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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阁楼清浅的月光下相拥,杜念喜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他此刻轻声抽噎着,什么话都不出来,何知寒搂着他,安慰地亲了亲杜念喜的额头:“宝贝生日快乐。”

    杜念喜抬起头看何知寒,这是何知寒第一次喊他“宝贝”,何知寒对他笑了下,杜念喜第一次在何知寒眼中看到类似讨好和纯粹单纯的情绪,何知寒从来都表现得和年龄不符,他成熟稳重,杜念喜时常觉得他心里住了个老头,此刻的何知寒冲着他笑,眼睛里干干净净的,终于像个二十岁的青年。

    “你生日什么时候?”

    杜念喜问何知寒,何知寒回答:“十月。”

    杜念喜眼底溢出笑:“那很快了。”

    何知寒点头,他没有那恰好也是你与我相遇整整一年,何知寒从来不过生日,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记得,久而久之自己也快忘了,但他记得那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漂亮男孩跳进自己家的院子,就是这么巧,杜念喜闯进他生命中的那一天,也正好是他的生日。

    那是他第一次在生日那天有人陪伴。

    这天晚上他们就住在了这间别墅,杜念喜问何知寒怎么会有钱买别墅的,何知寒搂着他回答:“某种意义上,这套房子是我爷爷送给你的。”

    杜念喜抬头看他:“你爷爷?”

    何知寒嗯了一声:“何卓。”

    杜念喜的嘴唇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你爷爷…何卓?”

    何卓去年去世了,他是全国第一批留洋回来的大学生,回来后专注做实业为国家发展出力,也是被国家第一批重点培养的实业家,英伟事迹甚至都传到了国外,去年去世的时候连某个重要领导人也发声悼念,地位可见一斑。

    “我是私生子,我爸有很多情人。”

    何知寒毫不避讳地谈论这件事,他向来觉得他是他,与父母没有关系,所以无所谓家丑。

    何孝烨忙着跟兄弟姐妹抢产业,司皎忙着问何孝烨要钱嫁入豪门,在何知寒的记忆里,自己学的时候何卓曾瞒着所有人来见过自己一面,让自己好好学习,还爷爷永远爱你;初中的时候何卓的身体就不好了,常年在国外休养,就给自己写信,信里也是寥寥几语,却是何知寒黑白的少年时期最为浓烈的一道色彩。

    “后来我没再能见到爷爷,爷爷身体不好,叔叔伯伯怕我认祖归宗,从中阻挠,我最后得到的消息就是爷爷去世,以及这些遗产。”

    何知寒得到的遗产在子辈里都不算少,更别孙辈,即使最后依然没能上族谱,也依然能保他好几辈子衣食无忧。

    “那你去见过他吗?”

    杜念喜问,何知寒摇头,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把爷爷葬在了哪里。

    杜念喜立刻来了精神,表情义愤填膺,他坐起来:“你叔叔伯伯太狗屎了,我帮你调查,如果是在美国的话很好查到,我陪你去看你爷爷。”

    何知寒将杜念喜拉进自己怀里:“无所谓了,我知道他爱我,不辜负他就好。”

    杜念喜眼睛“噔”地亮了:“你如果发现恒星的话叫你爷爷的名字好不好?”

    何知寒看着他,心中莫名酸涩瑟缩,他轻轻对杜念喜:“好。”

    如果他能发现一颗常年长明,燃烧自己发光发热,照亮宇宙和无数行星尘埃的恒星,一定要叫爷爷的名字。

    “你走之后我陪爸爸去看病,医生爸爸是前期,还他控制得很好,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就放心了。但是后来他们把我看得很紧,你知道上次我爸爸妈妈怎么找到我的吗?”

    隔天杜念喜边吃早餐边愤恨地,何知寒递给他牛奶,用眼神问他。

    “他们监控了我的手机!那支手机是去德国之后他们给我的,能监控到我,很容易就找到我了。”

    杜念喜失望地哼了一声:“后来他们管我管得很紧,每次出去都跟着,但是我每次也偷偷带着护照和身份证,有次我和他们去博物馆,我给爸爸妈妈留了一封信,上厕所的时候从窗户里爬了出去,博物馆厕所的窗户比你家围墙还高。”

    何知寒看着杜念喜,等他继续。

    “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剪头发,我的发型太显眼了,所以只能剪短。”

    杜念喜伸手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寸头,不自信地抬眼看何知寒:“好看吗?”

    何知寒眼神黯了黯:“那天你背着包这样出现在学校门口,你知道我第一时间想的是什么吗?”

    杜念喜嘟嘴,摇头。

    “想弄哭你。”

    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寸头和软绵绵的哭泣形成反差,让何知寒一瞬间特别亢奋。

    “我哭了啊,我回旅馆就哭了,你从来没有过那样不理我。”

    何知寒朝他摇头:“不是那样,是在床上弄哭你。”

    何知寒顿了顿,看到杜念喜下意识荡漾起来的目光后继续:“后来我又想,你来找我又怎样,你离不开你爸妈,总有一天再次离我而去。”

    杜念喜一愣,突然想到昨天陆卯和自己的话:“其实有个方法好像可以用。”

    何知寒不解地看着杜念喜,杜念喜表情期待满满:“是陆卯跟我的,他他先装我男朋友跟我回家,让我爸妈觉得他一点都不如你,这样他们也许就能接受你了。”

    何知寒顿了一秒,很快否定:“不行。”

    杜念喜父母对他的爱是全部,是注入了两个人的生命去爱的,尽管这样的爱太过强势和畸形,但如果强行去撞破他们的心理防线,何知寒猜不到会发生什么,但绝不是杜念喜或者陆卯的“勉强接受何知寒”,绝不会是这样,更不用一旦最后被他们发现原来这是个局,两位老人的状态会发生的变化也许会让杜念喜后悔终身。

    杜念喜低低嗯了一声:“我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就是觉得现在想不到办法了……不知道怎么办。”

    这件事像个死循环,短时间内找不到解决方法,但目前何知寒还有更重要的事与杜念喜。

    “那个陆卯,是你高中同学对吗?”

    杜念喜意外何知寒会和自己讨论陆卯,他塞了满嘴的三明治,只能点点头。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杜念喜把三明治咽了下去:“唔,他他全家移民了,后来他爸爸生意破产,他也没有继续上学,慢慢就开始混帮派了,但是他不坏的。”

    杜念喜为陆卯话,他觉得陆卯虽然外表变了很多,但本质依然没变,和当初一样仗义,带他回家,保护他。

    何知寒昨天在派对现场看到不下五个人状态不对劲,美国毒(品成灾,遇到一两个飞的很常见,但陆卯身边这么多就不对劲了,而且那群人对杜念喜很殷勤,不是国内那群人看中杜念喜家有钱的殷勤,而是一种带着更深层次目的的殷勤。

    而那个陆卯,何知寒很不喜欢,他让何知寒觉得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