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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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悔不当初

    不潘娇娇心底藏了多少九曲回肠,翁青桐这会儿真像是算起了天的老道。

    只是口中清清楚楚吐出的话,直让潘娇娇和老噶犇都暗自听得咋了舌。

    “去年的四月十七,凤凰商业广场有人打了一场架。

    那场架不只打出了市局、缉私局和方家的人,还把一个所有人都忘了的家伙打了出来。

    那场架之后,方家为了这个家伙把大半个龙德折腾了个底朝天。

    直到当天晚上,方国正亲自出面,才在浚江老坝上见了真章。

    一百多人,还要加上一个方家众盟的双花红棍铁洪,最后还是被那个家伙跑掉了。

    而且身边还带着个无缚鸡之力的白丁丫头。

    四月十八,龙德国际美食节,民警、特警、武警全城戒备,我活了这么大年纪,除了当年粤省搞亚运会

    的时候,再也没见识过这么大的阵仗。

    从秀安区最西边,到最东边,抢车、闯卡一路冲进守的滴水不漏的东海岸新城,国际美食节上好大一片烟火,听有人当着一群警察的面要给刘铭善开瓢?!

    也是在那天老方出了一批货,是要送去哥伦比亚的猪崽。

    四月十九,听市局里出了大乱子,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给我看了一段上传的视频,我是清清楚楚的看着那个家伙从市局的大门里跑了出来。

    你们这个人的胆子该有多大?

    掀了人家的窝,砸了人家的大门,还敢自己上门去找人帮忙!

    屁股后面跟着一串警察,那家伙就敢往老码头里进!

    天大的麻烦好歹是让王瞎子送了出去,至于送到了哪儿,后面又出了什么事儿,船帮的兄弟大概更清楚一些”

    老噶犇听翁青桐提到船帮,挤着眼角心里百味杂陈

    。

    如果那天不是老噶犇亲自把卓霖送上了老船头的乌篷船。

    渔娘可能就不会认识这个人,更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翁青桐只管自己着,根本连头不抬。

    “那个人再露面,就要数到十一月初九。

    那是老船头大奠的日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早上我自己在屋里喝了半斤黄酒。

    句不要脸的话,龙德这片地界上,除了我,能数得上的老江湖也就是老船头。

    可我不如老船头,我这辈子头顶上只有龙德这一片天,靠的只有老码头一座山。

    他头上顶的天比我大,别人把他当做山。

    照理这样的人去了,我们老码头得送一程。

    可我们都没去。

    骨气是天生的,可这东西也得磨。

    太平日子过的久了,人就没了骨气。

    就因为老船头的死跟方家又关系,老码头只想着多

    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就错过了一场大戏。

    那天后半晌,我听那个人披麻戴孝送了老船头还有望石村老齐头最后一程,还打了方国正养在老码头的癞皮狗麻九。

    我听了心里痛快,就叫了张四方过去,准备把剩下的半坛子黄酒也都喝了。

    这些年,在龙德敢不给方家面子的除了那个人,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张四方还想收了那人拿来对付方家。

    我的意思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当年那个人背后有东海龙宫当靠山没人敢惹,现在顶多只是条丧家之犬。

    关起门来看戏就好,没必搀和进去给自己招惹麻烦。

    谁成想,半坛子酒没喝完,自家的后院就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那时候,我是真把那个家伙当成了一条乱咬人的疯狗。

    打狗要看主人,麻九那条癞皮狗打不得,咬上门的疯狗总是要打的。

    更何况还是一只咬过癞皮狗的疯狗。

    治了方国正都治不住的疯狗,既不得罪方家,还能在江湖上重新亮亮老码头的招牌。

    不只我这么想,老码头的人也都这么想。

    所以,那段时候咱们老码头是难得的齐心协力,憋着口气肯定要在方家之前把那个人给翻出来。

    后面又过了半个月,条子搞什么铁腕行动,方家被掀了几十个仓库。

    我就纳了闷了,方家的买卖做了几十年从来顺风顺水,怎么突然就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后来阿发把王瞎子从医院弄出来之后,他才主动透了底,那个人那段时间就呆在老码头里。

    我那时才明白过来。

    方家这个大亏还是那个人办下的。

    人家一招灯下黑,不只让到处搜人的老码头和方家都白忙活一场,还反嘴又咬了方国正一口狠的!

    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也怪咱们这些年自己窝里的都都让钱蒙了眼,什么兄弟情义都撇的看不见,要是心劲儿都撺在一起,王瞎子也不会把这事瞒下来,更

    不至于全家都让掳到蛟蟠岛上去。

    我也早该看清楚那个人不是条疯狗,是条潜龙。”

    此景此情,潘娇娇听着翁青桐长吁短叹,心里何尝不是带着一样苦涩。

    虽卓霖入狱之后,他们也安排了豁嘴发进去,还计划把卓霖劫出来,可那终究是迫于方家的压力。

    其中哪有半分的情意可讲。

    要早知道有王瞎子那条线牵着,如果早把卓霖看在眼里,或许就不是今天这样的光景。

    只恨这世上没有后悔的药。

    可话回来,也是翁青桐点透了那层窗户纸。

    现在的老码头里早就没了情义,只剩下了利益。

    王瞎子一家蒙难的事,老码头都没主持这个公道,又拿什么去怪王瞎子偷偷瞒下了这么多事。

    “十二月二十六,年第三天,蛟蟠岛四条人命,那个人中了算计折了进去,老码头也出了钱慕行这个叛徒,吃了大亏

    十二月二十七,过道上发生车祸那个人没被撞死,源丰县医院炸弹也没炸死他,看守所顶着一百万的花

    红都没要了他的命!

    正月十六,阿发进去

    正月二十二,咱们劫看守所的车救人没成

    到昨天正月二十五,已经定下死罪的人愣是自己从里面搏出来了!”

    翁青桐一刻不停,到这里才长出口气,苦笑道:“昨天,咱们还傻乎乎的以为是人家求着咱们,在人家面前卖弄身价,转眼之间自己倒走了麦城,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大哥,都已经这样了,现在咱们的命在人家里捏着,您还想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潘娇娇早被翁青桐的心烦意乱,当着老噶犇的面,又不能打断,这会儿才循着口风插嘴进来。

    翁青桐抬止住潘娇娇的话头,脸上挂了老半天的颓色,看着潘娇娇渐渐化成了平日里的一团和气,笑道:“妹子,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