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一定还活着!
“师父!”
“雁行!!”
“平子!!!”
白琅又破开了那层琥珀色的地皮,同样只有半平米大的缺口,不敢太用力,生怕误伤到极有可能埋在这地底下,却不知道在哪的师父、兄弟、以及徒弟。
况且这还是鲁道子前辈留下来的遗物,白琅心怀敬畏,自然不敢胡来。
用不羡仙的法:他现在就是一头莽夫,空有一身的力气,却不知如何正确使用。
等于是一个武者的修为已臻至大宗师,可招式水平却是个外山门徒,打起架来都是用修为糊别人一脸,直让不羡仙大呼真是浪费。
白琅虽不大想承认这法,可之前一拳就崩掉整座山的劲头,事后想想连他自己都害怕。
还是心点好,毕竟现在不是拆迁,而是营救。
第二层琥珀色的地皮掀开后,下方便是那座地下城。白琅轻如鸿毛般落在了那段城墙上,脚尖刚一触地,他连忙奔向城墙的边沿,视线一低,却发现挨在城墙根瑟瑟发抖的土夫子竟统统不见了,于是情急大喊——
然而空旷的城内,房舍楼宇在火光的映照下,对于白琅歇斯底里的大喊根本无动于衷。
前方还有个超大的坑洞,比之前夜痕与师父过招时留下的坑还要大,足足有十几亩地。
任凭他喊破嗓子,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冷风习习,回音不绝,整座城,死寂。
白琅顿时整个人也空落落的,站在城墙上,施展神通,目视所及,秋毫分明。不死心地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如此来回了好几次,不安渐渐侵袭着他的心神。
他怕,却不敢深想,纵身跃下城墙,脚底又是一片琥珀色的地皮。
“别继续往下了,鲁兄这道关就只有两层,你再挖,挖伤了维持整个关的核,到时候我们也得遭殃。”
不羡仙立即警告道。
白琅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只是看一眼大地而已,你紧张个什么?没好气地瞟了不羡仙一眼,然后迅速往内城方向奔去。
外城范围白琅已经搜索个通透,如今的他神功大成,居高临下,就足以洞穿方圆几十里。用不羡仙的法:这就是洞幽之瞳的威力,却非全部的威力,完全的洞幽之瞳,足以看穿过去和未来,是仅属于神明的神通。
白琅却不在乎神通不神通,他只要师父、弟兄、徒弟活着!就这么简单,获得这份大缘,是鲁道子前辈搭上性命换来的,白琅压根开心不起来,只觉异常沉重。更没法接受自己珍视的人,再发生任何意外。
越靠近内城,白琅的心情也越沉重,最外面已经找过了,没有,进入第一层琥珀色地皮,也找过了,没有,现在进入了第二次琥珀色地皮,还是没有
白琅的精神完全紧绷着,不敢有丝毫大意,不断默念师父、弟兄、徒弟的名字。
恍惚间,似看到了师父和雁行的影子,白琅猛地止步,定睛一瞧,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错觉。
失望,就如洪水哗啦啦冲泄开。
本想大喊他们的名字,可传回来的只有他自己的声音,他下意识就打消了大喊大叫的念头,咬了咬牙,继续搜索。
站在内城的城墙上,放目一望,除了房舍楼宇,空荡荡的街道
白琅攥紧双拳,这一刻,他憋在心里面的焦躁不安终于决堤了,大吼:“老头!雁行!!你们出来啊!”
不会是那阵红光一闪,全部灰飞烟灭了吧?
是啊那阵红光的破坏力如此强悍,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夜痕,也只能避其锋芒。
不!!
白琅急忙否决自己内心的那道声音。
此时情感和理智都在一个缸里晃荡,相互扑袭,企图吞噬掉对方。
白琅哈了声,眼中那一房一楼,一街一道,他只想有人能理一理自己,很难吗!
“子,你要相信鲁兄,他是心怀大善的人,不会赶尽杀绝。这地方本尊也不熟悉,帮不上忙,抱歉了。”
白琅冥神不语。
半晌,他收拾好心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前进。
鲁道子这个关作品就是两个球,大球套球,球又包裹住一座地下城,如今白琅就在地下城的内城里,他一边喊,一边只要有门就推开!
个把时辰过去,白琅已经不知道自己搜了多少个楼房,又喊了多少声,嗓子已经沙哑,在他肩上的神龙,嘶鸣了几声,似想安慰他。
但白琅整个人都不好了,饶是万灵之最的神龙,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白琅。
不羡仙见状,几欲开口相劝,可话到喉头
就这样过了足足半天光景,真的找遍了,绝对绝对全找遍了,白琅不止把内城翻了个遍,算上外城、进来地下城时的空间,全找了!
没有分毫错漏,然而就是不见师父、弟兄、徒弟的影子。
哪怕你们吱一声也好啊
鲁道子前辈你把人藏哪里了?告诉我啊?
白琅心累地把头抵在内城城墙的墙面,冥神细想。
这时候,不羡仙又出现了,只因白琅没有限制他的自由,进出随意,他见白琅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便提道:
“刚才我们搜查内城、外城的时候,你有没有留意城墙的四个角,都有一面等身高的铜镜?”
白琅睁眼,强振精神,瞥了眼立在左侧三米远的不羡仙,不羡仙似乎有些怕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他的右脸仍然火辣辣,那是一悔恨起来就抽了自己好几巴掌。
其实不羡仙是觉得:这白毛疯起来连自己都打啊,他现在这缕残魂可经不起白琅的摧残。法身不比肉身,真元的恢复极慢,在那内景世界时,他的真元已经快挥霍完了,勉勉强强,才没有灰飞烟灭。
白琅却不知情,只觉不羡仙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发现了,一个墙角有一面铜镜,加起来”陡然间一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件事”
又敲了自己脑袋一拳。
不羡仙退后了半步,他已经确定了,这货有严重的自虐倾向。
白琅来回踱步,右握拳,打在左掌上,深思又活络了起来,自言自语:
“我最初进来时,就是听那些妖要找什么铜镜,可是它们明明铜镜是在什么祭坛里,怎么变成在城角了?”
不羡仙望着不再死气沉沉的白琅,暗自评价:坚韧不拔,实属良子,和声道:“本尊和你一样没有放弃过希望,鲁兄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就喜欢恶作剧。眼下我们虽然已经将这地方找遍了,但应该还有伏笔”
声未落,白琅就跑了起来,似又抓到了希望,满眼都是希冀。
火急火燎跑到内城西南的城角,止步在等身高的铜镜前,铜镜整体是个长方形,表面光洁无瑕,映照出他的容貌和身体,他左右仔细端详,问:
“这只是一架普通的铜镜?”
不羡仙游魂般飘了过来,沉声道:“不要被表象混肴视听,关术的本质,就是用表象蛊惑别人。明明看起来很安全的地方,实则危险重重。鲁兄的关术即使再怎么高明,也始终离不开这些基本的原理。”
不羡仙又补充:“古往今来,从来没有在城角摆设铜镜的仪式,既不能祈福,也不能镇压什么邪物。而这里的内城加外城,偏偏却有八架铜镜,事出蹊跷必有因,子你怎么看?”
白琅认可这法,双扶住铜镜的边缘,稍稍用力,就发现铜镜可以转动,原地旋转了一整圈,但除了一阵咯咯咯声传来,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白琅退后三步,蹙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不羡仙又提醒道:“你别忘了,一开始你们进来时,激活那道内景,也是拨动轮盘上的两根指针。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你偏偏想太多,捣鼓了好一阵才激活成功。”
白琅恍然,连忙动身去往内城的其他角落,别想太多,想太多只会将自己给绕进去,鲁道子前辈抓住的就是这个心理。
挨个将角落的铜镜转了一整圈,当最后一架铜镜转动后,它一停下,登时间,铜镜里就迸射出了耀眼的豪光!
白琅吓了一大跳,下意识退得老远,光线实在太强,他完全睁不开眼。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豪光才渐渐褪去。
白琅又睁眼,陡然间还是一惊,此时呈现在他眼中的,哪还是之前的地下城,没有楼房,没有石坊,更没有街道。本应该就在这的城池,竟呼一声不见了?也没有任何征兆,更没有任何动静。
白琅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忙抬起双,拍拍脸,旋就望向不羡仙,这时候不羡仙也望着他,满脸欣悦之色,浮光逐笑:“看来我们猜对了。”
“什么?”白琅困惑。
“你瞧。”不羡仙探出右指向地。
白琅视线一低,依然是琥珀色的大地,不同的是,这地面由一块块方方正正的板砖拼接而成。
板砖上又凿刻着眼睛形状的图腾,眼瞳部位,是一道意义不明的咒文。
每块板砖上的眼睛状图腾一致,但眼瞳部位的咒文却都不一样,这是白琅仔细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他很迷糊地望向不羡仙。
不羡仙抚着下颌,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神情,“来到这,本尊就能帮上忙了。”
“怎么?”白琅急问。
“子,你觉得铜镜照出了我们,那到底我们才是真的,还是铜镜里面的‘我们’才是真主?”
白琅没好气道:“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扯这些。”
“你急也没用,倘若弄不清楚这个关的构造,那我们永远都找不到他们。以前鲁兄在,他可以一招就将人放出来,就像前面那些‘死去’的土夫子,你以为他们死了,然而你看到的尸骸,不过是他们的镜身。”
“眼下我们将关里面的各个旮旯全找遍了,却依旧不见他们。很大可能,就是鲁兄用了把戏。当然不是为了戏耍我们,是龙威过后,他们都是肉身凡胎,自然招架不住龙威。”
“鲁兄把他们藏起来了,应该也是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只是没有告诉我们找到他们的办法,害得我们一通好找”
到这,不羡仙的神色又有些古怪,随之轻叹,落寞如雪。
白琅敛了敛神,沉住气问:“这么,前辈你有办法找到他们?”
不羡仙点点头:“来到这,本尊就有印象了。很久很久以前,鲁兄就在本尊面前嘚瑟过他的这番杰作。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镜子里面的世界,当然,这也是鲁兄创造出来,与外面的天地完全隔绝。好了本尊知道你着急,不想听这些繁琐的细节,那本尊也问你一句,接下来倘若还找不着”
没等不羡仙完,白琅斩钉截铁打断:“一定有!”
不羡仙默然。
白琅不接受任何反驳,再次强调:“师父和雁行他们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