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注意措辞

A+A-

    意识到自己对许温暖,有那么点点“非分之想”,是在年底之前,一次聚会上,他从洗间出来时,恰好看到吴昊将她按在走廊的墙壁上,深而狠的亲吻着。

    他走路的脚步声,惊扰了他们,吴昊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坦然的打了声招呼:“半城。”

    她脸红红的,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帘,没看他。

    等她走过后,他清楚地听见,她声的冲着吴昊嘟囔了句“好丢人”,然后紧接着,就有接吻的暧-昧声,从他的身后时有时没的传来。

    那个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回家后,蹲在马桶前,吐了一塌糊涂,躺在床上,脑袋明明疼的厉害,可就是合不上眼,眼前晃得一直都是她和吴昊接吻的画面,让他的头,疼的更厉害了。

    再之后,“非分之想”像野草般,在心底呼啸疯狂的成长起来,是因为吴昊出轨。

    讲句真心话,在这个社会里,出轨真的是见怪不怪,生意伙伴十有**,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可当这事,上演到吴昊的身上时,他胸膛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然是愤怒和心疼。

    愤怒吴昊,心疼许温暖。

    他太了解,他这样的思想,不过是因为自己存了私心。

    他承认,自己真的挺不道德的,明明是一个局外人,却总想着入戏去当主角。

    甚至在在,游戏里,看到她对他,她出事时,他想都没想的给她打羚话过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她从公安局带出来。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英雄救美”,而且他还想着一直救下去。

    可他和她不熟,他没借口,好在吴昊那,拜托他帮忙多照顾照顾她,他就像是看到了人生的盼头一般,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然后积极无比的每都往她这边跑。

    他看她难受,他也心疼,但他能在她身边呆着,他却又很快乐。

    这般痛并快乐的时光,过得可真快啊,转眼,她就来见吴昊了。

    十年的时光啊他还真没自信,即使他自信满满,他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打败“十年”这两个字。

    想着想着,陆半城就觉得胸口塞塞的,沉沉的,还泛着一股不出来的焦躁。

    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趴在方向盘上。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掌心在冒汗,因为他在等,等她和吴昊,见面后,到底会是怎样的结局。

    咖啡厅在他们当初上高中时,就已经开了,当初吴昊和许温暖几乎每都会过来,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老板娘在看到两个人时,依旧一眼认了出来,没等他们看饮品单,就问了句:“吴先生和许姐,还是以前一样,要两杯卡布奇诺吗?”

    吴昊轻点了一下头。

    很快,两杯卡布奇诺被送了上来,泡沫牛奶上点缀的红色心形,和当年一模一样。

    许温暖盯着那颗红心,想起当初,她和云染坐在这里喝咖啡,追她正火热的吴昊端着一杯卡布奇诺放在了她面前,不管周围那么多学生看着,直接指着上面的那颗红心,对她:“这是我的心,现在我把我的心送给你。”

    曾经那么美好的往事,如今真的不能想,一想全都是刺骨的疼。

    许温暖眼底一热,拿起勺子,飞快的搅散了那颗红心。

    她的举动,惹得坐在对面的吴昊,唇角紧绷了一下。

    老爷仿佛都来他和她的爱情里凑热闹了,他和她坐下没多大一会儿,咖啡厅里就想起了一个应景的歌,是前两年票房特高的一部电影的插曲:时间煮雨。

    两个人面对面,无声的听着歌静坐了一会儿,吴昊先开了口:“暖暖”

    许温暖没给吴昊继续往下的会,端着咖啡,喝了一大口,压下堵塞在喉咙里的难受,指着一旁黏满了各种便签纸条的墙壁出声:“吴昊,你还得记得,我们在那里,曾经贴过好多张纸条吗?”

    吴昊点头,没话。

    许温暖站起身,“把它们都找出来吧。”

    吴昊随着许温暖一块站了起来,走到那面墙壁钱,两个人在成千上万张的便签里,翻找了起来。

    当初贴下的位置,两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用了没多大一会儿,有些泛旧的便签,就全被找了出来。

    回到咖啡桌前,许温暖将那些纸条,一一的拿起来,字句轻缓的读了起来:“吴昊爱许温暖,一辈子,不离不弃。”

    “吴昊这辈子只会娶许温暖一人。”

    “吴昊,生日快乐,爱你,暖留。”

    “”

    吴昊一动不动坐在许温暖的对面,听着她读那些年少时,写下的话,听到最后,他眼底泛起了一抹酸痛,转头,望向了窗外。

    放下最后一张纸条,许温暖深吸了一口气,扬起唇角,招呼了老板娘,要了笔和便签纸,然后提笔在纸张写了下来。

    吴昊坐在她的对面,清晰地看见她的字,一个一个的跳入了眼底。

    “吴昊,我们分吧,再见,许温暖留。”

    放下笔,许温暖拿着那张便签纸,起身走到墙壁前,贴了上去。

    她盯着那张便签上写的话,默看了几秒,重新回到咖啡厅桌前,坐好,回望着吴昊的眼睛,将刚刚写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吴昊,我们分吧。”

    在前几,她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可当她把这句话出来时,她的眼底还是有了暖意的刺痛,嗓子堵得厉害,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

    吴昊回望着许温暖,唇角抿的紧紧地,半晌,才开口:“暖暖,非得这样吗?我们在一起了十年啊”

    “是啊,我们在一起了十年”许温暖撇了一下头,咖啡厅里的背景音乐恰好唱到最伤感的那一句:“我们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眼泪顿时流的更猛了,她抬起,遮掩住了泪流满脸的容颜,好一会儿,才忍着满腔的酸涩,勉强发出了声音:“可是我们在一起了十年,最后却也只能非得这样了。”

    她是真的想着要原谅他,要和他不计前嫌的继续在一起的,可是蒋纤夏孩子没了

    虽然那个孩子不是她亲推掉的,可和她有关。

    他和她之间,终究还是越走越远,直到现在,走到了末路。

    吴昊唇抿的紧紧地,盯着许温暖看了许久许久,才出声:“暖暖,真的一定要分吗?”

    许温暖重重的点了几下头,眼泪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啪啪啪的往下砸落,“是,一定。”

    “暖暖,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心里是有的你,也是爱你的。”吴昊的眼底也泛了一抹红,声音带着轻微的抖。

    “我知道,你心底有我,你也在意我,可我们终究没办法和继续走下去了,我们也回不到从前了,我们有的只剩下那些美好的回忆”许温暖着着,就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吴昊,如果你真觉得对不住我,就跟我分吧我现在对你,只有这么一个请求”

    吴昊抬起,捂住了脸,过了好一会儿,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从脸上拿了下来,他下巴紧绷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暖暖,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如果这真的是我最后能给的,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那么我答应你。”

    吴昊的眼角,冒出了一抹湿润,他抬起指尖,压了一下,让嘴里的话,的更平稳了一些:“明,我会安排律师联系你,转一些公司的股份给你。”

    “不用了吴昊,也没这个必要,我们又没有结婚,那都是你的钱,我没道理也没资格可拿”

    没道理、没资格这六个字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的吴昊心脏猛地一停,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点零头,了一个“好”字。

    许温暖没话,眼泪依旧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吴昊转开头,没去看她哭泣的面容,他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仿佛看见年少的他和她,穿着校服,从学校门口,嘻嘻哈哈走出来的画面,他心口一缩,就按捺不住的垂下了眼帘,过了一会儿,他出声:“我等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许温暖还是没话。

    吴昊招呼了老板娘,结账,离开。

    等到他身影彻底消失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外,许温暖情绪彻底崩溃,趴在桌子上,哭的像是个孩子。

    没一会儿,落地窗外站了一个人,视线沉沉的的盯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垂在身侧握成拳头的,因为用力,背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两个月后。

    离预产期,只剩下不到两周的时间,不知道是第一次生产压力大,还是最近她关注了太多有关边防军人牺牲的新闻,云染最近心底总是七上八下的,格外不踏实。

    今吃过晚饭,她给顾北漠瑶发好今的最后一条短信,然后就早早的爬上床休息了。

    睡得正沉的时候,她做起了梦,梦见顾北漠瑶躺在棺材里,被人从边疆送回了北京,任凭她怎么哭喊,他就是不醒来。

    “北漠瑶,北漠瑶!”梦到最入戏时,云染忽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魂未定的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漆黑的眼底,才有了焦距,缓缓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室内的摆设,她再熟悉不过,正对面的电视柜上,放着她下午和管家一同插好的鲜花,电视旁边贴了好几张漂亮的宝宝图,那是看护贴的,怀孕时看漂亮的宝宝,生下来的宝宝会长得很好看。

    原来,刚刚只是她的一场噩梦啊

    云染紧紧抓着被褥的,微微松了一些力道,整个人有些虚脱的瘫靠在床头上。

    她的清楚感觉到,后背湿漉漉的,全都是刚刚梦里吓出的冷汗。

    云染连吐了好几口长气,跳的慌促的心脏,稍稍平定了下来。

    从那样的噩梦中惊醒,她没了困意,掀开被子下床,才发现腿软的厉害,站了片刻,才勉强的迈着步子,走到茶几前,倒了一杯凉白开喝下。

    窗外夜色正浓,静的没有丝毫声响。

    不知几点的云染,找了,想要看一眼时间,却从屏幕上看到了顾北漠瑶发来的短信,很简练的一句话,一如他的人,干脆利索:“一切安好,勿念。”

    云染的心,终于落定,她先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他的短信大概是半个时之前发来的

    现在他会不会已经睡下了?她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

    云染脑海里的犹豫,还没出结果,掌心里的又叮咚了一声,进来了一条新的短信,还是顾北漠瑶发来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原来还没睡啊云染飞速的键入顾北漠瑶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声,刚响了一个开头,便被接听,电话那端传来顾北漠瑶有点意外声音,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出了什么事吗?”

    “没迎”听到顾北漠瑶的声音,云染因为噩梦而不宁的心神,终于踏实了下来,她不敢告诉顾北漠瑶自己做了噩梦,怕他担心,便声的撒了谎:“半夜上厕所,突然听见响了,看到是你的短信,就干脆给你回电了。”

    “唔”顾北漠瑶暗松了一口气,病房的门恰好被推开,有护士走了进来,要开口话,却被他抢先捂住了话筒,冲着护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快步的走出病房,在走廊里找了个安静没人经过地方,才将重新举到耳边:“不困吗?”

    电话那赌云染,像是怕他赶她去睡觉一般,急急的回:“不困,最近睡,晚上都睡不着了。”

    “晚上有点事,刚处理完没多久。”顾北漠瑶索性迈着步子,下楼,走出住院楼,站在一盏路灯旁,从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

    刚点燃,电话里的云染怕是想到了她打电话之前,他发的那条短信,跟他开口讲:“大概下个月月初就要生了,你能”

    她只了两个字,就停了下来。

    她虽然没把话全,但顾北漠瑶却懂她要的是什么。

    她是想问他,他能回来吗?

    她若是直接问出来,兴许他心底还会好受一些,可她这般问了两个字,就停了下来,让他别提多心疼了。

    顾北漠瑶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几乎都没多想,就开了口:“明我给上级打报告,在这个月底回北京,陪你。”

    “真的吗?”电话里,云染的声音,透着雀跃和欢喜。

    “真的。”顾北漠瑶答得斩钉截铁。

    他话音都还没完全落定,听筒里,就传来她的浅浅的笑声,像是一抹温暖的阳光,扒开阴沉沉的雾霾,照进了他的心上,让他阴沉了许久的心情,明朗了许多。

    他之所以会在医院,是这次和他一起来执行任务的人中,有人去了,还有人受了重伤,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着。

    她电话打来时,他就在病房里,重赡人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死去的那位战友,在一线已经奋战了二十多年,今年四十五岁,还没娶妻,昨早上,吃早餐时,他和他恰好做一块,有人问他,怎么到现在都还没退?他,退什么退,还有这个能力,能为这片土地做点贡献,就做着。

    而受重赡这个,家里独子,家庭条件不好,送入了部队,因为表现出色,又被送到这里。

    这才来了短短的几个月啊,已经几死几伤了不定下一个,这种事情也会落到他的头上。

    顾北漠瑶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住院楼,静想了片刻,喊了她的名字:“爱?”

    “嗯?”

    “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其实那东西,他本是想着等娶她过门时,送她当新婚礼物的,他想她看到后,一定很感动,可最近出事的战友太多了,情况太反常了,他都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不是还能和她通上电话,所以有些事,现在还是做了比较好。

    “什么东西?”云染的声音,藏着浓浓的好奇,因为听到他要回来,还带着染了一丝丝笑意。

    “你去我书房”顺着顾北漠瑶的吩咐,云染快速的走出主卧,绕到了书房门口,推开门时,她冲着顾北漠瑶“嗯”了一声,然后顾北漠瑶才继续开口:“书柜,左边数,第二排,下面数,第三个抽屉,你拉开”

    云染一一照办。

    抽屉里,放了一个盒子。

    这就是他给她的东西吗?

    云染还没问,顾北漠瑶就先出了声:“看到那个盒子了吗?”

    “嗯”

    “你打开。”

    “哦。”

    云染将开了免提,放在书桌上,然后把盒子从抽屉里抱出来,掀开盖子,入眼是一封又一封熟悉的信封。

    云染愣怔了片刻,才将盒子放下,随便抽了一封信出来,从信封里抽出信纸,摊开,她的笔迹,她熟悉的话语,跳入了眼帘。

    她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又拿了好几封信拆开。

    这都是她写给君的信啊怎么会在顾北漠瑶的汁

    云染眼珠,胡乱的动了两下,就看向了桌子上的:“北漠瑶”

    透过听筒,听见那边纸张翻动发出声响的顾北漠瑶,知道云染在做些什么,始终都没出声打扰她,直到她开口喊了他的名字,他才很轻的“嗯”了声,回应她,他还在。

    云染重新扭头,盯着被自己拆的乱七八糟的信看了看,然后才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北漠瑶,你是君?”

    “嗯”顾北漠瑶的烟圈,恰好吐到话筒处,呼呼地声音,有些吵,但却没盖过他后面很低的一声:“对。”

    云染不是没好奇过君是谁,只是她千想万想,却从没想过,那个书信陪伴她长达八年的君,居然会是她心心念念爱了那么多年的顾北漠瑶。

    信是他主动写给她的,起先她一直都没回复,可他孜孜不倦的给她一厢情愿的又寄了好几封信过来所以,她一直以为,她和君之间赐的缘分,会不会是他有心而为?

    云染下意识的出声问:“当初,你写信时,是不是就知道,那是我?”

    这次顾北漠瑶回云染的话,不再是寡言少语的样子:“如果对方不是你,这信我是不会写的。”

    言外之意,就是因为对方是她,他才写信给她的原来,有的时候,你以为的赐缘分,其实,有可能是有人,背着你,偷偷地用了心思。

    这个礼物,来的太突然,突然地云染,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都迟迟没出声。

    顾北漠瑶也没等云染开口话,吸了两口烟,打好了腹稿,就继续出了声:“那时,真的很想知道你过得好还是不好,但却又没脸去招惹你,然后就想了这个办法。”

    “爱,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真的动过不去当兵,留在北京上大学的心思的。”

    “可是你知道,我父母当时是什么情况,我不是不在意你,就是因为太在意,而自己又没信心,才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推出去的。”

    “我也不是故意忘了你,如果我要知道,你一直喜欢的人是我,什么我都不会忘掉你的。”

    离她临产,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非常时期,有些话他不敢。

    他在心底悄悄地措辞了一下,将“本想在娶你过门时,再把这些东西转交给你”略了过去:“所以你别怪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明白,那些年里,那些你单恋我的岁月里,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你也并非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是啊,那些年里,那些她单恋的岁月里,并非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他也曾用别样的方式,静悄悄的来到过她的世界,陪伴过她那么长的时光。

    忽如其来的惊喜,让云染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强烈的情感和感动,惹得她鼻子酸酸的,眼睛涨涨的,她在心底想了许久,最后千言万语,全都汇聚成了两个字:“北漠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