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眼神杀死你。
门外,金钟防护,巨鹿公吃了闭门羹,却哪都不肯去,哪怕给白琅扫地出门了,但他也铁了心要与神仙攀上关系,上一句话也好啊,万事开头难嘛。
包不同还是很气愤,本来对白琅这人的观感还是极好的,因一年多以前的案件,是白琅解决了那些妖,但以前挺好话的啊,怎么突然就如此不近人情了?
包不同没想过要巴结白琅,之所以陪同巨鹿公过来,一是巨鹿公纠缠不放;二是天降异象,身为朝廷命官的他,自当巨细不遗的记录起来,再速速禀报朝廷。
近来朝廷的风向很古怪。
虽看起来一派祥和,可就是很古怪。
但具体哪儿古怪,不在核心政圈的包不同却也不清。
还有这白毛包不同默念,明明是叫白良?可刚刚大堂里那对墨蓝色道袍的江湖客,凶神恶煞的那位为何又喊他白琅?还与那位“名人”同名。
门内,白琅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过分了,包不同是个合格的父母官,理应以礼相待。巨鹿公这玩意倒是下轻了,换成自己以前的脾气,早在一年多以前就拉出去暴打了。
然而他现在无暇去管,便改为改日登门“拜访”,心里面喊了声不羡仙,陡地,室内扬起了一阵风,并在白琅的身旁打旋。
过了两、三秒,不羡仙就凭空而现现身在了众人眼中。
此时的不羡仙,与在古墓内景中看见的本如出一辙,脸容不再枯槁,肌肤十分紧致,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银白荧光,墨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似上好的绸缎。
但还是让白琅难受到想抓狂,临近长发的尾端,别了一根发簪,欲坠不坠,难受。
近看,不羡仙叶眉下的眼瞳也是暗金色,眼角微微上挑,睥睨天下的姿态,似笑非笑。鹿大宝见状,可就吓坏了,赶紧扑通跪下,又是拜拜又是磕头。
鹿幼薇和赵涿涿不约而同的低身施礼,其中赵涿涿的举动又让不羡仙哑然失笑,鹿幼薇施的是晚辈见前辈的礼,而赵涿涿施的却是徒弟见师长的礼。
不羡仙不记得自己有收过这么个妮子,可旋又一想,自己认了白琅为徒,白琅的徒弟,岂不就变成了他的徒孙?这妮子不得了,是个人物。
徐世川和奉天养也站了起来,出奇的是,奉天养这回倒没有傲娇,随师叔徐世川,一同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不羡仙颇为满意,微微颔首,笑纳众人对他的敬意。
然而白琅却不满意,一来很想揪掉不羡仙头发上的那根发簪;二来他对已经拥有实体的不羡仙仍藏在他的体内很不满,便阴阳怪气:
“前辈,你现在也不会被雷劈了,就不要总缠着我了吧?”
不羡仙蓦地敛起笑意,瞪了白琅一眼,一副你这个白眼狼的痛心神情,低声骂道:“本尊只剩下这具法身了,此方天地本不容我,你不让本尊待在你这,本尊该去哪?”
白琅一知半解,问:“前辈的意思是苍天还会降下法雷来?”着连忙抬头望。
不羡仙气笑:“子,你自己也是,知道前面你爆锤夜痕时这样挥霍精元,本尊有多痛心?只是念在你心里面那口气不发泄掉,易滋生心魔,才会纵容你意气行事,懂否?”
白琅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不羡仙呵了声,“你难道没有察觉到?鲁兄创造出来的新天地里,你用来拯救师父、弟兄们的那种气,很熟悉,却从未见过,也不上名来,是与不是?”
一提到球形世界里面的仙气,白琅登时充满了求知欲,连忙虚心请教道:“还请前辈得更加明白。”
不羡仙挺享受白琅这态度,语气变缓,:“这种气,在本尊那个年代称之为元炁,就好比现今你们修炼之人所修的是真气,真气固本,得之真元。元炁固本,得之的则是精元。”
“之间以炼器境为槛,以前但凡突破了炼器境,我们修士便会初尝到元炁的妙处,远不是真气可比拟。当然,若本尊这么很难理解,你们也可参考下当今世上那些仙侠。”
“何为人?何为仙?书中不乏凡胎**晋升仙资的故事,其实这就是炼器境的武者,突破了那道槛,成为了我们修士的一员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就感觉像在听天书一样,不羡仙又:“看你们这样,本尊再举个例子好了,子,在你没有获得大缘以前,你也算天底下顶尖那一撮人里面的一员对否?可在本尊眼里,你却如一个孩童,这就是我们与你们的差距。”
白琅回想起他暴打夜痕,所施展出来的力量的确很夸张,视线低垂,望着自己的双,这是以前自己绝对不可能掌握到的力量,旋又抬起头,直视不羡仙,“那”
“本尊干的。”
“”白琅眨眨眼,“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你无非就是想问那为什么如今的这方天地,竟会变成这样子?”
白琅微微颔首。
“这就是本尊与鲁兄他们苦心营造出来的结果。”着他看了眼赵涿涿,“妮子,你平日最爱看的仙侠,应该也是本尊的孟羲徒儿,吩咐后人编排出来的故事。”
“所谓以假乱真,大抵上就是如此。单是伯羲孩儿他们一统天下,那远远不够,得从文化上侵略每个人,久而久之,他们便会以为这是真的了。”
不羡仙沉浸在自己的“丰功伟绩”中不能自拔,越越得意。
白琅听得满额黑线,暗暗腹诽:“尼玛,这有什么好嘚瑟?”不过,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嘴上当然不会这样,便耐着性子问:“所以,前辈你们到底在策划什么?”
不羡仙挑了挑眉,“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一件一件事来。首先是这位鹿先生眼下的情况。”
鹿幼薇连忙问:“我爹爹的病很严重么?”
不羡仙浅笑:“谈不上严重,只是这样放任不管,迟早会到生死两难的境地。”
鹿幼薇心紧地看了自家父亲一眼。
鹿大宝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异样,自从白琅给他看过之后,他每天都过得十分滋润,但听到不羡仙的话,心底里还是惶然。
白琅好声好气:“还请前辈施以援。”
不羡仙摇摇头:“你来就行了,都了本尊目前只剩下一具法身,这法身一旦暴露在此方天地之内,每分每秒就都会消损精元,懂否?”一副吝啬地主爷的模样。
“那就请前辈赐予晚辈根治这入魔症的良方,晚辈愿意代劳。”
“还有鹿家分家、安家分家的人,以及随你一起进入古墓的土夫子,和一些江湖侠客,他们目前没有发病,但不代表他们没有问题。武者自身的境界高低,像你和那两位”不羡仙望向徐世川和奉天养,“本身体质特殊,倒不会惧怕这病。楚子他们的境界也已突破了炼器境,一定程度上也不会遭到这病魔的侵扰,只是境界低的人,就不好了,你也要一一施以援?”
白琅想也不想,“对。”
不羡仙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琅,沉沉问:“哪怕精元消损?”
白琅豁然笑对:“人命更重要。”
“这句话从你这人屠子的嘴中出来,不太有信服力啊?”
白琅的脸上霎时间浮现愠色,他很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但这又是事实。从前,别人就是“人屠人屠”这样喊他,不羡仙这家伙寄住在他的体内,难不成还扒过他的记忆?
不行,这实在太可怕了,以后得防着点。
别看不羡仙被夜痕制住后,就一直在沉睡,实则这家伙什么都知道,比方赵涿涿喜欢看仙侠,不羡仙肯定通过他的眼睛看见了。
白琅咬了咬牙,因不羡仙揭了他的伤疤,他肃容道:“我底下的确有数不清的冤魂,我承认这是自己造的孽,可当时立场不同,非分出生死才罢休。前辈在十六国时期成为江湖第一,想必上也有不少人命吧?可我不觉得这是滥杀无辜,我救他们,也并非赎罪,秉持本心而已。”
不羡仙似笑非笑,微微颔首:“本尊果然没有看错你这子,行了,方才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赔个罪。”着抱拳施了一礼,再挺直身,“事不宜迟,现在就教你根治这病的办法。”
眨眼间,不羡仙就消失了,同时白琅的脑海中又多了一道声音:“子,之前你啥也不懂,以为这鹿大宝得的是寻常的入魔症,便给他用九极印封印起来了。表象上倒也有用,鹿大宝自己也舒坦多了,就以为痊愈了,那现在你可看出什么名堂来没?”
白琅默念:“看出来了。”
之前初遇鹿大宝,只是从气色上,判断出对方身体欠恙。进一步诊断,又发现对方的奇经八脉简直乱七八糟,所以才会白天时精神萎靡,到了晚上又浑身酸麻发疼。
这和武宗修炼心法时走了岔路,走火入魔的初期症状类似。
白琅本想到了晚上,揪出鹿大宝体内那股作祟的真元,岂料一到晚上,鹿大宝却妖化了,不得已,白琅才会动用九极印,封印住了鹿大宝。
见鹿大宝从这以后便没了事,白琅才放心下来去查鹿大宝得病的缘由。
然而这一查,就查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如今得了那份大缘,在洞幽之瞳开启了的状态下,白琅终于看明白了鹿大宝的情况。
的确很严重。
就如鲁道子前辈和不羡仙前辈所,在人的体内皆有一方内景,这内景与后世只用来传递讯息的内景不同,称呼上是一样,许是十六国时期所指的内景,经过不羡仙那方苦心布置后,大多传承全部断了,就剩下传递讯息的作用?
在鹿大宝体内也有一方内景世界,白琅看得很清楚,其实不止鹿大宝,在鹿幼薇和赵涿涿,以及徐世川和奉天养的体内都有一方内景世界。
又根据每个人的修为境界高低之差,内景世界的形态皆不一样。
像徐世川和奉天养体内的内景世界已经是成形了,形状就如一颗球体,缓缓自旋。
而鹿大宝体内的内景世界,则好像一团云,一张一缩。
鹿幼薇和赵涿涿体内的内景世界,形状虽是有了,可还没有完全成形,一半是球,一半是弥漫开的雾团。
这放在以前,白琅根本看不见。
原来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处宝藏!
只是鹿大宝体内的宝藏,给白琅的感觉又很不好,莫名就有种不祥的感觉。
“现在明白为什么为师会,武者自身境界的高低,与他们发病的时间有关了?”
白琅恍然,默念:“懂了,前辈的意思是,自身的内景世界变成一颗球了,就不会发病?内景世界又对应武者自身的修为,修为越低,但凡与古墓沾上因果,就立即发病了?”
“孺子可教。”不羡仙欣慰的语气。
白琅连忙问:“那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他们会患上入魔症?”
“你再认真瞧瞧,瞧瞧鹿大宝的体内,那方内景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这时其他人都不知道白琅在干嘛,不羡仙又去哪了。
白琅认真端详起鹿大宝,只见在鹿大宝的体内,那一团白雾状一张一缩的内景,竟有斑斑点点的褐黑色斑纹,倘若不仔细观察,还真的难以发现。
每当白雾张大一圈,那些褐黑色斑纹的地方就会显现出九极印的咒印,橘红色的咒印烙印在斑纹上,就会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不详的感觉,就是来自于此。
白琅很讶异。
鹿幼薇见状,不禁就急了,弱弱地问:“师父,我爹爹怎么了?”
只因白琅一直盯着鹿大宝,鹿大宝怪不好意思的,鹿幼薇又不蠢,猜测到师父这已经是在治疗她的爹爹了。
白琅没有反应,但思绪却异常活络,默念:“这黑气又是什么?”
“鲁兄创造的那方天地里,元炁充盈,天地又在自旋,每一大周期,新天地便会自行与我们所在的大天地媾和,时间不长。也是这时候,便会有部分元炁排出,以维持镜中世界里,每一处洞天的整体平衡,排出的元炁就弥漫在封门石外的那个空间。而那空间又有鲁兄厌胜术布置的凶局,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毒障,凡人进入那,自然会中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白琅又问:“我应该如何去掉这些褐黑色的斑纹?”
不羡仙爽笑:“你子两世为人,竟与身俱来洞幽之瞳,实乃羡煞为师了。听好,所谓洞幽之瞳,是直入鸿蒙而还归溟滓,善集造化而颉超圣凡,目下境未兆而突而灵通,眼前生杀分明而秋毫不漏,处卑污而大尊贵,居幽暗而极高明,可明白?”
白琅听得头大如斗,并非字句含义难以理解,而是这与洞幽之瞳又有什么关系?连忙虚心请教:“还请师父明示。”
“哼,你终于肯喊本尊一声师父了?不前辈老头直叫了?”
白琅苦笑。
“直入鸿蒙而还归溟滓,善集造化而颉超圣凡,意思是但凡拥有洞幽之瞳者,其眼界便已是天人之境了,可惜你的身体还在凡尘间,但你拥有了洞幽之瞳,何愁造化不来?”
“目下境未兆而突而灵通,眼前生杀分明而秋毫不漏,是指你自身的境界虽然不够,但洞幽之瞳却足以给你超越自身境界的神通,以至于你看破一切,秋毫不漏。”
“所以即使你现在处身于卑污的凡间,却也是这尘世间最尊贵的存在,身居幽暗,也是极为高明的那一位,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要为师给你仔细道清?”
白琅暗骂:“靠,那你直不就好了,穷酸文人的破习惯。”
“怎么,不服?”
白琅登时心一紧,尼玛这臭老头果然是与我心意相通?默念:“怎么治疗鹿大宝?”
“学会运用你的洞幽之瞳啊!这还需要为师教你?目所能及,心有所想!”
白琅颇为不爽,你不清楚,我又如何清楚?这种东西本来就需要个引导过程吧!他按照不羡仙的提示,继续盯住鹿大宝,直把鹿大宝盯得坐立不安。
目所能及,心有所想?
白琅心想那就将褐黑色的斑点尽数清除吧。没想到这心念一出,在鹿大宝体内的那团苍白的雾团登时就如开锅的沸水般,咕噜咕噜冒泡,鹿大宝也应势整身触电的一抖,倒向了地。
幸亏鹿幼薇反应极快,及时挽扶住了鹿大宝,“爹爹!爹爹!”又急忙望向白琅,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师父,我爹爹他”
白琅柔声道:“没事的,为师正在给你父亲治病。”着,更加的全神贯注。
在鹿大宝体内的那团苍白色雾团沸腾了一阵,旋又渐渐冷凝下来,伴随沸腾时每一次剧烈的张缩,都会抖落不少的褐黑色斑点,那些斑点一旦脱离了雾团,霎时间也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直到雾团上再没有褐黑色的斑点了,蜷曲着身子打颤的鹿大宝也迅速平静了下来,有气无力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白琅闭上眼,冥神缓和了一阵,很明显动用洞幽之瞳,会使得他的精元有所消损,虽不多,远没有他爆锤夜痕时挥霍的量,不过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人需要
罢了,总归不能见死不救。
白琅忽又奇思妙想,默念:“师父,我这算不算用眼神也可杀死人了?”
“当然,只要你想,似这些初登炼器境及以下的武者,你足以用洞幽之瞳,无须交,一眼就让他们体内的内景直接坍塌,内景崩了,人岂能安好?”
白琅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洞幽之瞳竟这么厉害。
“但是”不羡仙又提醒,“你可千万别再肆意挥霍,此方天地下,精元难存,你与为师目前的精元,失而不得,总不能全靠鲁兄创造的那方天地供给,那也是有限的。”
“将军为什么也能使用精元?”
不羡仙沉默了一阵,随之轻叹:“这也是为师很好奇的事情。”
白琅敛了敛眉,柔声:“幼薇,你父亲已经没事了。”
“啊?”鹿幼薇很迷惑,一副师父你什么也没干呀,怎么就没事了?
也不怪鹿幼薇会有这反应,这就好比街边随便请来的江湖客,到了别人的宅子里祈福驱邪,拿个木剑瞎比划,念几句咒语,跳个舞就算完事了,白琅更过分,啥也没干,就盯视鹿大宝。
倘若这话是从别人嘴里出来,鹿幼薇就抄起扫帚打出门了,她连忙检查自家爹爹的身体情况,当确认到一切安好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旋又非常好奇地问:“师父是怎么治好的?”
不止鹿幼薇好奇,在场的其余四人也眼巴巴地望着白琅,求知欲旺盛。
白琅于是就将整个过程娓娓道出,鹿幼薇和赵涿涿听得歪起了脑袋,徐世川和奉天养则面面相觑,随之又各有所想,不知所思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