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佛魔两道各带刀

A+A-

    “有叫什么生铁佛崔道成,飞天夜叉丘乙的,杨制使倒是不用提防了,听闻已被鲁大师和史大郎杀了这两个。”

    “不错,江湖上这等下三滥着实不少。”鲁智深道。

    “可有信报那飞天夜叉的师兄,正寻大师要为丘乙报仇。”王伦道。

    “哈哈哈,日后遇见,洒家让他师兄弟团聚。”鲁智深笑道。

    “他这师兄叫什么名姓?杨志遇到,替大师先超度了他。”杨志道。

    “叫什么飞天蜈蚣王道人,善使两口宝剑。”王伦道。

    “哥哥这胸中藏了多少江湖事?”杨志惊道。

    “此等人人前也和你称兄道弟,遇到那王英之流,必有相见恨晚之意,背后做的事却比镇关西,牛二恶上十倍。”王伦气愤道。

    “哎,真天下真是恶人不绝。”杨志心有所感。

    王伦不等发问,继续道:“还有比这崔道成,丘乙恶上十倍的,此等人专捡那桥渡路口,四散流走之地开家酒店,用那蒙汗药麻翻了行商过客,先是劫掠财物,然后再杀人剁馅儿,做了那人肉馒头,再来卖钱。那崔道成,丘乙最多十天半月害人一次,此等人却是白日里扮店家,半夜里做屠夫,若遇到阴天下雨,风雪堵路日子,没做的买卖,便心痒痒,喝酒吃肉都不香甜,睡在梦里也要剁几根骨头,剥几张人皮。此等人,可也知道几个,江州揭阳岭上,有个叫做催命判官李立,孟州十字坡,有夫妻两个,江湖都叫他做菜园子张青,其妻母夜叉孙二娘。”

    王伦一口气完,端起酒碗,自顾饮酒。

    杨志尴尬起来,占山之日,鲁智深才和他叙述提起,路过十字坡被那母夜叉蒙汗药麻翻了,若不是张青归来得早,怕是鲁智深已做了馒头馅儿,张青救了鲁智深,这夫妻还和鲁智深结拜了。

    鲁智深面露惭色,缓缓道:“洒家那日被孙二娘麻翻了,却被张青救了,洒家在五台山整日里吃完便睡,也听得几句经文,晓得些因果,却不知这恩仇该如何了结,甚是懊恼。”

    鲁智深心中突然想起离开五台山之际,那师父智真长老所四句偈言,遇林而起,自打遇见林冲,由那相国寺菜头辗转成这山大王,倒是能接的上这第二句遇山而富,第三句遇水而兴,难道应在这水泊梁山?完望了王伦道:“秀才,你那梁山脚下,李家道口酒店里,这事又做了多少?”

    王伦叹口气道:“可猜想,这便是梁山虽有林教头,鲁大师不肯上梁山缘由。”

    鲁智深也不应答,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前几日,王伦自觉生死由人不由己,方才觉醒,勒令山寨自此不再做那图财害命勾当。”王伦道。

    “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洒家既与他们夫妻结拜了,便有江湖上‘大义’两字,俺即刻修书一封,劝那孙二娘夫妻两个,烧了那家鸟店,自此不做那勾当,和曹正同去梁山,为王头领管家酒店可好?”鲁智深道。

    反被鲁智深将了一军,王伦哑了口。

    鲁智深却是起身施礼道:“王头领,所谓恕己者必能恕人,若是答应了,鲁智深情愿梁山入伙。”

    王伦赶忙起身还礼道:“大师慈悲,王伦汗颜,我应了便是,只是先一句,那张青夫妻若是有一丝善念,听从大师相劝,自是前事不提,若是还贪财害命,置若罔闻,王伦杀他两个,如探囊取物一般。”

    来二龙山路上几日,王伦自感体能不济,自是锻炼筋骨,更兼穿越后,体质气力更胜从前数倍,一柄宝剑,舞动起来,虽剑法稀松,胜在力大剑快,若论徒格斗,前世学得尽是杀招,一般人也是不惧。

    鲁智深见王伦应了,面上神色一缓道:“洒家不识字,还请秀才代笔。”

    王伦心中尴尬,太显摆了,给自己找麻烦啊。王伦写了信,念了给鲁智深,杨志听了,鲁智深只拽文太多,怕人不懂。还要重写,王伦道:“多耽误一刻,就多个冤魂。”鲁智深急急吩咐了心腹喽啰,送信去了。

    三人重新坐下,杨志问道:“哥哥那梁山不做这勾当,这钱粮如何得来,总不能整日去泊子里捞虾打鱼。”

    王伦轻轻一笑:“此事易而。”便把那十取其一之法详细了一遍,鲁智深,杨志心道:果然是文人安邦,武将定国,此事难不难,易不易,却是一个山大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想的。

    “可曾收效?”鲁智深道。

    “可下山之时,还未施行,不过二龙山也是同理,一试便知。”王伦道。

    “也打那铁牌么,山上倒有铁匠。”杨志道。

    “必然,不过梁山那铁牌可亦不曾见过,应是掌大,二位既然同意入伙,铁牌上就还用那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十个字,若是商客有问,就道此二龙山乃梁山分寨,亦可同竖那替天行道大旗。”王伦道。

    鲁智深性急之人,喊过山上铁匠,王伦用纸笔画了图样,拿了打造去了。

    至此,三人酒足饭饱,鲁智深酒至半酣,兴致正浓,心情大好,绰起六十二斤浑铁禅杖,道:“秀才,来后山,看洒家演武。”

    杨志也拿了朴刀,王伦取了宝剑,相跟着到了殿后,望见却是一片平地,边上架上倚靠些刀枪器械。

    鲁智深紧了身上衣服,踏步平地中央,凝神定气,足下踏着天罡步伐,双臂贯力,使出一路杖法,飕飕的使动,浑身上下没半点儿参差,开始之时,杖法还能看出板眼,半路时,听得鲁智深一声吼,那禅杖如风车般,只见杖影,不见杖身,鲁智深身形忽东忽西,似慢实快,平地里,烟尘舞起,缭绕周身,王伦,杨志二人耳中更觉空气中隐约嗡嗡发声,时而鼓荡,急迫处声如裂锦,连绵不绝。

    二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声,不知过了几时,听得“嗨!”声一响,只见鲁智深只擎了禅杖,收了势子,立在平地,王伦眼睛盯了那禅杖,似乎还在微微颤动,鲁智深臂上肌肉,汗毛也似是随之轻颤。

    杨志自幼习武,如此杖法亦是头回得见,不禁问道:“这是什么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