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巧遇红颜(1)
这位高大人正是高俅的儿子高义,依仗高俅的权势现官居吏部尚书。高俅虽然已经过世,但生前朝中多有故交好友,所以高义在朝中依然是春风得意,吃得很开。此番他来到临安正是受徽宗指派来查访临安的官吏是否清廉,他却借向地方上的巨贾富商大捞特捞,向当地的官员收受贿赂,张财主就是想通过他让自己兄弟的官位在提一提,最好能提个知府什么的,这样也好“一本万利”,这才巴结他到了“柳林酒楼”,却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陆彦霖。
张财主蓦地心里一惊,心道:“原来陆彦霖和他是旧识,唉,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多巴结巴结他,怎么反而得罪了他。”此时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陪笑道:“原来陆大掌柜和高大人是旧识,真是失敬,失敬。”陆彦霖冷冷的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张财主心里忐忑,以为他是仗着高义在给自己示威,只得讪讪的退到一旁,不敢再话。
梅姑诧异道:“陆相公,怎么你们认识?”
陆彦霖不答她话,只是直直的怒视着高义。呼延灼被罢官去职,郁郁病故,陆丹臣夫妇负屈入狱,含恨而终,可以这都是高俅的罪过。而高义陆彦霖对其更是深恶痛疾,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让他如何能不怒烧恨火?
高义被他看得浑身颇不自在,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原来是老朋友在此,怎么?堂堂的征辽大先锋居然在这里开起酒楼来了?”语气中饱含讥讽。顿了一顿,又故作诧异道:“对了,不是听你们都做了辽国的俘虏吗?怎么你会在大宋的境内?哦,是了,辽国被灭,想是你们逃了回来,这也难怪,不过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两位兄弟呢?听王伯昭做了辽国的驸马,可光棍的很呢,你就没弄个什么驸马当当?”梅姑听到这句话如遭电击,浑身一颤,眼睛眨也不眨的愣愣望着陆彦霖。
听着高义的冷嘲热讽,陆彦霖怒气更盛,双目如电,浑身发颤,拳头攥的“咔咔”直响。高义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痞笑,道:“怎么?你还想打我呀?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御史府的陆少爷吗?我现在可是朝廷命官,别忘了你我的身份。”陆彦霖此时已被怒火填满胸臆,刚要举拳,只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道:“爹,我们饿了。”“噔噔噔噔”一个女孩跑上楼来,正是陆云英。接着王云天和聂云鹏也跟着跑了上来,望着楼上的气氛大是不对,陆云英有些害怕,拉着梅姑的身子向她靠了靠,叫道:“梅姑姨姨。”梅姑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秀发。
陆彦霖望了三个孩子一眼,攥着的拳头缓缓松了开,轻叹一声,沉声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高义眉头一皱,刚要话,只听见张财主干咳一声,斥道:“陆彦霖,你好大的胆子,怎么跟大人话的,不想活了。”他之前以为陆彦霖和高义是旧识朋友,为实捏了一把汗,这时得知陆彦霖竟是高义的旧怨仇人,心里欢喜,想要在高义面前极尽讨好,这才出言呵斥。
陆彦霖冷眼瞪着他,张财主嗤笑一声,道:“你看什么?不服气吗?不管你以前什么身份,现在在高大人面前就要规矩点,别不识抬举。”陆彦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没处撒,经他这几句话一激瞬间火冒三丈,“啪”的一声,反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张财主一个趔趄转了一圈,脸上瞬间红肿了起来,“呸”的一口,和着两颗大牙吐出一口鲜血来,呜呜啦啦的叫唤道:“陆彦霖,你大胆,竟敢打人?”陆彦霖伸揪着他的衣襟把他提到面前,咬牙恨道:“告诉你,少惹我,惹恼了我老子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他这话也令高义不禁打了个寒噤。张财主浑身打颤,道:“你你敢?”陆彦霖道:“那就试试。”
高义道:“哎,张员外,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这位陆兄可是得出做得到的,当年在汴梁他可是杀过人的,就连本大人也险些栽在了他里,你心点。”张财主大惊,“啊”了一声,双眼包含惊惧的望着陆彦霖。陆彦霖伸一推松开了张财主。张财主捋了捋脖子,胆怯的退在一旁再也不敢吭一声。
陆彦霖一摆,冷声道:“请。”显是要逐客。高义却哈哈一笑,竟大喇喇的坐了下来,笑道:“陆彦霖,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彦霖道:“我过了,这里不欢迎你。”高义道:“是吗?我也过了,你还当你是御史府的大公子还是征辽大先锋啊?你有资格跟我叫板吗?别忘了,你犯的可是投敌叛国罪,我要抓你可是名正言顺。”陆彦霖道:“哼,事实是怎样的你和你家那老狗最清楚,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高义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陆彦霖。”随即缓缓呼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对,你的一点都不错,是我爹向皇上谏言罢了呼延灼的职;也是我爹指派的游梦龙,你三兄弟被诬陷的事我也一清二楚,那又怎么样?我们二人的身份现在不是天差地别吗?我照样在朝中做大官,而你却只能在这里开这么一个破酒楼,这就是现实,你不服气也不行啊。”他这话就是要好好的羞辱一番陆彦霖,气一气他。
陆彦霖道:“奸臣当道是朝廷的不幸,不过做多了坏良心的事迟早会遭报应的,我等着看这一天。”高义笑道:“那你就等着看吧,不过现在我要和你讨论另一件事,这娘子欠我一杯酒,我现在要讨回来。”着指了指梅姑。
梅姑柳眉倒竖,双目含嗔,一脸怒容的瞪着高义。
陆彦霖望了梅姑一眼,道:“这桌上不是有酒吗?你尽管喝便是。”高义道:“不不不,我是要她陪我喝。”陆彦霖怒道:“你什么?”高义一字一眼的道:“我要她陪我喝。”陆彦霖大怒,道:“高义,你不要太过分。”高义哈哈笑道:“我过分吗?”
梅姑早看出高义有意找陆彦霖的茬,而陆彦霖似又很是忌惮,她不愿陆彦霖有麻烦,道:“好,我喝。”着上前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咕嘟”一口喝进了肚。
高义道:“不错,不过我还没开始呢。”梅姑脸颊微红,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高义微微一笑,将一壶酒全倒进了桌上的一个大碗里,道:“喝了它。”
陆彦霖怒道:“你他妈的这是找茬。”高义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陆彦霖骂道:“你个混蛋。”着就要冲上去动。高义急道:“哎哎哎,别冲动啊,打我没关系,这三个都是你孩子吧,你可得为他们想想。”陆彦霖强忍怒气,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样?”高义道:“不想怎样,不喝酒也可以,只要这姑娘亲我一口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也没来过,也没见过你,你照样开你的酒楼,以后我还能罩着你。”此言一出,莫是陆彦霖,就是张财主这些人也感觉难堪,都觉得身为朝廷官员直直白白的讲出这样的话真是过分,实在有失体统。也怪高义多喝了两杯,虽然没喝醉,但酒壮人胆,慢慢上来的酒劲让他恣意妄行起来。
梅姑红着脸啐了一口,低着头骂道:“真不要脸。”高义微笑道:“那又怎样?”
一直站在一旁的王云天见梅姑受欺负,怒火中烧,早已经忍耐不住,不知从哪里抱来了一个大酒坛子,悄悄的绕到高义背后,人们的注意力全都在高义,梅姑和陆彦霖三人的身上,竟是没人注意到他,只见王云天咬着牙将酒坛子高举过顶。张财主一瞥眼间猛然心惊,大叫道:“大人心呢。”众人听到叫喊一齐看去,只听见“咣”的一声,王云天咬着牙狠狠的将那酒坛砸在了高义的头上,坛破酒洒,高义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扭头回看,还没等看清楚王云天的脸便顺着椅子出溜到了地上,全身衣服湿透,变成了落汤鸡。
众人大惊。
高义身后那四名护卫更是惊怒异常,咬牙骂道:“混蛋的子。”伸便向王云天抓去,陆彦霖同梅姑一惊,双双抢出,赶在那四名护卫之前将王云天抱了过来。
一名护卫指着陆彦霖道:“你们好大胆,竟敢殴打大人,这可是大不敬之罪。”陆彦霖道:“要不敬也是高义无礼在先,你们既然是朝廷公人就应该明辨是非,这高义为非作歹根本就妄为朝廷官员。”那护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听高大人提起御史府,莫非你是陆丹臣陆大人的儿子”陆彦霖道:“在下正是姓陆,至于你的陆丹臣正是先父。”那护卫略一诧异,道:“原来是这样,在下虽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但对于陆大人的名望还是非常仰慕的。”
另一名护卫道:“先少废话,叫醒大人再。”半跪在地上叫道:“大人,大人,醒醒啊。”只见高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也没有了。众人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害怕,面面相觑,屏息着呼吸不敢言语。
梅姑玉紧握,望了陆彦霖一眼。只见陆丹臣眉头紧皱,呼吸粗重,定定的盯着躺在地上的高义。
那护卫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发颤的轻轻叫道:“大人。”伸去探高义的鼻息,刚一触及高义的鼻子身子猛地一抖,大瞪着眼睛慢慢转过头来,颤声道:“死了。”张员外惊叫一声:“我的妈呀。”身子一软,“噗踏”一声瘫坐在了地上。余人也是大瞪着眼睛互相看着。
原来王云天刚才那酒坛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高义后脑的死穴上,就这一下断送了高义的性命。
梅姑道:“陆相公,这这怎么办?”陆彦霖似乎并不紧张,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道:“这么快报应就来了。”对梅姑道:“别紧张,一切有我呢。”
那些被张财主请来陪酒的巨贾商人一看死了朝廷官员,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惹祸上身,争先恐后的朝楼下跑去。三名护卫闪身挡在楼梯口,喝道:“干什么,往哪里走?”那些个商人哭声哀求道:“各位老爷,这这不干我们的事啊,求求你们让我们走吧。”
张财主爬起身了,滚动了一下喉头,走到高义的尸体前,对那护卫笑着道:“劳驾,让一下啊。”俯身在高义的怀里掏出一个包,正是先前他送给高义的那一个。站起身来冲那护卫咧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事情既然办不成了,这银子肯定要拿回来的。”
那护卫突然眼中闪过一丝阴唳,冲着另外三名护卫一使眼色,那三名护卫微微点头,似是会意。只见这护卫猛地右探出掐住了张财主的喉咙,嘴角肌肉一颤,腕一抖,“咔嚓”一声,张财主的喉骨已被捏碎,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像一滩烂泥一般软在了地上。接着“咔咔咔咔”四声连响,那些被挡在楼梯口的人也倒了下来。陆云英吓得脸色惨白,哇声痛哭,钻在梅姑怀里不敢露头。
陆彦霖脸上一阵抽搐,诧异道:“你们这是”
先前和他话的那名护卫道:“这些人以请宴为名陷害朝廷命官,现在已被就地正法。”陆彦霖会意,微微点头,心里大感痛快,却又感觉哪里不多头,他自己也不上来。
那护卫从张财主里拿过装银票的包,揣在怀里,走到陆彦霖身边细声道:“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正,好人死了值得惋惜,坏人死了却不值得同情。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办,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过最好把那孩子送走。”陆彦霖道:“多谢,不过死了这些人会不会太严重?”那护卫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没有钱也没人愿意自找麻烦,何况死的还是吏部尚书。”罢冲着陆彦霖轻轻一笑。对其余三名护卫道:“走吧兄弟们,高大人被奸人所害,幸亏惩办了凶,这也算是给朝廷有个交待。”着四人走下楼去。
陆彦霖怔怔望着高义的尸体若有所思,看不出脸上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