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这真是一场简单的盗墓?
接下来事情就顺畅多了,果然四弟符千笙得对,恐吓才是审问时的王道,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都不效率。
符千笙的那套审问法,白琅其实也会,只是不大喜欢用罢了,也不希望他的徒弟学去,所以符千笙企图给赵涿涿灌输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时
白琅一个回首掏,及时就把赵涿涿给捞了回来。
四弟变态就算了,总不能他的徒弟也成了个变态。
眼下,他与男子一问一答,男子的父亲还未缓过来,且身上有禁制,完全看不见听不到外界的一切。
而男子的妻子,则老老实实待在一边。
每当白琅问完一个问题,便不给男子思考的时间,必须立即回答,同时又观察女子的神色,看看男子的话,是不是有假。
这里面其实很讲究,白琅并不会读心术,只是通过捕捉男子的神色,脸部上的微妙反应,那远远不足够。
所以还不如观察女子的反应,毕竟安家的家主此时蜷曲在地,即使白琅没再施刑,但刚刚那样子就够他受得了。
这也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倘若男子有一句假话,下场也会和他的父亲一样,生不如死。
白琅只给男子,不给女子任何话的会,事发突然,俩人应该没有串通口供的会。
只要男子了一句假话,那女子应该就会十分焦急,毕竟谁也不想受此折磨嘛
白琅先撂倒老的,再从年轻人下,也是看中这对年轻男女好恐吓,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应该也没有受过专业的反审讯特训,自然好办。
情况也与白琅所设想的一模一样,从男子这儿,他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原来安家也是受害者,距今大约四个月前,他们家迎来了一批奇怪的人,这些人个个都是他们眼中的绝顶高,三下五除二,便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起初安家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就莫名其妙给收拾了一通,白琅却懂,心道对方上来二话不就动,无疑是立威,这威势一旦立起来了,安家也就不敢闹了。
然后,这批奇怪的人就开始提要求了,为什么这些人奇怪呢?倒不是他们长了异相,或大白天就穿着夜行衣或用斗篷裹住身体。
根据男子的描述,这些人里面,男的都长得丰神俊朗,女的都如仙子般好看,就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欣赏美,那是人之皆有的。
只是他们却很奇怪,第一点,是他们总喜欢嗅别人,还会评头论足地哪个人很香,哪个人又很臭,到臭时,那表情就完全不作伪地流露出嫌弃,到香时,就会很陶醉的多吸几口。
第二点,就是他们一出现,负责看守宅院的几只獒犬,便给硬生生吓死了。尽管他们根本没有与獒犬接触过,只是刚进大门,离得还很远,几只獒犬就大吠不止。
这几只獒犬都是从赤照国高价买回来的纯种,对于安家来那是比人还金贵,平时都由总管家负责照顾。然而它们却把总管家咬死了,随后尾巴一夹,一个接一个硬掉。
而那些人中的一女子,还俏皮地“噗呲”一笑,竟:“这些低能畜生,还算识相。”
也是因为这样,安家家主心疼他家的狗子,眼见狗子给人活生生吓死了,自然一肚子的火,且这些人不请自来,守门的家丁还给打伤了,更是不能忍。
于是就招呼府中的家丁一起上,奈何这些人实在太强,一炷香不到,安家上百口人,就没一个还能站着了。
以上两点,只能这些不速之客行为怪异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不能别人什么。
但更诡异的是,他们不吃熟食,甚至可以五谷都不碰,看见五谷,他们竟露出鄙夷之色,怒斥安家的人将这些垃圾赶紧端走,别污了他们的眼。
他们只吃生肉,还要是不能死掉的,让安家的人去准备生畜生禽,他们先饮其热滚滚的血,再用刀将肉一片片割下来,慢条斯理地吃。
吃得满嘴猩红,还望着安家的人,笑着:“今个儿我们不吃人,算你们命好了。”
那神色和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好像他们平时都吃人一样。
男子起这些时,估计是后怕,不禁哆嗦起来,而女子的反应也正常,不像是瞎编的。
白琅听得眉头大皱,从男子的描述来看,这些人也不像是妖,毕竟变成妖就会有妖的姿态,而他们个个都是帅哥美女,不应该啊?
他不禁就联想到了一向道,反正全天下只要有神经病,那都能与一向道挂上关系,一向道的教主君无期,就是精神病院的院长。
可惜奉天养那子不在,要不然就可问问他:你们那是不是收了一批有气味怪癖,喜欢吃生东西的神经病了。
又根据男子的交代,这批奇怪的人一共有九人,五男四女,收拾了他们一通之后,就把安家当成了落脚点,又把安家的人强行当成了弟使唤。
他们先在安家住了半个月,每天都要安家准备九头活着的猪牛羊,以及若干家禽,并且都要先清洗干净,不得有一丝污垢,不然安家的人就要被毒打。
所有供给他们的生畜生禽,还要用红布铺盖的大桌子呈着一起端上,并且要插三根高香,以及一钵佛灰,佛灰即是寺庙里拜拜佛像烧过的香灰。
这些对于寻常人家而言,那肯定是一笔超大的开销,幸亏安家家大业大,并没有破产。
而供给他们的生畜生禽,见到他们时也会吓懵了,起初会焦躁不安地嘶鸣,但很快就老老实实地趴在那任由宰割,就像死掉的那几只獒犬一样。
他们进食的时间也很古怪,都是每日清晨时分,以及每晚子时,除了勒索安家进贡外,倒也没有让安家干其他的事情。
不过他们每天都有人出门,有时候是两两作伴,有时是三五人,安家就像被挟持了般,哪敢多问他们去哪里,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从出门到回来的周期也时长时短,长则三五天,短着一两天,每次出去的人回来,他们就会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安家的人自然也不敢偷听,更不敢报官。
只因这些人太强了,安家的人清楚即使县老爷出马,也保不住他们。
除了县老爷之外,更没有其他人可以保护他们了,只能自求多福。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某一天,那些人突然又提出了新要求。当时候男子也在场,听到他们要去开启某座大墓,之所以找上安家,就是要用到安家的盗墓本领。
他们也对安家承诺过,只要让藏在地底下的墓重现人间即可,至于墓中的宝贝,他们可以全部让给安家,分毫不取。
并且他们还提前给了雇佣安家的订金,三大箱子官府专用的金条,金条上还有官印,也不知道是抢来的还是盗来的,安家的人哪敢接纳,即使拿了也不敢用啊!
不过这些人有一男子竟揶揄道:“你们连别人的墓都敢开瓢,地上的事就这么畏畏脚了?害怕惹来麻烦,那就找个私坊把它们统统熔炼了,做成金元宝不就成了?”
反正不管安家的人乐不乐意,这趟墓是盗定的了,安家的直系成员近乎倾巢而出,被赶鸭子般去到那处大墓的所在位,也不远,就在巨鹿山附近。
让安家觉得奇怪的是,他们作为盗墓世家,那是见墓就开瓢,除了乱葬岗那些孤坟外,只要觉得有价值的,那肯定会开坟,周围能开的自然都开过了。
当然新坟不会去碰,这是他们这一行的原则,年代至少百年以上的,或者是大唐以前的,才是不会惹来麻烦的墓。
而这座大墓就在巨鹿山某处偏峰里面,专业术语称之为悬山棺,即是墓区在山体里面,设计这处墓区的匠师,是先把山体给凿空了,再从里面布置整个墓区的架构。
往往这种墓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因人死之后讲究入土为安,人活着讲究踏实做人,便是指不能悬着,要与地瓷实地贴着。
而悬着的墓地,则都是用来处置生前有过滔天大罪的罪人,这种人生前地位也显赫,或是一国的权臣命官,也或是一国的国君。
好像武殇帝的墓,李家给他收尸且入殓,也是专门修造了一座大殿,殿中三重铜制棺椁,再套棺材,铜材质的棺椁是让武殇帝的魂魄出不去,永不超生,避免他轮回又为祸人间。
棺椁悬空三米高,让武殇帝死后也不得安生,这是李家对武朝这最后一任帝王,且是暴君的惩罚,同时武殇帝这一谥号,也是由李家所取,殇,亡也,意指武朝灭亡的罪魁祸首。
安家的人对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清楚的,所以并不敢去碰这种墓,一来这种墓特别的邪乎,总有各种各样的怪事发生,二来,既然是罪人的墓,自然油水也少。
下这种墓就是与自己过不去,血亏的买卖,即使那些不速之客承若墓里的东西全归安家,然而安家又不傻,清楚里面压根没有多少油水可捞,自然不情愿了。
可又轮不到他们不乐意,别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那还能咋办?
安家的家主只得硬起头皮,率宗族里面的好前往那个墓,而男子也参与了全过程。
值得一提的是,男子和女子并非天生就半瞎,是自从得了入魔症的第二个月起,视力就变得越来越差,到现在就只能看清楚半米到一米左右了。
白琅不禁心道这又是什么鬼?以前从未听过,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他继续问,男子也继续一五一十交代,那些诡异的不速之客只清楚墓址在一座偏峰里,但巨鹿山大大一共二十六峰
幸亏安家在这方面还算专业,毕竟好几代人都与古墓打交道,大约用了七、八天,就锁定了最有可能作为悬山棺的三处偏峰。
接下来又用了近十天光景,总算确认了悬山棺在哪一座偏峰里面,然后安家就在家主指挥下进行了凿山作业。
那些不速之客全程不肯出力,还站得远远的只负责监督与催促安家。
到这时,男子顿了顿,紧接像想起了什么般,“对,他们好像很讨厌那个地方,所有人都是黑着一张脸,敌视着,还用帕捂住嘴,有个女子还她真要吐了什么的。”
白琅翘着二郎腿,双把玩着那把正反都有“大良人”的折扇,闻言,不禁微微眯起眼。
男子又,开悬山棺要特别慎重,因为山体已经是空心的了,只有技艺特别卓越的匠师,也才敢接这种活,寻常的匠师那纯粹就是找死。
而他们挖的时候,也不能过度刺激山体的外壁,否则一旦触发了山体内的关,或山体自然形成的坍塌,那就如天降陨石,谁也逃不掉。
所以整个开凿过程非常的缓慢,那些不速之客一直催,他们也只能屡屡解释。
大概又用了十天时间,才终于开凿出了一条可容一人蹲着身子进去的盗洞,也不敢开太大,倒不是要隐秘踪迹,而是空心的山体本就脆弱,实在不敢大刀阔斧招呼。
然而那些不速之客并没有进盗洞的想法,又逼迫他们进去,并交代东西可以随便拿,拿到什么就算什么统统归他们的。
不过抵达主墓室最深处时,那里会有一处祭坛,在祭坛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分别会有一座成年男子等身高的铜镜。
不速之客要求安家的人按照图纸上的摆置方法,将铜镜调整好角度,至于图纸,也已经给收走了,安家的人那时候一个接一个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与他们所了解的悬山棺又大有不同,山体内部的确是空心的,只是墓区并非悬在山体里面,整座山体就犹如是天然的大洞穴,异常空旷。
他们沿着山体的内壁攀爬,一直到双脚不是踏空为止,大约是能判断出位置在地底,因他们是在山脚开凿出的盗洞,若墓区悬在山体里,应该是往上爬才是。
但他们仔细观察过,空心的山体就是个大洞穴,上面啥都没,下面也是空的,仿佛整座山峰就是一个空壳,不得不叹服设计这里的匠师们。
也不知道离地面有多深,反正他们往下攀爬了蛮久,落地之后,发现地板居然是上好的大块青石铺设而成,每块地板都刻有奇怪的图腾。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图腾,根据专业知识也推断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墓。
摸索了好一阵,他们才发现某处地板下面是空心的,撬开之后,里面是斜斜的梯道,沿着梯道一直往下走,然后他们就惊呆了!
一切都与他们的常识格格不入,明明是进入到了地底很深很深的地方,然而走出梯道之后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抬头居然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圆月悬空,整体环境一点也不昏暗。
更神奇的是,他们双脚之下,踩着的竟是青青草原!!
安家的人在这里面懵圈了好一会,才逐渐接受了这不是梦境,更不是幻觉。
在安家人视线所及范围内,三座高耸的山峰挽相连,山脚下绵延开一大片平整广阔,起伏有致的草原,更有横跨整个草原的河脉,以及他们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各类动物。
整体环境一点也不昏暗,但黛色的夜空和镶嵌在上面的璀璨繁星似亘古不变,永恒之景,唯一会变的是那轮月亮,从月圆,再到月缺,从上弦,再到下弦,暗示时间正在流逝。
生活在这儿的奇异动物并没有主动进攻他们,相对来还算脾性温和,只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似很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倒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这一切都不是幻觉,那就只能明在那空心的山峰之下,又藏了一方天地了。
安家人为此还想到了一个关联词:洞天。
白琅起初听到这些时是狐疑的,总感觉这男子似乎拿里描写的场景来忽悠他,但见男子也不似谎,女子的神色也很正常,不禁就陷入了沉思。
倘若不是眼前这男子的想象力过于丰富,那就只能明这地方确实存在了。
当然,要验证也不难,待会再审问安家的家主,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只见男子到这部分时,神色竟还有一些向往,就像他描绘出来的那处洞天,是什么了不得的修行圣地般,人进去里面就会有大造化。
白琅心道换作是以前,他是打死都不相信的。不过前不久亲身经历过遗失的古城,对于这种洞天也有自己的了解,难不成又有哪只大妖盘踞在那?安家人只是走进了大妖的内景里?
这也是一种可能,毕竟那座遗失的古城,归根结底便是姬云河的内景。
他沉住气,继续听男子。这后面的事情却没有那么惊奇了,与鹿大宝,和鹿家分家所交代的一些事都对得上。
安家人在这洞天里面摸索了一阵子,便又顺着原路返回,从盗洞爬出去回到地面,那些不速之客便急不可耐地盘问里面是什么情况。
安家家主不敢有瞒,便一五一十交代得清清楚楚,不速之客听完之后,登时间异常兴奋,甚至舞足蹈庆祝起来,又逼迫安家的人继续进去,在那草原里找到墓址的正确位置。
安家人不禁犯难,一来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谲的地方,二来一时间他们也找不到墓址在哪,但不速之客开的价又高了许多,承诺只要帮他们找到墓址,就许以安家挥霍不完的财宝。
但若不肯配合,那就当场把安家全屠了!
一边是永世享受不尽的富贵,即使没有兑现,但起码有个承诺
另一边则是当场灭门,那些不速之客根本不像开玩笑。
安家家主思考再三,索性心一横,就又率族人下去寻找所谓的墓址。
经过一段时间的勘测,他们终于锁定了墓区最有可能存在的方位,然后就是进行挖掘。
只是这时候,参与挖掘的安家族人却陆陆续续得了怪病,既是入夜后浑浑噩噩地摇摆。
安家人也因此吓坏了,可又给那些不速之客挟持,哪都去不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得了怪病的族人也越来越多,可挖掘墓区的进展却近乎原地踏步,那些不速之客也越来越急,最后就一天杀一个安家人,要挟安家人赶紧打通进入墓区的通道。
安家家主眼见这不是个办法,于是就想起了鹿家,他们这些好几代都干盗墓的大家族,清楚鹿家在这里面的确段了得,便向不速之客提议,找鹿家过来帮忙。
那些不速之客倒没有所谓,反正他们打死不肯进入盗洞,像只要一靠近就嫌恶心般,根据男子的观点,这些人好像是进不去,好像里面有什么让这些人十分忌惮般。
于是从这开始,便与鹿家分家的供词对上了,安家并不是有意针对鹿家,也不是通过鹿家针对他白琅,完全就是安家急了,走投无路了,想到了盗墓一行里面的金字招牌——鹿家!
安家家主亲自出动,许以鹿家许多好处,见面就把之前不速之客交的订金拿出了一半,鹿家分家见有好处,也近乎倾巢而出,与安家合伙干翻这座大墓。
然而鹿家分家的到来,也在进入墓区的环节中卡住了,不仅卡住了,还折了不少人
于此进入墓区又一次陷入了瓶颈。
安家的家主不死心,就想到了鹿大宝,因鹿大宝在这一行当也是个传奇人物。
于是安家家主就威逼利诱怂恿鹿家的分家,去将鹿大宝忽悠过来。
起初鹿大宝死活不肯进墓,赖在山峰那边的盗洞信誓旦旦:
“头可断,血可流,我宝贝女儿的终生大事不可误!”
然而鹿家分家的人统统跪下,死烂,鹿大宝终究还是心软了,答应稍稍进去瞅一眼,又根据安家和鹿家分家的人前面作业得到了情况,他判断出这是一处子母墓。
安家和鹿家的人一直白忙活,与子母墓的子墓过不去,当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白琅听到这,蓦就抬打断:“你口中那些奇怪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