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
咬咬牙, 张樵三决定带着两人一起进去。点燃早已准备好的两柄火把,分别由一前一后的张樵三和赵里承所拿,苏南则行至中间。
苏南心中冷哼一声, 他当然知道赵里承这是何意, 不就是怕他逃跑吗?但也没有发表意见, 便按照这个方式逐渐进入溶洞。
溶洞口不算大, 可以容纳两人并行,经过一段先窄后宽的的通道,最后出去时,眼前是一片宽阔的空间。
火把的光线微微透着暖橘色的光,在黑暗的洞穴中显得尤为亮眼,暖黄色的光线照射到溶洞中, 光线经过溶洞的折射与反射, 方能让苏南一窥洞中风景。
这里是一处典型的溶洞风貌, 洞顶较高,随处可见的石钟乳四处放置, 形态各异, 皆是天然形成的特色风貌,地面除了也较为平整, 只是这溶洞四通八达,黑暗中又不便方向, 怎么走,还真是一个问题。
耳边传来“哒哒”的滴水声,张樵三显得很紧张, 但既然已进来,况且也不止他一个人,心中的不安稍定,在黑暗中辨别了方向,遂领着两人往深处走。
一路上三人有比较安静,洞穴之中,只余下三人脚步声响起,张樵三并不认得路,好几次岔路走过去都是死路一条,好在这溶洞里面并不复杂,所以走错几次后最终回到了正确的位置。
黑暗中不便时间,苏南只能根据步伐暗自盘算路程,他们如今应当来到了大山深处,大概行走了两三里的路程,脚下越来越湿润,鞋袜已经完全被浸湿。
这溶洞中的水不知道是否是雪水融化而成,寒冷刺骨,有好几次三人都直接淌水而过,好在不是很深,也并无大碍。
往深走了不知多少里,苏南听到耳边传来水流“哗哗”声音,听这声音,水势应当还不,前方应当有一处暗河。
果然如苏南预料,行至不久,眼前便出现了一条暗河横至,阻挡了三人的道路。暗河较为宽阔,水势不弱,张樵三见状面露为难,对赵里承道:“官人,您看,这暗河阻止,前面也没路了啊。”
赵里承没有回答,而是暗自扫视了这一圈,这处地下空间比刚才还要宽阔,确实没有路行走。苏南也在暗自量,心中却在想,按照口诀所,这岂不就是口诀所的“水阻则行”。
赵里承显然也考虑到这一点,只是暗河对面便是石壁,如果还要继续前进,唯一的路子,便是沿着暗河走了。
而在暗河之上,却正好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拱形钟乳石桥,这就不知,到底是巧合还是早有如此安排了。
“继续,顺着岩壁到那处石桥处,过桥后再沿着向暗河上游出发。”赵里承冷酷的吐出这句话,毫不留情拒绝了张樵三想要撤退的请求。
张樵三脸色不太好,他确实想要撤退,可又舍不得那两百两,只能咬咬牙,听从赵里承的吩咐继续向前。
岩壁并不好走,因为太过狭窄,而且脚下的钟乳石层太滑,一不心就可能跌落暗河。这暗河虽不如外面河流汹涌,但跌落进去也绝不是好事。
好不容易通过石桥到了对面,随着上游,脚下通道宽不到三尺,旁边便是暗河,心翼翼的摸索向前,就这样又走了约一公里,最终来到了终点。
崖壁尽头是一片空地,空地上背靠石壁似乎伫立着一座祠堂样的建筑物,黑糊糊的实在看不清楚,但赵里承却突然呼吸一紧,开口催促道:“走快点。”声音颤抖,言语中夹杂着激动。
苏南心中一紧,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前方那座建筑物,脚下加快了速度,来到了安全的空地。
空地呈纺锥形,很空,岩壁下方有个暗河口,从洞穴中流出暗河,经过空地左方流出,那建筑就在暗河口旁边不远。
赵里承见那建筑,便急不可耐的上前仔细观看,因为怕看的不够清楚,赵里承甚至跪在了地上,用地下的火把靠近了那建筑,也让苏南看清楚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建筑不过大腿高,似一座微缩祠堂,祠堂外面还有颜色,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已经斑驳了。祠堂中供奉着一座塑像,也是石头雕刻而成的,苏南不做声色的靠近,开始查看这座塑像。
塑像不过手臂高,雕刻的却栩栩如生,塑像的男子不知道是谁,观其神态面带笑意,无胡须,身上衣服款式是长袍,显得很儒雅。
苏南暗自量了赵里承,他跪在塑像面前,眼眶睁大,似不敢相信。眼中藏着太多情绪,既有激动、怀念、悔意、恨意、疯狂。看他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一路上的冷漠无情?
作者有话要:
苏南暗自留了一个心眼,张樵三眼见着这位大侠如今的模样,便知道他赌对了,心知肯定找对了地方,讨好的道:“听这溶洞深处供奉着一位山神,我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看,莫不然就是这位了吧。”
听到张樵三开口,赵里承眼中的种种情绪猛地一收,霎时间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只见他起身,也不管膝盖上的泥土,将手伏在背后,傲然道:“你的任务完成了。”着便从手中抛出来一张银票,银票很轻,但在他的手中却仿佛重如石头,轻轻一抛,张樵三狂喜的接住了银票,仔细一看,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里是答应你的定金,之后的一百两,等我们出来以后再给你。”赵里承冷冷的道,张樵三自然是笑的眉眼都合不拢嘴了,连连点头称是。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我们稍后自行出来了。”赵里承冷笑一声道。
张樵三还沉浸着一夜暴富的狂喜之中,听闻这话并未有多余怀疑,而是美滋滋的转身,就算按照赵里承所离去。
苏南瞳孔一缩,心中浮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惊恐的声音脱口而出:“不要!”可惜已经晚了,利剑轻鸣,几乎和苏南同时,一柄薄薄的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张樵三。
张樵三背对着苏南,利剑几乎穿心而过,张樵三甚至没有任何动作,身体稍微停滞,紧接着便倒下了,“碰”的一声,尸体砸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血水从他身体下流出,染红了一片空地。
苏南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杀他?”
刚杀完一人,赵里承却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杀他,难道等着他将这里的一切出去?”
苏南怒气不止,心中却渐渐沉下来,张樵三这人是有些贪心,他领着两人走到这深处就是为了钱,可人又没有什么错,想来他临死前或许还记挂着,自己拿到这笔银两后来拿做什么。
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无办法,心中焦虑。赵里承事到如今还留着他,无非是留着他还有些用处。等到了最后,如果一旦让他得到宝藏,苏南毫不怀疑,下一步绝对是拿他血祭前朝。
他心中又气又怒,冷冷的看了一眼赵里承,随即闭上眼睛,似不想与他对视。后者冷笑一声,见苏南这么识趣,也没什么,转头看向了祠堂,深吸一口气,眼眸中瞬时染上了另一种情绪,深深的悲痛充盈其中,他跪在祠堂前低垂头部,似在深深忏悔。
苏南耳朵微动,眉头紧锁的睁开眼睛,他听到赵里承在喃喃自语:“主子,恕属下来晚了。”
心中一动,那尊所谓的土地像原型,莫不就是传中的南朝的末代皇帝?看赵里承的样子不似作伪,估计真相便如同他想象的那般,只是环顾四周,皆是峭壁石岩,哪里可以看到有宝藏的影子?
这里唯一线索,便是那尊泥塑与祠堂,趁着赵里承沉浸过去回忆中不可自拔时,苏南已经暗自推测眼前的线索了。
思索片刻,最后他将目光放在了那暗河出口处,在祠堂左边的石岩上有一处出水口,出水口高约五尺,宽约两尺,出水口的水势汹涌,水花从高处跌落溅起一束白雾。
赵里承纪念完已故之人后,起身走到了苏南的身边。
“走。”冷冷的出这几个字,苏南惊讶的看着他,走去哪儿,这里还有路?
赵里承的目光落在了暗河出口处,苏南心中顿觉不妙,喂喂,不会是他想的那样,要从这里钻进去吧?
“开什么玩笑,这里怎么钻的进去?”苏南不耐烦的道,看那暗河出口的水流状况,他们两人一进去就会被水给冲出来好吗?落到水潭中虽不至于粉身碎骨,但也绝不好受。
但苏南看赵里承的模样却不像是在开玩笑,见苏南推托眉眼中透着不耐,不欲与他解释,直接出手擒住他的肩膀,宛若老鹰抓鸡一样提起他,足下轻登便向那处出水口扑去。
苏南心里很想骂人,但也知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看这样子自己也躲不过,于是看着激流勇进的水面便下意识深吸一口气憋住。
穿过洞口时,冰冷刺骨的水流加上冲击力果不其然迎上身躯,砸在身体闷哼了几声,但看赵里承却完全不受干扰一样,直接将苏南往洞口一推,两人便钻进了洞口。
苏南心中暗叹,现在只希望林俊赶到这里后,能看到尸体和现场和他留下的线索,成功进来。
隧道的水流确实很大,苏南几乎站不稳,好几次险些摔倒,水流扑溅的水花大多数落在脸上,但好在呼吸无碍,因为没有着力点,手在水中乱晃,不心触到一件东西,将手碰的青疼。
嘶,这什么呀?苏南疑惑心想,手在水下到处查验,却发现水下的岩壁上紧紧贴着一根铁锁链?
苏南用手感触,这铁锁链在水下应该存有不少时间了,但依旧系的非常牢固,铁索很粗,双手刚好握住,借着这一股力量,苏南总算在暗河中站稳了脚。
背后有着虎视眈眈的赵里承,前方是来势汹涌的地下暗河,苏南简直想要骂娘,最终只能翻了一个白眼,摸索这铁索负重前行。
在水下走的格外艰难,不知外界时间几何,越往里走水势越来越大,光凭铁索已经很难站直身形,只能整个人飘在水中,顺着手中的铁索往里面爬。
这河道也是外窄内宽,呈葫芦口,越往里面越宽阔,爬到一处,赵里承让苏南停下来,抬头一看,头顶居然有一个黑黝黝的洞。
这个时候赵里承武功的优势就这样显现出来了,只见他在水中几乎毫无影响,持剑在岩石壁上一划,宝剑便轻而易举的刺入石壁,借助这力道和内力轻轻一跃,就带着苏南跃上了头上的洞穴。
在水中待久了陡然接触到地面,脑海中霎时间天旋地转想要往后倒去,可一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跌落下去的悲惨下场,顿时紧紧扣住了手中的岩壁凸起物,趁着为数不多的时间稍稍缓口气。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苏南这种眼力特别好的人,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什么东西,脚下依旧是奔腾暗河的水声,微微侧头,苏南却发现在黑暗中距离自己不远处,竟然有幽蓝色的光线在隐隐约约的闪烁。
黑暗中瞳孔放大了一瞬,借助这等光线,苏南也终于看清楚,原来是赵里承拿出一颗夜明珠充当照明之用。
苏南无语,却深觉赵里承早有准备,火把在通过暗河隧道已经全部灭掉了,如果真的有藏宝之地,想必已是一片荒芜,在暗无天日的山心间,只有这夜明珠也以面前充当照明的工具了。
黑暗之中,幽蓝色的光线透在赵里承的脸色,阴森异常,再配上眼中时而不时闪过的杀意,就算此时突然出来水鬼,想必也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跟上。”冷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紧接着赵里承提身便走,丝毫没有考虑苏南的意思。
心中再次不知道将赵里承骂了多少遍,苏南看了看周围,发现视力现在完全不能用,于是蹲下,心的用脚摸索前方的道路。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向自己上方挪去。
走了一段路,苏南大概在心里描绘出如今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里应当是一处直柱形空间,脚下的道路成螺旋状领着他们蜿蜒向上,根据弧度来看,这处空间并不窄,可能在十五丈至二十丈或者更宽。脚下的路虽然磕磕盼盼,但有雕刻的台阶痕迹,这么个鬼地方怎么可能天然形成台阶,想来应该是人为造成的。
远处的蓝色幽光始终若明若暗,赵里承或许笃定苏南一个人难以从此地逃离,始终跟在前方不远处。突然,前方的赵里承似乎停住了脚步,过了一会,前方竟然有暖黄色的火光起。
苏南眼睛瞬时间瞪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大家都从水中出来,赵里承是哪里来的火源,眼见着前方燃烧的火把旁站着的身体,苏南咬咬牙,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
走进了才发现,那火把放置于底座上,也是一副陈旧的模样,赵里承冷着脸立身于一旁,吩咐他道:“你用这火把照明,将这前方的所有照明物点燃。”
被使唤的苏南虽然不想动,但这样子也没什么可商量的,灰溜溜的举着火把走上前,有了充足的光线,苏南看的自然多了。
果然如同苏南猜想的一样,这里充满了人工修建的痕迹,前方不远处突出的崖壁中断后,又有栈道相连,在黑暗中逐渐蜿蜒向上,不知通往何处。
苏南冷着脸逐渐逐渐在前方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爬了多高,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平地,竟然是到了尽头。
他惊讶的扫视周围,这里位于山中内部,却有着极为广阔的空间,头顶太黑看不见顶,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雕刻的。
他推测或许属于前者,只是借助了此地的天然地势和溶洞,修建了如此壮观的地方。毕竟当初的南朝的国力只能算是中等,劳财伤命修建这样一个人工洞穴,实在划不来。
催命符在自己后面,苏南的脚步不仅加快了一些,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赵里承紧随其后上来,却没有立刻话,沉默良久后,他才道:“你去周围看看,是否有可以点火的地方。”
苏南手里举着火把,而且目前干这种事情的确最合适,他虽然内心压抑着怒火,可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向周围走去。
果然如同赵里承所,岩壁上有着一圈造型奇特的灯具,有些灯具还有棉芯蕊,还有黑色的油状物质,苏南猜测着应该可以点着,可惜尝试了几盏,能不能点燃有一定概率,总的来两三盏油灯能点燃一盏。
随着苏南将这里的灯具逐渐点燃,整座地宫的全貌也尽数浮现在苏南的眼前。
面前的是极为震撼的一幕,在岩壁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牌坊样的大门,镶嵌在岩壁上。大门上雕刻了一半的祥云纹路,似乎推门而入,就能跨入另外的世界。
另外的世界,苏南脑海中似乎划过了什么,抬头仰望,却又发现了另一处天地。头顶是已经雕刻完成的石雕装饰,上面有山河、森林、湖泊,以倒立的方式悬挂在头顶,就像是一柄随时要落下的剑。
倒立、山河,苏南脑海中飞快转动,他越想越心惊,这头顶的山河看上去怎么如此熟悉,他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没错,就是那副山河社稷图,苏南顿时将一切都想通了,这里倒立的世界除了代表山河社稷图以外,还有一层隐喻的含义。
他之前看过神话鬼怪的话本中,讲得的是人间的一个书生无意中来到冥府,却发现整个世界和他们并无区别,唯一差别是冥府世界为倒立的,众人行走也是以倒立的方式。
再看前面雕刻了一半的大门,这或许正是通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在南朝,还有什么情况会动工修建这么大的一座建筑,还要掩藏的如此之深?无非就是皇帝的陵墓了,只不过看陵墓的样子,这座陵墓并没有完工,也许只完成了一半,南朝就被攻破了,里面的工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只留下这座尚未完成的巨大工程在这里。
想到这里,苏南难掩失望,他费了这么大劲被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还没修完的陵墓?
“你在那里看什么?”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就算是苏南再胆大也难免不被这声音吓一大跳。
苏南深呼吸两次,默默的走了过去。一双阴沉毫无感情,宛若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看着苏南,赵里承如今的精神状况非常不好,思来想去,或许是自己下的毒起了效果?
他心中暗忖,赵里承现在看着非常狼狈,自从来到这里就越发古怪了,自己到时候怎么背着他逃走,倒是一个问题。
他现在害怕的是,没等这家伙自己毒发身亡,自己就先死翘翘了。
赵里承见他毫无反抗,整个人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盯着他,让他在前面走,苏南渐渐靠近了那座大门,心中的焦急油然而生。
混蛋林俊,怎么现在还没有找到他?苏南在心中不知道暗骂了多少次,最终在赵里承的驱赶下来到了大门下面,再往前走已经是石壁了,苏南无奈,随手将手放在石壁上,却被手上的触感一惊。
这不是石壁啊。
苏南轻轻的按了按,这东西倒像是什么布料,入手弹性柔软,只不过是表面一层灰扑扑的颜色,才被苏南误认为是石壁。
如果这是布料的话,苏南抬头,一直看到顶,头都快仰酸了,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挂下来的啊。
这倒不是苏南所担心的了,因为一直在后面催促他的赵里承突然暴起,剑光一闪落在距离苏南大约一米的头顶,一划,面前的幕布便重重的落下,在地下溅起了一层灰。
幕布后面的东西自然也落入了他的眼中,幕布后面是一处巨大的木头架子,是木架子倒是不准确,因为架子里似乎堆积了其他的东西,中间的缝隙有宽有窄,倒像是某种机关,在靠近中央的地方有一楼梯可以上去。
找到了楼梯后,赵里承没有理会苏南,径直来到楼梯处,随手一划,便将一个通道划出来了,他手上银光落刃,便是一块幕布落下,就这样一路砍一路上,也让他看到了背后的东西。
这里果然是一处陵墓,这背后的木架子不知是做什么的,但也应该是陵墓的一部分,楼梯是呈Z字形逐渐向上的,随着赵里承一路向上,将幕布逐渐砍去,一座未完成的陵墓工程也渐渐呈现在苏南眼前。
赵里承动作很快,很快便将左边的一面清理完毕,终点是和大门拐角处持平的位置。在他下来后,很快以同样的方式,将右边的幕布也全数砍下。
这下赵里承在上面的时间呆的有些久,过了好一会,等苏南都快睡着时,他终于像一个幽灵一样飘下来,顺便交给他一个包袱,包袱敞开,赫然就是之前苏南有过一面之缘的山河社稷图。
“这.....”苏南实在没搞懂他到底卖的什么**,警惕的看着他,赵里承扫了他一眼,那锐利的眼神刺得他心口一疼:“拿着这东西,爬到最高处的一个架子上。”
他心不甘的接过了包袱,将山河社稷图拿在手中,接着开始攀登梯子。
踩上梯子,顿时脚下发出一阵寒酸的“嘎吱”声,一步一步的向上,每一次踩上去,他都担心下一步会不会直接落空,整个架子过了四五十年,早就腐朽不堪了。
他简直是拿生命开玩笑啊,他胆战心惊的走上去,爬了好久终于来到了终点。架子的终点是整座架子的顶楼,面积不大,长约十步,宽约六步,他靠近了里面,才发现那里有一处很奇怪的机关。
机关形状似棋盘,是木质的,上面画着九九八十一的格子,苏南看了看手中山河社稷图,稍微比划了一下格子,竟然分毫不差。
心中微动,苏南却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他盘坐在地上,静静等待接下来的指示。
赵里承很快登上另外一边,让他将手上的山河社稷图与头顶的图案相互对应,与他同时倒插下去。苏南抬头看了看头顶,眉头微皱,便按照赵里承照做。
倒插下去的山河社稷图将格子机关往下压,于此同时,机关传来“咔咔”的响声,苏南微微蹲下,借着手上微弱的火光,发现往下压的机关突然运作起来。从上至下,最开始是一块开始转动,相互牵引,带动越来越多的机关运转。
脚下的架子越发开始摇晃了,苏南怕没站稳掉下去,直接坐在了架子上,用手抓住了木架。
机关的声音越来越大,木架也晃动得越来越厉害,苏南觉得,不光是木架在晃动了,大门内部,隐隐约约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
“咚”、“咚”、“咚”.......非常有节奏的声音逐一落下,苏南脸色一变,心知不妙,他急忙顺着木架的楼梯跑下来,刚跑到倒数第二层的时候,却见赵里承双眼通红的冲过来,迎空便是一掌击在他的胸口,一股冲力直接将他在木架上,发出更加艰涩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垮掉了。
赵里承单手便抓住了苏南的脖颈,使劲一捏,苏南顿时喘不过气来了。
“艹....你有病吧。”苏南只觉得喉咙快要被捏碎,肺部的空气也渐渐消耗殆尽,赵里承却双眼通红,形同恶鬼一样的死死盯住苏南:“你做了什么?”
单手一扔,苏南直接从楼梯顶上被扔下来,这高度虽然不致死,但是摔个内伤和骨折倒不是什么问题。
“咳咳。”苏南这次是真的咳血了,冷冷的看着赵里承,这些天积攒下来的火气几乎一瞬间爆发到了极点。
“呸”吐了一口血沫,苏南冷笑两声:“你扔我又有什么用?这地址是你找的,山河社稷图也是你带过来的,是你自己自作聪明启动了错误的机关,如今封墓石已经全部落下,除非你能炸开所有的封墓石,否则,你所谓的匡复前朝,不过是个笑话。”
苏南的话显然极大的刺激了他,赵里承悲愤的大吼一声,浑身内力外放突然爆裂开来。发冠掉落发丝散开,整个人的眼睛部分,眼白处完全处于充血的状态,整个人神志不清,哈哈大笑起来,行为竟然如同一个疯子一般。
赵里承来到了大门前面,疯狂的用拳掌击中大门,“砰”、“砰”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从门上传来,不知为何,竟然捶得大门轰轰作响,于此同时,整座地宫也有些不妙了。
苏南见他已经处于半疯的状态,想要撑起力气逃走,却始终没有办法。头顶上开始落下砂石,赵里承砸了好一会的门却毫无效果,却将目光转向了苏南。
“是你,是你害得我!!”赵里承凶恶的盯着他,瞬间转换了目标,正当他朝苏南袭来的时候,轻微的箭羽声从耳边传来,一支利箭从背后袭来,如流星划过,射向赵里承,回过头,却发现是林俊持弓射箭。
箭羽成功吸引了赵里承的注意,他现在如同疯子,见谁都会扑上去的。林俊用弯弓挡住了赵里承的一击,利剑劈在铁弓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两柄利刃接触,顿时火花四溅。
“你先走。”林俊很快与赵里承缠斗在一起,中途他们耽误了太长时间,终于来到这里,幸好不算太晚。从背后的坑道上陆陆续续爬上来三四位林俊的亲兵,首先检查了苏南的情况。
“疼疼。”肋骨断了是绝对没跑了,几位亲兵实在没办法,检查了苏南的情况后,焦急的道:“苏先生,您忍一忍,我们先带您出去。”
着其中一人背起了苏南,另外几人则在旁边搀扶,便算带着他快速离去。
背后林俊和赵里承的不分上下,这老匹夫,就算是疯了战斗力都一点没下降。他担忧的问道:“等等,你不去帮你们将军吗?”
亲兵走路很快,只是下坡难免有些不稳,让他胸口一阵阵剧痛。“苏先生,将军大人吩咐我们找到您便带您出去,大人武功高强,您不必为他担心。”
几人速度飞快,一人在前面光,两人在背后善后。走到一半时,头顶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苏南惊讶的回头,又是扯起胸口一股剧痛。卧槽,这爆炸从哪里来的啊,刚才他点火时怎么没发现**啊。
随即心中升起的是一股股担心,背着苏南的亲兵见头顶传来爆炸声,脚下却未有一丝停留,反而迅速的跑到底部。
“喂喂,你们真的不担心你们将军吗?”苏南诧异,因为爆炸,整个洞穴都开始不稳,从头顶不断掉下石块落入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不行,这洞口快塌了。”其中一人严肃道,“你们快带苏先生离开,我在此地善后等待将军。”这几人分工明确,之前林俊给他们的任务便是找到苏南后飞速带他离开,其他的事情则不需要他们考虑。
“苏先生,您抓紧了。”背着苏南的那位亲兵这样对苏南道,随即直接跳下了洞口落入水中,暗河汹涌的水流携裹着两人飞快向外面冲去,冲了一会,身体猛地停了下来,亲兵抓住了铁链,顺着水流的这股力道飞快的向前移去。
顺流比逆流更加轻松,花了来时不到五分之一的时间,苏南便觉得自己冲出了暗河,岸边一片火光氤氲,竟然是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坠入水中后,岸边便飞快有人下来,迅速的拉住他们,有两人直接将他抬到了岸边。
浑身剧痛再加上凉水这么一刺激,苏南脑海中一片眩晕,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模糊的很,耳边传来远在天边的叫喊声,似乎是楚七旬的声音,心中一松,整个人陡然昏厥过去了。
楚七旬急的不像话,苏南头发被裁减只剩下一半,脸色苍白无血色,听亲兵,还受了轻微内伤和肋骨骨折,一搭脉,脸色瞬时间难看起来,除了内外伤之外,竟然还中了毒,俨然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飞快的拿出一味保命的药给他服下,手搭在脉搏上不放开,他心中焦急,期望这药能起一点作用,他可没有忘记之前发生在苏南身上的事情,普通的药物对他作用根本不大。
手中的脉搏越来越低,楚七旬简直急的不行,这时,山体内部又传来一阵阵闷响,这下,连他们所在的地方都开始摇晃起来,林俊的亲兵连忙劝:“楚大夫,这洞穴内看着越来越危险,我们还是出去等将军吧。”
楚七旬一咬牙,同意了,但苏南如今都这幅模样了,肯定不能再背着走了,随即让在场的几人将衣服和武器贡献出来,搭成了简单的担架,将苏南固定在上面,便带领这在场的二十多人鱼贯而出。
等到出来以后,楚七旬迅速的将苏南放在了地上,大概一炷香之后,洞穴里钻出来几个湿漉漉的人,为首的一位正是林俊。
只见他一身软甲紧贴在身上,身上好几处被剑砍伤的伤口,鲜血淋漓,可他却毫不在意,手上拿着一颗毛茸茸的东西,浑身散发着血烈之气,杀气惊人。
“砰。”的一声,林俊的将手上的东西重重的仍在地上,圆滚滚的东西翻滚了几下,赫然露出赵里承的容貌来,竟然是一颗新鲜出炉的头颅。
顾不上惊讶,林俊飞快走到楚七旬身边,眼见着苏南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面容苍白,心中隐隐作疼。“七旬,他怎么样了?”林俊蹲下,伸手触碰了他的额头,却感觉一片冰凉。
“不怎么样,内伤外伤兼具,况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体内有一种很霸道的毒,我对它简直毫无办法。”楚七旬有些着急,告诉林俊,当务之急,要先将他带回村子里,再做算。”
“好。”林俊回答得很果决,站起身来,吩咐亲兵将苏南抬回村子里。
凌厉的目光扫过了在场很多人,过了一瞬,突然开口道:“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军中机密,如有人泄露出去,杀无赦。”最后三个字带着凛冽的杀意与寒气,在场的官兵全部都是他的精锐,他对此并不担心,可为了以防万一,却还是需要震慑他们一番。
林俊提起了头颅,接着大刀阔斧的走路,跟上了前面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