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拒婚心凄苦
那红衣女子才放下心,环顾下四周见并无人在,便低声对着声音来处道:“并非是奴婢要救圣君和公主,是郡主要救圣君,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圣君不妨跟奴婢前来!”
随后红衣女子在前引路,绕过几道月亮门,穿过几道走廊,行过几处庭院,便来到一座名为‘昭月殿’前。
但是殿前守卫森严,显然这殿内的人也被看守了起来,那红衣女子走上前去,朝守卫盈盈拜礼,亮了亮手中的提篮:“奴婢来给郡主送吃的!还请各位侍卫引领!”
侍卫检查了下提篮,并无异样,便将她带了进去,进去后红衣女子将提篮放到桌上,一盘盘地将精致的菜肴取了出来,随后朝坐在梳妆镜前的郡主盈盈行了一礼,“郡主,该用膳了!”
璟尧此刻才注意到这位郡主身侧的衣架上挂着一套喜服,梳妆镜前放着凤冠霞帔还有珠宝首饰,而那郡主转过身来,虽璟尧不识,但料想便该当是龙毓晞的弟子慕宸郡主了。
而看此情状,想必这慕宸郡主即将大婚,只是却不知将他许配给了谁?
“我没有胃口,撤了吧!”她顿了一顿,将镜前这些凤冠霞帔和珠宝首饰都突然丢到地上,朝身后的侍卫冷色道:“还有,这些东西本郡主不喜欢,你们去告诉我母后,让她重新为我置办!我满意了才愿意出嫁!”
侍卫躬身行礼,然后临走前将那红衣婢女也一同带出了殿阁,仿佛害怕任何人跟郡主接触,所以不留他们单独独处。
慕宸见红衣侍女晚香被带出去后,顿时又陷入绝望,趴在铜镜前,低声抽泣,抖动的肩膀显得她如此的无助与不甘。
璟尧走近他身,轻声柔语道:“慕宸郡主大喜当前,却如此哭泣,莫非有何难解心事?”
突然听到人身,回首一看,却还不见任何人身影,自是有些惊慌,立刻站立起来,召唤出灵力,朝声音来处喝问道:“何人?竟敢闯入本郡主殿阁?”
“本君乃圣鹿璟尧,我夫人乃落尘,乃郡主同门!我此番是元神离体,所以郡主并瞧不见我!”璟尧低声说道,温柔的言语让紧张的慕宸渐渐放松下来,也放松了戒备。
“你是圣君?落尘太师姑如今怎样?”慕宸不免询问道,毕竟她敬落尘为长辈,心中难免牵挂。
“方才还多谢郡主派人前来送信,才免于本君也遭受剧毒,然我夫人却不幸中了此毒,无奈之下便前来像郡主请教!”璟尧言辞谦恭,一点都没有居高临下之势,让慕宸觉得这圣君乃谦谦君子,确实是人中龙凤。
“此毒名‘香雪舞’,是我们南岳郡秘制的毒药,解药配方也向来只传给继位的郡王和城后,而他人是不可知的,所以一旦中此毒,除非找我父亲寻得解药,别无它法!”慕宸以为自己派晚香冒险前去报信,会救下璟尧和落尘太师姑,却没想到太师姑还是中毒。
璟尧眉头深锁,思索着到底该如何取得解药,慕宸也不愿放下太师姑不管,便道:“圣君若愿取一点太师姑的鲜血于我,我喝下后必会也中此毒,我乃父王的女儿,他定会拿出解药相救于我,那时便可将解药拿给太师姑服下以此解毒了!”慕宸甘愿自己犯险,也愿相助璟尧,这倒令璟尧刮目相看,毕竟她是龙毓晞的弟子,起初他以为这郡主定会跟落尘不对付,却没想到她却毫无保留地救尘儿于危难,这份胸襟却是连男子都比不过的。
“郡主何以要如此相助于我们,作为交换,却不知本君能为郡主做点何事?也算对郡主的回报!”璟尧不愿白受他人恩德,因此询问道。
慕宸凄冷一笑,却尽显无奈,可思来想去许久,却还是坚毅果决地道:“圣君若有法子解除我这桩婚事,便算是回报了!”
“难道这门亲事郡主有何不喜么?敢问所嫁郎君为何人?”璟尧仔细询问,却也十分好奇。
“他乃我的师兄殷昼,是我师父也就是如今的王上亲赐的婚事,为的是让黑穆郡和我南岳郡联姻,如此一来,师父便得到了两大城池的鼎力相助,可是我对殷昼师兄从没半点情谊,我虽不像落尘太师姑那般了不起,可感情婚姻之事我却想由我自己做主!”说到此处,已是泪水簌簌,心痛至极。
璟尧突然想到什么,忙追问道:“也就是说这殷昼已来到了南岳郡,并且就在城廷?”刚进殿时落尘用神识查探过城廷,依照尘儿的修为,她神识查探的话向来不会引起人注意,除非对方修为极高,而有此修为的该当便是虽是天玄门第三代弟子却灵力胜过二代弟子的殷昼。
“圣君如何得以知晓?”慕宸有些困惑,难以相问。
“看来确然如此!也怪不得你父王会突然召我和尘儿进城廷,原想该当是这殷昼的主意,为的便是引我们二人入殿,然后再寻机杀之,这样一来,便可神不知鬼不觉,而他想必便是以逼迫郡主嫁于他为妻并要挟你父亲诛杀我二人后,方可答应出兵援助南岳郡抵抗魔族,以防魔族突然来袭!”璟尧将自己的推论娓娓道来。
慕宸却羞愧地低下了头,觉得甚是对不住圣君和太师姑,歉然道:“我父亲如此对待圣君,想来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圣君不要见怪!”
“哪里?郡主相救我二人便是等于跟你父王作对,该是我们二人感激郡主才对!”璟尧觉得慕宸心胸宽广,虽然此事是她父亲所为,但是却也难以怪责到他身上。
“圣君可曾有何法子替慕宸解难?”慕宸现在孤助无力,将仅存的希望放在了璟尧身上。
“暂且还未有周全之法,但本君定会相助郡主摆脱困境!”璟尧眼神诚恳,既然对方相助于他,他也绝不会弃对方于不顾,“我夫人睿智聪慧,她若能好起来想必凭她的才智定能想到完全之策。”
慕宸长长的睫毛在莹光下闪动,虽然她不曾拥有绝世姿容,但面容秀丽,带着一股英气,让人觉得这女子有独特的魅力。
她起身朝圣君长长伏了一礼,“我必会助圣君相救太师姑,烦请圣君将之血液取来!”
璟尧怕如此做会对她有危险,但是想着只有如此才能相助彼此,也便不再犹疑不决离开殿阁元神回到‘含香殿’,却见落尘气息更是微弱,白皙的肤色也变得潮红起来,显然毒性已入骨。
璟尧召唤出短刃,在落尘手腕一割,取了一杯鲜血,然后迅速离开回到郡主宫殿,将鲜血递给慕宸,“郡主当真不会有事?”
“若我城父宁死不救我的话,我如今也无意义,不是么?”随后仰头一饮而下,刚喝下后,整个人便有些晕眩,然后她踉跄着打开宫殿门。
门外的侍卫误以为她要闯出宫去,立刻持剑相拦:“郡王有命,郡主在大婚前不可出这殿门一步,还请公主回殿内歇息!”
慕宸却一下栽倒在地,有气无力地道:“本郡主中毒了,快,快唤我父亲!”
侍卫以为她作为,但是俯身查探一看,果见郡主周身开始变得潮红,他心下大惊,忙唤道:“快去禀报郡王!”另一位侍卫领命立刻前去大殿禀报郡王。
没到一刻钟时间,便见郡王带着御医赶了过来。
御医查探郡主病情后,有些不解,一直摇头晃脑,郡王见他这份沉思的神色,很是恼火,怒喝起来:“本主女儿到底怎般回事?”
御医立刻跪首颤声回道:“主上,公主…公主其实是中了‘香雪舞’剧毒,此毒只有主上可解,恕臣无能!”
郡王难以相信,他凑近郡主一看,果见身体发红,身体飘散出淡淡的香气,确然就是中了秘毒,可是宸儿怎会中毒?谁给她下的毒?
他此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子嗣,所以对她是格外的疼惜,他知道此毒剧烈异常,再晚片刻必会要了自己女儿性命,因此忙从自己虚空中取出解药,正欲给女儿服下时,却见殿门推开,从外走进来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此人面色阴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正是慕宸的师兄殷昼。
殷昼走到郡王身前,喝止道:“郡王且慢!”
郡王回首看去,见是殷昼,便起身询问:“殷昼世子来此处作甚?你和本主女儿还未成婚,成婚前不宜相见!”
殷昼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郡主此刻突然中毒岂不是太过奇怪了么?本世子认为,定是旁人给郡主下毒,为的便是骗取郡王解药,而此刻需要这解药的人不正是已中毒的那落尘么?”
郡王面色一冷,“你的意思是是那璟尧给我女儿下的毒?”
“显而易见!不出其右!”殷昼冰冷的面容让人生出一种疏离感,那种视他人生死为无物的眼神让郡王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但也得先救下我女儿再说!”郡王准备将药丸为郡主服下,却被殷昼持扇灵力一激荡格档开,郡王脚步未稳,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在地,顿时怒从心起,大喝道:“世子是何意思?”
“你们南岳郡的‘香雪舞’奇毒虽然厉害,但唯独有个缺点就是服下解药的人她的血液便成了解药,即便郡王死守解药不被盗,对方只要取下郡主的鲜血同样可以救活那落尘,这不是在给对方活命的机会么?郡王难道忘了,王上的意图是甚么?”殷昼乖戾的面庞让人感到有些厌憎,也让郡王感到害怕。
“为了对付他们二人,你连我女儿性命也不顾了么?她可是你未来的妻子,你来这南岳郡不就是为了迎娶她的么?”郡王眼睛血红,对殷昼如此不怜惜自己女儿性命而感到悲愤,开始后悔是否当真要将自己女儿嫁于他。
“郡王说哪里话,那落尘比郡王先中毒许久,只需再等小半个时辰那落尘毒发绝命之后再替郡主解毒也还是来得及,并不会损及她的性命!”殷昼不急不慢地说着,轻摇着折扇显得悠闲无忧。
“此毒之所以成为奇毒,便是中毒越深对身体损伤越大,若我女儿未及时解毒,纵然不会丢了性命也必会给身体留下祸患,落个终身病痛残疾!”郡王此刻面色已经变得铁青,捏着瓷瓶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无妨,郡主无论是受伤还是怎般本世子都绝不会嫌弃她,定会不负王上所命,娶她为妻,所以郡王无须有此一律!”殷昼盈盈而笑,想着这慕宸也只是自己师傅强行命他娶她,他遵命娶便是,至于这女人嫁于他是好是坏,他都无所谓,况且这女人生得并不见得有多美,倘若毒发身亡倒是更好!
“你…你…”郡王已气得全身俱颤,他命侍卫将殷昼带出殿阁,殷昼却并不服从,而是再三告诫道:“郡王若是不听我言,以至于未按照王上意思除去这二人,你南岳郡生死王上必不会再过问,想必你南岳郡也想尝尝被魔族践踏的滋味,既然如此,本世子倒也不会多加阻拦,本世子也是瞧在郡主是我师妹的份上,才答应王上,也愿我黑穆郡出兵四万助南岳郡度过劫难,可如今看来,郡王好像并不在乎我和王上的相助,更倾向于求助于那落尘,可你得好生想想,那落尘本就是金采妮的死敌,你若与她联手,恐怕那金采妮本不打算攻打你南岳郡的都会因为她的缘故而自获灾难,况且那落尘也就区区一万兵士,加上你南岳郡两万兵士,如何抵挡得了魔族十万幽冥骷髅魔?”殷昼虽说时言笑晏晏,显得云淡风轻。
郡王顿时气蔫了下去,想到南岳郡生死存亡皆系王城,自然不敢忤逆这殷昼,可是当真便眼看着女儿中毒而不顾么?
他顿时很气馁,背过身去,无助道:“本主知道了,世子下去吧!”
殷昼见他这番模样,想必也不敢再擅自做主,所以也就识趣地退出了宫殿,只留下郡王一人坐在郡主身侧哀伤愧疚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