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这件事你不准好奇!
“可可是,我们不应该瞒住那些人更好吗?”过了十来秒,安家家主见白琅若有所思,又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便试探性问。
“我们”两字出,足见安家家主已经自认为他是白琅的人了,而白琅之所以这样安排,无非是利用他作为眼线,或是内应,与那些不速之客一同行动,关键时刻再响应号召罢?
安家家主并不傻,面对一方是害他们患上入魔症,并且让他们痛不欲生三个月的不速之客,另一方则是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活神仙,若要选择站队,自然是后者了!
然而让他费解的是这叫“白良”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布局这些呢?
倘若那些人真回来了,又需要再次用到安家的上下,那他不反抗不就行了?
反正反抗也没有用,若是可以反抗,也就不会去到那处古墓,然后染上怪病了。
而且还能少受一点皮肉苦,一想起那些人的段,安家家主就后怕,禁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此时此刻在他眼前的若不是活神仙,又大费周章绕了一圈还要找抽,那他肯定嗤之以鼻。但正因为是活神仙,他不敢有任何心生鄙夷的想法,就暗自催眠这一定有什么讲究。
也因白琅的神态看起来和煦,更让他坐在了椅子上,而不是一直跪着,安家家主见惯了世面,深谙见人人话,见鬼鬼话的道理,所以才敢问出来。
若白琅是那种凶神恶煞不好对付的,那这会他就自己掌嘴了,但见白琅并没有任何不喜,他壮起胆又补充道:“等的平安无事混进去,您需要的干什么,的都配合不就行了?”
白琅闻言,右眉梢微微一抬,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样子,不急不缓应对:“接下来你们或许都要和那些人一同行动,入夜之后”
安家家主顿时间恍然,紧接抬起拍了下后脑勺,非常惭愧地:“的懂了!还是您看得更加深远,的眼界太狭隘了,我们病好了,的确是藏不住,更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没错,你大可试想一下,若他们再次征用你们进入那片墓区,待子时一过,你们却没有如预期地发病,他们会怎么想?”
“道理很简单,他们肯定会以为你们有事相瞒,而且这件事或许还会威胁到他们。比方是谁治好了你们?你们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帮?这个帮厉不厉害?”
“而他们又非常执着那个古墓,换个角度讲,即使千里迢迢,万里迢迢赶去你们本家,以及那个宫家请人帮忙,他们心有想法就立即行动了,完全不辞劳累。”
“这明了什么?明了他们不可能放弃那个墓,那墓对于他们来意义非比寻常,可你们竟敢有事相瞒,那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被发现好,还是一开始就给抓包更好?”
白琅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这一刻,他就如往日那个坐镇在军帐里,对接下来的进军路线精心调控的统帅,足以让安家的家主满脸敬佩之色,没有丝毫做作。
“那些人不敢惹鹿大宝,一来或许真是怕我,二来也许是忌惮我。但忌惮不等于就是怕,只是不想横生枝节,惹来麻烦而已。”
“这么,也可以看出他们只想顺顺利利地达成计划,过程里面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结果你却脱离了他们的控制,或许还有人在你背后撑腰,那他们会怎么想?”
“换作是我,那我肯定不会继续开工了,怕被人截胡不是?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你任何的解释都有可能被理解为狡辩,甚至会连累到你的族人。”
“一旦把他们惹毛了,你这边难免会死人,或许还是你的儿子,你不想这样吧?”
安家家主连忙摇头,同时又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位活神仙竟为他考虑得如此周详?
前不久他还如囚犯般被白琅提审,还记恨上了。
但眼下,他哪还敢记恨,恨不得就要把白琅供奉在庙堂里,成为安家的守护神。
白琅微微颔首,在这方面他倒没有耍什么计谋,他纯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已:
“那就按照我的计划行事,你被他们逮住之后,切记一点,我在你们口中撬出的情报,是有一批人要挟你们去盗墓,但这些人是谁,那墓里又有什么,你要强调自己没有泄露!”
“大抵上他们忌惮我这个人,应该对我也有一定的了解”
白琅略自嘲地轻轻“哼”了声,想当年他就是看不惯这世道,所以才会召集了伙伴下山造反,这在武朝眼里他是十八匪王之首,但在某些人眼里却是个大英雄。
而重生以后,得知害他惨死在长辞山,又被制成妖的是李家,他却没有提刀上京雪恨,而是大费周章地绕来绕去,这在别人眼里他倒成了心系苍生的圣人。
圣个屁!!
白琅清楚这就是他的软肋,看重情义嘛即使李家这样对他,他还是狠不下心来,即使李家那些后人那副鸟德行,但看在唐一世的份上,他还是没有统统砍掉。
然而这也让他赢得了许多弟兄死心塌地的追随,白琅并不觉得软肋就是坏的,甚至可以在这上面多做做文章。
“他们若是了解我这个人,嗯那不定就会以为我去追他们,是因为他们把人变成了妖,这是邪恶必须彻底净除和纠正!”
“这样一来他们想暂避风头也不是个办法,墓是死的,它不会动,若我追不到他们,也会回来这边看看情况。”
“只要他们想开墓,就避免不了给我撞上。所以最合理的办法,就是抓紧我不在的时间,赶紧进入墓区,完成他们想要的目的。”
“这只能争分夺秒,而他们之前的表现,是自己进不去,只能依仗别人帮忙。需要人力,就不会杀掉你们泄愤,即使记恨上了,也会先安抚你们给他们干活。”
“我从你这撬出情报之后,就立马追过去了,这也是你的保命符。因为你胆怕事,因为你贪生怕死,你一定要给到他们这种感觉。”
“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命,要让他们认为你脱离不了他们的控制。而之所以被我查到了,并不是你们背叛了他们,而是人的本能,求生而已。”
“但是你又不敢得罪他们,所以提供给我的情报也有水分。等他们仔细盘问你的时候,你要强调有关那个墓的事情,你死活都没有泄露出去。”
“营造出我关注的重点不是那个墓,而是那些人,那些人可以把人变成妖,而我匡扶正义所以必须拦截他们,并把他们一一斩杀,免得他们继续为祸人间。”
“如此一来,你甚至可以在他们面前邀功,是你使用了伎俩将我骗走了,而情况急迫,也容不得他们反复推敲,他们只会抓紧时间遣人进墓,挪动那些铜镜然后赶紧跑路。”
白琅完,便缓缓站起身,右搭在安家家主的肩头,从容笑对:“你行的,能成为一个大家族的族长,可见你的段也不会差,这点事情,不用有任何负担。”
“你只要清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左右庇护着你,若情况危急,他们真对你动了杀念,我也可以保住你们所有人。”
着,未免这位安家家主再有疑虑,白琅掏出纳符,从内拿出了天一阁的阁主披风。
“在你身后的不止是我,是楚雁行楚大人!是整个天一阁!不瞒你,阁主已在路上了。”
“原来您就是?!”安家家主微微一怔,旋即喜上眉梢,仿佛终于吃了定心丸般长长一吁。
天一阁的大名他不可能不知道,神州剑圣楚雁行他更是不可能不知道,也因为这样,这段时间他才天天担惊受怕,害怕天一阁的人出现,二话不就剿灭他们安家。
然而如今竟是天一阁的人拯救了他们,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然是抱紧这条大腿啊!安家家主心念至此,立即垂首抱拳:“的一定会完成大人您的吩咐!”
“很好,我相信你,别给自己压力,成与不成,你和你的族人都不会有任何危险,现在你已经在天一阁的保护之下了,大胆的去干!!”
白琅又鼓舞道,但实情却是这所谓的天一阁,目前只有他一个人,至于楚雁行,估计还在皇城那边忙活着吧?
白琅很满意自己这番布局,当然,成与不成还得看接下来的变数了,唯有仔细调控,方能应对未知的一切变数。
他让安家人与那些人一同行动,倒不是只为了监视那些人,若单纯只是这样,那他潜伏在附近就成了,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真正目的是,那些人既然要开那座古墓,那就让他们开!
白琅也想瞅瞅那座古墓里面到底有什么,竟可让人变成妖?
并且想深入到古墓里,瞅瞅那些人口中的“祭坛”和“铜镜”又是什么鬼?
对方大费周章想要挪动那些铜镜,明这些铜镜定然不简单。
白琅已经决定好了,等大伙打通了深入墓区的路之后,他也要混入其中一起进去。
这时候安家是他的人,他对盗墓的事又一窍不通,有安家人在,也不至于孤军奋战。
譬如墓里面的一些事,还是土夫子更为擅长,安家人无疑是最佳人选。
然后就是抵达墓区的最深处,见识见识那些所谓的铜镜了。
那些人又不能进入墓区范围,这是最大的优势,只要在墓区里,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而最关键的还是那些铜镜,对此白琅也有一番深思熟虑,对方只求有人帮忙挪动铜镜,那这种铜镜是否等同于某类关呢?
倘若真是关,那无非就两种可能。
第一:在墓区祭坛下方或许还有另外一处空间,随铜镜挪动,关开启,那处空间会打开。然后里面有“东西”闯出来?
第二:铜镜挪动之后,或许是牵动整座大墓的总关,同样是某处空间打开,方便那些人可以进入这空间里面。
结合那些人并不能进入墓区足以见墓区里面有什么禁制,以至于他们不敢进去。
或许是一步都不能踏进,逾越雷线就会有危险,抑或是墓里面有他们厌恶的东西,联想起那九个人里面有人“恶心到想吐了”。
但鹿家、安家的人进去之后仍能正常作业是他们太过愚钝,察觉不到危险重重?
白琅瞬又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一旦进了墓,人就会变成诡谲的妖,而普通人在异变之初却浑然不觉,那些人因知道实情,故才如此忌惮,生怕自己也中招。
而利用其它人帮他们挪动铜镜,无非就是找炮灰开路罢了,就像行军,倘若前方凶险未测,统帅也会遣炮灰先行,作用就是探路。
白琅很鄙夷这种做法,以前他都是自己去开路,而这些人利用炮灰挪动铜镜,很大几率就是他设想出来的两种可能。
不定墓区的祭坛下有只大妖,级别与姬云河、武殇帝相当,带铜镜挪动,关开启,这只大妖便会横空出世,他们的目的也就得逞了?
或者是在祭坛之下有另一处空间,但没有大妖,铜镜是总开关,挪动铜镜就等于启动了关,这时导致人会变成妖的因素不复存在,那些人就可以进去了。
摆在白琅面前的诸多可能,在没有抵达铜镜那时都是得通的,所以他才要亲自参与在内,也不想惊动了那些人。
他的确可以强行接盘,然而那座墓的难度甚高,鹿家、安家合伙起来都搞不定,他也不知道去哪请人帮忙,天一阁?灭妖他们在行,盗墓肯定不行。
哦尼玛
差点就忘了还有师父无涯子,这也是个挖坟高,李家的陵墓群
只是他这师父未必肯听他的,倘若知道他又多管闲事,指不定还会臭骂他一通。
罢了罢了
白琅索性就将计就计,让那些人继续忙活,请动安家的本家以及宫家出面,最好是能打开那座大墓,如此,他在暗,对方在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感觉非常棒!
反正他也想进入那座墓,冥冥之中,总感觉那座墓不简单。
既然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变成妖,那在这里面,有没有治好入魔症的方法呢?
白琅很期待,至于让这位安家家主演戏,还真不是想把他们发展为刺头,完全没必要。不过是为了避免那些人突然受惊,然后终止计划罢,并且在墓区,有个帮罢。
这件事又牵扯到那位将军,白琅更不敢打草惊蛇了,不能惊动那些人,不能让他们跑了!
最好能遇到那位将军,马德!
接下来又过了两天,赵涿涿终于来到了安家。期间白琅并不方便走开,万一他前脚刚走,那些人就回来了可咋办?所以还是守株待兔最为保险。
师徒俩一见面,白琅径直就问:“平子人呢?”
“师尊尊,您怎么总关心平子呀,她那么大个人了又死不了咯。”赵涿涿抱怨道。
白琅失笑,改口问:“两个鹿家都没事吧?”
“唔唔都没事呢,鹿伯伯现在吃得香睡得好,除了晚上还是会断片,和正常人没差别了,人家也喊平子一起来的,可她眼中只有自己老爹。”
到这,赵涿涿左插腰,上半身微微前倾,右比出一根食指,告状脸:
“师尊尊,平子可矫情了,人家喊她一起过来,她不肯,还都是因为她离开了一年,鹿伯伯才会变成那样,还好师尊尊您不在,要不然每天都要对着那张苦大仇深的脸。”
白琅还是笑笑,心道换作是你老爹出了事,不也会这样?当然,他清楚赵涿涿的抱怨就是趁埋汰几句平子罢,她俩的关系就这样,一对欢喜冤家。
将赵涿涿喊过来,其实就是他分身乏术,又想确认两个鹿家的情况罢,他又问:
“鹿家分家那边没出什么乱子?”
“哪有乱子呀,师尊尊放心就是,人家看出来他们想跑路,符前辈教了涿涿那么多本领,随便拿出来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哼,现在可老实了,跑不掉的。”
“而且他们白天也都正常,就是晚上怪怪的而已,刚好,人家就拿他们练习九极印好了,反正他们那么可恶”到这,赵涿涿连忙闭上了嘴。
白琅气笑,见她得这么嘚瑟,察觉到多了才连忙住口的样子,不禁心叹还是嫩啊
“怎么,为师只是让你帮忙看住他们,你也审过了?”
“嗯”赵涿涿弱弱地垂下脑袋,模样甚是可爱,偷偷瞄了白琅一眼,认错状:“人家实在好奇而已嘛,师尊尊从那边回来就急匆匆出远门了,不过!人家警告他们要瞒住平子了!”
“对,这件事还是别让平子知晓,她老子患上入魔症已经够烦了,别再雪上加霜,看来你还是心疼平子的。”
“那还不是师尊尊您保护过度了。”赵涿涿暗暗嘀咕。
白琅听到了,却选择性无视,他对两个徒弟从不厚此薄彼,也不知道赵涿涿生什么闷气,女孩子的心思他从来搞不懂,任何一门心法武学与之一比,都要逊色多了。
就好比当年翎国的那位女王,本来还有有笑,却不知道她的笑容为什么渐渐消失,然后把他赶了出去,真是怪。
“好了,涿涿,平子那边你多多担待,为师接下来还要忙活一阵子,这次就不带你们一起历练了,你也不准有什么叛逆心理,为师不带你们,是这件事风险系数太大”
“你就在巨鹿城等你们师爷过来,然后再带你们师爷来这,到时候我会留下一些记号,你们师爷其他的不厉害,就追着我打时特厉害,到时候他肯定会知道我在哪。”
白琅着着就想起了以前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然后语气怨怨的。这趟他还真不敢继续带上平子和涿涿下墓,毕竟那个墓太诡异了,他一个人最好。
以前是有公羊枫在,可以充当两个徒弟的保姆兼保镖,但眼下只有他一个人
白琅已经拿定了主意,所以是比较严肃地交代出来,也是担心赵涿涿瞎鸡儿搞,这妮子特别聪慧,好奇心又重,不得不把话先明白。
倘若他一个人应付不了,白琅就想到了他师父无涯子,瞬间就安心了。
所以喊赵涿涿带无涯子过来左犄县,也是一份保险。
当然,安家这边的事,那些人的事,以及古墓的事,就不能告诉赵涿涿了。免得她好奇心泛滥起来,还真不太好管。
白琅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年他师父为什么总脑壳疼了,但凡师父不准他做的事,他偏要做,每次都是师父来善后,现在他有了徒弟,也脑壳疼
哎
原来为人师是这么的心累
白琅敛了敛神:“听到没有,这件事你不准好奇,不准参与。”
“哦”赵涿涿撅起嘴,“那人家回去了,真没劲,师尊尊要答应人家,以后一定要告诉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我答应你。”白琅狐疑地望着赵涿涿,心道这妮子这么好话?想了想,却想不到赵涿涿还有什么招数赖在这,才渐渐放下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