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可思议
风扶摇笑着睨了她一眼,“还是你做的勤快,我原以为你会求助于方管事,后来我却听方婆子你只是让她带了你进到西苑,偷龙转凤却是你自己动做的。”
“我倒是不知你竟还有那样的本事。”风扶摇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霜脸一红,绞着帕,“那样的事还是亲自动比较好,没由得给别人抓了把柄。”
“白霜那事做的该,只是可怜了如今方婆子两个女儿现状都是那样。”桂嬷嬷感叹的开口,从风扶摇里拿了喝的干净的药碗,看着风扶摇眼神有些犹豫。
“嬷嬷可是有什么想问?”风扶摇也不介意,靠在炕头上斜着身子笑着问。
桂嬷嬷见她都开了口,便也不忍着点了点头。
“今日这些事未免太过凑巧,二老爷如何就发现了屋子里的桃木炭?又如何,二姐做的那些事正巧被发现?”
桂嬷嬷一双眼对风扶摇看着,她自是知道这一切与风扶摇逃不了关系,但是其中的点她却总也连不起来。
风扶摇与白霜对视了一眼,却是笑了。
“如何这样凑巧嬷嬷也是有出一份力的,嬷嬷自己却不知?”白霜揶揄的开口。
桂嬷嬷朝白霜惊讶地看了眼,忽的明白一笑:“我原还奇怪姐为何要我与那群厮那般,却是为了这个。”
风扶摇见她明了来,低着头也是笑了,只是眼底却没有报复后的欣喜。
这次却没能一次将大夫人母女给赶出风府,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再福禄园,匆匆请了老太医前来救治,一副方子下去,老太太很快就醒了来。
老太太又想起风娆身上被大夫人打的伤,便央求老太医给她孙女看看。
医者仁心,老太医哪有不允的,却是周而反转将风娆风扶摇都给瞧了个遍。
风扶摇被兰姨娘唤去紫东阁内见老太医在那,不得不感叹老太太心里原是看中风娆的。
风娆却是没有让老太医给自己瞧,只趁这会将兰姨娘身上的毛病查了个透彻。
又见风扶摇进了来,面上虽是不情愿,到底还是让风扶摇先诊治。
老太医心情本是不好,却感念于风娆的孝心,竟是随教了风娆几个偏方。
夜色将至,老太太喝了奎阿婆递来的药靠在床沿上心里还是没缓过来。
“那两个孽障怎么处置了。”
奎阿婆弯下身子,“关了禁闭,二姐,竟是不得吃饭的。”
老太太恨恨的扯了唇:“只是不得吃饭?这样的孽障,就该逐了风府再是不该进了来。”
奎阿婆没有吭声,心的服侍着老太太。
“今日那脏东西出现的蹊跷,是何缘故?”老太太平了心,恢复了理智却也察觉到有些不对。
“该是三姐身边的嬷嬷来了福禄园,对几个厮的,却是道池边路滑都还是不妥帖的,让人都将风府水边的那些路都仔细看着处理了。”
“三姐昨日下了水这事尽人皆知,听了那嬷嬷的话哪有不理的,只得领命去了,负责静思池那片的厮正敷着水,不料见到地上埋着的纸条。”
奎阿婆不了,低着头等待着老太太的命令。
“将那厮带进来。”老太太皱眉奎阿婆连忙应着,前去呼叫了。
西苑此时内也并不安静,风石参入今日之事已是最后,之前的一切却是不知的。
找了福禄园里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又私下将奎阿婆接了来问,今日的前因后果这才知道了七八分。
“那两人是打着如何的幌子进了来?”风石皱眉,严厉的对看门的厮质问。
“是荣府来个老夫人送生辰礼,因明日便是,的们这才没有怀疑,将他们领了去。”跪在地上看门的厮猛地磕头:“二老爷饶命啊,的们不是故意的。”
风石挥了让他们下去,眉心都在疼。
桂子帮着按揉了几下,劝着:“这事已经定了,老爷就不要再操劳。家里的事有几回是能的清的。”
“再者那大夫人向来也不是个省油的,她对三姐做的那些事是自己亲口承认,那桃木炭我上次去三姐屋里就闻见了,只是不敢确认罢了。”
“这再是没错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外表那样好模样的二姐却是个心思歹毒的,竟然会咒老夫人,简直”
桂子着再也不敢了,对上风石那一双眼睛,委屈的鼓起嘴,声嘟囔:“我也是实话。”
风石叹了口气,“倒不是其他,今日之事未免太巧合了些。”
“巧合却真的是巧合,一早起来便听下面的子们碎嘴,知道了三姐落水竟是神志不清,何况还是身边贴身的丫鬟推得,还参杂了二姐和表姐,老爷你这不就立刻去瞧了去吗。”
“谁知道屋里正燃着竹炭,霹雳啪啦的直响,正是味道太大这才发觉桃木炭的。又没有人对我们也没有谁赶着我们来,这可不是巧合么。”
风石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你倒是的在理。竟是谁让你自称我的!”
桂子知道他老爷的脾气,再是不会生气的,做了个鬼脸一转头就跑了,口里还嚷着:“就我!”
风石无奈只得细细整理,却发现越整理越乱。
风扶摇看了太医诊了病又和兰姨娘了好些话,这才回了来。
一回来,底下的丫鬟们就忙嚷着汇报。
白霜担心风扶摇的身子,让她们明个来,风扶摇阻止了。
“姐快些去看看香儿姐姐吧,香儿姐姐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哭呢,哭的一天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风扶摇皱眉听了跟着丫鬟们去了香儿的房间,一个挺大的屋子放着十张床,这便是丫鬟们平日睡的地方。
“姐。”香儿见到风扶摇赶忙就跪了下去,哭的嗓子都哑了,“奴婢正在弄火炉子,却不料二老爷突然来了,不但踢了火炉子还发了一阵脾气。竹炭也被二老爷拿走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姐罚我吧。”
风扶摇听了这话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觉好笑,将香儿拉了起来,“我已经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反而你是大功臣我该赏你。”
“瞧你哭的这样,寻个大夫看看,别弄坏了嗓子。”
香儿感激的又是要哭,又是要跪下去磕头感谢,被白霜拉了住。
“您的嗓子还没好全呢还顾着别人,赶明儿你俩一对哑嗓子。”白霜将香儿扶到了床上坐着,没好气的推着她出了去:“我会找大夫来瞧的,您的心思我能不知?快些回去好生歇着,每天也不知道瞎忙什么。”
风扶摇对身旁丫头感叹白霜的厉害,大家笑作一团陪着风扶摇回了屋。
白霜伸替香儿擦了眼泪,没好气的训道:“瞧你哭的花猫子脸。原是我临走时让你燃的竹炭,你倒是哭起来了。”
香儿感激的对将白霜里的帕子拿了来自己擦,抿唇不好意思的回话:“我刚刚燃起来,炭火正旺二老爷就突然来了。二老爷神情可凶了,我,我害怕。”
“我没做错事吧?”香儿紧张的拉着白霜的。
白霜抿唇笑,眼里浮现得意,“放心吧,你没做错。才是要感谢你听话燃了竹炭。该得到处罚的人这才都得了处罚,这叫恶有恶报。”
香儿诧异的对白霜看着,白霜自知失态,安抚的拍了拍她的,笑道:“夫人素日是如何苛待姐的,你这几天该有所闻,那些竹炭都是最劣等的,二老爷这才生了气。这不大夫人因为苛待了姐被二老爷罚紧闭。”
夜已深,白霜请了葫芦街的老大夫来,一切处理妥当后便回了风扶摇的身边。
“你这丫头做事越来越灵了。”四下无人,风扶摇笑着揶揄。
白霜当然知道她的是哪件事,得意挑眉,“不过将那纸条去了水渍恢复字体,这也没什么难的,加点明矾便也好了。”
“不过姐我倒真佩服你的,竟然能学的二姐笔法那样像。”
风扶摇从炕上下来喝了水,“启蒙一个先生教的,当初先生就我的字与风水月的字极像难以区分,这会子倒是派上了用场。”
白霜夺了她里冷了的水,谴责的看着她,又换上一杯热的递给她,“我却没想到老夫人的字读起来和姐的一样。”
风扶摇挑眉,端着茶杯摇了摇,“这也不是什么奇事,益子是祖母为了迎合我的字才取的字。”
望着白霜奇怪的神情,风扶摇笑了会,解释道:“当年我出生,正巧宫中也生了一位公主,陛下一时兴起,给那公主取名明珠便赐了我一子字。”
“这字有何含义吗?”白霜想了想,没敢直呼一子。
“倒是有含义的,一子便是独我一人的意思。地上无双,一子便是极高的荣耀。除非皇族,除非我本人,再没有谁敢直呼我的字的。”
“这便也是陛下给风府的荣宠?”白霜忽然明白了,风府的嫡姐拥有这样的字便等同于给了整个风府最高的荣誉,也因此风府虽然没有几个极高的官职,却是无人敢得罪的。
风扶摇点了点头,又道:“祖母是商贾出身,自便没有字的,为了表达皇恩浩荡,这才配了我的字形成了益子。”
“益子的益,便是对以后的子孙都有福荫的意思。”风扶摇唇边泛着嘲讽的笑。
“便是借着姐的光,给风府的孩子都有荣宠?”白霜恨恨的冷笑:“想的倒是极美的。”
风扶摇不置可否,她这位祖母一方面想要借着她给风府好处,一方面又厌恶极了她,待她的冷漠直至今日她也不会忘记。
“夫人可要睡了?”奎阿婆的声音很轻,生怕扰了老太太的困意。
老太太质问那几个厮却也无所得,心力交瘁也不想多管,合上眼睛却是要睡了。
“益子益子,就是这个名字最是恼人。”老太太本眯着眼睛想起那纸条上的字气的又清醒了。
奎阿婆没敢话,老太太继续道:“都怪那个丫头,叫什么一子,一子一子的,只有一个孩子,全天下还能只有她一个不成!就是她,风府才会人丁稀薄,怎么都没几个男丁出来!当真就玲珑那一个孩子!”
“夫人休言。”奎阿婆惊呼一声,慌忙拦住了老太太的话,撩起帘子四处望了望,见没人这才松口气。
“夫人的哪里话,还有大少爷呢,竟是两个孩子才是。”奎阿婆眼神略微责备,老太太自知失言也不答话,恨恨的哼了一声,褪了衣服合上被子也不话,顾自睡去了。
奎阿婆无奈叹了口气,帮着老太太盖上了被子,蹑蹑脚的走了出去。
“现在夫人和二姐都得到了处罚,不枉费那样多的筹划。这才叫恶人有恶报,以后姐再也不会被谁给欺负了去。”白霜替风扶摇铺好床,脸上的神色愤愤不平。
风扶摇笑,神情略微苦涩。
她记得没错的话,过几日爹爹便要回来了,那时候,大夫人和风水月谁又知道会怎么处置。
“姐,那老大夫真真是个难缠的,奴婢去请他,他竟是百般不答应,最后还是奴婢急了,是他再不去,姐就再也不请他了这方才去了。”白霜闲着无事,又和风扶摇闲扯起来。
风扶摇想起那老大夫的脾性,扑哧一乐,“本就是个难缠的,谁让你偏去请他。”
白霜撇嘴正要话,丫鬟领了一个人来,正是吹胡子瞪眼的老大夫。
“姐,大夫来了。”
白霜挥让丫鬟下去了,风扶摇见了老大夫就想躲,总觉得没好事。
“你个丫头三天两头的出事!”老大夫不由分,吹胡子瞪眼,放下药箱就要给风扶摇把脉。
“诶!”白霜忙去阻止,老大夫哪里会依,索性趁着捏着白霜的就把脉起来。
“姐。”白霜慌张的看着风扶摇,她还没见过这样大脾气的大夫。
风扶摇乐,对白霜摇摇头,任由老大夫去了。
“这个丫头没事,接下来你了!”老大夫吹胡子,没好气的对风扶摇瞅着。
风扶摇无奈,只得让他把脉,顺口问道:“香儿和那几个丫鬟怎么样了?”
老大夫瞪了她一眼没话,神色略微沉了下去,“每日的绿豆可都有吃!”
“我每每端了来,姐都是不吃!”白霜想起这事,心里还有气。
风扶摇阻止未成,只得听着老大夫的责骂:“你这不吃那不喝,於毒怎么解!你这张脸又不想要了!虽上次解了毒,却还有余毒未清,若是发作起来,神仙难治!”
着老大夫让白霜将他的药箱子拿了来,白霜不知何物,只觉药箱在动。
风扶摇一看老大夫神色,神色一僵。
“啊!”白霜看清,一声惊呼,吓的差点坐到地上。
只见老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了几只银褐色的蝎子,细细长长的足有半个掌大,风扶摇见了呼吸都紧促了些。
“我真无碍!”
“放屁!昨个我就发现,你脸上有发作的迹象,本听今日请了太医,还以为会有好的,结果什么狗屁太医,瞧你脸上灰不溜秋的,整个一土拨鼠。拿来。”
老大夫脾气上来了谁都拉不住,风扶摇自知脸上却有发作,只是以为无碍便也作罢,却是不料老大夫为了这事专程跑一趟。
风扶摇无法,老老实实将放在桌子上。
白霜在旁边看着大气不敢出一个,比她上放上蝎子还紧张。
“我若是今日不请,您老是不是自己就来了!”风扶摇转开眼岔开话题吸引自己注意。
老大夫老脸微红,银褐色的蝎子自己就爬了上去,风扶摇只感觉心一阵酥麻,然后是剧烈的疼痛。
“嘶,这怎么比上次还疼!”风扶摇额头上大滴的汗流了出来,咬着牙声音都变了形。
“这蝎子名唤鬼影,若是被未经驯养的给咬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它的毒素快,见效也快,你这丫头多病多灾的,见不了慢的。这一次忍着,便是去了根,顺带也让你记着,看下回你还敢不敢不心点!”老大夫见她却是疼得厉害,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粉,抖了几下舍不得,被白霜大眼睛瞪着,没好气哼了一声,吹了胡子又倒了一点。
上的感觉好些了,风扶摇依旧咬着牙。
“我进来的时候听几个婆子恶毒的夫人被罚了?这样可好,你也算松了口气。”老大夫不知原因,只道是大家门里的规矩,也不想问,知道了结果便也罢了。
风扶摇挑眉见他神情一般,故意想吓他,道:“二姐姐做下那种事,竟是实施了巫蛊对准祖母,那样处罚却是轻了吧。”
老大夫神色猛地一僵,眼神也变得吓人起来,眼神眯着,“巫蛊,大家的姐原也会做这些事!这样污秽不堪的玩意,那些术士,就该,咳咳咳。”
风扶摇上蝎子正咬着不敢动,白霜慌忙拍了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您老消消气。”风扶摇另一只得空的给老大夫倒了一杯茶,有些抱歉。
她只是想吓吓他罢了,却不想他会这样生气。
老大夫自知失态,加上风扶摇的治疗还需要一段时间,开口便了几句。
“我本也有个孙女,年龄与你一般大。天真烂漫,却不想遇见那人!”
神色猛地变化,像是陷进了悲痛的回忆里,老大夫沉默再不了。
风扶摇见老大夫神色沉重,也不敢开口,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上次那两人,一白衣,一红衣,他们?”风扶摇心的开口,神思开外。
“那是我两个孙女的好友,都是可怜的孩子。”老大夫摇头,从风扶摇上收了鬼影,憔悴的嘱咐了风扶摇好生安养,踉跄的走了出去。
风扶摇见老大夫这样心里一紧,后悔不迭。
“白霜送大夫回去。”风扶摇轻声对白霜开口,抿了抿唇。
白霜应了,扶着老大夫走了,正要出门,风扶摇忽闻老大夫与白霜的对话。
“上次你们还欠我一笔诊费,这会子一起给了,三十两银子还是要的!”
老大夫的声音恢复了好些,风扶摇心里松了口气,隔这门笑道:“你这老爷子,这会子还记得这个!罢罢罢,幸好我这有了闲钱,等会就给了你,顺带二叔前段时间给我的几株草药一同拿了去,大夫爷爷,这下子您可满意?”
就听老大夫气呼呼的应了一声,随着白霜声音的渐远,两人这才离了紫风阁。
正巧,桂嬷嬷掀了帘子走了进来,风扶摇见她神色不好,轻声问道:“春画如何了?”
“给她洗了身子,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闷声不吭的看着怪可怜。身上一处两处的淤青,该都是掐的。也不知究竟是谁动的,那样狠毒。”
桂嬷嬷叹了口气,看样子对春画素日以来的不满倒是消散了不少。
春画现在那般样子,即使当初做了多少不该的事,倒也原谅了些。
“大夫给她看过,是受了惊吓,心境又到了临界点,却是半分不得累的。”桂嬷嬷叹了口气。
“便好生待着吧。”风扶摇叹息,脸上也没多少情绪。
“姐也不用那样同情她,您能让她回来还没罚她已经是很大的恩德。那样的孩子推了您下水这事,还没完呢。”桂嬷嬷皱眉,想起昨日之事心里还是难以释怀,语气重了几分。
“也是我刺激她们的,对了嬷嬷,你去拿些药膏悄悄给方婆子,她的两个女儿也受了大罪。”
桂嬷嬷应了,转身便也走了。
风扶摇趴在桌子上歇了会,脑子里还记挂着老大夫的话,每日穿红衣的他,和老大夫的孙女,究竟有什么关系?
心下烦躁,风扶摇出了内室,又出了紫风阁,四处闲逛。
“姐可要跟着?”丫鬟心翼翼的跟在后头,见她回了头,身子吓的一抖,咬着唇鼓起勇气搭话。
风扶摇笑着摇了摇头:“你回吧,最近发生太多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丫鬟应了,见她坚持,只得又回了紫风阁。
走了一会,穿过相思廊到了静思池。
干净的地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痕迹,风扶摇寻了棵树坐了下去,望着那一汪倒映着月色的池水。
“这儿便是埋了那东西的地方?”邪肆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迷离的音线比之前还要慵懒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