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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知寒凝视着杜念喜,朝他摇头。杜念喜眼底有什么东西在亮,那种亮让他眼眶泛酸发红,他伸出手抱住何知寒,听何知寒的心跳。

    两人没再话,只是检测心率的仪器时不时“滴”一声,杜念喜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因祸得福。

    病房外安静的走廊上,闻芝的手在细细地发抖,她眼睛睁得很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或恐怖至极的东西。

    下楼之后闻芝发现手机忘记带出来了,又坐电梯折返上楼,尚未进门透过门上的玻璃却看到了令她无法置信的一幕。

    闻芝此刻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一片空白,某种恶心的感觉从她的胃底往上返,闻芝伸出手捂着嘴,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电梯走。

    第二天下午何知寒到机场送杜念喜,杜念喜和何知寒拥抱了一下,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好了,搂住何知寒的脖子对他:“我开学就回来。”

    何知寒沉默着点头,他也抱了一下杜念喜,力度和动作带着克制。

    “宝宝和这个同学关系真好。”

    杜云书欣慰又开心地笑,边上的闻芝紧紧抿着唇,勉强勾了下唇角,但笑意丝毫没有达到眼底,她眼底是某种可怖的情绪,只是谁都没有看到。

    何知寒站在候机厅外看杜念喜包裹地严严实实地进安检,安检结束后杜念喜又回过头看着何知寒,朝他挥手,何知寒盯着杜念喜,熙熙攘攘的机场里那只白生生的手在何知寒眼里格外耀眼。杜念喜看何知寒没有回应,又跳起来飞了个吻,何知寒抿唇看着活泼四射的杜念喜笑,杜念喜终于得到回应,心满意足地进入了候机厅。

    去柏林的航班晚上八点起飞,这天的天气特别好,透过舷窗杜念喜可以清晰地看到挂在天上的月亮和发着光的恒星,杜念喜撑着下巴看着天空思念何知寒。

    “妈妈!”

    杜念喜语气带着热情,闻芝此时依然百感交集,她转过头看杜念喜,极力保持镇定。

    杜念喜伸出手指指向窗外,脸上洋溢着笑:“那个方向,有一颗星星,叫念喜。”

    闻芝看向窗外,窗外此时看不太到多少东西,她皱了下眉,没有理解杜念喜的话,杜念喜绘声绘色地给她解释:“何知寒发现了一颗星星,给那颗星星取名叫念喜。”

    杜念喜充满期待地看着母亲,等着她给惊喜和讶异的反应,结果只见到闻芝腮帮子鼓了鼓,似乎在咬牙,眼底的情绪似乎在压抑什么,杜念喜脸上的欣喜散去,关切地问闻芝:“妈妈,你不舒服吗?”

    闻芝眨了眨眼,从喉咙口疲惫地嗯了一声。

    杜念喜立刻按铃让空姐过来,闻芝紧紧抿着唇,接过空姐拿来的水就着药吃了,不再听杜念喜什么,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只等落地。

    H大校长的效率很快,一过了年便开展了针对这次杜念喜被关事件的调查,其实调查很容易,全校都是摄像头,寒假期间学校又没有几个人,所以找到那个关杜念喜的人的踪迹特别容易。好几个摄像头都拍到了那人,是个男生,戴着口罩,一身衣服很普通、没有特点,对学校的路特别熟悉,只是有个地方那人出了纰漏,他在离开学校之前去了一趟36号楼,这是学校其中一栋男生宿舍,是学校专门留给寒假留校的同学住的,其他寝室都关门了。而在留校的学生里,体育学院的那天正好全体去Q大参加活动、美术学院的都已经放了假钥匙全部都交给了宿管,只剩下天文学院和物理学院留下来做课题的学生没有交还钥匙,也就只剩两个宿舍的男生有嫌疑了。

    这件事杜云书离开之前去公安局报了案,所以警方用这些男生的身份证号查他们的去向,大部分男生在那个时间段之前就订了回家的票,都不在H市,只剩一个何知寒、还有一个连茂茂。

    警方比对了何知寒和连茂茂的身型身高,直接锁定了连茂茂。连茂茂在除夕的前一天才买火车票回家,让校方和警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关杜念喜的人就是他。

    年后的第一个礼拜天是H大开学,那天连茂茂刚拎着行李下下了出租,就被等下校门口的警察直接带到了公安局,当时一起去做证人的还有何知寒和乐潇,他们看着问讯室监控屏幕上连茂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乐潇只后悔没在警察带走他之前狠狠揍他一顿。

    连茂茂在里面疯了一样杜念喜是同性恋,仗着家里有钱为所欲为不学无术,警察问他这些和你有关系吗?连茂茂表情阴狠,自己就是憎恨杜念喜这样的人,恨不得他死。

    跟何知寒他们一起看着监控的警察哼笑一声:“得,又一个仇富的。”

    乐潇骂了句脏话,那警察看了眼乐潇道:“你没听你爸吗?年前有个疯子在世贸商场拿着刀砍人,后来审了两天,除了仇富没别的原因。”

    世贸商场是H市的几个高端商场之一,里面的店家也都是一些世界知名高奢品牌,在那里逛街的非富即贵,那个疯子砍死一个人砍伤七八个人,上了新闻和报纸,外界纷纷传言什么抓三剁渣男,谁能想到竟是这样的理由。

    “这孩胆子还是的,只是把人关了,胆子大的直接杀人了。”

    这位警察语气里带着点感慨,何知寒眨了眨眼,问警察:他怎么判?”

    “看你们那位被关的同学想怎么解决了,往了同学矛盾,都不用我们警方插手;往大了杀人未遂,三年往上十年往下。”

    到这里警察转向何知寒和乐潇:“你们那同学的意愿是什么?”

    何知寒抿唇不语脸色不霁,因为他和杜念喜的一切联系都断了,从杜念喜离开的那一天起。

    从微信到电话,何知寒没有杜念喜的任何消息,不仅仅是何知寒,乐潇和王垚也从未联系到杜念喜过。

    杜云书还在频繁地与学校、警方联系,却闭口不提杜念喜,甚至让校方和警方将他的联系方式保密,连乐潇都没办法从他爸那里拿到。

    他们不解而担心,到底是杜念喜的病突然严重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何知寒在之前就算这件事结束后去德国找杜念喜,尽管他甚至不知道杜念喜在德国住哪里,可他不愿意再这样等下去了,现在的他就像一壶沸腾的水,底下的火持续在燃烧,这样下去总会到达某个时刻,那个水被烧干、水壶爆炸的时刻。

    第一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