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不可能,这不可能!
冷静下来的白琅长长一叹,这一声绵长,仿佛是将灵魂挤了出来。
他恨将军,若只是左右他的决策还好,关键这货还干扰了他复仇!
白琅早就想狠狠锤爆夜痕了。
那天还未锤够,还不够爽,一想到这家伙还顶着自己上一世的形貌,登时间怒火中烧。
这家伙要是顶着自己的形貌在外招摇撞骗,可咋办?
白琅火冒三丈,恨得牙痒痒,在座各人除了徐世川和奉天养,都关切地望着他,却根本不懂他的感受。
我不要面子的啊!
白琅握紧右拳狠狠敲在桌面上。
“宋师父,您真不知将军到底想干嘛?”不羡仙本名宋荻,尊号不羡仙,顾名思义就是连神仙都不羡慕,因为他已经登顶了,实在太嚣张。
白琅的神情很焦躁。
此刻不羡仙拥有了实体,正在品茶,喝的茶还很鬼畜,是将茶叶磨成粉,用个毛刷在茶碗里搅拌,又加入生姜泥、红枣粉、桂花粉、以及羊油
那味道别提有多**,闻者皆想呕,但不羡仙很骄傲:“这才是茶道,且是贵族才能享用的。”
几天下来无涯子已经吐了好几轮,公羊枫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符千笙直接跑没影了,鹿幼薇很实诚喷了,府中其他人避之不及,唯独赵涿涿一脸陶醉,深得不羡仙赞叹同道中人。
白琅敬赵涿涿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这么难喝的玩意,你竟然能装出享受的样子?
鹿符一片哀嚎,也就昏迷不醒的楚雁行,恰恰避过了这场灾难。
这时屋子里面有九个人,就有九个茶碗,只是除了不羡仙和赵涿涿外,其余人都没有勇气掀开那茶碗的盖。
不羡仙悠悠然品茶,结果听到白琅喊他宋师父,险些一口**茶汤喷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止住,喉头一滑,旋即难以置信间又有几分愠色问:“刚才你喊我什么?”
白琅很莫名眨了眨眼,重复:“宋师父啊?”
“喊大师父!”不羡仙重重放下茶碗,嘎达!大理石的桌面布散裂纹。“什么宋师父,你当为师是武馆里面的教头啊!会不会人话,我比你无涯师父年长,你喊我一声大师父不亏,无涯兄你就喊师父得了。”
白琅和无涯子对了一眼,无语。又听无涯子:
“为师虽学究天人,玄、武两脉的境界都已臻达天人之境,但要预知今古,这恐怕无人能做到吧,将军想干嘛,为师怎么可能知道?”
白琅啧了声,暗骂:“你直接不知道不就好了!”
“不过”
“什么?”白琅急问。
“为师虽然不知道将军具体想干什么,但从他让你复生他大概想做什么为师还是知道的。”
“复生我的是伯羲玉恒,这家伙为人时的皇权为我所覆,恨极了我,所以胁迫李家就范。”
“为师当然知道,忘了你上京复仇时为师也在?只是伯羲孩儿整出来的这个后世龟孙子,还没有这个能耐,且他能变成那种级别的妖,应该也是将军的笔。”
白琅敛了敛眉,“这么来伯羲玉恒也只是个弃子?”
“可以这样,将军将此子变成了妖,无非就是让他经你的事情,他本就恨你,也恨李家,毕竟是你与李家联推翻了他的武朝。”
“我懂了,即是伯羲玉恒压根不知道将军的真正目的,以他那荒谬性子,折磨起李家来也得劲,胁迫李家让我复生,什么要与我好好再战一场”
白琅到这,忽然就觉得,这事换成其他人还真够扯淡,但伯羲玉恒这龟蛋
没毛病啊!
“大师父,那将军的大概目标又是什么?”
只见不羡仙又捧起茶碗,挑了挑眉。
很明显,只要有他认为的外人在,他就什么也不肯。
白琅很不爽不羡仙这磨磨唧唧的态度,郑重其事道:“大师父,现在在这里的每一位,都是你徒弟我放心的人,有什么就直成不成?”
赵涿涿伺接话,拍起:“对呀,大大大师爷,人家肯定不会背叛您的呢”
不羡仙看了赵涿涿一眼,随之咧咧嘴,“你们我是放心的,可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到徐世川和奉天养这。
徐世川很尴尬,怔怔迎接众人的视线,奉天养略显局促,咬了咬牙。
白琅一本正经:“大师父,他们其实也是整件事的参与者,当时候您也在我的身体里,馒头的过去,徐世川也一一交代清楚了,您应该知道。”
一起馒头,还不是从徐世川的嘴里出来,奉天养更毛躁了,神色阴晴不定。
不羡仙淡淡:“嗯,为师清楚。你的师父,是把你含辛茹苦养大的恩师。你的弟兄们,与你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你的徒弟,在没有遇到你时不过是一捕快,和商贾家的千金。这些没问题,可他们半途杀出来?”
“况且,你们都与妖达成了协议,也因此妖将妖力借给你等。虽奉子你身上的妖已给九极印封住了,可你呢?”
徐世川连忙低身施礼,“不瞒前辈,其实前几天看白爷他治愈其他人的入魔症,晚辈就想过要不要请白爷给我和馒头也治治的。”
“我只要搞清楚这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成!”奉天养愤然道。
徐世川连忙按住奉天养的肩头,不让奉天养继续无礼。
不羡仙轻轻一呵,“本尊怎会不知?当时候看你们俩那纠结的神情,就已经猜到一二了。不过,奉子体内的妖并未完全驯服,若没有九极印,只要奉子不抑制,这妖百分百会自己窜出来。”
“而你却不同,妖已经视你为同类,本尊没有看走眼吧?你子放在从前,也是个不得了的人杰,你明明是个人,妖却不会排斥你。”
“在你体内最大的那只妖,视你为忠诚的伙伴。因夜痕的存在,它碍于天性使然,不得已只能屈服。但你还是服了它,要不然你怎么能中途反水?怎么做到的?”
不羡仙也有看不透的事情。
只是碍于面子,之前没有想过主动请教。
想了老久,还是想不透,才趁此会问了。
还是质问。
面子上也好受多了。
徐世川抬挠了挠自己的右脸颊,弱弱地:“其实是晚辈听得懂妖语一回生二回熟,与我体内这位仁兄又恰好聊得开,所以就”
“你果然也听得懂妖语?婆也袈山?”白琅讶异。
徐世川点点头。
不羡仙冷冷:“继续扯皮?”
“不敢。”徐世川告饶道:“晚辈只是还未完,前辈您莫急,起初晚辈的确只能听懂妖语,后来,就学会了如何驭妖的法令,这也是妖语的一部分。本来晚辈是想教会馒头可是馒头拒绝与我沟通,所以”
到这,徐世川重重一叹,双撑在大腿上,耸起肩。
“好吧,话到这份上,晚辈也不瞒各位了。其实晚辈现在这情况,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玄乎,晚辈是通过法令约束了体内最大的那只妖,只要它敢闹腾,晚辈就有办法令它生不如死。”
“它并没有服软,但晚辈却与它找到了最合适的共存之法,晚辈又借助它困住其他的妖。这就是晚辈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妖的缘由。只是晚辈与它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交情了,根治它,又有些不舍,关键是它也求我”
白琅听得瞠目结舌,半晌,他的右一拍桌面。“靠!你怎么不早?你告诉我驭妖之法,没准我早就可以制伏夜痕了啊!”
徐世川很无奈,声势更弱:“白爷您也没啊”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会?”白琅毛躁起来。
“好了!”不羡仙打断俩人的争执,神容异常严肃:“你体内那只是婆也袈山,就是妖的起源之地,能被群妖称为婆也袈山的妖,你以为区区驭妖令,能让它服软?”
语锋又一转,如剑直戳徐世川。
“驭妖令,这是本尊那个时代的产物,也早给我们联销毁了。你老老实实回答本尊的问题,你从何得来?”
“是青乌笔记有提到。”徐世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先生面前忏悔。
不羡仙登时间神色一凛,“什么?又是青乌笔记?”
“对的之前晚辈与白爷的事情,晚辈的三一宗,自上任掌门人起,就专门前往各地挖掘古墓,上得了许多古卷,上面都有青乌笔记四个字样。”
无涯子立即接话:“荻兄,愚弟前阵子之所以能破解鲁兄布的局,其实也多亏了这些青乌笔记,那时候你也在琅儿的体内,应该清楚鲁兄也这样质问过我。而且这些古卷,用的还是大唐开国后重新修订的文字,就很古怪。”
不羡仙突然攥紧双拳,指关节爆响。
室内,陡地掀起了一阵气浪。
众人霎时间惶然,急忙纷纷退避开。
唯独白琅站在了不羡仙的身旁,右搭在不羡仙的肩头上,“有话好好,别将这给拆迁了。”
他也动用了精元,抗衡不羡仙即将发飙从而暴走的元炁。
双方僵持了好一阵
最终是不羡仙震开了白琅,他霍地站起,昂天一喝!
白琅急忙抵御住肆掠暴走,横扫八方的元炁,勉勉强强,才阻止了方圆十里沦为废墟的惨况。
这不羡仙动不动就突然发怒,实在太可怕了。
白琅心自己发飙,顶多就是捶一锤桌子,理智并没有丧失,哪像不羡仙
“你到底怎么了?大师父!”
很不满。
白琅很不满地看着不羡仙。
不羡仙深呼吸,缓吐气,再深呼吸,闭眼冥神状。
良久,只听他沉沉:“不可能!云兄不可能出卖我与鲁兄!!”
白琅好声好气相劝:“到底怎么了?大师父您能不能一次把话清楚?您这样搞得我们都云里雾里”
不羡仙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也罢。当时候为师在你体内,与你共享视界,听这徐子,奉子按照古卷上的提示,打开了那些门,初衷是想消灭所有的妖,岂料出来的也是妖。”
“当时候为师就很纳闷,云兄尊号青乌子,青乌笔记,应是他的卷。可他为什么要告诉后世之人那些门的存在?”
“为师想来想去,只能服自己,云兄这么做,是提防后世有人查到了什么,便以假乱真,让好奇这件事的人去开启那些门,自寻死路。”
“门到底是什么?”白琅连忙问。
“是我们三人合力封印整个世界时存在的节点,连同封印了不少妖。奉子开的那扇门,跑出来了九只。”
“节点?”白琅又问。
“你先听为师完!”
不羡仙有些急躁:
“后来,你的师父又从青乌笔记那得知了破解局的办法,为师就想,云兄和鲁兄最爱在这种事上争执,鲁兄最引以为傲的厌胜术,云兄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所以他会记录破解的方案,也可以理解,只为证明自己比鲁兄更高明。”
“现在徐子自己学会的驭妖令也是从青乌笔记上得来,为师可以理解云兄这样布局的意图。是好奇这件事的人擅自打开一些节点,放跑了妖,妖危害人间,后世之人不比我们,难与真正的大妖抗衡,所以得有驭妖令”
“这些这些为师是这样服自己的,为师相信云兄,相信云兄绝对不会背叛我们,可是!”
不羡仙猛地抓紧了白琅的臂膀,很用力,指甲快要嵌进了白琅的肉里。
“你告诉为师!这青乌笔记用的是新文字,难不成云兄还在人世?”
白琅吃疼,我怎么知道这青乌子有没有死啊!你不也还在这吗!
无涯子急忙走到不羡仙身旁,好言相劝:“荻兄,咱们有话好好,先冷静下来咱们一起捋清楚,如何?”
白琅挣扎了下。
好在不羡仙并没有太固执,主动松开了白琅,白琅连忙抚揉双臂,疼!
“抱歉”不羡仙神情黯然,旋即右扶额,受了重大打击的,倒跌两步,“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