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宿命情缘,牵绊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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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过了良久,推门声响起,关门声响起。

    世界终于归于平静。

    斯年一个失力,跌坐在了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塌上,漂亮的眼眸倏的红了。

    心很痛,可是不后悔。

    室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而后一阵静寂,良久,再无动静。

    微风阵阵,吹抚过再无一丝生机的院,不知是谁在轻声吟唱:

    宿命情缘,牵绊已断。

    宿命情缘,牵绊已断。

    宿命情缘,牵绊已断。

    .................................

    临安城外,一架尊贵的玉辂停在那里,金薄缪龙,为舆倚较,文虎伏轼,乘四马,甲仗宿卫百人环绕其周。

    荣悦高高坐在其上,一张成熟的俊脸很是平静,一派帝王之相,雍容大气。

    远远的,看到有一辆木质的马车从官道朝这边悠悠赶了过来,那镶龙的金黄色的帝袍衣角都被他攥的皱了起来。

    筹谋了那么久,终于把她盼了回来。

    就是不知,凤七笙可会怨他?

    这样想着,荣悦手中的衣角攥的越来越皱,心底瞬间被慌乱所填满,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转身逃跑。

    不敢面对,临阵脱逃。

    身为帝王,这般畏首畏尾实在是大忌。

    “陛下。”

    一阵飞烟扬起,马车至,还未听闻,车辇前的女子已翻身下马,恭敬的跪在地上,垂首,“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奴幸不辱使命带回了凤姐,却恐凤姐路途不肯合作,下药使凤姐昏迷至今,奴有罪,请陛下赐罪。”

    荣悦看着马车,挥手淡淡道了一句,“你起来吧,功大于过,等回去朕有重赏。”

    “谢陛下。”欢歌起身,恭敬的立于一旁。

    荣悦掀帘径直踩着内侍递来的杌子下了玉辂,一摆衣袍,抬步走向前方的马车。

    一步一步,走的不快不慢,看不出他内心是不是在慌乱。

    “陛下。”跟在荣悦身边的大总管几步跑过去,机灵的递上马杌子,又要为他掀车帘。

    荣悦抬手挡了他的动作,眼眸一闪,踩着杌子弯腰踏上马车,亲自掀了车帘。

    没了帘子的阻隔,车内一切顿时映入眼帘。

    在最里侧铺了一层锦被,上面躺了个女子。

    一身净色的素衣,不施粉黛,全身没有任何繁复的饰品,那双熟悉的眸子也闭着,依旧年轻的面容有些苍白,乍看过去,不像是昏迷,倒像是睡了过去。

    这样的凤七笙,一动不动,意外的宁静。

    荣悦背光而立,看了良久,才弯腰将她抱起。

    凤七笙蓦地蹙了下眉,在他怀中嘤咛一声,似乎在昏睡中极不安稳。

    荣悦的动作立刻更柔了,手上不敢用力,他轻轻抱着凤七笙跃下马车,在众侍卫的簇拥下,走回玉辂。

    坐稳,他低眸将凤七笙脸上的碎发挂在耳边,才冲身边侍卫低声吩咐了一声,“回宫罢。”

    玉辂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直朝皇宫而去。

    街面上,成群结队平头百姓见是皇驾,大气都不敢喘,里三层外三层的跪了一地。

    无数的宿卫分列在道路两侧,分开了一条路,十步站一人,摆的驾驶很大。车辇过去老远,百姓才起身,交头接耳的声攀谈议论着。

    荣悦向来低调,不喜欢大摆排场,此次因为接凤七笙,摆足了架势。

    ………………........................

    “七笙,不要害怕。”

    “七笙,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七笙,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七笙,我把你卖给荣悦了,我不要你了。”

    不知是谁,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着。

    “我不要。”凤七笙听到自己哭求着,“我不要,为什么要送我走,求你,不要……不要让我走,我会难过的……斯年。”

    她哭的气都喘不上来,很委屈,很委屈,却还是被人放开了手,那道声音残忍又绝情:

    你真蠢,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你却一点都没看出来,活该你难过。

    大脑一阵阵嗡鸣着,一模一样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呈现着,凤七笙双手抓紧了身上的被子,身体极力的蜷缩在一起,一张苍白的脸扭曲着,眼泪连接不断的从她紧闭着的眼中流下。

    她的身上一阵阵的出着冷汗,很冷。

    明明是三伏天,她却冷的直哆嗦,她凉意彻骨,从心底传遍全身,怎么都暖不热。

    “太医呢,再去传太医,这都两天了,人怎么还没醒?”

    “去,再用冷水浸了帕子拿过来,给她降降温。”

    “你们动作都轻点,别吵到她了。”

    凤七笙闭着眼,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不停的着,伴随着那噩梦般的回放,让她分不清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她在哪里,为什么会这么乱?

    凤七笙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到底在哪儿,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那双沉重的眼睛。

    蓦地,有一只冰冰凉的湿东西,贴在了她额头上,凤七笙冷的了个哆嗦,不知是谁,拿了柔软的帕子在她脸上轻轻擦拭。

    是谁?

    她没有睁眼,下意识的喊出了一个名字,“斯年,斯年……”

    她在嘴中不停的重复着,斯年,斯年,软软的,带着乞求,带着撒娇。

    可是,没有用,她还是被斯年掰开了手。

    那声音那么残忍,丝毫没有往日的柔和。

    我把你卖给荣悦了,我不要你了!

    你真蠢……活该你难过。

    那一刹那,她的整个世界重新陷入黑暗。

    不安,绝望,害怕种种阴暗的情绪在她脆弱心底激烈的碰撞着,撕裂着,如针刺,如刀割,死一样的难过,她什么都做不到,她动不了。

    她只能一遍遍喊着斯年,斯年……

    没有人回答她,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凤七笙很失望,为什么,为什么斯年不理她?

    “七笙,醒醒。”不知是谁在喊她,声音入耳,很是低沉动听,听的出的浓情蜜意。

    是谁,到底是谁在喊她?

    凤七笙的眼皮颤了颤,她很想看一看到底是谁,可是,她却连睁眼那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眼皮沉重的让她抬都抬不起来。

    她张了张口,想出声问也不出话来,反倒扯痛了干裂的嘴唇,血腥味入嘴,有些痛。

    接着,她隐隐感觉到,有一只有力的大手,穿过她的脖颈,从后托起她的脑袋,然后,有一个茶碗递到了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