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 151 章
郭祎眉头紧蹙:“之前约定的不是南雁楼吗?为何如今我们要住在一个破客栈里?”
苏南摇头:“当初定的南雁楼只是幌子, 如今那里虽有官兵守卫,但目标太大,一旦我们住进去, 反而会被瓮中捉鳖。”
郭祎似乎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反而在屋中踱步, 过了一会, 猛地抬头道:“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为何我们不能趁此机会出城,与你朋友直接碰面呢。”
苏南紧皱眉头:“这个我也曾想过,也不是不可以。”他犹疑的看着郭祎:“为何你如此紧张?”
听闻苏南的话,郭祎哽了一瞬, 倒是冷静了下来, 神色黯然:“我只是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南叹了口气:“你太紧张了。”苏南想了想:“这样,如果你实在不放心, 我可以让侍卫护送你出城, 去寻林俊。”
郭祎脸色缓和,他似乎早有此算, 一听苏南这样,立马点头答应下来:“好好好, 那我收拾一下,立刻出城。”
苏南点头,从外面叫过侍卫, 让他清点四人,立刻随郭祎出发。
侍卫倒是犹豫了:“这......只剩下三人,我怕....”侍卫担心起苏南的安全,他宽慰道:“无碍,我本来就在客栈,我哪儿也不会去,你们只管护送他便是了。”
将苏南坚持,侍卫别无他法,只能按照要求将郭祎送出去,只是在临走前又从南雁楼调了几名士兵过来。
夜晚,二送来了热水供他洗浴,只是等苏南出来后,鼻子微动,立刻警觉起来,同时,他的眼睛看到床边坐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个人。
记得上次和赵里承交道时他的样子,如今再次见到这个危险的人物,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却没有泛起太大波澜。
他就坐在了床边,腰杆挺得不算直,整个人却宛若一把锋利的剑,浑身散发出不妙的气息,身上的腥风血雨夹杂着凌厉的气势迎面扑来,相信任何一个人见到他都不会淡定。
虽然不想承认现实,但这位当世武功第一人便大咧咧的坐在他的房中,人家可不是来喝茶的,可想而知之后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苏南头发还在湿湿的滴着水,他心中飞快的盘算着,手上却一直在擦拭头发。“郭祎呢,你杀了他?”他现在仍然不知道赵里承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房间中,不过既然他出现了,是否代表着他已经知道郭祎已经离开了?
赵里承冷笑两声:“这等背弃之人,我岂能容他?只不过容他多活几日罢了,他以为他真能逃得掉?”
苏南却抓住了他言语中的关键信息:“你能抓住他?”听他的意思,郭祎不管逃到哪里都没有用,赵里承似乎都能找得到他,若不是郭祎可以通敌,那就是他身上有密会追踪之物。
心中暗骂,这家伙真是坑人不浅,如今他倒是跑的飞快,赵里承出现在他的房中,绝对不是来喝茶的。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赵里承完这句,张狂大笑两声,就从床上跃下来,似一支离弦利箭,飞快向苏南射来,携裹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苏南几乎避无可避。
苏南大惊,再也装不住了,往身旁一闪,直接将身后的屏风撞到,发出“哐当”一声响。赵里承一击未中,足尖一点,轻触地下一转身,化手为爪,便向苏南抓来,他眼见着那双爪子似老树枝丫,骨节分明还透着暗光,似钢筋铁铸般,直接狠狠抓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被抓住的脖子似火烧火辣般疼痛,几乎不能呼吸,他只觉得脖子上有一只手将自己提起,将自己往地下一摔,“砰”的一声,背部触地,呼吸都被撞的一停,赵里承将一只脚放在苏南胸口,只是稍一用力,一股巨痛从胸口发散开。
屋中的一切早已引起了外面看守人的注意,门被猛地撞开,剩余的三位侍卫持刀闯入,看着屋中情况猛然一惊,抽刀拔出,便要朝屋中人攻击。
旁边一人看见了苏南的状况,连忙制止住了同伴,苏南还在他脚下,万一激怒了他,脚下一用力,他们几乎不能赶得及施救。
作者有话要:
“等等......”苏南艰难吐出这两个字,他并不是阻止赵里承,这些话而是为了阻拦这三名侍卫。
赵里承冷笑一声,足间轻勾,便将人从地下提起,转手又是一个锁喉,死死封住了他的命脉。
苏南现在浑身痛的不像话,不定是受了内伤,他有些狼狈,张口口中有一丝血腥味,脸色阴沉的对三位侍卫开口道:“不可与他动手,你们不必管我,去找国公大人。”出口却直接将几人离开。
三人的脸色都很差,虎视眈眈的盯着赵里承,其中一名他不知道名字的侍卫焦急的看向苏南,意欲开口,却被他一声厉喝断了:“快滚。”
苏南“呵呵”笑出了声,配上苍白的面容和四散的头发,嘴角猩红的血液,倒显得有几分吓人和诡异,就像是从夜晚爬出来的鬼怪:“相信我,赵先生专门夜晚来访,一定是找我有事商谈吧。”着用阴沉的眼色盯着三人看,意图让三人不要轻举妄动。
赵里承嗤笑一声:“聪明人。”之后对着三人张狂笑道:“无能儿们,替我给你们主子传一句话,有本事,就亲自过来抓我吧,哈哈,像你们这样的人,来几个我杀几个。”
三人听闻,顿时勃然大怒,但只见赵里承一边着,一边用一只手将苏南提到床边,伸手一捞,将床上的一个布袋和一柄剑拿在手上,便带着苏南从床边窗口跳下。
三人瞬时赶到了窗边,之间赵里承从楼上跳下来后飞快落在一匹马上,马匹扬蹄呼啸,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响亮,马儿风驰电掣,就沿着街道飞驰。
“不好,他是要出城,赶快派人去拦。”侍卫大惊失色,准备立刻出门,谁知道刚刚走到楼下,其中一名衙役跌跌撞撞跑来,看见他立刻惊慌失措的喊道:“不好了,大人,南雁楼被屠了。”
“什么?!!”为首的侍卫大惊,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南雁楼少也有五十名精兵把守,怎么会如此脆弱??
然而事实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不能不承认,如果当时他冲上去,或许现在三人已是冰冷的尸体一具。
无法压制的怒气从胸口蓬勃而出,侍卫大喝一声,抽出腰刀重重看向身边的桌子,一声巨响,顿时将木桌劈成两半。“收拾马匹,将南雁楼那边的情况整理给我,我即可出城。”
再苏南这边,正值翻动,他被赵里承从楼上丢下来时身上只穿了简单的衣物,头发也没擦干净,如今坐在马匹上赶路,湿漉漉的头发顺着冷风迎风飘扬。赵里承嫌他碍事,却不愿意丢下他,直接挥剑一砍,便将他长发直接削到了脖颈处。
“我艹¥%%#........”苏南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爆了粗口,赵里承没有理会他,直接在他脑后重重的点了两下,似有针刺之感,他瞬时头晕难受,喉咙也十分艰难,“呼噜噜”的声音在喉头转,不出其他话语。
苏南知道,赵里承这是点了他的哑穴和晕穴,若是换成一位毫无武功的普通人,这么一下失音和晕厥是少不了。但他身体特殊,这一击只是让他头晕脑胀,并未让他直接昏迷。
他心底里思索片刻,最终将自己伪装成晕厥的模样。
从刚才赵里承进来他就察觉了,这人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血气,方才他提的包裹上还掺杂血迹,莫不就是从南雁楼抢夺而来的山河社稷图,想来那地方一定经过了一场激战。即便如此,赵里承能提着东西毫无顾忌的进来,想必是有绝对的把握。
至于那三名侍卫,苏南只不过是好心救他一命,想来那南雁楼数十之众都拿这人毫无办法,既然如此,那他们何必妄送性命呢?
苏南心底里暗叹一口气,随即又划过一丝狠意,赵里承不除,日后实在难安。
想到这里,他又想骂娘,这武功高强果然是好,想杀谁杀谁,万军从中取人首级也不在话下。
他发现他实在低估了赵里承的实力,林俊曾向他坦诚,赵里承略强于他,称他为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也不为过。武林高手确实抵不了千军万马,但他若是本身足够强大,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也不在话下了。
但如果这样,他们想要杀赵里承就绝非易事了。苏南知道,自己之所以被赵里承抓住,一定是因为他还需要自己帮他完成某些事,一旦自己没有了用处,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盯着寒风,苏南被吹得浑身僵硬,寒意逐渐侵蚀了自己的身体,中间他微微睁眼,周围一片黑暗,天幕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依稀可见周围宽阔的道路和两边的树影重重。
趁他不注意,赵里承已经带出扬州城了,扬州城的宵禁似乎对他完全没有效果,他骑马行经了一段路程才停下来。苏南悄悄睁眼一看,发现是郊外的一座土地庙。
心中正在暗自盘算这里到底是哪里,就被赵里承从马上提下来了,身体冻得已经没了知觉,只觉得赵里承带着他走进庙里,庙中燃着篝火,隔着眼皮也能感觉到明亮的火光。
“砰”的一声,苏南被重重扔到地上,身上几处穴道被点破,紧接着就被一泼冷水泼醒。
“咳咳咳....”苏南艰难的睁开眼睛,心中早已经将赵里承全家问候了一边。
我去你娘的,能不能尊重一下他文弱书生的设定?普通文弱书生哪能经得起这折腾,正是寒冬腊月,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就算他身体再好长期如此也怕是会得病。
苏南从地上强撑起身,才发现这庙里竟然只有他一个人,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篝火散发着温度。微微皱眉,这赵里承是真的手下无人还是无所顾忌了?竟敢一个人闯入扬州城中犯下血案,之后堂而皇之的逃脱。
他冷冷的看着赵里承,找他要衣服,赵里承转身来到了庙中的雕塑前,从背后拿出一个布包,扔到了苏南的面前。他开布包,里面是一套破破烂烂冬装袍子。
袍子上着不定,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苏南顿时觉得胃中翻滚了起来,刚想发火,看着赵里承冷笑着模样,强压下去,忍着恶心将衣服穿上。
虽然破旧,好歹也能发挥下御寒的功效,头发半披,冷的刺骨,苏南不用照镜子也想象得出,自己如今有多么狼狈。
“吧,你抓我来想干什么?”苏南冷冷发问。
赵里承冷笑一声看着他:“我要让你带我去找宝藏的真正所在。”
“什么宝藏?”苏南装作疑惑的看着他,一脸“我不知道你在什么”的模样,却看见赵里承宛若毒蛇一样的目光阴冷的注视着他,良久,他裂开了一个笑容:
“我本来以为你知道些什么,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完便将剑抽出,刀光凛冽瞬时砍向了他。
他顿时心中一紧张,脱口而出“等等”两字,刀锋骤然在眼前停下,那刀锋距离他的鼻尖不过咫尺而已,鼻尖一阵刺痛,破开了一条口子,映出了一条红线。
苏南飞快的盘算起自己的计划,赵里承没有同他开玩笑,若是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刚才那一瞬他已成剑下厉鬼了。
“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那具体的位置要等山河社稷图要合为一体方能看出。”苏南镇定自若,不偏不倚,正对锋芒。
赵里承裂开嘴角,露出一个诡异无比的笑容:“那你就还有点用处。”顺手将剑插入剑鞘,睥睨的看着苏南浑身狼狈,他俯视着苏南,嗤笑道:“你放心,我暂时还不会杀你,毕竟对夏修新那子,你还是有点用处。”言语之中,便是存了拿他当人质的意思。
他并未理会赵里承的讥讽,他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急速回暖,心中暗自盘算自己溜掉的几率,算来算去,竟然不过两三层。
苏南神色不变,抱紧膝盖的同时,胸口传来硬物感。他的胸口挂了一件棒槌形的玉石装饰,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如今已经从成为他保命的底牌,在必要的时候,是帮助他对付赵里承的重要武器,只不过,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才是。
没办法,不过人家,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吗?
就这样在破庙中对付了一夜,到了第二日,赵里承则继续带着他赶路。苏南这才知道赵里承原来会一些易容术,他将自己扮作是七十多岁的老叟,将他扮作是痴傻邋遢的傻子儿子,对外宣称两人是父子。
两人并未骑马,赵里承为了防止苏南乱吼乱叫,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昏睡在稻草车上,装作是带他进城看病,一路竟然也骗过了不少人。晚上往往会解开他的穴道,放他活动一会。
赵里承并不讲究,一切似乎都以赶路为先,晚上往往不会住在城内的客栈,夜晚随意找个地方,燃起篝火便可对付一晚上便可。可苏南却受不了这些,自穿越以来,虽开头过了一段苦日子,也没有像今天这般风餐露宿。
好在这样的日子不过存在了几日,这天,赵里承带着易容过后的他进了一座叫做丹城的地界,他们来到了一座院子,赵里承敲门两次,从里面冒出来一个人,警惕伸出头来。
当这人看见是赵里承后,立刻变化了眼色,毕恭毕敬的将他迎了进去,身后的苏南自然也引起了这人的注意。赵里承瞟了他一眼,态度十分冷漠:“将这人关起来,不要饿死了,我还有用。”后,那人脸色的疑惑瞬时间变为轻蔑,动作粗鲁的将他推到了一间柴房关起来。
柴房幽暗,只留下微弱的光线从窗口透出,阴寒的湿气从地底升腾而上。他盘腿坐在了地上,最初的虚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面色沉静的坐着,开始想起了之后的算。
他确定林俊一定在明里暗里寻他,否则这几日赵里承也不会专挑路走而不走大路,想必每个城镇都设关卡重重,对来往人进行检验。
只是这古代的搜查水平实在令人发指,尤其是遇上赵里承这种武功高强且易容术高超的人,一般的官兵遇上他还真没多大办法。
他一定要将消息传递出去,好让人知道他在何地,可是,怎么传却是一个问题,如今赵里承看守很严,苏南很难迈过他直接与其他人联系。
思来想去,他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答案,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警觉起来,脸上骤然换了一种神色,病恹恹的依靠在柴堆前,闭眼哼哼。
来的人是刚才开门的人,只见青年人没声好气的将他叫起来:“起来起来,尊主叫你。”尊主指的自然就是赵里承了,他病恹恹的睁开眼睛,颤颤悠悠的起身,差点了个踉跄,扶着门框慢慢走出去。
经过院来到其中一间屋子里,赵里承正端坐在一张陈旧普通的木桌前,桌子上摆放着的赫然是一对完整的山河社稷图。
大块的汉白玉摆放在桌子上,盈盈玉色无不显示此乃至宝,玉雕精致,合在一起的山河社稷图,自然让人无比震撼。
苏南来到桌前,坐在了长凳上,赵里承静静注视着他,不言一语,但他知道,一旦自己不出去个子丑寅卯,等待自己的绝不会是好下场。
已经拼凑完整的山河社稷图,其实更像是一副描绘周朝主要山川河流的地势图,一直曾有隐秘传闻,这幅山河社稷图其实是南朝的末任帝王为自己造的陵墓地所在图,明面上的山川走向指向了大的方向,汉白玉中的水银道则组成了暗线,将暗线与明线相互交叉重合,最终指向的就是宝藏所在。
根据系统分析,宝藏所在的地方是在在南山以东,大约百里左右的距离,苏南查过地理书,上面描述那地方是三条山脊交界之处,如此便可缩很大的范围。
但即便如此,想来那地方也特别宽阔,山河社稷图只标注了大概位置,至于怎么找到,苏南还真不知道。
屋内只余下赵里承和苏南三人,听到了苏南的答案,赵里承目光微闪,思索什么,听到的苏南的话,喃喃自语道:“三脊交界,三脊交界........遇山则进,水阻则行,形似剑柄,藏于穴心。”
听闻赵里承最后的话,苏南心中讶异,紧蹙眉头向他发问:“你在什么?” 遇山则进,水阻则行,形似剑柄,藏于穴心,再加上前面的三脊交界,他几乎很确定,这或许就是他所不知道,宝藏确切地点的另一处秘密。
赵里承轻蔑的看向他道:“你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
苏南没有理会他的蔑视,略微思索便知道了答案:“山河社稷图只标注了宝藏的大概位置,但要确切定位的口诀,只有你们内部人才知道。”山河图显示的地方何其大,其实,就算他们找到了也没用,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藏在哪儿
“不错,算你还有几分聪明。”难得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赞扬,赵里承冷笑:“所以即便你们破解了山河图也没用。”
苏南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抓狂,什么鬼的宝藏,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多事情,他碰都不得碰,这不是就将自己整个人搭进来了吗?
苏南面上冷漠,心中流泪,赵里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以后不再理会苏南,再次将他关入黑屋里。
正值深冬,柴房地面上是普通的石板,寒气不断从地面升起,不断侵蚀着唯一的热量,苏南捂着手坐在地上,旁边是冷硬的馒头加上一碗清水似的米粥,心中暗忖,自己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墙边,柴房内全部都是墙壁,除了一扇门以外,就只有贴近高处的一处天窗了。
他看了看高度,天窗旁边有一摞厚厚的柴火与稻草,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做出台阶似的模样,慢慢爬了上去。
柴房外面是一处路,周围都是民房,平时等上一个时辰都不一定有人经过这里,更别提想要找人将东西送出去了。
苏南气馁的下来,将柴火恢复了原样,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写一封求救书?不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万一丢出去的被赵里承的人捡到,不定直接一掌杀了自己都是有可能的,趁着自己现在还有些用处,还需要好好谋划才是。
苏南直接就靠在墙边,靠着自己的听力,面前分辨外面到底有没有人,他心知自己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赵里承在此处只是暂时落脚,按照他的秉性,或许没过多久就要启程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耳边再听见响动声时,已经是深夜了,苏南马上爬上了柴火堆,从窗外一看,正巧有一个乞丐,坐在了街道对面的茅草房下。
“乞丐.....乞丐。”苏南的声音很,在这夜晚中就像是幽灵一般,对面的乞丐猛然听见有人在呼喊他,一惊后找到底是谁,却发现苏南一个脑袋挂在一个天窗的后面,吓得想要狂奔离开。
“别走....别走啊!乞丐,我不是鬼,我是人!!”苏南看到他跑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了,好在这乞丐听闻苏南讲话,犹疑的听了下来,见他面上着急,确实不似鬼怪,才试探性的走到天窗下。
“你....是谁?”乞丐不过十多岁,一张脸脏脏的,苏南尽量做出最和蔼可亲的模样,用最温柔的语气出自己的遭遇,他忽略了很多,没有赵里承的身份,只是自己被贼人绑架到此处,明天就要将自己拉走了,希望他能为自己带一封信。
苏南涕泗横流,将自己的身世讲的凄苦无比,只求好心人帮帮忙。这乞丐也是涉世未深,闻言也有些怜悯他,遂答应帮他带一封信。
苏南大喜,立刻对他请他等一下,柴房之内没有灯光,他只能从身上的内衣撕下一块白色棉布,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写下了血书。血书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苏南推测出来真正宝藏的埋藏之地和赵里承所的寻宝口诀,便从天窗下丢下去。
只要林俊他们不是傻子,就一定能找到他们所在地。
只是这乞丐将这封血书送给谁?苏南苦恼了,直接送给林俊不现实,可若是交给官府,天知道那群官员会不会因为乞丐的身份将他拒之门外,多生波折。
看着乞丐的样子,苏南眼前一亮:“乞丐,你知道丐帮吗?”
乞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乞丐。”像丐帮的人,其实真正流落街头的很少,也只有像他这样真正需要乞讨的人,才会在冬天夜晚睡在街头挨冻。
“你将这封血书交给丐帮的人,告诉他,我是帮主谢宏燚和少帮主苏南的好友,你将我的东西交给他们,必有重谢。”
乞丐惊讶的看着他,这人竟然这么厉害,还能认识丐帮的帮主?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苏南松了一口气:“你再替我传一句话,如果他们要救,就顺着血书上的地址来找我。”见乞丐点点头,苏南最终松了一口气。
“那你多多保重,我走了。”苏南无比感动的望着乞丐跑到了黑夜中消失不见,最终长呼一口气。
行了,苏南放松之后,机敏的从柴火上下来,顺便将柴火堆恢复原样,静静等待天明的到来。
天明以后,果然如同苏南所料,赵里承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后,便准备启程。
赵里承将自己易容成一位七八十岁的佝偻老人,将苏南易容成瘫痪在床的弟弟,点了哑穴和定身穴,还租了一辆简易的马车,一个人都没带,就和苏南这样躲过了城门口官兵的审问,顺利出城了。
瘫痪在床的苏南简直要泪流满面了,赵里承的易容技术非常高超,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了。
平时,走大路的时候,赵里承便这样对付,期间还能居住客栈,一般人还能居住客栈,有时没有客栈,就干脆在野外对付一晚上,有些时候他也会一些野味,让苏南处理。
苏南一般都不会反抗,在处理野味的时候,顺手将自己脖颈上的**抹在自己手上,趁着处理野味的时候顺势抹上去,再递给赵里承吃。
苏南对毒术没有兴趣,可并不代表他自己身上不会携带。这种**也是跟随苏南降落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之一,和周朝的大部分**有所不同的是,这是一种神经性**。
初时服用这款**并不会发病,直到体内的毒素越积越多,中毒人会表现出易怒、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到了后面,中毒人会开始丢失某些记忆,最后,整个人会变得痴痴傻傻。
因为只针对大脑神经有作用,所以一般根本检查不出,就算是到死,一般人也只会以为这人是得了痴呆。
只是为了麻痹赵里承,这下了毒的烤肉,他也要一起吃下去的。
就这样行进了半个月左右,苏南和赵里承两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所在。
按照地址,宝藏地虽然属于秦岭,但位置真的很偏僻,或许是赵里承特意选择不起眼的县城行进,到了最后,苏南都没在县城中看见密会的通缉令。赵里承自然也不用再伪装了。
他们在山岭中走了大约七天,边探边询问,最终让他们来到了一个村子。
村子不大,只有一百多户人口,又叫东堡村,村子里平时很少来外人,见到突然来的两人倒是很好奇。
想要找到宝藏地不难,但他们需要一个对这一片山脉尤为熟悉的向导。苏南不知道赵里承到底是如何与村中人沟通的,不一会,村中的有一位男子便将他们领回了家。
一路上苏南都不太爱话,但通过赵里承对男子的聊天中可以得出不少信息。男子姓张,是村中的一位猎人,名字叫做张樵三。张樵三同意做向导的原因也很简单,赵里承许诺他,如果带他们找到目的地,就有一百两白银。
一百两白银是什么概念?在这个村子里,一两银子已经是他们将近半年的花销,一百两银子,足以让他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将房子装修一遍,即便是下半辈子也不用发愁了。
苏南沉着脸坐在凳子上,桌上共摆放着三四道热气腾腾的菜肴,虽然是普通农家的家常菜,但在这隐世却又有些贫穷的山村中,有肉有菜,已经算难得的美味佳肴了。
因赵里承难得的出手大方,看得出张樵三对两人很殷勤,一直帮两人添饭,因为只有一张空屋,还特意帮两人整理好床铺。
夜晚就寝时,赵里承照常占据了屋内那唯一一张床,苏南作为囚犯,待遇自然也不可能太好,好在屋内有一张藤椅,可以勉强依靠对付一晚上。
赵里承并未理会苏南,他给自己定下的要求是不能离开视线范围内,即使是睡觉也如此。赵里承上床后并未躺下睡觉,而是在床上盘腿坐下五心朝天的坐,呼吸日渐趋于平稳。
这几日,赵里承夜晚皆是如此度过,对苏南看似不设防,但他心中知道,赵里承只不过是自信于自己武功,坚信苏南对他毫无威胁罢了。他是练武之人自然不必担心,只是可怜了苏南,每次起来浑身腰酸背痛。
藤椅上度过浑浑噩噩的一晚上,第二日清起身后,用过张樵三为几人准备的米粥后,便出发了。
张樵三是猎人,没有猎物时也做些樵夫的活路,靠山吃山,对这一带尤其是磐山一代再熟悉不过了,据他所,这三座山峰山脊交界处距离村落大约要行上半天左右。
冬季的深山越往里走越是寒冷,潮湿的寒冷如跗骨之蛆一样攀附在身上,冬季山中已不见之前翠绿盎然的模样,所经之处许多环抱之粗的树木徒留光秃秃的树枝,带着萧瑟之感。
张樵三就这样领着几人行走,早上的深山还弥漫着一层浓雾,到了中午,浓雾渐渐消散,天边的厚云被红日驱散,散落下几缕阳光,倒驱散了几分阴寒。
苏南一边走,心中暗骂赵里承不知道多少次,张樵三似乎看出来苏南和赵里承之间暗潮涌动,赵里承对苏南显而易见的轻蔑与不屑让张樵三对苏南的态度也有些冷淡。苏南倒是对此毫不在意,他只关心林俊到底有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何时才能赶到。
想到这几天他自己做的事情,暗自垂下了眼眸,不言一语的跟着后面。
山路十分难走,越到后面,三人几乎是在丛林中开出一条道路。张樵三手持砍刀走在前方,用砍刀将灌木清理干净,直到日过头顶,三人翻越了大概三座山左右,才最终看到目的地。
张樵三兴奋的指着对面一座山峰道:“官人,您看,前面那段,是不是就是您所的山脊交汇之处。”
苏南闻言,也抬眼望去,只是站在群山之中,入眼皆是山坡悬崖,实在看不出到底是哪三脊相交,听张樵三所,这里有一片山脉呈东西走向,西北和西南各分出一条山脉,前面就是交汇点。
“那下面有一片奇石群,不知道是从哪里冲刷下来的,官人是否要过去看看。”
赵里承一脸冷漠,眼神却专注的盯着前方,待他微微点头后,三人便从山上慢慢下来,随着从深山中奔驰而出的一条河流进入,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来到了张樵三所的地方。
那地方位于两山之间的凹陷处,远远望去,河边是一片略显平坦的平地,距离河流不远处是一片石滩,石滩和平地上散落着不少形状各异的巨石,据张樵三所称呼,他也管这里叫做巨石林。
虽然巨石林早已近在眼前,但是三人接近还是花了一段时间,远看不觉,近看才真的此处巨石的玄妙,此处的巨石形态各异,鬼斧神工,浑然天成,走在其中,竟似天然的迷宫一般。
苏南扫视一圈,心中暗觉不对,这里的石头虽然看上去宛如天然形成,但很多其实有人工的痕迹,只不过经过风吹雨,人工痕迹已接近于无了。刚才远看并未注意,此处竟然暗含奇门遁甲之术。
赵里承似乎也同样看出了,他皱着眉头询问张樵三:“你之前,这里有一处洞穴?”之前张樵三在途中与他们道,这巨石林的尽头有一处洞穴,进入洞穴后是一处溶洞,之前村里有传,洞穴是山中山神寄居之所,几十年前村里面的人还会挑特定时间进去祭祀,这类习惯到今天也没人坚持了,只有村中少数几个人才知道。
张樵三点点头,他似乎对此处还比较熟悉,带着两人东拐西拐的便来到了尽头。
巨石林的尽头,果然如张樵三所有一处洞穴,更重要的是,洞穴不远处就有一块巨石,就想是一柄倒插入地的宝剑一般,呈十字形状,就好像一位忠心耿耿的侍卫守护此处。
苏南的心霎时间提起来了,这里的巨石,莫不是就应了“形似剑柄”的那一句话?
不止是苏南,他瞧的分明,赵里承眼中猛然射出一阵厉光,之后涌起了一股狂喜,可惜消的太快,霎时间又恢复了当初不苟言笑的模样。
接下来张樵三倒是与赵里承有了分歧,赵里承执意要进入溶洞,但张樵三却了退堂鼓,以他的话,这洞穴太深,连他都没有走到过尽头。村里有一种法,这座洞穴其实连通山神的胃部,进去的人就被山神吞吃了,再也出不来了。
但赵里承将酬劳从一百两提升到两百两,闻言酬劳足足提升了一倍,张樵三也心动了起来,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就被银子所带来的狂喜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