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浚江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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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碎了,秤不平,亮盘上彩。”铜锣叔挂断电话前了这么几句切口。

    意思就是“明白了,弄死人不划算,从六指强身上砍下件东西,把招牌亮明,让六指强知道不还钱的下场。”

    听见铜锣的电话,卓霖确定了这帮人就是搞赌局的,而且是来要债的。

    十赌九骗,又能的出这么正的切口,那必定是摆诈局的老腥腻子,六指强是被设了局。

    卓霖看得出对方的目的是只想要钱,杀了六指强这单活儿就算白做了,索性就替六指强把事应了下来。

    “则尺方一兜照了,见过盐王迈过老月腥,同海水划出了土,拆鞠醒不了腔,老合承上趟大水有尖。”

    卓霖回了铜锣叔这样一段切口。

    “‘则尺方一兜照了’是给你们四百万这事到此结束,

    ‘见过盐王迈过老月腥,同海水划出了土。’是报明了腕儿,不是一般的水划子,背后是有大人物罩着,真正见过大场面,知道对方摆的局。

    ‘拆鞠醒不了腔’是让对方别把六指强打的反不过劲,

    ‘老合承上趟大水有尖’是拉关系告诉对方确实有单大生意要做,也是让对方放心这单买卖黄不了。”

    大家都是走江湖图财活命,有人设局就得有人入局,六指强要入局做冤大头谁也拦不住,

    如今的江湖上比的是有钱,比的是狠,比的是谁家招牌亮,镇得住人,切口已经随着道义一起逐渐湮灭,

    可越是这样,真正懂这些切口的人越是懂得其中的意味,对的上切口就是对上了道义,是真正讲道义的人物。

    卓霖这一番切口对上,就已经明不是六指强这种没有来路的江湖闲人。

    铜锣叔那帮人既想拿钱,又不想把卓霖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物得罪死,自然就留下面子先撤。

    现在的江湖面子是用来换钱的,老派的江湖面子是用来换命的。

    如果这笔钱还不上,到的做不到,铜锣叔那帮人就是拼了身家,也得把卓霖、六指强还有王瞎子几个跟这事有关系的人都弄死,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这就是老派江湖人的做法。

    六指强能断了四根指还好好活着,能在卓霖和狗子面前装逼,就不会是个不明白事的人。

    “江哥,我六指强是个烂赌鬼没错,不过在道上混了那么久,咱也是讲道义的人,今天的事我谢谢你出襄助,的人情我也不会欠着的。”

    六指强着,从兜里取出扔在卓霖面前,卓霖瞄了一眼没有动,狗子拿起来看,立刻叫道:“我你个老子怎么那么好心请客,原来是揪心准备卖了我们。”

    那上是条没来得及发出去的信息,内容是一张照片,就是刚刚在饭桌上,泳装美女上菜时,狗子突然插刀子,卓霖分心旁顾看过去的样子。

    照片下还有一句话,你找的人在我这,我会拖到你们过来。二十万一口价。

    “江哥,你这张脸现在可以热的狠,听你在美食节上已经被雷子给摁进去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又跑出来的,更不知道你跟方氏集团又什么恩怨,不过他们那边今天早上出二十万花红找你,碰巧我这儿消息还算灵通,最近痒又被澳门的一帮老千给设了局急用钱,所以

    你帮了我,我也不会拿你去换这笔花红,咱俩算是两清,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龙德是待不下去了,我得赶紧走,老哥劝你一句,让王瞎子给你找条船出海跑路吧,你惹的事儿可我的更要命,”

    六指强着站起了什么,勉强对狗子做了个比哭还难堪的笑脸道:“王砀你爸是个明白人,你替我跟她道个歉,我也是被逼上绝路了,才这么做,但凡有点办法绝不会出卖他,不过这么几年的交情,你帮我给你爸带个话,这人的水太烫,你家的堂口淌不起来,行了,山高水远,有会不死下次我再请你们喝烧。”

    王瞎子完就准备往门外去。

    “操!”

    狗子拔出刀子就冲六指强冲了过去,眼见刀尖就扎向六指强后腰,卓霖一把抓住了狗子腕,对狗子摇了摇头。

    “六指哥,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的难处我明白,你的情我也领了,不过你还能往哪逃,又能逃的了几年,今天有人要你一只,迟早就有人会要你的命,俗话,车到山前必有路,今天我本是带了条活路来找你的,成了,你我都还有明天,不得哪天就发达起来,大家都是爷们儿,要是这票不成总算拼过一把,再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卓霖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六指强终于还是站住了犹豫片刻,回过身来,见卓霖就站在身后,王瞎子堂口的神猴把件递在他面前。

    浚江码头,六指强跟狗子站在码头边,焦急的四处瞭望。

    这时六指强的突然响了起来,六指强看了眼号码,回头望向港口中停着的一艘渔船。

    只见远处渔船上一个穿着橡胶库渔夫打败的人影冲着这边挥。

    六指强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出一阵难听的骂声,六指强索性直接挂断了电话,问狗子道:“这家伙怎么还不来,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才联系上的这条线,错过了就得得再等一个星期,他不会放我鸽子吧!”

    狗子撇了眼六指强没有理他,自顾捡了跟树枝探到江里,挑着一个飘着的白色塑料袋打发无聊。

    在金海湾大酒店,卓霖向六指强明了来意。

    顶着王瞎子堂口的名号,趁方家的线,出海走一票大货,钱分三份,这趟六指强拿大头分六成,余下卓霖跟王瞎子各分两成。

    六指强不知道面前这个江是什么来路,更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被方家悬着花红,还敢上方家的船。

    他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这些,身家性命都看这一趟生意能不能走的成,从某种程度上来,他比卓霖更急。

    六指强是个赌徒,赌徒都有瘾,赌瘾是种病。

    当里有一副在面前这局里天下无敌的大牌时,表现在生理上的反应是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气喘如牛,全身冒汗。

    心理上的感应是压下能压的一切,不成功便成仁这样想法只会在心里一闪即逝,剩下都是成功之后十倍二十倍的收货,除了这个再也装不下其他。

    必须尽快出海,再找一单大生意,一单非常非常大的生意,这单生意必须赚钱,赚大钱,他身上还背着四百万的债。

    现在六指强就有身在赌局的感觉,这次他要赚的是钱,赌的是命,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

    比这更能刺激一个赌徒神经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底牌是什么。

    这一趟实在是太仓促,没有准备,什么都没有。

    这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赌局都更刺激。

    卓霖实在是太招眼,他不能再露面,所以他们商量过后兵分两路。

    六指强带狗子先负责去跟方家联系登船上线的事,然后再去找那笔大生意,抓一副足够翻本的大牌。

    催促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六指强接通了电话,跟那边这就过来。

    “不能再等了,我们先上船,不然好货就都被别人抢走了,先把生意定下来,余下怎么都好。”

    狗子沉默无动于衷。

    六指强心里的急躁就变成了火气,伸就去拽狗子,想要扛着家伙上船。

    狗子从裤兜里掏出水果刀就要扎了过去。

    六指强在金海湾酒店里差点着了狗子的道,这会儿早长了心思提防。

    劈就把狗子的水果刀夺下来,扣了两下上面的凝固的血皮,扛着狗子就往渔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