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昔情今义(1)
周颖儿盛怒之下出招极是狠辣,银鞭矫健宛如灵蛇,直取那老道面门,但那老道并不闪躲,待周颖儿银鞭击到面前不过一尺处,右微抬,内劲自掌心吐出,周颖儿的银鞭就好似凝固了一般,再不能向前递进分毫,感觉一股极大的劲力通过银鞭鞭头传来,直通自己掌,心登时炙热犹如火烧,带着腕火辣辣的疼。
王云天焦急大叫:“颖儿快撒,快撒呀。”周颖儿听到王云天叫唤,急忙撇下中银鞭,身子向左一闪,出掌袭向那老道胸口。王云天嘶声大叫:“回来。”周颖儿只是不听,掌力已迫近那老道身体。只听那老道轻哼一声,冷冰冰地道:“不知死活的丫头。”左掌呼出,正抵周颖儿掌心,周颖儿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脑袋昏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向后倒飞了出去。
王云天惊声大叫:“颖儿”双猛力在地上一击,掠起身子去接周颖儿。那老道忽地冷喝一声:“让老夫再送你一程。”忽刺一掌打出,掌力袭来犹如排山倒海,王云天急忙身子一翻挡在周颖儿身前,那老道的掌力正击在王云天的后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在周颖儿胸前衣襟,蓝色的绸衫染了一大片鲜红,王云天扑在周颖儿身上,两个人一起撞下地来。
周颖儿擦拭了嘴角的血渍,翻身爬起,跪在地上摇晃着王云天的身子叫道:“云天哥哥,云天哥哥。”王云天闭着眼睛毫无动静。周颖儿心口一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如雨下。
忽地王云天低咳了一声,又呕出一口血来。周颖儿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天祈,“哇哇”出声,哭的更凶了,似是受了道不尽的委屈。王云天缓缓抬起右,抚开周颖儿鬓边的头发,柔声道:“颖儿别哭,我还死不了。”周颖儿抽噎了两声,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颖儿不哭,颖儿听云天哥哥话。”
只见那老道站起身来,缓步走下台阶,沉声道:“好子,中了我全力一掌居然还没死,你师父是谁?”王云天吐沫和着血水啐了一口,道:“呸,凭你这贼妖道也配问我师傅,你伤天害理,就是今天杀了我们你也会不得好死的。”那老道笑道:“哈哈,哈哈,不都在你,你们发现了老夫的秘密,无论如何是非死不可。”周颖儿道:“是不是我们了你就能放了我们?”王云天道:“颖儿,咱们知道了这妖道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别跟他废话。”周颖儿道:“不,云天哥哥,他知道了爷爷的名号不定不敢杀我们。”
那老道微微一怔,道:“哟,丫头,你倒是看你爷爷是何方神圣?若是老夫瞧得过眼或许会饶你们一条命。”他见王云天和周颖儿身不俗,想来是出自名家名,有心诱他们出来听一听。
周颖儿站起身来,道:“你听好了,我爷爷叫周子夫。”那老道心里蓦地一凛,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道:“什么?你爷爷是周子夫?”语声竟微微有些发颤。这微微的颤声并未逃过王周二人的耳朵,王云天心想:“看来这妖道是害怕师傅的。”周颖儿心里稍宽,道:“怎么?你怕了吧?”那老道道:“我问你,你爷爷是哪个周子夫?”周颖儿道:“我爷爷在江湖上有个很响亮的外号,叫做‘地虎’,你这么大岁数不会没有听过吧?”
虽然周子夫少与周颖儿讲江湖事,但他二人初次与黎铁相识的时候,在回梅溪村的路上,这两少一老一路闲话,黎铁同他二人讲了许多早年间的江湖往事,“天龙,地虎”武林双绝,提起来武林中人何人不敬?何人不服?周颖儿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真正知道爷爷早年在武林中的声望之着。
听了周颖儿报出周子夫的名号,那老道的目光中生出隐隐惧意,自言自语的低声道:“果然是他,‘天龙地虎’可不是好惹的,十多年来不听‘地虎’的名号,原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还在人世,这倒有些麻烦了。”
忽地,那老道的眼中冷光一闪,突现阴鸷,沉声道:“既然你爷爷是周子夫那老夫就更不能留你们了。”周颖儿一惊,道:“什么?你你不怕我爷爷。”那老道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老夫也不怕灭了自己威风,不错,‘地虎’我是害怕,所以更得杀你们。”周颖儿怯生生的后退了两步,道:“为什么?”那老道道:“周子夫武功盖世,留下你们岂不是祸患,到时候他来找我寻仇我不是自找麻烦吗?将你们杀死在这墓穴里神不知鬼不觉,任谁也不会知道你们死在了这里,他周子夫又能奈我何?”周颖儿道:“你只要放我们三个走,我们保证不出来。”她心想:“既然这老道如此害怕爷爷,等出去以后再叫爷爷来找他算账,现在先保住命再,云天哥哥不能死,我也不能死。”
那老道哈哈笑道:“丫头,你以为老夫是三岁孩吗?能相信你的话?”周颖儿道:“真的真的,我保证不,我可以发誓的。”那老道摇着头道:“不行,你们非死不可,老夫就先要了你这丫头的命。”着身形一闪,如鬼魅移身,举掌迎着周颖儿面门劈来,身法之快几难以眼睛辨识。周颖儿自是无力闪躲,还不及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掌风已掠到了脸庞。
突然,王云天大啸一声,一股极强的劲力排山倒海般的自他体内涌出,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借势双掌前出击向那老道的胸口。
当王云天跃身而起时那老道便感觉到这股劲力不容觑,就是自己也略有不及,怎地这子跟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来不及奇怪,急忙回掌来接王云天掌力,周颖儿堪堪逃过一劫。
王云天同那老道四掌相交,只见那老道身子一震,脚底擦着地面向后掠出丈远,身子一晃,脚下一个踉跄,闷哼一声,感觉喉咙一甜,便欲呕出一口血来,强自忍着又咽了回去,满眼惊诧的望着天王云天。王云天也正自双眼猩红的瞪视着他,目光凶狠,如同饿极了的猛虎直欲吃人。那老道不禁心里发怵,暗道:“这这子怎么跟脱胎换骨了似的,疯了不成?。”
原来在那老道出掌袭向周颖儿之际,王云天心里突地大急,脖子左侧麻麻痒痒的,丹田之内一股热气上窜下跳,极是难受,浑身燥热难当。突然之间,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这股力量似要冲破他的身体破膛而出。
那老道正惊诧之际,只见王云天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头上脚下的一掌迎着老道的顶门拍下。那老道刚才受了王云天掌力所伤,呼吸滞窒,脚不能动,身不能移,丹田之内气脉不稳,真力难以提足,可王云天这一掌若是击中他天门他将必死无疑,危殆之下只得举掌相接,双掌叠加,王云天单掌击下,“砰”的一声大响,一股强悍的劲气自二人周身荡开,吹得整个地窟呼呼声响,岳云和周颖儿的身子被劲气推得向后移动了四尺。
那老道龇牙咧嘴的双掌接王云天单掌仍是很吃力,王云天的内劲不断催向掌心,那老道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双腿一个打拐跪在了地上,地面被他膝盖砸出一道三尺来长的裂缝,想要向王云天讨饶却苦于不出话来。
王云天右掌按着老道的顶门借力一跃,“咔嚓”一声,老道的头盖骨被王云天按的粉碎,王云天一个倒翻筋斗,脚尖踢在那老道的下巴上,老道的身子直向后飞去,“咣咚”一声,撞在了那大铜炉上,那大铜炉翻滚在地,流出一地乌漆嘛黑冒着滚滚热气的汤汁来。
王云天落在地上,目光冰冷如刀,满脸尽是杀气,犹如受了疯的恶狼,他此时背向周颖儿,周颖儿只能看见他后背看不见他脸,若是看见他的脸周颖儿一定会被她心仪的“云天哥哥”此时的表情吓得昏死过去,但即便如此,周颖儿还是感觉到了从王云天身上透出的冰冷杀气,瘆的她大瞪着眼睛,根根汗毛竖起,她也在奇怪王云天怎地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厉害,百想不透。
那老道看来已经是不活了,只见王云天右臂向内微屈画了一个圆圈,倏地一拳击出,“嘭”的一声巨响,那老道的身体连同那倒地的铜炉具被王云天拳劲击的粉碎,地窟之中嗡嗡响声不绝。周颖儿“啊”的大叫了一声,这招“麒麟奔雷”就是周子夫使将出来也不见得有如此威力,看来此时的王云天确实将她吓得不轻。
周颖儿怯生生的低声叫道:“云云天哥哥。”王云天却对她毫不理睬,只是站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胸膛后背连连起伏。
岳云也抬着头看向王云天的背影,一脸诧异。
周颖儿喉咙滚动了一下干咽一口唾沫,又叫道:“云天哥哥。”此时她声音稍大了些。只见王云天慢慢转过身来,身子晃了几晃,两眼一翻仰跤跌倒。周颖儿大惊失措,慌忙抢到王云天身边叫道:“云天哥哥,云天哥哥,你怎么了?”王云天犹如死了一般,一点知觉也没有。周颖儿突地心里一紧,晃着王云天的身子哭叫道:“云天哥哥,你别吓我,你别吓颖儿,你快醒醒,云天哥哥。”可王云天仍是毫无所觉,周颖儿泪流满面如梨花带雨,哇哇大哭,泣不成声。
岳云扶着地勉力站起身来,一摇一晃的走到王云天身边,问周颖儿道:“云天兄怎么了?”周颖儿哭着道:“我不知道,他他他睡着了。”岳云道:“他会不会”话还未完,只见周颖儿尖着嗓子叫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滚,你胡八道,云天哥哥不会死的。”自己将这句话出来更加伤心了,放声大恸。
岳云蹲下身来探了探王云天的鼻息,果见王云天有细细的气息,道:“你的对,云天真的没有死。”周颖儿一怔,哭声夹止,道:“你什么?真的?”伸去探王云天气息,心里一喜,道:“还有气,还有气。”她刚才只顾着哭了,竟忘记去探王云天鼻息。
岳云道:“他现在气息很弱,一定是刚才和那贼道拼过了头,我们来帮他。”二人将王云天扶起身来坐正,岳云和周颖儿盘膝而坐,岳云在王云天背后,周颖儿在王云天身前,二人各将双掌抵在王云天的前胸后背,催运内力为王云天过气,哪知道刚将内力汇抵掌心,王云天体内便有一股极强的内劲反冲出来,内劲所震,周颖儿和岳云的身子被弹飞老远,虎口甚是酸疼。
周颖儿道:“怎么会这样?”岳云道:“不行,他体内内力太强,咱们两个的功力根本扛不住。”周颖儿问道:“那怎么办?”岳云道:“现在没办法,只能等他自己醒了。”周颖儿也无计可施,只能听岳云的安排,他们两个扶着王云天的身子又将他放倒平卧,周颖儿盘腿坐在王云天身侧静静地等着。
岳云起身四下张了张,走到那大铜炉跟前,对着那老道的尸身啐了一口,恨恨骂道:“该死的东西。”忽的感觉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俯身一看,一丛药草里面夹着几颗心脏,岳云蓦地想到那几个被掏去心脏的孩,喉咙一麻,“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周颖儿道:“你怎么了?”岳云擦了擦嘴上污渍,道:“没没事。”心里实是既怒且恨,把那老道的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连同道家的祖师太上老君也跟着遭了殃,没能逃脱岳云的咒骂。岳云害怕看到旁的更恶心恐怖的东西,不敢在四下乱转,回到周颖儿身侧坐了下来,同周颖儿一起等王云天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