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笙起来时，斯年还在厨屋里忙活，她出了屋门，没走两步就听到附近有人练剑的声音，剑风凌厉，听的人手中发痒。

    凤七笙脚下连点两下，借着院内的大树两步跳上围墙，就看到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在院子外练剑，青丝随风飞舞，衣袂飘飘。

    他的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风声，凤七笙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称妙。

    “醒了？来，你下来。”下面荣悦听到动静，收了剑，含笑仰着头看她。

    凤七笙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她也不矫情，伸手折了一截树枝，从围墙上轻盈的跳下，莲步轻移，身形垂直而下，手中枝条直逼荣悦而去，“看招！”

    凤七笙出手柔韧，虽是借着树枝施力，出手却毫无滞塞，动作如行云流水，荣悦的剑法迅猛凌厉，带着咄人的杀气，不过对上凤七，他只守不攻，渐渐的就落了下风。

    “别闹了，你伤还没好。”见凤七笙踏着他的剑梢借力直飞而上，荣悦眼底带着浅笑，闪身随意的以剑鞘格挡了凤七笙垂直而下的攻势，却没想到凤七笙力气那么，震的他手臂都发麻了。

    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大力气。

    心底疑惑了一下，荣悦收了剑挂在腰剑，见凤七笙面上的笑，转弯又忘了心中疑惑。

    凤七笙扔了树枝，面上出了一层细汗，呼吸微微急促，有些发红的脸颊上挂着一丝餍足畅快的笑意，长长的睫毛在面上投下了一层浅浅的阴影，眼眸干净灿烂，整个人似乎是发着光的珠玉，看的荣悦的心头都软了一下。

    顿了顿，荣悦朝前走了一步，右手极其自然的伸向她的颊侧，“瞧你，疯的头发都乱了。”

    凤七笙佯装不经意的低了下头，巧妙的躲过了荣悦伸过来的手，自然而然的将那缕散落在颊侧作乱的发丝挂到耳后，开口引开了刚刚的尴尬，“你还没，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的动作太过亲密，极是不该的。

    这样子的荣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想伤害到他。

    荣悦脸上略过一丝尴尬，他的手僵在半空，目光黯然了几分，凤七笙的演技还有待提高，台阶也递的十分牵强，他却不得不配合着她，“时间还早，这次狩猎定在附近的郊区，整整要呆一个月，也没什么意思。”

    最后，荣悦又挂上了一些促狭，装作自然的道，“难道七笙不欢迎我？”

    凤七笙笑道，“自然是......欢迎的，锦衣玉食你不去，偏要来这里吃粗茶淡饭，上杆子的来受苦，我有什么不欢迎的？”

    “有你的地方，即使是苦，也是甘之如饴。”荣悦突然换了脸色，眼中一派情深，“你......明知道的，十七年前，我便和先皇过，我要娶你。”

    明明最先喜欢凤七笙的，是他。

    闻言，凤七笙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年陛下也不过才16岁罢？少年心性总是一腔热血，不考虑后果，不提了，不提了。”

    “七笙，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荣悦不满于她的敷衍，再次开口，语气十足凝重，一双狭长的眸子也深深地看向她。

    “荣悦……”凤七笙面上的笑容蓦地僵在唇边，她躲闪着，无法直视荣悦深邃的目光。

    “七笙，你只道我是少年热血，可你从来都不知道，君无戏言，身为储君，我从来不妄语，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我没有在胡闹，当年若不是皇兄他......”荣悦忽然道。

    “陛下！”凤七笙厉声喝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些话，不该的。

    “你不必拦我，今日我必定要个明白。”荣悦凝视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道，“从大哥出事那年，我已经与你错过了十七年，这十七年，我再找你，我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娶你的心思。”

    “……”听了这一袭话，凤七笙站在那里，低着头沉默了。

    半晌，凤七笙一动未动。

    直到有风吹过，沙子迷了她的眼睛，凤七笙才慢慢的抬起脸看向荣悦，声音带着沙哑，“荣悦，我只能......对不起。”

    她不想伤他，却不得不伤。

    她是荣盛的妻子，一天是，一辈子就是。

    切莫她和荣盛也就是玉虚帝君，还有天定的姻缘在身，哪里能受得了他人的情分。

    “……”荣悦死死盯着她，一张俊朗的脸上却没有意外，似乎是早已经知道凤七笙会是这样的答案。

    “我不想骗你的。”凤七笙顿了顿，死死咬住下唇，好久才低声道，“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荣盛，从未变过。”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荣盛，从未变过。

    院子里，一个颀长消瘦的身影坐在门后，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布衣，长发高束着，一双黑眸深沉的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凤七笙和荣悦站在院外，一直着话。

    凤七笙坦承得让荣悦着实有些恨。

    他提醒着凤七笙，“可是大哥都已经死了。”

    荣盛死了，可帝君还活着。

    这个道理荣悦不懂，也不必懂。

    凤七笙低垂下眸，盯着脚下，晦涩不明的了句，“他没有死，你不懂，他就活在我的身边，那种感觉很强烈，很强烈。”

    荣悦却从中误以为她是在替身之事，“你可是在院中的那少年？凤七笙，你醒醒吧，就算再相像他也终究不是大哥！你根本只是把他当做了替身，他双腿不良于行，年龄还不及弱冠，当你子嗣都绰绰有余了，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荣悦道。

    他不知凤七笙真身，不知凤七笙已经七万岁有余只道凤七笙是半老徐娘的年纪，生的一副盛世童颜，那少年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所以才有了这一。

    凤七笙蹙了下眉，心下有些恼意，“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荣悦深深地看着她，苦涩地勾起唇，“七笙，你只是把他当替身对不对？如果你愿意，我能比他像大哥千倍。”

    此话的太过卑微，甘当替身，凤七笙想斥他都不知如何开口。

    半晌，凤七笙把头埋了下去，了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对不起？”荣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