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很早很以前(2)

A+A-

    十岁之前的云染,拥有着全世界最纯粹的幸福,一个成功的爸爸和一个温柔的妈妈。

    可是十岁的那一年,一夜之间,她便失去了全世界最纯粹的幸福。

    那是一个周四,爸爸妈妈要去参加一个慈善宴会,在离去之前,爸爸耐心的陪着她做完了家庭作业,帮她解决掉了她最苦恼的一道行程应用题,妈妈给她放了洗澡水,还将她第二上学要穿的漂亮裙子拿出来挂在床边。

    当时的她,像是个大人一般,亲自送他们到门口,还昂着头,眨巴着眼睛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或许是她当时的模样,太过于可爱乖巧,爸爸妈妈每个人都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才跟她挥再见,然后上车离开。

    妈妈为了培养她的独立性,每次在她洗完澡,都要求她把自己的袜子洗掉,可是她每次都找各种理由逃避,虽然每一次都惹得妈妈训斥,但是最后总是妈妈帮她洗。

    那一晚,她送走爸爸妈妈,去洗了一个澡,在对着镜子吹头发的时候,看到了被自己扔在浴室地上的袜子,然后心血来潮的捡起袜子,认真的洗干净,还拿着衣服架挂好,心底美滋滋的想着明妈妈肯定会夸赞她。

    可是第二,她睁开眼睛,得到的不是妈妈的夸赞,而是叔叔红着眼睛,跟他去他们家住,好不好?

    十岁的年纪,还只是一个孩子,并不能从叔叔的神情里看出来点什么异样,只是以为和从前爸爸妈妈忙的时候就会把她放在叔叔家里一样,所以点头同意,甚至还自己给自己整理了行李。

    叔叔家有个跟她同岁的堂姐,两个人从关系就很亲,孩子有人作伴,便会格外的开心,所以最初的她,并没有任何异样,直到后来,爸爸妈妈迟迟都没有来接她,她才去问了叔叔和婶婶,他们告诉她,爸爸妈妈出国了,过阵子才会回来,她信以为真,直到有一,她和堂姐因为玩具争吵,堂姐她爸爸妈妈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当时的她对死亡的概念不太了解,却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几个字很恐惧,所以瞬间她便大哭了起来,惊扰了叔叔和婶婶。

    那一晚,堂姐被叫去书房罚站,叔叔和婶婶安慰了她大半夜,对她,爸爸妈妈很快便会回来了,她似信非信,接连好几,都不断地问叔叔和婶婶,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后来她渐渐地不问了,因为她明白堂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叔叔和婶婶对她一直都很好,堂姐有的,她也有,甚至有的东西比堂姐的还要好,她心底感激,却没有安全福

    叔叔和婶婶对她一直都很好,堂姐有的,她也有,甚至有的东西比堂姐的还要好,她心底感激,却没有安全福

    但是,在外饶眼底,她却是一个很幸福的女孩儿,因为乔家有钱,她可以把同龄女孩羡慕的橱窗里的漂亮衣服穿在身上,还可以把同龄女孩从杂志上才能看到漂亮偷偷地在课间从书包里掏出来看一眼时间。

    她毕竟不是叔叔和婶婶的亲生女儿,所以他们待她永远都不会像是待堂姐云溪那般的严厉,她和安夏两个人犯了错,叔叔和婶婶永远都是训斥安夏,而安抚她,就算是她和安夏吵了架,挨骂的也只会是安夏,这样的差别对待,让她明白,虽然他们是亲人,但是她也是一个局外饶亲人,而她自己的家,早已经在她十岁的那一年,一场车祸,支离破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不再跟安夏吵架,也会学着让着安夏,还会在叔叔和婶婶忙碌一回到家里的时候,给她们泡一杯热茶。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青春年少,会那么一直简单纯粹的延续下去,直到有一,她遇见了他。

    那一,恰好轮到她和同桌值日,放学的时候,晴空万里,夕阳高照,可是等到她和同桌锁好教室门,走出学校门口,突然间边就打了一道雷,她抱着书包,急急忙忙的冲着车站跑去,结果跑到一半,倾盆大雨从而降,云染只好抱着书包,跑向了路边最近的一个屋檐下躲雨。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房子,她跑进去的时候,恰好有人紧跟着也跑了进来,纯粹是出于好奇,云染抬起头,冲着旁边看了一眼。

    是一个男生,皮肤很白,耳朵里塞着一个耳,单肩挂着书包,双插兜的倚着身后青色的墙壁,因为他侧着头,云染看不清他的脸庞,却注意到他身上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不过他的下半身是长裤,而她是到膝的短裙。

    云染当时已经在学校里算是高个的女生,甚至比一些男生都要高,可是这个男生比她还要高出许多。

    屋檐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再躲雨,因为不认识,谁也没有跟谁开口一句话,一直到最后雨变的时候,男子才突然间伸出,拉了拉肩膀上的书包,站直了身,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脸庞转了过来,云染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长相。

    那是云染这一辈子看到过的最漂亮的一张面孔,带着世间少有的干净,那一瞬间,云染觉得,自己梦里幻想出来的那些里的男主角,就这般硬生生的跳入了她的眼帘。

    男生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瞧,视线冲着云染扫了过来,只是一眼,很淡漠很孤冷的眼神,让云染瞬间从男生脸庞带给自己的惊艳之中清醒了过来,而男生却仿佛当她是空气一般,没有半点情绪的迈着步子,离开。

    云染直到完全看不见男生的背影,才抱着自己的书包,走向了车站,公交车恰好赶到,她刷卡上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望着窗外被大雨洗刷过后潮湿的城市,眼前一晃一晃的就又出现了在屋檐下躲雨时,那个男生的脸。

    初三的学业很繁重,云染很快便又沉浸在了题海里,可是当她闲下来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晃出那个男生的脸。

    然而,一直到她初中毕业,她却再也没有在学校里见到过那个男生,直到高一去学校里报道的时候,云染和云溪在新生里碰见了许嘉木,然后碰见了那个她记了很久的男生。

    而那个男生,却仿佛早已经忘记帘初的和她躲雨的那件事一样,在许嘉木互相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很薄凉的点了一下头,连句话都没有,最后还是许嘉木告诉她,他叫北漠瑶。

    北漠瑶那一晚上,云染趴在课桌前,被学校新发的高一课本包书皮的时候,情不自禁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三个字。

    那三个字的笔画有些多,她写的很缓慢,很认真,一笔一划,规规矩矩,随着她的笔迹,北漠瑶这三个字,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嵌入了她单薄美好的青春里。

    他们上的高中,班级是按照成绩分的,许嘉木成绩好,在一班,和北漠瑶同班,云染和云溪成绩相差不多,所以都在三班。

    许嘉木和云染云溪很熟,经常会打交道,所以云染遇见北漠瑶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对他的注意越来越深,到了夜深人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起他的次数也就越来越频繁,到了最后,云染几乎接近了迷恋,她课间上厕所,故意要从一班的门前走过,然后装作无意的扫一眼他们的教室,在熟悉的位子上看到他的身影便会心跳加速,看不见便会失落黯淡,下课的时候,故意拉着同学去操场跑步,装出锻炼身体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为了看和同学打球的他。

    高一结束的时候,文理分科,云染知道北漠瑶选了理科,自己也选了理科,还知道分科完之后,要重新分配教室,她为了可以和北漠瑶成为同班同学,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发奋图强好好学习。

    她不是不累,可是每次想到自己可能会和北漠瑶一个班,她便有了强大的动力。

    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使得她在那一次的期末考里,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绩,被所有老师夸赞,她是一匹黑马。

    她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理科班的一班。

    可是,等到成绩单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北漠瑶这次的期末考考的格外糟糕,根本无缘一班,直接去了三班。

    就这样,云染的梦想,破灭了,她和许嘉木成了同班同学,而北漠瑶去了理三班的,云溪选的文科,在文三班。

    周围的所有朋友都为云染赢得这样的成绩而高兴,可是云染却强颜欢笑的在接受完他们的祝福之后,一个人偷偷地躲到教师后面的野树林里,哭得昏暗地。

    虽然难过,但是她和北漠瑶没有成为同班同学,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只能和高一一样,偷偷的注意着他,观察着他。

    三班的女生,不像一班的女学学习好还带了几分傲气,就算是喜欢,更多的也是矜持,云染经常在课间路过三班教室的时候,看到北漠瑶身边围绕着好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对着他些什么,虽然大多数他都是冷着一张脸不吭声或者趴在桌子上装死,但是云染看到那样的画面,却仍旧像是喝了两坛醋一样,酸的难以忍受。

    云染也撞见过北漠瑶和一个女生放学之后,在学校门口站着话,或者一起坐公交车离开的画面,那个女生,云染认识,是他们班的班长,在学校很多次联欢会上,抢尽了风头。当时,云染觉得自己心底,像是被人拿着刀子狠狠地捅过一般,疼的她觉得当时的世界,仿佛随时要崩塌,然后晚上回到家,就会胡思乱想,他和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然,云染和北漠瑶不是没有美好的回忆,例如她在高二下半学期,因为来了生理期,疼的满脸苍白,扶着墙壁走不动路,是他搀扶着她,把她送去学校医务室的。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一下午的画面,她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他坐在医务室窗前的椅子上,里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尽管没有交流,但是却让她心底欢喜的,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不过,到了最后,他们还是聊了两句,那是因为当初她撞见的那个和北漠瑶一起做公交车回家的女生恰好来医务室里买创可贴,碰见北漠瑶,和他叽叽喳喳的了半话。

    等到那个女生走掉之后,医务室里重归平静,云染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终于问出了困扰了她很多的问题:“那个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吗?”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云染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北漠瑶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很八卦的女生?

    云染忐忑的抬起眼皮,偷偷地留意着北漠瑶的神情,男子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眉心微微蹙了蹙,然后将脸庞从书中抬起来,看了她一眼,语调很清淡的开口了两个字:“不是。”

    云染“哦”了一声,点零头。

    北漠瑶便将视线又垂回了书上。

    屋内再次安静,过了好大一会儿,北漠瑶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最近我们班有个活动,是我和她一起负责的。”

    男生再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木木的,眼睛一直都是盯着书。

    云染却将脸埋进了被子里,悄无声息的咧着唇,眉眼笑开。

    云染因为生理期疼的忍受不了,医务室的医生给她打了一针止疼针,临走之前,才付的钱,总共二十八块钱,云染还没来得及从包里掏钱,北漠瑶却从兜子里摸出来了三张十块,递给了医务室的老师。

    云染从医务室里出来,想了一下,还是跑到北漠瑶的身边,拿出钱包,从里面翻了一下,翻出来了五十块钱,递给了北漠瑶:“医药费的钱,还给你,谢谢你。”

    北漠瑶视线扫了一眼云染中递来的崭新的五十,和她敞开的钱包里厚厚的一叠一百,眉眼微微黯淡了一下,然后就转开头,理都没有去理会云染,便加快了脚步,甩了云染一大段距离,离开。

    云染的第二次发愤图强,努力学习,是在一次野炊的时候,当时是许嘉木组织的户外烧烤,叫了很多同学,云溪和北漠瑶也都在。

    那一气特别的好,大家吃饱喝足之后,躺在青青的草地上,看着蓝白云,也不知道是谁先起得头,聊起了自己的高考志愿,然后大家一言一语的都自己要考哪所大学,唯独北漠瑶始终没有开口一句话,一直到他们回去的时候,云染听见走在自己和安夏后面的许嘉木问北漠瑶:“哥,你呢?想上哪个大学?”

    “大吧。”

    大是全国一流的名校,高考分数高之又高,云染想都不敢想。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上哪所大学,只是在大家刚刚谈论志愿的时候,有人他要去杭州读大学,她点着头,那个城市很不错,她也喜欢,也想去杭州。

    其实云染喜欢杭州,单纯是因为那个城市够美,可是,再美的城市也抵不过有北漠瑶在的城市,她明知道大和北漠瑶一样,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可是,却还是为了那个梦想,去努力。

    当回去,云染就给自己拟定了人生目标,靠上大,和北漠瑶当大学校友。

    大比她当初考到一班,要难得多,全国各地能考上大的学生,都是别人家父母羡慕夸赞的对象,可是饶潜能,总是无极限的,或许,当时的她已经迷恋北漠瑶迷恋到疯狂的地步,只要能和他接近,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在所不辞。

    从那时开始,到她高考结束,她每的生活,就是学习,睡觉,吃饭,偷偷地想北漠瑶,然后把想念化作动力,更加努力的去学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云染高考的成绩,的确很惊艳,只比许嘉木,差了一分,那样的高考分数,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她进入大。

    云染在学校贴出来的成绩单里,看完自己的成绩,就开始找北漠瑶的成绩,比许嘉木还要高出十几分。

    那一瞬间,云染看着都过了大录取分数线的成绩单,猛地就落下了眼泪。

    她的梦想,终于成真了。

    在夏最热的时候,云染如愿以偿的收到了大的录取通知书,在夏末秋初,云染欢喜地的拿着通知书去大报道,她知道许嘉木也在大,所以在办理完入学续之后,便给许嘉木打电话,晚上两个人一起约在食堂的冷饮店里喝奶茶,云染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询问了许嘉木一句:“北漠瑶呢?没和你在一起?”

    许嘉木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我哥吗?他没上大,他去杭州了。”

    顿了一下,许嘉木又:“暑假的时候,我哥被星探看中,去横店跑龙套,杭州离横店比较近,他觉得在那里上大学,不折腾。”

    你知道晴霹雳的感觉吗?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云染在梦里梦到那一幕,都能再一次身同感受一下自己当时的感觉,就是一道雷,狠狠地霹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那么拼了命的努力,终于进了大,可他却去了杭州,原因是,他要拍戏,那里离横店比较近。

    老人都,人和人能在一起,都是讲究缘分的,而她和北漠瑶,大抵就是生没有缘分的两个人吧。

    所以,她拼了命的,用尽全力的去爱他,却根本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回忆

    青春年少的时光,明明是那么的美好,可是却美好的让人伤福

    云染在梦里想到这些,闭着的眼睛里,却缓缓地流出了眼泪。

    云染在梦里想到这些,闭着的眼睛里,却缓缓地流出了眼泪。

    原来,不管她怎么努力,她永远都是没有办法靠近他的。

    很多时候,一些旁人不知的悲伤,只有在梦里,才敢肆意的宣泄出来,就仿佛是一些悲赡记忆,明明牢记于心,却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去触碰,但是一旦触碰了,就仿佛是刹不住闸的水龙头,明明痛不欲生,却又无法克制的不断地往下去想。

    云溪学习一直都不算多好,高考的成绩平平,最后被上海的一所大学录取。

    云溪和云染虽然不是亲生姐妹,但是体内毕竟都流淌着乔家的血液,加上云染父母双亡之后,云染一直住在云溪的家里,所以两个人之间和亲生姐妹并无区别。

    到了上海的云溪,背井离乡,总吵着无聊,经常给云染和许嘉木打电话,让他们来上海玩。

    在云溪各种邀请之下,云染和许嘉木终于在入大学那一年的冬,一起飞了上海。

    上海和北京一样,繁华大都市,没什么可玩的,云溪便提议他们去杭州。

    许嘉木没意见,云染因为北漠瑶在杭州,更是没意见,于是三人齐刷刷的到了杭州。

    许嘉木和北漠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关系向来好,所以许嘉木一个电话,便成功的将北漠瑶喊了出来。

    他们在杭州玩了四,北漠瑶陪了四,从西湖断桥走到雷峰塔,从灵隐寺玩到西溪湿地,四的时间很短,但是因为朝夕相处,十二顿饭,却让云染和北漠瑶四年同学都没有相熟的关系,在这四里变得熟悉。

    他们离开杭州的最后一,去了杭州百货,女孩子见到漂亮的东西都喜欢买,云染和云溪跟许嘉木从相熟,许嘉木有的是钱,两个人毫不留情的狠宰许嘉木。

    其实这在三个人之间,是属于很平常的现象,可是北漠瑶看着成千上万一件的东西,被他们像是买大白菜一样,眼睛都不眨动一下的横扫,却是变得越来越沉默,到了最后,他直接找了个借口,去了洗间,然后一个人在洗间的隔间里,大口大口的猛吸着烟,一直将他兜子里的一盒烟都吸完的时候,电话响起,是他们买完东西,打来的电话,询问他在哪里。

    云染在杭州的时候,加了北漠瑶的qq,回到北京之后,会找借口和他聊。

    聊得也都是一些很没有内容的东西,但是两个人就是那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只要心里想着靠近,距离永远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