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场梦 007 平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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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解释道:“上学了就能识字了,你会比姐还要厉害,就像今天小白入宗谱的事,以后你的孩子要入咱家的宗谱,你自己就能写上去了。”

    小家伙仰着头看着她,天真的说道:“可是为什么要我写啊?我让大爷爷帮我写啊,而且姐本来就比我厉害啊。”

    空谷第一次觉得,跟这家伙沟通是个难题。

    也没再多说,望天无语凝噎。

    天边隐隐有红色的火光闪过,倏忽不见。月亮慢慢从云层里探出来,冷冷清清。

    “走,该歇息了。”

    随后,一人熟睡,一人朝着月光盘膝而坐,身后点点光芒入体,浑然不觉。

    ……

    十一月初六,天如往常一样沉闷,深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冰冷的寒意。

    空谷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背上竹篓,手上还提了个大竹篮子,用一块灰布盖着,脚边还有一个木桶,里面不时有水花飞溅出来。

    竹篮里面放的是前天大早小冬去大窑山脚下捡的野鸟蛋,这次的个头不错,每个足有拳头大小,有十几个,加上前一段时间攒的,一共有43个,放在篮子里沉甸甸的。

    木桶里养着鱼虾,昨天抓回来的,就放院子里养了一晚,这会儿还是活蹦乱跳的,精神不错。

    背后竹篓里是一些新鲜菜蔬,今天早上从菜地里摘回来的。

    还好她近来修炼《月光诀》有成,力气大了不少,否则这些东西,她是搬不动了。

    今天镇上赶集,平婶前两日就跟她说过,准备着今早一块儿结伴去镇上,摆个小摊,换点钱买些过冬的物品回来。

    小家伙昨晚累坏了,这会子睡得正香。

    她背起竹篓,将东西搬出院子,放在门前的路边等着,转身去带上了屋门。

    没多大会儿平婶也出门了,平叔跟在她后头搬着东西。

    见着她身边的一大堆,平婶不由埋怨:“你这孩子,东西这么多,怎么不叫你平叔搬,你小小个子,东西太重伤了力气。”

    她忙点头,说下次不会了。

    平婶平叔两口子平时对待她们姐弟就像待自家孩子,她也只能顺着两人的话忙答应,到时候做不做又是另一说了。

    村口的磨爹很快就赶着牛车来了。

    磨爹子女双全,家里日子过得红火,在村子里除了里正家,他家算是第二户了,儿女也孝顺,想要好好侍奉,可他闲不下来,索性叫儿子给买了头牛,平时田地里用着,到了赶集的日子就做些迎来送往的营生,也不收多,一人两个铜板,倒是方便了村里人。

    磨爹下车来,和平叔帮着把东西搬上牛车,东西太多,很快就占了大半的地方,等到空谷和平婶坐上去,几乎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两人坐好,磨爹赶车绳一甩,悠然自去。

    天边红红的层云叠嶂,远远望去,如同鲜红血色遍染。

    镇上十日有一次集会,周边跟李家村一般的村子很多,一到赶集这日,一天到晚路上行人不绝。

    空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赶集,早就熟门熟路。

    跟着平婶一起去了镇子西边的街市交了十个铜板租了个摊位,将桶里的鱼虾和菜蔬分门别类摆开来,时不时地吆喝两声,引得路人上前相看。

    到中午的时候,东西已经所剩无几,等到最后一点卖空收摊,两人将木桶等物件寄放在旁边商铺后院,相携手往杂货铺子的方向走去。

    李家村盛行种粮种菜,是以并不需要购买菜蔬主食,只去采购些油盐酱醋和过冬所需物品即可。

    买了些调味品,又去了布行买了两匹布,平婶还给自家孙儿买了不少零食零嘴,边埋怨自家孙儿嘴馋好吃,边一脸宠溺地将零食放进了身后的竹篓里。

    两人大包小包地抱着东西回了西街的商铺家,在那等着磨爹过来。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说好就在这碰头。

    商铺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姓陈,面相慈和,儒冠锦袍,做读书人打扮。身上也确实有点功名,听说还是十里八乡少有的秀才,多次考取举人不中,便回了镇上开了家小商铺子,温饱度日。

    空谷看他家人衣着虽不华贵,布料却是极好,剪裁得体,针脚细密,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怕是家底也不简单,并不是他口中的“温饱度日”这么勉强。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是以只是捻了块点心在边上坐着,细嚼慢咽。

    平婶是个热肠性子,平素话也多,和陈夫人坐在一起,看着她脚边攀爬着的陈家小子,话就停不下来。

    陈老板期间回后院看了眼,见大家相谈甚欢,便淡笑着回了前院铺子里忙活。

    空谷闲来无事,看着陈家小子爬来爬去,也十分有趣。

    陈家小子才刚满两岁,年纪不大,鬼心眼倒是不小,已经能对答如流,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喂,你叫什……”

    她有心逗他两句,才刚开口,突然嘣——的一声,骤然天旋地转,她赶紧抓紧了椅子把手。几人只感觉地面一阵猛烈震动,像是要将天地颠倒过来,桌上摆着的碟子也经不住滑落下来,啪的一声,跌个粉碎。

    震动持续了不过十几息的工夫,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若不是地上的白色碎片,几人只怕是出现了幻觉。

    一会儿陈老板就跑了进来,脚步有些凌乱,进了院子,见几人无受伤,呼出口气,胸膛起伏不定。

    空谷扶起平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安抚了几句。抬头见陈老板正抱着陈夫人和陈家小子说着什么,完了走过来打量了下空谷二人,见无恙,便说道:“现在外面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街上有不少人受了伤,还死了人,安全起见,你们先就呆在院子里不要出来,我去打探一下具体情况再说。”

    她点点头,搬来靠椅扶着平婶紧挨着陈夫人和陈家小子坐下。

    平婶的身体还在颤抖,有些惊魂未定,茫然着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唇色发白,脸色有些难看。

    “平婶,你没事吧?平婶?平婶?”

    她晃了晃平婶的手臂,平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就问:“天……天塌了?小夏,这是天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