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没再多一句话，心理上的博弈，多错多，他已经收集到了对于自己来很有价值的信息，这就够了。

    至于朝暮游他根本没有想过替创神仪式办事，随便他什么理解，反正，朝暮游现在十分的迷惘是肯定的。

    像朝暮游这种人不会轻易听信别人的建议，也就是，哪怕他的确迷惘，却也不好去策反。

    白琅很明智选择了放弃，也知道朝暮游为什么找他这些了，只因周乾和双圣，曾经都试图将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他选择了反抗，并且成功了！

    朝暮游想在他这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会失去创神仪式，又不会被创神仪式吞噬掉的办法。

    然而在这世上又哪来这么多的两全法？不得不朝暮游真是想多了，白琅暗叹。

    白琅别有深意望了朝暮游最后一眼，朝暮游唇间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他哼笑，旋即二话不穿门而去，一晃眼，就离开了桃庄。

    回到界山宗范围，白琅才爽声大笑，脸上欢愉之色，足以见他真的非常开心。他已经不担心朝暮游会杀光全天下的人，让神州宝相倾覆，再引创神仪式进来了。

    至少以朝暮游目前这纠结的状况，在没有思索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之前，他绝对不会做到这一步。

    因柱力一旦消失，天地倾覆，接下来朝暮游就要面对再无限制的创神仪式。

    朝暮游所担心的问题，也会在这一刻发生，到底是朝暮游吞噬创神仪式，还是创神仪式吞噬掉朝暮游，抑或是两者和谐融合，就得看朝暮游敢不敢赌。

    白琅敢赌！他敢赌朝暮游目前的状态，绝对还没有信心走到这一步。

    这是平白给到他更多的时间，在天地倾覆之前，完成创世之举！

    这么大的好消息，白琅能不开心吗？不能！

    最好朝暮游一直纠结下去，白琅反正觉得这件事根本没有两全法，就像周乾和双圣企图控制他的人生，他唯有拒绝，唯有反抗。

    “白琅，你一个人在这傻笑什么？”这时，比目老祖和芥鳞双双出现，一人一龙被白琅丢弃在界山宗山脚下，见白琅急匆匆出去，回来后又开心至极，不禁很是好奇。

    与此同时，羽嘉，站在鹿幼薇脑袋上的鸿蒙也出现了，前者若有所思地望着白琅，鸿蒙则“切”了一声，道：“耀那子为什么而来？想要和你言和？你答应他了？”

    白琅微笑以对，引领众人往山上走，将朝暮游的故事简要复述了一遍，重点交代了朝暮游纠结的地方，大伙听完，不禁神色各异。

    芥鳞很不能理解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这有什么好想的啊？真的是，要是老子就宁愿现在这样子啊，多好，放它进来又是个未知数，何必呢？”

    白琅微笑：“哦？那我看你现在也挺好的，就不用将犄角还给你了？”

    芥鳞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那不同！不同！！赶紧还给老子！”着就一副要扑上去和白琅厮打的凶相。

    羽嘉环抱双臂，右拇指和食指又托着下颌，若有所思道：“耀和创神仪式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矛盾”

    白琅顿时间来了兴致，连忙追问：“什么时候？”

    羽嘉道：“很久很久以前了，我过他们是独立的，只是独立得不完全，这关系也适用于你们九族和他们的关系。的确是创神仪式孕育出了耀，耀也认创神仪式为母。”

    到这，羽嘉调侃：“你们九族迫害他们母子俩，他们母子俩为了报仇雪恨，便折磨了你们九族几十代人。”

    白琅微微耸肩，道：“这不能算上我，都了我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羽嘉不置可否笑了笑。

    鸿蒙突然道：“以前还好，耀只是有了自己的思想，而创神仪式也有，他们虽然的确是有矛盾，但是耀最终还是会听从创神仪式的吩咐。这里面就有趣了。”

    “怎么？”白琅问。

    一直保持松鼠形态的鸿蒙扭头望向白琅，露出了它唇前的褐黄色的大板牙，“如果是你，反反复复蹂躏一个目标，你会怎么样？”

    白琅不假思索道：“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一边就一边想到了他的四弟符千笙，就算是他四弟这样的变态，也不会反反复复折磨一个人吧？想到这，陡然间心念一转，领悟到了鸿蒙要表达的意思。

    鸿蒙笑：“你想的没错，你们九族和他们之间的奇葩关系，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耀就彻底腻烦了，是真的腻烦那种，他想着索性将你们斩草除根罢，但是又不能，知道为什么吗？”

    白琅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鸿蒙道：“你们纠葛不请，若创神仪式没了，耀也会紧随一同消失，而你们九族如果灭绝了，他们也讨不了好。但耀已经厌烦了你们，只是创神仪式没有，它要折磨你们一直到永远。”

    “耀也因此有过一段类似现在这样迷惘的时候，不过他不能不听创神仪式的吩咐，毕竟创神仪式是他的母亲，是孕育出他的根本，包括你们九族，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未完全分隔开。”

    “于是耀就要求创神仪式抹去他的记忆，每当你们九族族长死完一代，创神仪式便会抹去耀的记忆，但保留了你们九族对耀做过的过分的事情。”

    “如此一来，每每失忆的耀，在你们新一任九族族长出现以后，他对你们的仇恨也是暂新的，纯粹的。也就是这样，他才能在折磨你们的时候特别卖劲。”

    “”白琅和鹿幼薇无语至极，心道这都什么鬼？

    羽嘉接话道：“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就算创神仪式每次都抹去了耀的记忆，但反反复复这样，耀的记忆就出现了很严重的错乱，他还是对你们有一种不清，道不尽的感情。对吧？”着就望向比目老祖。

    一直保持沉默的比目老祖迎向羽嘉的目光，微点头：“双圣出现的时候，耀给了他们很多很多的时间，因为耀还是厌烦了单方面的折磨九族，他希望九族可以反抗一下子，哪怕只有一下子就好。”

    白琅失笑：“所以双圣就创造出了画世界？”

    比目老祖道：“对。这是我们九族在对抗他们取得过最大的一次胜利。”

    鸿蒙轻叹：“耀每次干完你们九族的族长，他就会陷入沉眠，直到你们九族新一任的族长出现，他才会苏醒。苏醒之际也等于他上一世的记忆别抹去了，只带着对你们浓郁的仇恨。”

    “其实白了他也是个可怜人，现在这个情况，他会这么纠结其实爷倒是能体会他的感受。和以前不同，这次的时间太久了。”

    白琅暗想：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还是没法对朝暮游心生怜悯，看看这货现在所做的事情，不可能洗白！！

    “时间太久？”白琅问。

    “是啊就是太久了。”鸿蒙唏嘘道：“以前你们九族的族长每一轮回，时间其实并不太长，顶多就是十来年，对于你们人类来十来年的光阴，或许是挺久的。可对于我们来我们根本没有所谓的时间观念。”

    “耀这一次也是从失忆中复苏了过来，可是这一回他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创神仪式的引导，在这神州宝相里面，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恐怕早就认定了自己和你们一样，都是人了吧？”

    “你他是后来才醒悟到了自己的使命，他了使命，爷理解的是他一直很好奇自己的身世，更希望你们可以接受他这个‘人’，他把自己归类成了你们，然而正因为他没有根源可寻，他才自卑，才躲在大山里面。”

    “终于找到了可以验证他身世的线索了，创神仪式！所以他才会如此期待，你们人类只有在拥有明确的目的下，才算是真正的活着，爷我太懂了。”

    鸿蒙到这，更是感慨不已。

    “你是体会不了我们的感受的，对于你们人类来弥足珍贵的时间，在我们眼里就是糟粕。有时候我们反而羡慕你们匆匆的一生，为了某件事而活，为了某道心念而活，甚至为了某个人而活，但是我们做不到。”

    “我们和天地共存，和日月同寿，一开始，我们还能为了地盘问题争夺一二，可争来争去，他们不厌烦爷也烦了。你别以为就爷我对你们人类产生了兴趣，其实他们也有。”

    羽嘉哼了声。

    鸿蒙又道：“有段时间，我们都在观察你们人类，其实换个思考方向，如果我们是你们人类，哪天不老不死了，也应该会无聊到蹲在地上，看蚂蚁们忙活而不亦乐乎吧？”

    “其实很有意思的，看着你们人类之间的斗争，历代王朝的更替，比起我们之间的争斗更有意思。而且你们将我们封为神明，我们也会在一定范围里面，给予你们帮助。”

    “有了我们的帮助，你们人类反而斗得更凶了，在以前，各族之间都有自己信奉的神祗，通过召唤它们来帮忙，你们会更加肆无忌惮掠夺他族的地盘，争夺更大的生存空间。”

    白琅没想到鸿蒙突然出这么哲学性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羽嘉、芥鳞、比目老祖虽然脸上表现得不认同鸿蒙的观点，却也无话可。

    鸿蒙又道：“就好像你们人类看蚂蚁搬运食物，忙活了大半天，结果还在那磨磨唧唧，你们不耐烦了，于是就决定帮它们将食物拿起来，直接丢到蚂蚁洞附近。”

    “蚂蚁们根本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你对于它们来实在太遥远了，在它们的视野，根本看不到你，但你看的到它们，这就是我们和你们的区别。”

    “你抢走了蚂蚁们的食物，蚂蚁们一下子就轰乱了起来。但是，它们发现食物并没有消失，而是直接去到了它们的洞穴附近，它们又会继续搬运。”

    “这也是你们和蚂蚁的区别，你们会思考到底是谁帮助了自己，但蚂蚁们不会。你们经过思考，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所以尝试与我们取得联系。”

    “然后你们贪得无厌，一边祈求得到我们的庇护，一边又觉得我们是异族，在你们人类眼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没错吧？”

    “于是你们就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神祗，耀，就这样应运而生了。但你们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满足，你们发现既然可以创造出神，为什么自己不能成为神？结果你们就得罪了耀，还有创神仪式。”

    白琅一副受教了的神情点点头，完全认同了鸿蒙的观点。这就是眼界高低的问题，放在以前，他也不知道这个世上居然有神的存在，也不知道有重楼境这回事。

    消化了一番，白琅虚心请教道：“所以耀现在的情况”

    鸿蒙似乎知道白琅想问什么，没等白琅完，就抢白道：“时间太久了，这回耀先接触了你们，他通过学习和观察，也已经潜移默化地别你们同化了，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不认为自己是个怪物，甚至也不觉得自己是神，他或许想要的东西非常的简单，就是尽可能像你们，或就是你们的一员。他本以为见到创神仪式后，自己就完整了，就可以变成你们。只可惜他想错了”

    鸿蒙笑了笑。

    “他发现自己和创神仪式格格不入，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好，但爷我大概能想象得到。即使他们可以融合，耀也不希望这样，所以他才会找你，都了他想尽可能像你们，到底也是在模仿你们。”

    “你的经历，对于他来可以是宝贵的参考意见，他想从你身上找到应对这件事的办法，至于有没有找到，爷我也不准，你不去策反他倒是对的，他很有主见，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羽嘉适时接话道：“其实这样也好，你的事情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比目老祖闻言，登时追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