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哎,你也没穿喜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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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盛夏,太阳高高的挂在正空,热的像是要把整个大地烤化一样。

    这一日,一大早长街短巷里便响起了敲锣鼓的声音,锦衣卫在两侧开道,宫里的乐师一路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清,有宫女到了正殿唤她起床,凤七笙懒洋洋了个哈气,站在床下任宫女帮自己穿上白色的里衣。

    “殿下,时辰不早了,换上喜服吧。”欢喜公公捧着一套喜服道。

    凤七笙目不斜视,完全忽视喜服,随手在一旁拉了一件交领式黑缎平金绣蟒袍穿上,自行系上玉带。

    “殿下,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欢喜公公苦着一张脸。

    太女这么任性真的好吗,好歹举国上下都看着呢,穿一身黑让人怎么想?

    凤七笙冷眼扫过去一眼,“本宫自由分寸,再劝割了你的舌头。”

    她都答应成亲了,还像要她怎么样?

    黑色的蟒袍衬的凤七笙那张娇俏的脸越发白皙,玉冠高束青丝,少了一丝娇柔,多了一丝英武之气。

    敲锣鼓声中,凤七笙不紧不慢的跨上骏马,接过宫人手中的绸缎红花随手系在身上,她的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最近的是一座八台喜轿,被仪仗队的锦衣卫们前后簇拥着。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一身红衣,喜气洋洋的,衬的凤七笙的一身黑色蟒袍格外显眼。

    一看到高头大马的太女,人群中顿时沸腾了起来。

    路人甲悄声问道,“你们看,太女怎么没穿喜服呢?”

    路人乙应和,“对呀,太女怎么穿了一身黑,是什么新规矩吗?”

    路人丙断他们,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历朝历代都没这个规矩。”

    路人甲揣测道,“难道太女是故意给慕家一个下马威?”

    旁边一个锦衣卫听不下去,一个眼刀扫了过去,“议论皇家之事,都不要脑袋了?”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纷纭,究竟是如何,也只有当事人心中清楚。

    另一边的慕太傅府中。

    外街喜庆的锣鼓声还未传来,府里已经率先喧闹起来,除了正主的院里到处张灯结彩。

    书童抑轻轻拉开房门,却见慕敛并未睡着,而是披了一件单衣在床边坐着。

    眼底淡淡青丝彰显着他一夜未睡。

    抑咬了咬唇,艰难道,“少爷,皇宫里已经过来了人,是来为您洗漱扮的。”

    宫里的人自然怠慢不得。

    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他反悔的余地?

    慕敛微一愣神,才启唇道,“抑,请他们进来吧。”

    或许因为久未发声,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嘶哑。

    “是,公子。”抑垂头退出去。

    不一会儿,成群的侍女太监捧着头饰衣服排成两列鱼贯而入。

    有侍女上前跪立在身后,细致又轻柔的理着那一头乌发,心的像生怕扯断了一跟头发一样。

    梳理整齐的长发皆被金冠束住,插上配套的金簪,铜镜中已满弱冠之年的人看起来分外俊美,贵气从容。

    束完长发,又有几名侍女上前,从托盘出捧出了成套的喜服,一一抖开在他面前。

    那喜服极为漂亮,重重叠叠,秀满了金色凤纹,衣摆又卷又长。一旁配套的还有华美的盖头,绣着同款的凤纹。

    都是极为华美的衣裳,奈何却是一套女装。

    见状,慕敛本就暗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语气里的冷意几乎要把身让人都冻结成冰,“这都什么东西,拿下去。”

    他堂堂男儿,嫁人就已经够是耻辱,怎么能再受折辱穿一身凤冠霞帔?

    不知多少文人骚客要戳着他的脊梁骨骂卖身求荣了,而他本身的才华都会被尽数湮灭,忽略不计。

    “慕公子,这份荣耀旁人求都求不来,怎么能是耻辱呢?”侍女一脸焦急的劝着,“这时辰都快到了,您可别让奴婢们难做,这可是皇后娘娘让人赶工了几个月绣出来的。”

    这都搬出皇后压他了。

    慕敛淡淡撇过去一眼,无意与她们争辩,却也绝不会穿女装。他掠过众人,径自取了一件较新的白色长衫,本是极低调的衣服,穿到他身上却无端变得清朗起来。

    只是衣服略微宽了一些——不过几月时间,他已经瘦了一圈。

    侍女见他不穿喜服,变了脸色,“慕公子,这于理不合阿……”

    “闭嘴,再多一句,我要你们的脑袋!”慕敛冷着脸斥了一句,径直往外走去。

    刚推门就见外面一张灿烂的笑脸,朝他扑过来,“阿敛!”

    “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来恭喜我?”慕敛闪身错开一步,拧眉看向林奕世。

    “啊?我是来送喜来的。”林奕世扑了个空,站在那里笑嘻嘻道。

    “何喜?”慕敛握拳。

    林奕世两步凑过去,邀功一般看着他,“我在路上见太女殿下没穿喜服,特意赶来通知你的,你若穿了,岂不是被脸了……哎,你也没喜服穿阿?!”

    慕敛脸色好了点,“陛下此举是有意找人去管着她,她自然不会愿意娶一个束缚回去。”

    一个不愿意娶,一个不愿意嫁。

    真是场极为荒唐的指婚。

    林奕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你们两个都不着喜服,上面陛下若是真要追究,也是太女在你前面顶着。”

    毕竟太女顽劣成性,有错也揪着重的挑。

    慕敛看他一眼,没话。

    他既然嫁过去,以后自然要与那太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林奕世挠头,“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她,反正她本身也是个纨绔,想来受训也受习惯了。”

    “奕世。”慕敛拧眉,“祸从口出。”

    非议储君可是大罪。

    “唔。”林奕世捂了嘴,眨眼,“我这不是在你面前才嘛。”

    “罢了。”慕敛摇头,“便给她几分面子罢。”

    他着,回身从身后紧跟的侍女手中取了那绣了凤纹的大红盖头握在手中,淡淡道,“前面东宫的人想必已经到了,身为男子嫁人也够有辱祖宗颜面了,祖祠我便不去拜了,奕世,陪我走一遭吧。”

    一句话,隐去多少无法言语的苦楚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