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示弱
未待赵齐回神,一具柔软的身体就扑了过来,带着淡淡的香气,少女的身体如绵絮般,一挨过来,赵齐只觉哪哪都是软的,无处着落。
脊背下意识僵硬起来,如张满的弓,蕴藏着的巨大能量,一触即发。
狭、逼仄的床榻,俩人的呼吸交缠环绕,带着馨香的灼热气息喷到鼻息,赵齐脑子骤然一热,心脏不可遏止地狂跳起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容不得郑宜后退,她牙一咬,直接将赵齐扑倒在床。
第二日,睁眼时,外头已经透出朦胧亮光,郑宜身体跟散了架子一般,动一动都疼。她强撑着坐起,掀开帘子下床。
脚刚一落地,就感觉两腿之间一道尖锐的疼痛,痛得她心脏一紧。
郑宜闭眼深吸一口气,稳住身体,在睁眼时,目光一片澄净,走路的步伐也跟寻常无异,看不出半点痛状。
如果不是轻颤的指,以及两侧鬓角濡湿的碎发,谁也不知道她正在忍受着尖锐的疼痛。
郑宜走到桌边,倒了一碗茶喝下,温热的茶水顺着干涩的喉间流入肺腑,将昨夜的疲惫乏累冲走。
喝完后,她又倒杯茶,返回床边。
见她折返,赵齐收起复杂的目光,抬眸看她:“你知道我醒来?”
郑宜弯了弯眼眸:“最初没发现,后来突然感觉背后一道凉飕飕的目光,我瞬间就明白过来。”她把茶杯送到赵齐嘴边,笑吟吟:“发现殿下在偷看,我特意走的好看点,怎么样,是不是纤纤细步,足生莲花?”
“噗!”赵齐捂着下颌的水滴,低低咳起来。
守在门口的春生听到里面的动静,低声询问:“主子可要起身?”
“进来吧。”郑宜将茶杯放到桌上。
卧房门打开,宫女鱼贯而入,进来人虽多却各有分工,行事也不乱,宫女们分成两拨,一拨服侍郑宜去净房沐浴梳洗,另外一拨服侍赵齐。
待两位主子梳洗完毕,转到次间,霍芽才倒出时间收拾床铺,看到上面的红痕,霍芽捏着被子的一顿。
“你们先出去,这里我来收拾。”霍芽将身旁的两个宫女撵出去,然后唤来陈女官。
陈女官看过之后,让人将床铺收起来,重新换上新的,然后又让人准备药膏,还吩咐厨房,早膳要准备清淡柔软好克化的食物。
霍芽跟在陈女官身后,她年纪,还不通人事,只觉得陈女官准备药膏多余,早上时没见主子身体有一丝不适,和往常一样。
今天要去见皇帝皇后,郑宜全副武装,穿的是礼服,很是郑重。期间,赵齐转头看了她几眼,担心她吃不消,结果见她全程精神奕奕,没有一丝不适,早膳时,甚至还吃了两个包子。
都把赵齐弄懵了。
他记得于佩她们,破瓜之后,都很虚弱,尤其是齐氏,两天没起来。赵齐还以为所有女人都是这般,不料郑宜完全不一样。
用过早膳,俩人并排慢慢往皇后处走,服侍的宫人远远缀在俩人身后。
赵齐转眸看她一眼,既是好奇又是关心:“累不累?”
闻言,郑宜漂亮的猫眼瞬间弯成月牙状,她打蛇随棍上:“殿下关心我。”
赵齐扭过头,表示不想跟她话。
到坤宁宫拜见皇帝皇后之后,赵齐就随着皇帝去前朝,郑宜陪皇后话,直到晌午用完午膳,才回到东宫。
到卧房,换下礼服和装饰,郑宜的双腿都打颤了,如果不是春生扶了一把,险些跌倒在地。
房里只有春生和霍芽,郑宜也懒得撑了,直接软倒在榻上,半天起不来。
春生心疼得直掉眼泪,一边给郑宜按摩双腿,一边埋怨:“主子就不能示弱一会嘛,您是太子妃,谁敢嘴半句?”
郑宜喝了碗红枣莲子汤,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些血气。
“就是因为我是太子妃,才不能示弱。”郑宜心里明白得很,秦氏大长公主喜爱她,是因为她聪慧孝顺,还有福气,照顾阿难一心一意;皇后娘娘喜爱她,是因为她精力旺盛,蓬勃向上,聪明又识趣,能照顾太子。
所以,她不能示弱,不能被打倒,不能没用。
成亲这几日,她和赵齐斗智斗勇,看着轻松无比,举重若轻,实则疲惫困乏,要永远第一时间回应赵齐的情绪,反馈他,加之身体不适,倒在榻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春生给她盖了被子后,退出房间,叮嘱左右,无事不许来打扰太子妃。
郑宜恢复得很快,睡了一下午后,没到晚间就恢复了精气。
春生来报,于佩和齐氏已经在西侧间坐了一下午。
郑宜洗漱过后,一边穿衣一边询问两人的情况。
虽然进宫没两日,但春生已经将东宫的情况摸得差不多,因为太子和太子妃同进同出,太子妃几次逾矩,太子都不恼。
这些看在宫人眼中,就是太子殿下看重太子妃,迁就太子妃。
东宫里最大的b都如此,他们哪里还敢给太子妃设坎?都是些老油条,鼻子灵的很,连之前无视郑宜直接处置掉赵蕊的范女官,都跑到陈女官面前,将几处钥匙交与她。
别看只是短短三日,但郑宜却在东宫彻底立住脚。
“俩人都是简单的性子,于佩谨言慎行,是个有规矩的,齐氏差一点,有些天真不知事。”春生声回话。
郑宜点点,问了句:“谁比较受宠?”
“齐氏。”春生道,“于佩已经无宠。”
郑宜笑了笑,觉得很有趣:“咱们殿下多有意思,心里爱天真简单的女子,又不喜其蠢笨逾越,若女子如他所愿,变得懂事知进退,他又不爱了。”
天真简单的女子在东宫根本活不长,太子又不愿意保护,女子为了自保,只能学着懂事,学着谨慎,可这样,太子又不喜欢了。
这分明就是悖论。
晚膳已经摆好,郑宜让于佩和齐氏坐在一块用。
两人不敢和郑宜同桌,但又不敢违抗,只能战战兢兢地坐在角落,埋头吃白饭。
郑宜见状,就吩咐宫女去给两人布菜。
都是美味佳肴,齐氏却吃得没滋没味,只多吃了两口抹茶蛋糕。
这是新鲜玩意,她从未吃过,甜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喜得她眼睛都眯起来。
回去时,还一个劲地和于佩话,太子妃好美,好平易近人,跟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齐氏喜欢抹茶蛋糕,回房后就央求大宫女春分去厨房打点。
春分无奈:“我的姑娘,天都黑了,您怎么还惦记着吃,殿下晚上回来,不定会到您这。”
提起太子,齐氏眼光亮了一瞬,而后黯淡下来。
太子妃生的好看,身份高贵,往那安静一坐,不话,就将她比到泥里。而且她也听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极为纵容。
太子妃抢殿下的笔,殿下都没反应,任她胡闹,显然是爱极了太子妃。
自己就是个门户出生的侍妾而已,连正经的名分都没有,入宫快一年了,还只是个姑娘,连奉仪都没挣上。
算了算了,她还是别想太多,只管吃吧。
齐氏坚持要吃蛋糕,春分无奈,只好去厨房询问。
之前东宫只有三个侍妾,齐氏又正当宠,所以厨房里的太监都巴结春分,别是点餐了,就是不点,他们也会先一步送去。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是第一个送到齐氏那里。
厨房那边已经熄火,太子殿下晚上经常不回来吃,这个时候都不回东宫,显然是不回来吃了,太子妃也已经用完膳,厨房没什么事,就只留下两个灶,准备烧热水用。
厨房总管常太监都躺床上睡觉了,听太监齐氏身边的春分过来,想吃一道绿色口感清香的甜点,赶忙从一骨碌爬起。
这点事根本不用传到常太监这,还有两个副总管守着厨房,齐氏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就是。
既然太监将话传到他这边,就明这甜点不同寻常。
“怎么回事?”常太监细细询问。
太监一五一十:“春分的那道点心,是隔壁西厨弄的点心,那两位可是太子妃的陪嫁。”
常太监明白了。
这事不能管,他直接告诉太监:“你就直,让她去寻西厨。”
太监点点头,退出去。
春分没想到吃个点心还这般麻烦,这么大厨房,这么多厨子,居然没一个会做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转,跟齐氏如实禀报。
齐氏还有些天真,她觉得不管是不是太子妃的陪嫁,不都是东宫的厨子吗?反正现在太子妃也不用厨房,就让西厨给做一份呗。
若是不愿意,就给些赏钱。
齐氏拿出两颗银豆子让春分去打点。
春分差点被这两颗银豆子给烫着,她头一回意识到,齐氏这般蠢,简直蠢冒烟了。
——太子妃的陪嫁,是为了给太子和太子妃做点心的,不是给你个奴婢做点心的。
春分特别不想去,可是齐氏坚持,非要吃那种绿色点心不可,春分只能去碰碰运气。
结果到这西厨,连门都没进去,春分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回去。
房间里两姐妹正在床上吃瓜子,妹妹性格有些天真:“姐,两颗银豆子呢,反正咱们也是闲着,为啥不给她做啊。”
妹妹觉得那点心简单的很,有现成的糕点,抹点奶油和绿茶粉就可以。
“你给我老实点。”姐姐吐出瓜子皮,恨铁不成刚,“咱俩的主子是太子和太子妃,别的都靠边站。”
妹妹撅嘴:“就一块蛋糕而已。”
姐姐快气死了:“你怎么就这么贪?眼里就只有那两颗银豆子。先不主子不主子的,只咱们给齐姑娘做了这蛋糕,你也这是事,太子妃肯定不会在乎这个。但是春分走这一趟,路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咱们前脚做完蛋糕,后脚消息立刻传到春生耳中,届时,春生会怎么看咱姐妹俩,认为咱们姐妹贪心不足,或是有贰心巴结齐氏?”
无论哪种,太子妃都不可能再用她们二人。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宫女和太监,她们不忠心用着不顺,肯定有顺的。反正人多的是,太子妃用谁不是用。
原本她们姐妹在厨房特殊,领着大厨的份例,却只给太子妃偶尔做做点心。不知道有多少红眼病盯着她们,盼着她们出错。
她们自己再不心,早晚栽倒。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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