶,壶中寒气将那些刺与花冻在空中,之后碎成烟散去。

    道人执壶是很古老的一种象征,现在除了无极门还坚持用玉壶做法器,几乎就没有门派再坚持这个习俗了。

    冬芙见状,怒气更甚,此时白雪满地,雪面上铺满了晶莹璀璨的光华,冬芙张口仰天长啸,几乎是瞬间,周遭就暗了下去。这种暗很奇特,与灯熄不同,它是让人倏忽间仿佛站在了黑暗的虚空之中。

    雪地上的光华不见了。

    那些如碎钻星光一样的光华此时都在冬芙的口中,冬芙张大口向后倒去,在旁人看来,她像是将自己吞噬了。原本惨白光裸丑陋的冬芙被由雪之光华所造的新身取代。

    就像是黑暗中的精灵,冬芙极速向白玉人冲了过来。

    白玉人单背后,另一只垂在身侧,张开一扫,就有数个玉人符拉着的自他袖中飞出。那些是货真价实的玉人符,白色的的薄如蝉翼的闪着辉光的玉人,化符群起而飞时,会发出悦耳至极的脆响,就像是有无数的人在笑,透着一种有些荒诞的可爱。

    若不是亲眼见到,谁也不会相信冷面无情的白玉人道长竟然会使这样的符箓之术。有了人笑的玉人符在身,白玉人那样的冷脸也平白多了许多喜气。

    白玉人单结印,玉人符分作五组,化作白色冷光,与白玉人的五指相连,白玉人五指旋花,二指成剑,冷光随之化一,化作符光剑与其二指相连。

    白玉人猛地执剑向冬芙冲去,二者一个晶莹璀璨,一个通身冷光,在虚空之中的缠斗,美得如舞翩跹。

    其余几人几乎看呆了。

    谦谦与三秋一走神,炉袋飞走了都没有察觉。

    炉袋飞到上空,口大敞,将那些陷入沉睡中的嗣冬妖通通吸了进去。

    嗣冬妖在黑暗的虚无之中沉睡,仿若漂浮,它们通体洁白,就像是一盏又一盏夜幕下的灯火,随着这些灯火逐渐消失,蝶才注意到炉袋的情况。

    蝶化作彩蝶飞起,飞到炉袋旁,探头进去看了看,发现之前收的那些阴鬼还有刚收进去的嗣冬妖都蜷缩成婴儿姿态,陷入了深深的梦境。蝶见状,动作更加轻柔,她不想吵醒他们,就这样悄悄地将炉袋绑好,像拍气球一样,将炉袋拍给了薛曲。

    薛曲见状忍俊不禁,乖乖接过炉袋。薛曲刚想将炉袋变收起来,瓷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一把将炉袋抢过去,塞进了自己的大袖里。

    “这是我的东西。”

    薛曲纳闷地呆了呆,便不再过问。

    蝶在空中盘旋起来,她想从右边落下,白玉人和冬芙就会出现在右边,她想从左边落下,白玉人和冬芙又会跑到左边,她最后干脆就飞在空中不动了,却又被白玉人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困进了他的大袖中。

    瓷音挑了挑眉,他要是没看错的话,白玉人好像是有心捉弄了一下蝶。将她困进袖中的时候,他的眼中明显划过笑意。

    真不像是嫉妖如仇的玉人象大爷。

    待蝶重见天日时,雪地已恢复晶莹,而冬芙不见了。

    听白玉人见她妖灵入体,想杀了她,为了抢她回来,薛曲金萧江沉还有瓷音结结实实地单挑了一番白玉人。

    蝶迷迷糊糊地转了转头,发现她躺在了,一双腿上。

    蝶猛地坐起来,回身看向那个把腿借她躺的人。

    “醒了。头晕吗?”

    蝶呆呆地摇了摇头,不知何故,她突然有点害羞。

    相思笑了笑,也没再话。

    蝶看着相思的脸,总觉得她很寂寞。

    相思见蝶还看着她,便眨了眨眼,回了她一个微笑。

    蝶突然心跳加快她笑得真好看啊

    “你,你认得一位,月仙公子吗?”

    月仙?好耳熟啊

    相思见蝶突然走神发起了呆,好笑地揪了揪她的脸,“认得吗?”

    蝶看着相思的笑脸也笑了起来,随后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

    相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与他,长的很像。”

    与我长的像那不成娘娘腔了

    “其他人呢?”

    相思抬起了头,蝶随她看过去,便见长冬脚踏数丈高的雪浪,瓷音他们凌空而立,正与长冬对峙。

    长冬怀里抱着冬芙,蝶看不清,冬芙是不是已经,死了。

    长冬好像是喝醉了,脸上弥漫着异样的红晕,十分缥缈。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不会杀你们。告诉无极门中人,他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乱世了。”

    白玉人双拳紧握,瓷音连忙拦到他身前,恭敬道:“您知道,天灾不断,长冬不绝,嗣冬妖是不会死的。舍妹只是,只是心脉被冻住了,假以时日,一定会康复的。您屠无极门上下万千生灵,对您又能有什么好处呢。不如我们好好谈谈,您要什么,我们未必就给不起。”

    长冬蹙起眉头,丝毫不掩饰对瓷音的厌恶。

    长冬没有答话,再也没看他们一眼,抱着冬芙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瓷音以为白玉人会再提结盟一致对抗嗣冬妖一事,可白玉人并没有提。

    长冬抱着冬芙回到驻地的时候,见到了兰廂。

    长冬眉目冷淡,似乎是随口一提般,“冬芙受伤了,你来晚了。”

    兰廂很是沉痛地关切十足地看了看冬芙的情况,随后诚挚道:“非也,长冬兄,对舍妹来,绝没有晚。”

    长冬闻言,终于看向了他。

    兰廂笑地清和有礼:“我可以另舍妹变成她想变的任何一种模样,我也可以让她的心脉再次跳动起来。”

    “真的吗。”

    “当然。符光剑与寒霜壶都是由月寺庙的冰拾之法演变而来,而月寺庙的弟子,近日,刚好要来大明宫做客。”

    兰廂勾起唇角,笑得神秘莫测。

    因大明宫距无量山过于遥远,而夜已深,大家便决定在无极门宿一晚。

    蝶在沐浴时睡着了,是水冷后被冻醒的。

    她哆哆嗦嗦地出水穿衣,刚穿好衣服,就听见了敲门声。

    “谁?”

    “是我。”

    白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