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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念喜不敢去找何知寒,不是不想,是害怕何知寒又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他甚至给乐潇了电话,让他不要去搞连茂茂了,不然自己在何知寒眼里的形象就更差了。

    同样他也不敢回家,一旦回家给爸爸妈妈看到脸上的伤两老一定杀到学校来把事情闹大。

    这几天杜念喜只能呆在家里,和那只日益肥胖的白猫作伴。他想了十几种办法,怎么能显得不经意又顺利地看到何知寒,再和他心平气和地解释清楚,可是每种办法都有个个最坏的开始,就是何知寒看到他就扭头走,那样杜念喜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杜念喜决定先发微信给何知寒,结果发出去之后信息前面有个的红色感叹号,杜念喜看到感叹号的瞬间整颗心都凉了,呆了有起码五分钟,心脏像在空旷冰冷的世界里跳动,每跳一下都有种钝钝的回音。

    杜念喜还未发觉,一双手便冰凉,他深呼吸了两下,将信息复制下来,开短信,发去何知寒的号码。

    手机号没有被他拉黑,还好。

    杜念喜发完短信后心脏还没有恢复平静,他想何知寒倒地有多讨厌自己,才能把自己的微信删掉啊。

    他抿着唇盯着胖猫的异瞳,忍住不哭出来,现在没人给自己撒娇没人会让自己别哭,杜念喜觉得特别压抑,那种莫名的压力让他的泪腺持续酸疼,但眼泪却掉不下来。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没有回复,好的坏的都没有。

    杜念喜觉得脸特别疼,从破掉的嘴角,到淤青的侧脸都疼,明明两天前已经结痂了。他开始持续给何知寒发短信,早上发中午发晚上发,威胁撒娇谈判的方法轮流用,可是一点回声都没有,像海洋深处,只有无穷尽的黑暗。

    杜念喜给何知寒道歉,他我就是喜欢吹牛,我只是爱面子,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我就想跟你好,我以后再也不吹牛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去学校给你送咖啡。

    可是何知寒都没有回复他,时间过去一个礼拜,距离过年越来越近,杜念喜没有找王垚乐潇他们开导,因为他们不理解自己,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变着花样编理由骗爸爸妈妈还没到回家的时间,其实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他只是不想回去,他总觉得有桩事,在年前不完成心里就不舒服。

    在杜念喜连续给何知寒发信息的第五天,他终于收到了何知寒的回复,何知寒:“下午三点,天文学院学生会等我。”

    杜念喜欣喜若狂,他连发好几个好的过去,他问何知寒要不要带吃的给他,何知寒很快回复,不用。

    杜念喜等了好久好久的回复终于来了,他根本没有分出时间思考别的,当天立刻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去学校。

    其实他在学校快四年都没听过天文学院有学生会,甚至连学校图书馆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是了电话问图漫颐,图漫颐学生会在A楼的地下室,图漫颐问他怎么突然问学生会了,杜念喜嘿嘿笑了两声,保密。

    杜念喜了车去学校,天文学院开了个侧门,外面的电动门都没开,杜念喜从侧门钻了进去,那时候没有保安在,他急吼吼跑到A楼,从边上的楼梯进入地下室,其实地下室原来是个停车场,后来学院有了学生会,把一半的地方征用了,装修了一下改成了学生会,昨天下了雨,所以地上还是潮湿的,有的学生的自行车电动车过年都不带回去,已经积灰。

    杜念喜推开那扇学生会的铁门,发现里面黑蒙蒙的,他摸索着在边上找到了灯的按钮,开了灯,里面没人。

    “还没到吧。”

    杜念喜掏出手机看时间,两点三十,是他太着急了,他坐在一张办公桌前等何知寒来,想给何知寒发信息,这才发现手机没了信号,这里是地下室,进得又深,没信号是正常的,杜念喜站起来踱步找信号,背对着门,突然听到“砰”地一声,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学生会的铁门被关上了,外面还有用铁链锁门的声音。

    杜念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飞快跑过去推门,结果门被锁上,又是很大一扇铁门,怎么都推不开。

    “谁啊!谁关我?!你不是何知寒对不对?!!!”

    杜念喜扯着嗓子吼,外面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如果杜念喜收到信息的时候不被高兴冲昏了头脑,电话给图漫颐的时候他就会把图漫颐那句:“我们研究组都放假了,快过年了现在学校应该没人了”放在心上,如果他不是太过期待,应该会疑惑连天文学院门卫室都关了门,侧门却开着,明明学院里有那么多价值不菲的仪器。可是杜念喜太开心了,他开心地一心想要见到何知寒,什么都没有想。

    “别不出声!放我出去!你特么哪里来的何知寒的手机!”

    杜念喜还趴着门对外面吼,可是他又听到了什么声音,是进车库的时候车库那扇大铁门被关上的声音,铁块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尤其刺耳,听得杜念喜心里也在“铛铛”作响。他心里慢慢爬上无法言语的恐惧和害怕,他焦急地在学生会这一块地方寻找信号,可是手机永远显示着没有信号。

    “砰。”

    两盏白织灯熄灭,有人把电闸拉了,杜念喜陷入一片黑暗,他慌忙地开手机手电筒,盯着百分之九十的电量,稍微松了口气。

    有人在砸家里的门,何知寒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走出去开门,他刚解开锁,门就被外面的人粗鲁地推开了,冲进来的是乐潇和王垚,杜念喜的两位朋友,何知寒眼神带上疏离,却不料乐潇一把攥住他的衣领,疯了一般朝何知寒吼:“杜念喜呢?!杜念喜人呢?!!!”

    何知寒蹙眉,声音冷淡:“什么?”

    王垚推开乐潇,面色凝重地站到何知寒面前,何知寒能感觉到他话带着一种莫名的抖:“念喜失踪了。”

    何知寒脸色瞬变,他有两秒不出来话,接而才目光凝重地盯着王垚:“你清楚。”

    两天前杜念喜的父母联系不到他便问了乐潇,因为他们知道乐潇是杜念喜的朋友,乐潇找了学校找了杜念喜的家里,杜念喜都不在,他虽然浑,但是警察世家最基本的警觉还是有的,当时他意识到不对劲,去找王垚,两人讨论过后决定先瞒着杜念喜的父母,因为杜念喜父母年纪大,杜念喜平时跟他们过,爸妈不太能担惊受怕,很危险,所以这件事更不能叨扰到老师。

    找遍杜念喜平时去过的地方,问遍他的各种朋友都没见过,乐潇去求他爸帮忙用网警查,查到杜念喜微信号每天必发信息的就是把他删除了的何知寒,于是他们立刻来了。

    “你不知道杜念喜在哪里吗?”

    何知寒浑身上下发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朝王垚摇头:“我手机放假的那天丢了。”

    杜念喜是每天都给自己发短信,可才第三天,何知寒的手机就丢了,找不到了。

    “报警了吗?”

    何知寒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他突然冷静地吓人,面部表情淡漠而沉稳,何知寒回房间拿了新手机和乐潇他们出了门:“去警察局。”

    乐潇他们没有报警,因为一旦报了警杜念喜的爸妈就会知道,情况就会更复杂。

    乐潇拉住何知寒,脸色和王垚一样为难:“不能报警……”

    何知寒回过头一把甩开乐潇,他从未这么失态过:“那怎么办?!他不见了!!!靠你们找得到吗?!”

    何知寒浑身发着抖地喘气,他眼睛睁得极大,疯狂地不知所措地发着脾气,他向来都是淡然的,可是此刻他眼睛发着恶狠狠地红,他盯着那两个人,咬牙切齿道:“到底为什么不能报警?”

    王垚眼睛有些红,他吸了吸鼻子:“杜念喜,是老来得子,他父亲今年七十一,他母亲今年六十九,两位老人心脏都不是很好了,杜念喜是他们的全部,这件事……真的不能让他们知道。”

    王垚到最后有些哽咽,何知寒脸色发白地愣着,几秒后,他疲惫而狼狈地点头,声音沉重用力:“好,那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