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深义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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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本站:9到了中军大营,雁门关诸将已静坐等待,王伯昭暗道:“这游梦龙倒是迫不及待。”聂盖雄见二位兄弟进门,道:“快了,就等你俩了。”王伯昭和陆彦霖微笑点头。游梦龙道:“王将军请坐,既然你有破辽之策,那就。”王伯昭向着诸将略一拱,道:“兵法云: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如今辽兵势强,我兵势弱,要想完全打败辽兵必须以奇兵取胜。”诸将竞接点头,均觉王伯昭的有理。

    游梦龙道:“正兵如何?奇兵如何?愿闻其详。”王伯昭道:“在雁门关东北侧二十里处有一谷地名曰:长蛇谷。长蛇谷右侧有一密林名曰:玉林。这两处具是瘴气弥漫,沼泽遍地,倘若来日辽兵来攻,游将军带领关内诸将正面相迎,我们三兄弟自领五千人马从南门而出,绕过关防从长蛇谷进兵,由玉林密出袭击辽兵后方,届时游将军再率领诸军全力迎战,我们前后夹击辽兵必然大败。”

    诸将听罢频频点头,连声拍称赞道:“好计,果然是好计策。”游梦龙略一沉吟,道:“计策虽好但本将还有顾虑,你也了那长蛇谷瘴气弥漫,沼泽遍地,我军将士该如何行进呢?”王伯昭道:“将军请放心,这一点我早有计较,只要让我军将士在舌底压一块樟木,瘴气对他们便不会有所侵害,我自生长在山林,对于山地地形颇为熟悉,那沼泽地倒难不倒我,由我来做向导我军定能顺利通过。”游梦龙捻须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依计而行。”王伯昭道:“还请各位将军对此务必保密,事关战事成败,万不可被辽国奸细探听了去。”游梦龙道:“王将军放心就是,大家都不是毛头子,自然分得清轻重。”王伯昭含笑点首。

    翌日初晨,辽营大帐中耶律延禧同琼嘉公主正在相坐交谈,梅姑侍立一旁,突然一人隔帐叫道:“启禀皇上,有军情启奏。”耶律延禧道:“进来。”一辽兵校推帷入内,恭敬地将一封密函呈在耶律延禧中。耶律延禧挥了挥,示意校退下,校躬身退出,耶律延禧拆开密函细细观看,唇边挂笑,颇显喜色,琼嘉公主望了梅姑一眼,神色有些紧张的直盯着耶律延禧,耶律延禧“啪”的一声将密函重重的拍在面前桌案上,哈哈大笑,琼嘉公主道:“怎么了父皇?”耶律延禧笑道:“妙计,真是妙计呀,不过可惜,这消息被我提前截获,宋军注定是竹篮打水。”琼嘉公主满脸疑色,道:“父皇,到底是什么消息呀?”耶律延禧道:“王伯昭向游梦龙献计,想要兵发两路出奇兵夹击我大军,所选的路线皆是我始料不及的。”着摇头叹道:“不愧是周侗教出来的徒弟,真是将才也,但我一定让他有来无回。”语声中透着些许赞许,但赞许中似有有些遗憾。

    琼嘉公主道:“那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耶律延禧嗤笑一声,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宋军军情已被我掌握,想要破他又有何难?要攻下雁门关,首先要除掉王伯昭。”琼嘉公主神色萎靡,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似有所思。耶律延禧偷眼斜睨,叫道:“雪莺。”琼嘉公主仍是神驰天外,对于父皇的呼喊置若罔闻。耶律延禧眉头微皱,又叫道:“雪莺?”梅姑轻轻在琼嘉公主肩头碰了碰,琼嘉公主回过神来,道:“啊,父皇,怎么了?”耶律延禧道:“你在想什么?”琼嘉公主略显紧张,道:“没没什么?”耶律延禧轻叹一声道:“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心思我能不明白?我知道你对那子有情义,但这是打仗,关乎着大辽的国数命运,儿女情长与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你要能分得清轻重,不要让我失望。”耶律延禧的语声越来越严峻。

    琼嘉公主低着头轻声道:“我明白。”梅姑见琼嘉公主神情忧郁,颇为不忍,道:“公主,药熬好了,该喝药了。”耶律延禧深叹一声道:“你去。”

    琼嘉公主同梅姑走出帐外,举目望天,满脸愁容,问道:“梅姑,我该怎么办?”梅姑沉吟片刻,道:“公主,皇上得对,这些事你就不要掺和了。”琼嘉公主有些哽咽道:“可是伯昭他”梅姑道:“公主,你也不要想太多,他武艺那样高,两次刺杀皇上都能全身而退,这次应该也不会出意外的,即便宋兵败了我想他也不会有事。”琼嘉公主搓衣角,淡淡道:“但愿如此。”

    原来游梦龙治军不严,下将士不能约束,王伯昭前脚刚了计划,后脚几个将士便在茶肆大肆阔谈,虽然是褒奖王伯昭计策神妙,但岂不知“隔墙有耳”,完美无遗的计划就这样被辽国细作探听了去,透露给了辽主。

    第三日,辽兵整装带戈,大肆进攻雁门关,旌旗蔽天,兵如潮涌,黑压压的一大片如乌云压城般向雁门关北门袭来。王伯昭同游梦龙商议已定,安排妥当,同陆彦霖,聂盖雄带领五千将士自雁门关南门而出,直行东边行进,这五千将士人数虽稀但却都是王伯昭挑选的精锐之士,不以一敌十,一敌二三还不为过,况他们是出奇偷袭,成功之率大大有望。

    游梦龙登上城楼,指挥若定,眉宇间颇具得意之色,心想此番立了大功朝廷必将重重封赏,到那时满朝仰慕实可谓人生得意,这样想着心里更多了几分激动,对于王伯昭的能力他自然不会怀疑,况且他还有后招在。

    今番辽兵来攻较之前几次更要凶悍,只是反常之举却让人大大不解,前几番辽兵攻城无不是视死如归,人踩人,马踏马,尸堆如积,血流满地,但辽军将士却无一人临阵后退,仍是不顾一切的拼命厮杀。但今日却大为不同,辽兵刚攻到城下见楼上滚木礌石打将下来便以盾牌护体有序撤退,去而再来,来而再去,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云梯钩锁等攻城硬具也不见使用,相距城楼一箭之地只见辽兵只以强弓硬弩,投石车为辅不断射向城楼,攻势也不劲急,辽国主将据远观望,时时发笑,好似看热闹好戏一般。游梦龙似有察觉,喃声道:“不对呀,今天这辽兵很是反常,看着好像攻的挺猛,但明明是未尽全力,他奶奶的,搞什么鬼?”

    这时辽兵完全退却,弩箭也不再向雁门关射去,辽营阵中一将高声叫道:“游梦龙,我看你叫龙梦游得了,你们的计划岂能瞒过我大辽皇帝陛下,想必此时王伯昭已进入了圈套,这可是阎王爷摆宴,鬼门关安席,王伯昭一死看你这雁门关如何来守,劝你早早投降,免做枉死之鬼。”游梦龙几乎气炸胸膛,紧咬牙齿道:“让老子投降你是妄想。”那辽将道:“不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到时候还不投降城破人亡,你可不要后悔。”罢锣敲三声,一声令下,辽兵有序退去。

    王伯昭同陆王二人率领五千精兵依林急行,当下座跨追风驹一马当先威风凛凛率领众军士走在最前,不一会儿便即到了长蛇谷外,那长蛇谷林高壁险,峭如刀削,四野静谧如夜,更无丝毫声息,时不时群鸟扑棱飞起,“呀呀”叫声惊得山谷嗡嗡空响,王伯昭挥驻马,众军士止步不再前行,陆彦霖拍马走近跟前道:“怎么了三弟?有什么不对吗?”王伯昭剑眉微蹙,道:“不太对劲呀。”陆彦霖也感局促,问道:“哪里不对?”王伯昭道:“我也不好,总之感觉不太对。”陆彦霖略松一口气,笑道:“三弟,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大战在前精神紧张是在所难免,我们的计划这样周密难不成辽兵还能在这里提前设伏?你不要太多心了。”王伯昭道:“还是心些好,告诉大伙注意两侧。”

    陆彦霖调转马头行到队伍中路,大军复又前行,挨着山崖两壁急速前进。大军刚进入长蛇谷中地,突然闻听一声炮响,震彻山谷,周围杀声四起不知多少人马,石如雷滚,箭若飞蝗,“噼里啪啦”尽朝谷中打来。宋兵突遭埋伏,忙脚乱,惊慌中没有对策,雨点般的羽箭像射笼中兔子一般尽向谷中宋兵射去,磨盘大的巨石自山崖上滚滚而下,“咕咕咚咚”,好似谷中闷雷,砸的众宋兵头骨碎裂,骨断筋折,血肉一片模糊,哀嚎声,惨叫声,马嘶声,冲杀声,飞箭声,滚石声,各种声杂混成一片远远传开,几要撼动山岳,震塌天宇。

    王伯昭急中不乱,大声呵叫:“不要乱,不要乱,大家向前冲。”可宋兵成片成片的倒在血泊中,哪里还呵叫得住,不到片刻光景便折损了大半兵马。陆彦霖,聂盖雄急马驰前,奔到王伯昭身边道:“怎么办三弟?后面谷口被封死了,我们出不去了。”王伯昭滴泪成血,咬牙切齿,叫道:“他妈的,拼了,跟我冲。”一提缰绳追风驹一声长嘶跃起丈高向前急奔,陆聂两人也摇辔捶鞍紧随其后。数支羽箭“飕飕飕”向王伯昭疾飞过来,王伯昭抖转枪杆,红缨降降,绕成一个银光圈子,“啪啪啪”数声,尽将射来的羽箭拨开了去。山上众辽军将士见了啧啧称奇,连声赞叹王伯昭神勇。

    王伯昭纵马疾驰,猛向前冲,枪拨羽箭,马踏雷石,眼看及近谷口,突然一块巨石横冲马前,追风驹跳将起来险险避开了去,但雷石滚落正中陆彦霖坐下马匹,那马前腿跪地身子侧翻将陆彦霖掀倒在地,马头尽碎被巨石压成了肉泥,紧跟着又是一块雷石滚将下来,眼看就要着落在陆彦霖身上,这要是被打中必将是骨碎身无全,头破脑浆出。

    时迟那时快,王伯昭后跃下马,长枪斜抖,硬生生将这块巨石弹开了去,但受此一撞,王伯昭身子巨颤,险些跌倒,急叫道:“大哥,你没事?”陆彦霖忍痛叫道:“我没事,不要管我,快,你先冲出去。”王伯昭犹豫不决,陆彦霖急道:“你还等什么,迟了咱们谁也走不了,快呀。”

    王伯昭复又翻身上马,一咬牙急向前冲。这时五千宋军只剩十之一二,山上众辽军见宋军势孤也急冲了下了,密密集集横拦在谷口,看人马足有三万之众,当先一将持狼牙大棒,座跨一匹黑色高头大马,横棒立威,直领军前,正是耶律宗术,仇敌临近分外眼红,王伯昭脸色煞白,银枪紧握,剑眉倒竖,面如铁锁。反观耶律宗术,神色自若,洋洋得意,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狼牙棒横摆,哈哈笑道:“怎么样子?还不愿投降吗?”王伯昭回眼看了一眼背后,见五千军士几乎伤亡殆尽,已溃败的不成样子,两位哥哥也是各负重伤,莫是如今这副残兵败局,就是五千将士犹在,战力全盛,同这数万辽兵硬战也是毫无胜算可言。

    王伯昭哈哈大笑,随既脸色转晴为阴,冷哼一声道:“投降?你是做梦,爷爷今天就是战死在这里也要拉你一个垫背的。”着长枪一抖,纵马直向耶律宗术横冲过去。耶律宗术冷笑道:“冥顽不灵。”

    王伯昭马踏如飞,就在及近耶律宗术跟前之时追风驹突然前蹄一拐“扑通”倒地,王伯昭猛然一惊,见迅速,一招“飞燕冲天”,双脚离鞍,直向上空跃起。原来辽兵早料先,已提前在地下按下了绊马索,追风驹受索套一绊这才跌倒。王伯昭跃起半空身子在空中稍一停滞,借势下落,身子一转挺枪直向耶律宗术刺去,耶律宗术面色带笑,不慌不忙,突然身侧四人涌出,这四人每人一个持短刃,一牵着一段绳索,铺展开来原来是一张黑黢黢的渔,直直向着王伯昭头顶罩去,王伯昭长枪直挑,向着渔猛刺斜拉,谁知这渔竟是刺不破,扯不烂,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王伯昭见状身形暴退急向后跃,刚一着地又有四人扯着同一样的一张渔猛扑至前,王伯昭一个“懒驴打滚”着地滚开,那四人扑了个空,王伯昭一个地堂滚跳起身来,“刷刷刷”左二右一连刺三枪,一反身又是一枪,枪尖见红,那四人应枪而倒,双双身亡。耶律宗术脸上肌肉抽搐,怒不可遏,喝道:“都给我上,抓活的。”话罢身子两侧各有八人而出,每四人撑一张渔,共有四张渔,加上先出的那四人就有五张之多,王伯昭知道但又一张套在自己身上就绝难脱身,当下不敢有丝毫大意,身随枪动,枪随身转,或长枪挑拨遮挡,或身随动腾挪,或长枪横架避拦,或身形翻转跳跃,总是险险避开,不入套之中。

    捉拿王伯昭的人慌累得满头大汗,忙脚乱,直看得阵前两军将士目瞪口呆,眼花缭乱。王伯昭虽未被擒但却也早已累的气喘连连,体力勉支,疲惫之态尽显。耶律宗术越看越怒,斥道:“一帮没用的废物,你们是被人当猴耍的么?”左首一辽将近前道:“大皇子,迟则生变,皇上有令务必要擒拿王伯昭,这人武艺太强,还须加大人才行。”

    耶律宗术眼光冒火,怒气冲天,指着众辽兵喝道:“还不快上,用套马索。”数十名辽兵应声而出,个人中拿着一个黄麻绳套,分三排站定,凌空抡了两圈,数十个锁套铺天盖地的向着王伯昭头顶套落,王伯昭舞动长枪左右抖转,虽拨落了几个锁套,但奈何锁套太多,颈上,臂早被套中,“滚银枪”脱落地,四下辽兵群围而上一起用力将王伯昭撳倒在地,那撑渔的辽军将士见扑上,将王伯昭盖入渔之中,拧了两圈,牢牢地将他缠在渔里。王伯昭双眼布满血丝,咬牙切齿,足乱舞,左右挣扎不得逃脱,暗运内劲猛力一挣,那渔仍是不动分毫。

    耶律宗术跳下马来走到王伯昭跟前哈哈大笑,右脚踏在王伯昭胸口道:“你子横啊,现在还不是落在了我里,若不是父皇有命早让你死在当场,哪还有你耍威风的会?”王伯昭呼呼直喘,冷眼如刀,冷声喝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耶律宗术在他身上狠狠踢了一脚,道:“死到临头还敢骂我,我这是暴打落水狗。”王伯昭道:“有本事的现在就杀了爷爷,啰嗦个鸟。”耶律宗术呵呵笑道:“死是早晚的事,我要先把你带回营地去,然后在三军阵前亲结果了你,看你还如何威风。”转身对左右道:“把他给我绑起来,捆结实了。”左右应令而出,将王伯昭双背缚,十根指相互间用细钢丝缠绕,双臂用铁链紧紧缚在一起。耶律宗术又指着陆彦霖等人道:“把他们也压回去。”十数名辽兵横刀持枪近前将陆彦霖,聂盖雄也紧紧捆绑了起来。余下宋兵犹如惊弓之鸟不得不弃械投降,一众人被辽兵像驱赶绵羊一样押向辽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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