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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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扶摇抿了抿唇,一肚子的疑问,却因着此时的情况只得咽了下去。

    “大姐姐,然哥哥,你们进来吧。”一柱香的时辰后,当归寻了来,唤道。

    风扶摇与风萧然对视一眼,慌忙走了进去。

    风玲珑刚刚穿好衣裳,老大夫正在帮忙,见了风扶摇进来,胡子一抖就要开口。

    就在风扶摇以为他要风玲珑的病情,聚精会神听着的时候,老大夫气恼的道:“你们这些大家的公子姐衣服设计的那样复杂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还不会穿!”

    风扶摇与风萧然对视一眼,低头弯了弯唇,走上前帮着风玲珑穿衣。

    “老爷子您火气可少点,我们这些人可不能缺了您。”风扶摇轻笑调侃,低头对上风玲珑乌黑的眸子,眼底泛起柔情,伸将风玲珑揽进自己的怀里。

    老大夫抹了一把胡子,懒得搭理她,坐在大夫的主位上对风扶摇身上的男装打量了一眼,哼了一声:“你这丫头穿了男装还是掩饰不住精巧气。”

    风扶摇默认是夸她,整理了思绪,一双眼睛对老大夫看着。

    老大夫自是知她此刻等不了,对当归沉吟了一声,“当归,带着弟弟出去觅食。”

    当归很少有休息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玩伴,很是雀跃的应了,风玲珑抬头对风扶摇和风萧然望了一眼,很是乖巧的对当归伸了,当归自是愉悦,大哥哥一般的,牵着风玲珑的就往前走。

    风扶摇目送两个孩子走出去,神色较紧张,这点紧张被老大夫看在了眼里。

    “别紧张,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老大夫安抚的出了声,但是风扶摇能听出来,老大夫的语气里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究竟是什么病?”风扶摇忍不住,轻声问。

    “那娃娃所患之症,实为内经失风症。”老大夫眉头紧锁,“那病症该是娘胎带出,天生之症。”

    “孩子会有这样症状,其父母必然也有,是一种遗传之症。”老大夫叹口气:“内经失风症很是少见,我也只在二十年前日月国修习时见过。”

    “这病该怎么治?”风扶摇皱眉,越听心里越是没底。

    老大夫从座位上走下来,摇了摇头,“这病天生就有又系遗传之症,那娃娃的时候的时候又没有得到过很好的治疗,累及身子虚弱无力,性格看来又极为怕人,这样一来就有了难度。”

    “可是您刚才还很好治疗。”风扶摇激动地站起身大声的质问。

    “瑶瑶。”风萧然拉住她低声阻止,却不料对上风扶摇泫然欲泣的眸子,眼底一疼。

    “你这丫头平白的急什么。”老大夫被风扶摇唬的僵了身子,回头对风扶摇瞪了一眼,哼了一声,又道:“虽如此,但这病也很好缓解,虽无法治本却能治标,只要每年服下适合的药,享常人之寿也是可以的。”

    “那药?”

    “难就难在药材上,这病便是好治那救命的药却是难得的。”老大夫见风扶摇激动的神情,不等问自己就开口了:“这味药所需草药便是北方最高山顶之巅的恰果苏巴,最南边最深丛林里的紫色瑞草,最西边草原里的鹿茸,还有最东边蔚蓝深海里的龙涎香。”

    “至于其他人参,当归,丁香类的草药我这里很是充足无需费心,只要集齐了这些草药融于一起搓成药丸,自此那娃娃性命无忧。”

    老大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喘了喘,了这样长时间,上气不接下气。

    老大夫自己的很是乐在其中,风扶摇却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喉咙难受的紧。

    风萧然将她搂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太阳穴,眼底的心疼更甚。

    扑面而来的茉莉花香含着清凉,又可能是因为在他的怀里,风扶摇的紧张的心情缓解了许多。

    老大夫没有注意到他们,自己走进了一道屏障内拿一些冰水给自己敷上。

    风扶摇觉得好了些,正要推开风萧然,只听头顶上靡艳的声线柔声响起:“这些药你无需担心,我会想办法。”

    风扶摇摇头,那些药一听便知不是容易得的。

    “玲珑也是我弟弟,我怎么能什么不管都交给你。”

    从风萧然的怀里出了来,风扶摇紧皱着眉异常苦恼:“可我却没用的连那些药材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谓恰果苏巴是天山的雪莲,紫色瑞草就是紫色灵芝。其他都好,只怕那龙涎香不是那样容易得的。”风萧然见她神色好了些,松开了她的力道,低哑的声线含着冷意,“那只怕只有日月国的皇族才有。”

    “日月国。”风扶摇皱眉,越发的觉得头疼。

    日月国正是天耀国最大的对,当年三叔正是因为出征日月国才牺牲了性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五月前,却是必须要集齐所有药材的。”风扶摇低声话,被从屏风内走出来的老大夫听个正着。

    “丫头竟也懂些,没错,那娃娃的病,委实拖不起了。”

    风扶摇抿唇,心里着急只得匆匆告别了老大夫,去了内院寻找风玲珑。

    “你与那丫头认识?”眼见着风扶摇走了出去,老大夫这才问。

    风萧然沉默了会,邪魅的眸子含着几分歉疚:“那是我妹妹。”

    “妹妹?”老大夫抚了一把胡子对风萧然望着,这样的神情,可不像是对妹妹该有的态度。

    慈祥的脸布满了笑,兀自点了点头,叹道:“幸亏你走得出来,我相信悠儿,也希望你们都能获得幸福。”

    风萧然身子一顿,修长的动了动,狭长的眸子闭了闭,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只是沉声道:“悠儿在水晶棺似有些不大好,逸风求您去一趟京都。”

    老大夫连连叹气,脸上浮现悲伤的表情,硬朗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颤微的脚步连路都走不稳,连连叹息:“悠儿已经死了,你们何必,何必呢。”

    风府水云阁,卿水然刚起,陈阿婆服侍着她的梳洗,见卿水然神情不错,方才心翼翼道:“姐不觉姑太太身边的嬷嬷对我们有些”

    “对我有敌意?”卿水然轻柔接话,随即眼眸微眯。

    天仙一般的面容忽然生出几分狠毒,烈焰的红唇冷笑着扯唇,“我一早便发觉了,那婆子,总是想要让姑母离我远些。”

    白葱般的玉指微一使力,掰断了里的木梳,望着铜镜里美貌的自己阴冷的勾唇,“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先看情况,若是控制不了,就想法子解决了她。”

    “是。”陈阿婆眼神一闪,很快的弯下身子福礼,“阻碍姐路的人,老奴都会踢开!”

    医馆,风扶摇四处寻风玲珑,风玲珑与当归玩的正好,眼里露出不舍的表情:“三姐姐,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风扶摇搂住风玲珑的身子,闭上眼轻声道:“以后,你有更多的时间出来,一定。”

    风玲珑很是乖巧的点头,低着头拉住了风扶摇的,却在风扶摇看不见的地方,天使一般的面容上露出绝望的神情,蠕动着苍白的唇,对着风扶摇在地上投射出来的影子轻声道了一声,“对不起。”

    风扶摇没有听见这绝望的声音,拉着风玲珑的走在葫芦街。

    抬头看天,乌云密布的天气黑沉沉的便是就要压迫下来,一场大雪即将而至。

    街上多了三三两两的玩闹的孩子,不过刚刚点燃一个炮竹,就被各自的娘扯着耳朵拉了回去。

    “明年的春节,三姐姐还和你一起,来葫芦街找当归哥哥玩可好?”风扶摇勉强挤出笑。

    风玲珑压住了眼底浓烈的绝望,显出一派清澈来,使劲摇了摇头,轻轻拉住风扶摇的左右微甩,“玲珑不要来找当归哥哥,玲珑只要和大哥三姐在一起就够了。”

    罢里的力道稍稍紧了紧,“只有我们三个人。”

    风扶摇低头朝他看了,意外的见到风玲珑眼里浮现的占有欲,忽然想起当归早上叫然哥哥之时他的反应,心里忽然又泛酸。

    在人情冷漠的风府,风萧然该是他心里唯一的亲人吧。

    风扶摇刚刚带着风玲珑回了风府,从紫风阁的后门里刚刚钻进来,却不料白霜正焦急的守在那里。

    白霜见了风扶摇回了来眼睛一亮,慌里慌张的开口,竟是急切到不等风扶摇站稳:“姐,刚刚老夫人派人来是三月便要您带着六少爷一同去学堂学习。”

    “学堂?”风扶摇略微诧异,心一紧,低头去看,风玲珑低着头,神情很是可怜。

    “正是。”白霜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红着一双眼恨恨道:“定是夫人与二姐撺掇的,否则哪里需要姐出去学习的。”

    “出去不是也挺好,正好自由。”风扶摇偏头紧紧握住风玲珑的,安抚的看向他,风玲珑抬了头,挤出几分笑,脸上满是惨白,看的风扶摇心里一疼。

    “可是哪有大家族正经姐出去学习的。”白霜急的直跳脚,“要是姐应了,那岂不是让其他人笑话。”

    “白霜,做事只要得当,最后被笑话的人,不一定是我们。”风扶摇冷笑,带着风玲珑进来,又牢牢的关上门,皱眉道:“我们回去,快要下雪了。”

    白霜连忙点头,这才惊觉天气的变化,暗自懊恼自己的疏忽。

    “老夫人派来的人可曾发现我不在?”风扶摇轻声问道。

    白霜摇头:“我只姐尚在休息,因着初一新年第一日,也不想冲了彩头,嬷嬷给了那丫鬟好些红包,香儿又分了她些饺子,欢天喜地的去了,必然不会姐的不好来的。”

    风扶摇满意的点头,看向白霜的眼神更是满意:“有你们在我却是放心许多。”

    “你的变化更是大,如今也知道替别人邀功,自己反倒低调行事了。”

    白霜红了红脸,“姐曾经过,成熟的做法永远都不会是只着眼于自己的利益。”

    “这一切都是姐教得好,哎呀不对,姐怎么话题转到这上面去了!”白霜急的跺脚,风扶摇笑,还没话,篱笆外忽然响起木鱼的声音,伴随着一声询问:“那位姐可否日行一善,给菩萨添德?”

    风扶摇回头,见一身披红金相间袈裟的和尚中敲着木鱼,怀里还套着一个布施用的袋子。

    “姐?”白霜第一次见有些害怕,也不知是何意。

    “你回去将我们院子里储存着的大米米各来一钱,红豆黑豆混在一起各来一把,让嬷嬷在屋子里点上檀香,因着我们院子里没有佛像,拿出上年兰姨娘给我们的菩萨画像挂上,告诉嬷嬷这来了佛缘,她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风扶摇低声吩咐,声音却又足以让那和尚听见,以避免于尴尬。

    “是。”白霜慌忙擦了眼泪拔腿去了,风扶摇牵着风玲珑打开了后门,笑着对那和尚行了礼,又从怀里拿出早些时候出门剩下的银钱悉数递给那和尚,笑道:“这样的佛缘,求之不得。”

    “阿弥陀佛,施主善缘。”那和尚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是将木鱼放在肩膀,双合十对风扶摇虔诚一鞠躬。

    风扶摇回了一礼,“大师且稍等。”

    那和尚点了点头,抬起头对风扶摇笑,在看清风扶摇的脸时却忽然神色一变,上下打量着风扶摇眼里露出困惑,“施主身上的命格,似有些奇怪。”

    风扶摇微愣,轻轻笑道:“有何奇怪?”

    那和尚摇摇头,面色苦恼,却又不好继续盯着风扶摇看,只得到:“施主九凤翱翔,本该是凤门,但身上的颜色却”

    见那和尚欲言又止,风扶摇略微皱眉,前世之事,她的凤命,还不如不要,微微扯唇:“凤命我已不在乎,天命我也不再信的了。”

    “姐东西拿来了。”就在此时,白霜气喘吁吁地跑了来,里还拿着很多东西。

    “大师请。”风扶摇恭敬的低了头,风玲珑从白霜的里拿了带着竹叶的竹条递给风扶摇。

    白霜又将怀里揣着的白水恭敬的递给和尚,自己带着风玲珑跪了下去。

    那和尚接了白水,将竹条放白水里沾了沾,在风扶摇的头上点了点,风扶摇半跪着接受洗礼,同时从白霜的里接过放着米与豆子的荷包,将里面的米洒出来,将豆子恭敬的呈在和尚的面前。

    和尚接了豆子,正要继续洒水,却不料竹叶上本该点到风扶摇身上的水竟被隔了开,没有一滴是落到风扶摇身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