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从军行

A+A-

    郭威平叛三地,听取镇国节度使的建议,以李守贞为首要征讨对象,李守贞一亡另两地自然可破。于是先兵分三路,从陕州、同州、潼关分道进攻河中。

    大军行了几日,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在第五日到达河中城附近,距离五里处空旷地带安营扎寨,准备择日攻城。

    青檀一直在军中负责粮草押运和发放,初次做这种差事,虽然忙乱,却未出错,多日下来,也熟练起来。

    这日,才安排完头事务,便有传令来报,主帅请监军大人前往大帐商议军情。她心中暗忖自己这个监军不过是个花架子传声筒,随军行了多日,也不见有人在乎她这个监军的身份,所谓的商议军情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不会有人真想听她意见,自己更没必要强出头,打定主意,整整衣冠,大步朝主帐走去。

    进得里面,只见已经有众多将领落座,先前攻打河中的将领白文珂、郭从义、常思也在其中,还有郭威带去的智囊魏仁浦、大将王峻、郭崇、柴荣及副将赵匡胤等人。青檀团团一辑,算是打招呼,在大帐边上找了个最末的位子坐下,等待主帅入内。

    郭威一身灰袍,朴素简单,风风火火进来,也不和诸将寒暄,迅速切中话题,讨论战情。须知白文珂、郭从义、常思三人也不是无能之辈,之前讨伐之时已经把李守贞打得无还之力,只是现下逃入了河中城龟缩坚守不出,又拒不投降,河中城城高墙厚,城里兵多粮广,任凭白文珂等人想尽了办法攻城,他就是玩命死撑。

    他每多撑一天,隐帝刘承佑的江山就不稳一天,变数就多一天,李守贞下定决心熬一天是一天!

    郭威环视四周,沉声道:“今日请众位前来商议,这河中城久破不下,战事僵持,我等既然受命讨贼,必要有所建树,当下应如何破局?各位可有高见?”

    魏仁浦道:“李守贞据城内坚守不出,确实棘,我军远征至此,敌人以逸待劳,实属不利,强攻必定伤亡惨重,事倍功半,时日一久,倘若另外两路叛军与河中联合,对我军形成夹击之势,更是不堪设想。”

    白文珂、郭从义、常思三人是和李守贞对过阵的,三人均相视摇头:“此战确是不易!我等久熬数月也未能攻克,敌方采取高筑墙广积粮式坚守,郭帅还得做好持久战准备啊!”

    大将王峻是个火爆脾气:“尔等还未开战便自灭士气,是何道理?大不了我带几千人马先去试试,每日骚扰一阵子,把那厮激将下来,大伙一起上去找会抓了杀了,城内不攻自破!如何?”

    郭威沉思道:“王将军切不可冲动,李守贞既然坚守不出,必然不会中那激将之法,否则也熬不到今日,平原上守城容易攻城难,我军有效破城之际,还应避免过多伤亡,有道是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所以还请诸位三思!”

    柴荣一直没有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地图,忽然道:“这图似乎有错,我们来时并未看到城西有河,为何这里会标注河流?”

    常思解释道:“这条叫做白河,只在春夏多雨两季有汛,到秋冬便断流,这个季节正是断流开始之时,所以大军过时便看不到河水了!”

    “哦?那这条河便是河中城的水源了?”柴荣饶有兴趣地问。

    “算是,他们城中还有几条暗河,断流之时靠掘开暗河取水勉强支撑,能够熬得过去!以前我们也考虑过断绝白河水路逼他们出城,奈何城中暗流广布,久不奏效!”常思回答。

    “尽快调查地形,制定具体战略,阿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和赵匡胤了!”郭威下令。

    柴荣点头领命,其他人又提了一些辅助意见,但是离制定作战策略还远,大家只好各自分配任务,多方面搜集情报,待下次会议再行商定策略。

    会议暂时结束,众将正待出门,忽然王峻夸张地叫起来:“对了!这里不是还有个宫中来的监军大人么?怎么,不发表一下高见?皇恩浩荡,公公既来战场,也该有点用才是!”

    青檀本想无声无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会议结束后便继续回去做个透明人了,结果才一起身就被这个不识相的蛮人给盯上,言辞中极具挑衅,颇有鄙夷不屑之意。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探究,而更多的则同王竣一般,充满鄙夷。在这些重臣眼里,太监是最端不上台面的人,虽然是皇帝跟前红人,但出了都城,在这些军人眼里,一个阉人还不如军营里一条狗来的有价值。

    拱拱,团团一辑,她悠然道:“下官尊重各位将军的决议,并无异议,当下也并无可行计策可供参考,若有需要下官之处,还请各位将军言明,下官自当尽力!”

    王竣发出一声嗤笑:“我当皇上派了什么厉害角色来监军,原来是个呃那个什么(草)包!哈哈哈哈!监军大人你尽管稳坐军中,过你的安稳日子!专门向皇上报告一下我等的赫赫战功好了!”

    王竣一席话,弄得周围几个人都忍俊不禁,只有郭威面色凝重,一言不发,柴荣则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一样。

    青檀依旧不温不火:“王将军能者多劳,下官无能,自然只好乐见其成!”完还深深鞠了个躬,完全无视那满满的挑衅与羞辱。

    王竣见讨个没趣,再纠缠下去就显得自己没修养了,悻悻还了个礼,掀帐而去。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瞧,也纷纷散去。

    郭威步子缓了缓,出门前替王竣给青檀赔了个不是:“王将军从军多年,性格直爽快人快语,有不当之处,望监军大人勿要介怀!”话语客气,礼数周到,行事颇有大将风范。

    “无妨杂家不会介意,谢郭帅体恤,杂家先告辞了”青檀微微一笑,恭敬地朝他还了个礼,淡定离去,丝毫不在意方才的难堪。新五代史周本纪第十一威居军中,延见宾客,褒衣博带,及临阵行营,幅巾短后,与士卒无异;上所赐予,与诸将会射,恣其所取,其余悉以分赐士卒,将士皆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