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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回来后何知寒就不太回家住了,他都住在学校宿舍,母子两人明明是血缘上最亲,何知寒面对母亲的时候却什么话都不出了,形同陌路。

    一夜之间,何知寒似乎又回到了学中学的那十年,让自己一头扎在学习里面,才能稍微觉出生活的甜。

    这天母亲电话让自己回去,他爸来了。

    何知寒做完项目已经夜里十点,他开车回家,家里还是灯火通明。

    母亲司皎和父亲何孝烨坐在桌子两边,双方都沉默不语,直到何知寒回来破平静。

    何知寒走进去后咬了咬牙,嘴角稍动,还是什么都没能出来,他像平常一样,语气冷淡:“有什么事?”

    何孝烨拿了份什么文件推到何知寒面前,语气公事公办:“你爷爷去世了,他留了一份遗产给你,签个字。”

    何知寒怔住了,他抿了抿唇,压住自己往上涌动的情绪:“什么?”

    何孝烨看了眼何知寒,谁知道自己当初随便留下的种,现在是所有孩子里出落地最优秀最让家里老头子骄傲的,老头子一直念叨着让何知寒认祖归宗,不过命运弄人,老头突发脑溢血,死在了北美,何知寒连他的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上礼拜去世了,签字吧,孙辈里给你留得最多。”

    何知寒沉默了有五秒,他尽全力把情绪调整好,睁大眼睛低下头在那份文件上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顿了顿,没有再和谁话,转身上了楼。

    客厅里安静着,何孝烨叹了口气,把文件合上,看都没有再看司皎一眼,离开之前何孝烨没忍住开口:“我很庆幸我儿子没有被你完全毁掉。”

    司皎抬着下巴什么都没,眼神却倨傲轻蔑地盯着何孝烨,何孝烨转身投入黑暗,司皎刚站起来,就见何知寒从楼上下来了,他背了个包往外走,司皎没忍住开口,声音尖锐语气急速:“你去哪?!”

    何知寒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他走出房子,拉开院门,连背影都和何孝烨差不多,司皎狠狠咬着牙,呼吸急促,眼神阴狠毒辣,却无法再控制已经长大的儿子,无法像时候那样把他关起来或者绑起来。

    何知寒在朋友圈看到了杜念喜发的视频,有个轮盘在赌桌上转动,周围一片哄声,何知寒循环不停地盯着那个视频,看到视频左上角荷官露出的衬衫,衬衫上映着几个英文字母,是L市某高档会所的缩写。

    何知寒此刻脑子很空,他查出那个赌场的位置后便什么都没有想,带了简单的东西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想,终于有一个人,能让自己有一个方向,无论那个方向的尽头是明是暗,总比时候自己在黑暗的房间里偷偷吃老鼠药强。

    到L市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何知寒了车去那个会所,这时候会所里依然亮如白昼,进了会所之后有侍应来招待何知寒,何知寒把杜念喜的照片给侍应看。

    侍应表情变得为难,杜念喜已经在他们会所玩了近一个礼拜了,长得又漂亮,所以他记得这个出手阔绰的少爷,没记错的话,这少爷包了半个月的总统包在里面和人赌博。

    “请问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可以让他出来接你。”

    侍应礼貌地对何知寒,眼前的人不出杜念喜的包厢号,也没有人来接他,按规矩不能把这个人贸贸然带去豪华包。

    何知寒眨了眨眼,他朝侍应点了下头:“我在这里等他。”

    何知寒都这么了,侍应变离开去招待其他人了,何知寒在一楼等候区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张脸淡漠平静,和来这里风花雪月的每一张脸都不一样。

    何知寒的外貌在深夜的会所大厅里格外招人,短短十几分钟就有不下三个人和他搭讪。

    “谁啊?”

    空闲下来的其他侍应生和刚刚招待何知寒侍应生的八卦,何知寒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还是会所里几乎没有过的禁欲系,看起来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也不奇怪有几个客人按耐不住上去搭讪。

    “找红头发少爷的,看起来是来捉奸的。”

    刚刚那个侍应生语气激动兴奋,会所里经常有类似狗血的事情,只不过大部分都是中年女人捉奸大腹便便的胖子,很难有颜值这么高的来捉奸,俩还都是男的,所以一楼的侍应生们对即将发生的事期待满满。

    “那个少爷?!”

    另一个适应生倒抽了一口气,几乎全会所的人都认识那位少爷,不只是因为他给钱大方,还因为他每天带的型男都不一样,简直当代阿斗,乐不思蜀。

    几个侍应凑在一起八卦地嘟嘟哝哝了半天,看见主管来了才赶紧都站好。

    一时之后,何知寒感觉到那个招待自己的侍应生频频看向自己,似乎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他看向侍应边上的那部电梯,电梯正从五楼下来,何知寒盯着电梯,很快“叮”地一声,电梯门开,里面有很多人,何知寒抬着头,目光清明地找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很快,他看到了那张脸,微微愣了下,杜念喜换了发色,此刻他顶着一头暗红色的微卷头发,在明黄色的大厅里十分显眼。

    身边勾着他肩膀的人何知寒见过,那人叫赵泽喧,杜念喜是朋友。

    何知寒看他们走出电梯,朝会所大门走,他顿了顿,站起身,声音不高地喊了一声:“杜念喜。”

    还在回味今晚赢了多少的杜念喜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声音尤其熟悉,他转了转头,在人影缝隙里看到大厅等待区坐着一个人,那里也只有一个人。

    边上一群人挡着自己的视线,杜念喜伸手推他们道:“让开!”

    杜念喜停下步子,皱着眉看向等候区,那人站了起来,拿起另一张沙发上的白色书包,朝自己走来。

    边上赵泽喧还在大声着什么,杜念喜没由来地烦躁,希望他闭嘴。

    何知寒走到杜念喜面前,低着头看他的眼睛,杜念喜双眼充满困惑,心里慌慌的,他开口:“你怎么来了?”

    何知寒眉眼深邃,声音一如往常淡然:“来找你。”

    杜念喜伸手拨了拨头发,他皱着眉朝边上一群人挥了挥手:“你们先走吧。”

    赵泽喧此刻目光带上不耐:“搞什么?杜念喜你沾上个狗皮膏药啊?”

    杜念喜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还去不去吃饭啊?”

    赵泽喧的手还搭在杜念喜肩膀上,动作亲密又熟稔,杜念喜摇头:“不去了,你们去吧,我请,我今天有事。”

    杜念喜那一行人纷纷唏嘘,眼神带着对何知寒的探究和八卦,何知寒自始至终都只盯着杜念喜,瞳孔里映着红头发时而不耐时而微笑的杜念喜。

    等那群人走后杜念喜突然就没了话,他撇了撇嘴低声道:“我下周就回去了。”

    何知寒抿了下唇没有话,他跟着杜念喜往外走,杜念喜转头看了看他,语气微妙:“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何知寒喉结动了动:“想你了。”

    嘴里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存活了两三秒,然后消失不见。

    从何知寒出现到现在,杜念喜脑子就一直很乱,他甚至有些不敢和何知寒对视,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破两人沉默的尴尬而绞尽脑汁出来的。

    何知寒这低低的“想你了”三个字让杜念喜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好几秒,他瞬间忘记了这冻人的天气。

    “走吧,先回酒店。”

    杜念喜声音不稳,了车,带着何知寒回了自己住了快一个月的酒店。

    洗澡洗到一半,杜念喜突然跑出来,浑身湿淋淋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何知寒,暗红色的头发披落在肩膀上,水滴顺着发丝滴落,渐渐聚起在巧的锁骨中,杜念喜双眼湿漉漉地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何知寒愣了愣,杜念喜朝他眨了两下眼,赤()裸的白花花的身体转身回了浴室。

    杜念喜回了浴室不出五分钟何知寒就就来了,他衣服还没脱光,进来后动作很快地把杜念喜抵在墙上,按着他的腰扣住他的下巴狠狠吻他。

    何知寒从来不喜欢发出声音,他将自己用力地、沉默地嵌在杜念喜体内,听杜念喜在自己耳边无法承受地呻()吟,那样一阵一阵的求饶,才能让何知寒深深感觉到杜念喜属于自己。

    杜念喜仰着头哭,双手却提不起力气推开何知寒,他攀着何知寒的肩膀,指尖是他肩膀肌肉的起伏,何知寒不知疲倦让杜念喜的身体记住自己。

    杜念喜沾到床的时候已经是凌四点,何知寒站着抵着他,抱着他、或者把他放到洗漱台上,就那样操()干了将近两个时,杜念喜最后甚至已经不清醒,碰到枕头的瞬间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杜念喜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他整个人动起来十分吃力,手脚千斤重,连眼皮都很难睁开,恍惚中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低沉的男声。

    一会儿门关了,周围又安静下来,杜念喜勉强把眼睛睁开,何知寒已经走到床边蹲下,眼神平静地盯着杜念喜:“王垚来找你去开卡丁车,我帮你拒绝了。”

    杜念喜皱了皱眉,这是他目前能用的唯一表达不满的方式,喉咙干哑、浑身乏力,他动了下嘴角,何知寒便立刻倒了杯温水,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喝,杜念喜猫喝水似地一杯水喝了有五分钟,才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要去开卡丁车。”

    何知寒沉默片刻,把杯子放回桌上,把杜念喜放回床上:“你不能开。”

    何知寒语气平淡又霸道,像告知杜念喜一个很平常的事实。

    杜念喜此时恢复了一点力气,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瞪何知寒,何知寒抿了抿唇,伸手拨弄杜念喜的头发:“怎么染红了?”

    到头发杜念喜瞬间来了精神,声音微哑却还坚持开口:“好看吗?本来想染粉红的,后来觉得太淡了,就染了深红。”

    何知寒点头:朝他宠溺地笑了下:“好看。”

    杜念喜立刻积极起来,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你要不要也去染,L市这家托尼手艺不错的,我看上一款紫色,这次没染,你去染下给我看看?”

    何知寒顿了顿,面容犹疑:“有别的颜色吗?”

    杜念喜点头的幅度很大:“有啊,还有一款草绿色和一款靛蓝色我都很喜欢,不然你要不要染渐变?托尼他能染最自然的渐变,我上次时间不够,今天我们去给你染吧,反正我也开不了卡丁车,就陪你染发。”

    何知寒愣了下,撒了有史以来对杜念喜的第一个谎:“今天我要远程和同学讨论黑子活动。”

    “那明天?”

    杜念喜双眼亮晶晶的。

    第二个谎:“明天讨论模拟太阳磁场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