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边关号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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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本站:9不多时两个下人便端上来了两只卤熟的猪肘和几条熟羊腿,又送来两坛上好的美酒,打开坛盖酒香四溢,醇美醉人。刘义高满满斟了四大碗,举起酒碗道:今日能和三位相识实是平生一大快事,来,我先干为敬。“咕嘟咕嘟”两口尽饮碗中酒。这刘义高是个久经世故之人,知道交友须讲诚信,自己现在乃是一名土匪,而陆聂王三人今晚也正是为了剿灭自己而来,现在却罢兵言欢坐在一起饮酒谈天,虽意气相投但也难免让人疑虑,是以自己借故先满饮一碗,既表达了敬客之意又可让人释怀疑心之情,可谓是一举两得。

    王伯昭见刘义高如此诚意豪爽,也不扭捏,端着酒碗站起身来道:刘大哥果然痛快。陆彦霖,聂盖雄见此状自然也消除了疑虑,举碗起身道:干了。三人也是“咕嘟咕嘟”几口喝干了碗中酒。

    刘义高纵声笑道: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三位兄弟年纪不大却是如此海量,这份豪气我老刘十分佩服呀,来,咱们再喝,开心呀,这好心情啊都在酒里。着又是满满倒了三大碗,道:来,干了。四人举碗同饮,一干而尽。好酒醇香绵软,醉人心意,陆彦霖,聂盖雄喝的太猛已微微感觉头脑发沉,似是酒劲上涌,眼看刘义高还要再接着倒酒不禁暗暗叫苦不迭,虽平时二人也好闹两口,可那都是浅杯慢盏,细品轻尝,那经得住这大碗大碗的狂吞猛咽,这般喝法不把自己喝倒才怪。

    王伯昭也并非海量,只是他内力深湛,暗暗运劲将酒全部都从脚底的穴道逼了出来,是以喝的再多也只是溪入海由肠而过,涮涮胃罢了。他见陆聂二人脸现苦楚,会意道:刘大哥,这酒呢容后再喝,弟们今晚前来本意是剿灭你,在这里先向你赔过了。刘义高笑道:这话的就太见外了,若不是你们前来我们又怎会相识?这就叫做无巧不成书,不打不相识。

    王伯昭道:刘大哥心胸宽阔,豪气干云,弟万分佩服,你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刘义高道:当然记得,有什么话你老弟请直,只要是我老刘能做到的绝不推辞。王伯昭道:不敢,我只是想要和刘大哥你商量,成与不成全在于你。刘义高奇道:哦,到底是什么事?王伯昭道:刘大哥有这一身好武艺实属不易,就这样荒废于山岭之间你难道不觉得可惜吗?落草为盗终究不是长法,于国于民都是有害无益的呀。

    陆彦霖道:刘大哥,我三弟的在理呀,你们这样迟早会被官兵剿灭的,虽有的官兵懦弱无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万一有一天官府派来我三人这样义士领兵前来,岂不是大祸临头?

    刘义高道:那依三位兄弟的主意该当如何呢?

    王伯昭道:你今此解散人马,随我弟兄一起下山,也免得下弟兄们遭难。刘义高听了双眉一横,“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几个酒碗被震的跳将起来,怒道:你们是让我跟你们回去投案,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亏我还当你们三个是好人,原来你们真是官府派来的,想擒我回去立功,告诉你们,这是休想,即便我技不如人也会带领下弟兄拼死一搏,想要让我投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死了这条心。

    这刘义高本就是朝廷将领,响当当的一条汉子,一身硬骨,恨得就是那软弱屈服之人,自己又怎么如此做呢?王伯昭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听我把话完。刘义高道:哼,你请。

    王伯昭道:你久在这荒山之间可能不清楚世间消息,据报北方辽国正在大肆操练兵马,不久就要南下中原,我兄弟三人都有投军之心,你老兄本是官军出身,又有一身忠肝义胆,何必屈才于此,我是想让你弃了这山寨随我们一起下山,他日功名在也不枉这一世英雄啊。

    刘义高叹道:唉!原来兄弟是这个意思,我误会你了,多多包涵。王伯昭道:不要紧,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刘义高道:我原来本就是朝廷将领何尝无有此心,奈何是有心无力呀,那军中之事和官场之事没有多大区别,你可知我是为何弃了这官军投身于草莽?王伯昭道:你不是是因为被别人抢了功劳上级又待你不厚吗?那只是一时运背何必介怀,此番我们可以投身于名将帐下,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之事。

    刘义高道:那只是其一,想当初辽国觊觎我大宋边疆,时常有部分辽兵骚扰我边关百姓,我请兵出击可上级不允,后来我就带领下弟兄将那伙侵扰百姓的辽兵驱逐殆尽,上级不但不计我的功,还要治我违抗军令之罪,重重打了我五十大板,下入了军牢,他却将这份功劳送给了军中另一将领上报朝廷,这将领大受朝廷封赏而我却反被治罪,我和这一将领素来有仇不合他就借题发挥想要取我的性命,下兄弟见我蒙冤于心不忍就偷偷将我放出,我一怒之下就跑到了这双叉岭落了草,收敛被官府欺压的苦人,就这样聚集了这百十号弟兄。

    聂盖雄道:你有如此本领你那上级却为何要这样对你?他们爱的不就是英勇善战的将士吗?

    刘义高道:这就是我要的第二点,因为那和我有仇的将领仗着朝中有靠山,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就连我的上级也要唯他的命是从。聂盖雄又道:想必他那朝中靠山一定是一个大大有权威的人了?刘义高道:哼,有权威又如何,他现在不是照样拿我没办法,等到会我一定会报此仇。陆彦霖道:我倒是对他那靠山有几分兴趣,不知道是谁?刘义高道:也不怕给你们听,正是当朝的太尉大人,高俅狗贼。陆彦霖道:果然又是他,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臣。

    刘义高一愣道:果然?怎么?你们认得这高俅?陆彦霖愤恨地道:何止是认得,简直是水火不容,我们还和他有着很深的过节呢!刘义高听罢哈哈大笑,道:过节?你们和高俅有过节?莫不是为了诓我下山特这话来哄我?你年纪怎么会和当朝太尉发生过节,这话真是难以让人相信。

    陆彦霖脸一红,怒道:你不信?我何必拿大话诓你,那高太尉是朝中出了名的大奸臣,而我父亲却是大大的忠臣,你我和他算不算是有过节?刘义高一惊,站起身来道:你,你父亲是朝廷官员?你姓陆,那么你父亲是

    陆彦霖接口道:陆丹臣。刘义高“啊呦”一声跳将起来,这一声大叫太过突然倒是吓了三人一跳。陆彦霖道:怎么?你不相信?刘义高道:不不不,只是太过突然了,尊父为官清正,是朝廷难得的好官,我早就听过他的大名,只是无福拜见罢了。陆彦霖道:这姓高的一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前日我还和高俅的儿子高义大打了一场,要不是伯昭我早要了他的命。

    刘义高听得入了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来听听。

    三人就将当日的情形绘声绘色的了一遍,当然陆彦霖自然隐去自己母亲的事不言,听得刘义高直呼“痛快”,道:那子的确该死,不过也幸亏有伯昭贤弟你才没有弄死他,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陆彦霖道:你的口气怎么和我爹的一模一样,他该死,弄死他也是活该,有什么麻烦的。刘义高道:想那高俅同陆大人同在朝为官,一旦你弄死了他的儿子他岂会善罢甘休,这不是给你爹找麻烦吗?一个臭虫而已,为此不值,想要收拾他的话就要暗地进行。

    陆彦霖笑道:看来刘大哥多了吃几年饭这见识确实高,我爹也过此话,算了,等有会再收拾他。王伯昭道:刘大哥,谈了这么多不知我的提议你可否考虑?

    刘义高踌躇道:这个兄弟,你能否容我再想想?

    王伯昭急道:你还有什么可想的,难道真的想在这双叉岭待一辈子不成?你能待一辈子,那你下的百十号兄弟呢?为人做事当以义气为重,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们想想。刘义高咕嘟一口喝尽碗中之酒,将碗重重的掷在地上,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刘义高斥道:你们慌什么?都给老子出去。来人讪讪而退。

    刘义高道:你的对,我不可能在此终了,好,既然三位后生都有报国之心那我岂能落后,我愿意随你们下山,但我现在既有土匪之名,恐怕不太方便。聂盖雄道:这个却是不妨,下山以后你先住在我家庄园,等时成熟你再出来。陆彦霖道:盖雄的对,我也会代你向我爹明情况,让他替你周旋,管保无事。刘义高起身施礼道:那我就在此谢过三位了。

    天色尚早,四人兴致高昂已无心安睡,边吃酒边聊天,畅谈时事,高聊未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朦胧破晓。刘义高将众人集中起来道:兄弟们,我们迫不得已才在此地落草为寇,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法,一旦有一日官军来到都免不了杀身之祸,现在寨子里已经积存了不少财富,你们分了它各自去谋生路去,这些银子足够大家购置几亩田地盖几处房屋的,你们本就是穷苦百姓出身,相信大家都能够理解百姓的不易,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好自为之,不要再做打家劫舍的事了,分去这些金银就此散去。

    众人面面相觑,似不明白刘义高话中之意,更不知何去何从。

    刘义高道:还在犹豫什么?难道等着官军来剿灭?扭头对身旁的两名大汉道:赵固,王良,给大家分了这些。

    赵固,王良依言打开地上放着的两口红木大箱里面满满盛放着白花花的银子,金器。

    刘义高道:这里足足有两万余两,我分文不要全是你们的,你们每个人可以分得两百余两,赵固,王良,分给他们。二人领命而行,将两口大箱里的财宝尽数分尽,个人不再逗留,他们有的来自同村,有的来自同乡,有的是姑表兄弟,三三两两的结伙而去。

    赵固,王良齐齐看向刘义高,赵固道:大哥,他们都去了。刘义高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也去,从此以后要好自为之。赵固道:那你呢?真的要再回去?刘义高道:我本就不该在此落草,幸亏有这三位兄弟的指点,回到军中才是我真正所想的。赵固道:我明白,其实在这两年里我们知道你过得一点都不快活,兄弟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时候你看似充满豪情,但我们都知道你心里很矛盾,每当喝醉的时候总是缠着我们兄弟二人胡言乱语给我们讲你过去的军中往事。王良接口道:虽然有时候有些吹牛,但我们也听你讲的很开心的。罢嘻嘻而笑。

    刘义高在王良后脑上轻轻拨了一下道:你子,我那是吹牛吗?我那叫高瞻远瞩,懂吗?王良笑道:懂,怎么不懂,大哥你等着啊。着转身跑向屋内,不一会儿抱着一个大大的蓝布包袱跑了出来道:大哥,给,要走了别忘了这个。

    刘义高接过蓝布包袱细细摩擦着,好似一件爱不释的珍宝一般。

    陆彦霖道:什么宝贝,打开看看。刘义高笑道:真的想看?着打开了包袱道:那就见识一下。只见包袱里是一件金光闪闪的盔甲,摩擦的蹭蹭发亮。陆彦霖眼睛直直的盯着盔甲,接过来道:哎呀,太威风了,我梦寐以求的就是它,刘大哥,能不能借我穿两天?刘义高一把抢过盔甲道:那可不行,它还从来没让别人穿过呢。

    陆彦霖毕竟是少年心性,见刘义高不允乞求道:你就让我穿一下嘛,我又不要你的,求求你。刘义高紧紧把着盔甲道:不行,这件事没商量,它可是比我老婆还亲呢,你要是有老婆愿意跟别人分享吗?陆彦霖道:我要是有老婆就用老婆跟你换这件盔甲了。两人逗笑听得王伯昭,聂盖雄和赵王二人嘚嘚直笑。

    赵固道:大哥,我们以后还有再见面的会吗?刘义高道:有会总会再见的。赵固,王良二人抱拳施礼道:大哥此去多多保重。刘义高也施礼道:两位兄弟多多保重。二人转身离去,骑上了马直奔岭外。

    王伯昭道:我们也该走了。陆彦霖道:这寨子还要留着它吗?不如一把火烧了了事。刘义高阻拦道:哎哎哎,这好好的一副家当怎么能烧了呢,不定我将来还要回来呢。王伯昭笑道:你还想回来呀?妄想,我们可不会放你回来,不过这诺大一个寨子烧了倒是挺可惜的,留着它。

    四人骑上快马直奔而出,路过树林见那三匹骏马还在王伯昭,陆彦霖,聂盖雄自然换回了那三匹骏马,一路狂奔直奔汴梁城。树影倒逝,天空流云翻滚,呼呼风声从耳边沙沙响过,离双叉岭越来越远,刘义高回头观望,轻叹道:这突然离去,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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