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臭小子,你过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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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又是一道让人无比头疼的难题。

    趋行在这场亘古的旅途中,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中涅槃,累了,却无从止歇;苦了,也无法回避。李仁的死,武殇帝的死,并不代表整件事就落幕了。

    余下还有许多琐碎且繁杂的尾需要处理。

    甚至可以,这或许才是整件事的开端。

    大唐皇帝死在白琅下,他一点也不开心,更有种道不清的忧伤,毕竟是故友之后。而武殇帝给车裂般分尸,他却爽得很,浑身舒爽,无比的畅意!

    毕竟这才是罪魁祸首,是他真正的仇人!

    只可惜眼下还未到大肆庆祝的时候,白琅瞥向中的那颗头颅,千错万错,都怪武殇帝这货瞎鸡儿搞!可对方现在仅剩下一颗头,也没了气息,还留下一个烂摊子等他面对。

    在李殊架构起来的结界外,还有王时辰一族坐等渔翁之利;在皇城的重重城墙外,又有诸侯国的王虎视眈眈。白琅是真不希望乱,只是乱不乱,又不是他一句话了算。

    “李老,你别这么扫兴行不?”无涯子挺不满的抱怨道:“现在我徒弟回来了,策划这件事的武殇帝也伏了法,李家还有余孽等我们去斩除!不用想得太复杂,恩恩怨怨要么不报,要就快刀斩乱麻,何必委屈了自己,反让这些该死的人继续逍遥自在?”

    “那就得问问你这宝贝徒弟什么态度了。”

    面对无涯子咄咄逼人的语气,李殊眉头眼尾流露出别有深意地笑意:

    “依老朽看来,白友应该是想保一李氏的后裔吧?”

    无涯子神色一凛,他太懂自己的徒弟什么脾性,登时就板着脸沉沉:“傻子,李家这些渣滓把你利用完了,又协助武殇帝处处迫害于你,你却还想帮他们?!”

    白琅暗骂李殊真是屁事多,他本想先含糊对付过去的,李家到底是留还是灭,这其实也不是他了算,若真要他了算,看在唐一世的份上,他实在不想赶尽杀绝。

    但他又清楚自己师父的脾气,向来都是恩怨分明,有恩必还,有仇涌泉相报!

    倘若他现在要保一李家,那师父肯定会大发脾气

    方圆上千米的结界里面,这处宫城的一角已是千疮百孔,塔楼尽数倾覆,宫殿也已经沦为了废墟,只剩下几面危墙摇摇欲倒。白琅看在眼里

    “李家固然可恨,但在这里面也有毫不知情者,也有被武殇帝所威胁,不得已只能变成妖的人,我不是同情他们,只是眼下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正当白琅纠结如何安抚无涯子的情绪,并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时,楚雁行插话道:

    “第一,王时辰这一族的真正目的,是要罢黜百家,独尊他们的仲羲教。所以他们巴不得我们干掉武殇帝,因武殇帝才是他们最大的绊脚石。”

    “不管是李家,还是外面八大诸侯王之一得了天下,他们要罢黜百家,这必然要得到国家的高度配合,可若武殇帝从中作梗,那他们这一计划也就只能想想了。”

    “若武殇帝赢下了这场闹剧,他们一族与武殇帝应该也有赌约,就是我们失败了,他们也就只能向武殇帝臣服,也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但这暂时而言并不重要。”

    “而若我们干掉武殇帝,王时辰一族接下来应该就是对付我们了。”

    “罢黜百家?”无涯子闻言,冷笑道:“简直狗胆包天!老祖宗留下来的传承,无数先辈用血汗凝聚起来的硕果,凭什么他罢黜就罢黜?”

    白琅对楚雁行投以“谢了”的神色,这台阶给得好,不然师父这脾气一上来,还真是很难安抚。他轻咳了几声,润了润喉: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王时辰若真要对付我们,势必会利用舆论效应,给我们坐实造反的罪名,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利用大唐的将士对付我们,而我们还成了反贼。”

    “大唐外的诸侯国,也可以以勤王为由头出兵直逼京城。但他们哪是勤王,无非就是想推翻大唐,建立属于自己的皇朝罢。”

    “到那时就看谁的底气足,谁的拳头硬,八家一乱,天下就乱了。我暂时只能想到王时辰坐镇在皇城里,观望八大家相互厮杀,他们从中选一家,作为他们的傀儡来培养。”

    “若其中一家愿意为他们罢黜百家,他就将皇城洞开,迎接新主的到来。或辅佐一家干掉另七家。也或许他们想自己当皇帝,其实还是自己坐在那龙椅上更实在,这样他们要罢黜百家就更方便了。只是八大家的问题不容忽视,他们也在观望。”

    “李家已经是妖,是世人的公敌,我们这哪能是反?”无涯子冷哼。

    白琅很无奈笑了笑,心道这就很难了,师父您真是在山中待久了,成天讲究什么独善其身是好,但常年闭关,根本不知道这些玩政治的人到底有多脏,他又望向李殊:

    “老爷子,我合计着您愿意踏出这一步,应该也有不被奸佞泼脏水的底牌吧?”

    “哈哈哈”李殊抚须长笑,“难得你还会对我这老头子用上敬语,不错,老朽我也是半边身子躺进棺材里面的人了,对于死后人们怎么评价我这老头?名声如何?还是挺计较的。实不相瞒,若你只是为了复仇,而李家又不是妖,老朽我还真不会帮你。”

    着,他声调高扬了几分。

    “甚至可以,自古权力斗争从无对错,只有立场。即使当年李家在雍州起义,是要推翻暴政,但他们不也想登上那把龙椅?所以你因个人私欲对付李家,以致大唐动乱,那老朽我势必站在你的对立面,阻止你的复仇。”

    “不过如今李家变成了妖,情况就不同了。他们所在的立场与老头我成了对立面,与世人也形成了对立,老头这一辈子积累下来的名望,也是时候拿出来用了不是?”

    “还是老爷子您考虑得更加周详。”白琅拍马屁道:“那接下来我们先要解决两件至关要紧的事。第一,不能让王时辰得逞,更不能让他们颠倒是非,污蔑我们造反。”

    “第二,雁行应该把我的情况告诉各位前辈了吧?那什么诛魔节必须废除!还有大唐各个直辖的城镇,里面那些警示公园的雕像,也必须全部推翻!”

    “白友心系苍生,世道自然会给你一个公允。”李殊浅笑道。

    白琅也希望如此,他可不想几个月后又迎来世人的普天同喷。他望向鹿幼薇和赵涿涿那,李仁的尸身还在,算上在他中的武殇帝的头颅,这些都是接下来保航护驾的铁证。

    为免王时辰一族颠倒是非,他必须要让李家变成了妖,而他又不能放任妖胡作非为这件事彻底公开,要站住这个理,才不会被当成反贼。

    定睛一瞧,他才发现奉天养不知何时竟不见了,但也没有所谓,许是这子终于得到了封印之法,趁乱跑了吧。

    白琅敛了敛神,随李殊架构的大结界渐渐褪去,外面依旧堆积着无数多的将士,也还是形成了包围圈,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琅提着武殇帝的头颅,步步生风地走向王时辰。还有十来步时,对方就以非常愉悦的语气:“恭喜白先生,贺喜白先生了。”

    白琅暗骂假惺惺,你更希望我们与武殇帝同归于尽吧?但脸上也堆砌了笑意,即使这笑容的背后要多虚假就有多虚假,但眼下却很有必要。

    他可不想大战刚熄,又与王时辰发生冲突。

    “王大人,武殇帝已经伏法了,李家这边怎么?我是来剿妖,不是造反!还望王大人请得我们过来剿妖,也给个敞亮的法,眼下皇城可还有妖?”

    这话灌注内劲,霎时响彻四方,让场面上的将士们心神俱震!

    “白琅,你大可不必玩这种把戏。”

    王时辰以内劲传音,如丝如缕进入白琅的耳中:

    “我还不至于过河拆桥,而且李仁是妖,大伙有目共睹,我又如何煽动他们对付你?”

    “最好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李家?”白琅同以内劲传音问。

    “白先生有何打算?”王时辰反问。

    “已经变成妖的,和没有变成妖的隔离开。变成妖的统统交给我来处置,可行?”

    “白先生你开心就好了。”王时辰不咸不淡地回应。

    白琅忽然就纳闷了,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这么好话?他狐疑地端详着王时辰。

    “白先生,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吧?”王时辰又提议。

    白琅深思熟虑了一番,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多疑了?

    或许王时辰还真没有想过直接过河拆桥?

    还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罢了,暂时不去深想了,他心道。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王时辰会这么好心,所以李仁的尸身,以及武殇帝的头颅,他是坚决不会轻易交出去的,让公羊枫施展术法,将其先保存下来,避免腐烂。

    接下来,他就在王时辰的提议下,暂时落脚在了慈宁宫。

    这里是皇城的后院,也是李家内眷日常起居的地方,只是由于这场骚乱所致,如今李家的眷亲已经被隔离到了宗室府,专门处理李家内事的场所。

    可见王时辰在皇城里面的势力有多大,行动起来也是雷厉风行,并且严谨有序。而李殊也依旧有颇大的影响力,由他“配合”王时辰,实际就是监督,白琅也比较放心。

    白琅沐浴过,换了一身新衣裳,来到大殿内,只见自己的师父,正与两个徒弟不知在聊些什么,他一出现,无涯子便板起脸,阴沉沉哼了声。

    “臭子,你过来,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