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昔情今义(3)
那县官捋着颏下的一点微须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先把他们抓起来。”周颖儿跨前一步,秀眉竖起,怒道:“你这狗官胡八道。”那县官微微一怔,道:“你敢骂我,给我拿下。”众官差听县太爷号令一个个抽出腰刀便要上来拿人,还不待他们近身,周颖儿倏地呼出一掌,打在一名差官胸口,那差官向后直跌出去撞在身后三名官差的身上,四个人一起滚倒在地。其余差官骇了一跳,持着刀站在原地不敢近前。
那县官怒道:“反了,反了,你竟敢拘捕?给我上啊,一帮饭桶,连个丫头都制服不了。”众官差面面相觑,忽地其中一人呼喝一声:“大家一起上。”王云天闪身护在周颖儿身前,道:“等等,大人,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们”王云天的话还未完,只听那县官道:“有什么话到大堂上再吧。”对众官差呵斥道:“你们怎么还不动,还要老爷亲自上吗?”
岳云怒道:“你这狗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云天兄,先揍了再。”着跳进人圈,长枪挑拨,指东打西,专以枪杆打人并不伤害那些官差的性命。王云天见他们是官差本不想与他们交恶,这时见这帮人毫无道理可讲,又听岳云呼喝,单掌斜出,闪进人圈便和众官差交上了,也是不动用丝毫内力,单以拳掌伤这些人的皮肉。周颖儿双叉腰,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瞧看热闹。镇上的人见王云天和岳云与众官差对打,有心上前解可又不敢,只盼望着两位“英雄”不要受伤才是。先前被岳云揍过的三名官差心里清楚,知道就是再多上两倍的人也不见得是这两个子的对,只在一旁瞧着并不上前援,他们可不想再挨一次揍。
只见王云天同岳云一阵拳打脚踢,二十多名差官站在地上只剩寥寥四五人,其中一人脑中闪来一个灵,心想:“男的不好斗就欺负女的。”向周颖儿直冲过来,周颖儿微微一笑,抬腿一脚便将这差官踢翻在地上,望着这倒地的差官周颖儿摇着头微微笑着,嘴里发着“啧啧啧”的声音。
那县官满脸恐慌的望着倒了一地的官差,顿足大叫:“他奶奶的,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岳云身子一晃,便闪到了这县官身前,这县官吓了一跳,向后急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要干什么?”岳云嘴角微微一挑,道:“你呢?”那县官大感惶恐,骇出一身冷汗,道:“你你别乱来啊。”岳云故意恫吓他道:“像你这样的狗官杀了算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这县官不禁打了个寒噤,随即笑道:“英雄笑了,有话好好嘛,不要动怒,不要动怒。”
周颖儿咭咭而笑,走到这县官身前,将他那本就稀疏的胡子拔下一撮来,道:“你刚才怎么不好好?”那县官疼得一揪,龇着牙道:“下官知错了,三位大人不记人过,别别跟本官一般见识。”周颖儿冲他吐了吐舌头,道:“你可真是个窝囊蛋。”那县官脸一红,道:“是,是,姑娘教训的是。”
岳云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当面笑呵呵背后掏家伙,给你看样东西,免得你日后找麻烦。”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锈纹金牌来,上面印着一个“岳”字,那县官望着金牌猛地一怔,眨了眨眼睛,惊愕道:“公子是”岳云将金牌收入怀中,道:“知道就行了,不用多。”那县官躬着身子,怯怯的恭声道:“是是,下官明白。”岳云道:“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口供你随便写吧,功劳就让给你了。”那县官道:“多谢公子。”岳云对王云天道:“没事了,咱们走吧。”王云天道:“我们马还在客栈,得回去取。”岳云道:“我陪你们去吧。”三个人一起向“祥和旅店”走去。
周颖儿道:“你那个牌牌是什么东西,那官怎么那么害怕?”岳云道:“这是我岳家的金牌,那些官见了当然害怕。”周颖儿道:“那你爹肯定是更大的官了?”岳云道:“实不相瞒,家父正是当朝元帅岳飞。”王云天和周颖儿同时惊呼出声:“云飞?”王云天道:“岳元帅的名字我们是听过的,秦桧不就是岳元帅的对头吗?”岳云惊讶道:“你也知道这些?”王云天道:“我是在丞相府听到的。”这一下岳云更是惊讶不已,道:“你还去过丞相府?”王云天道:“那是”
周颖儿突然插嘴道:“我们是偷东西去的,云天哥哥,让我来吧。”王云天微微一笑,道:“好,你。”周颖儿于是连比带的将他们夜盗相府的事同岳云了一遍,听得岳云直呼痛快过瘾。岳云道:“那奸贼勾结金人实是该死,只是皇上宠幸他也没办法。”周颖儿道:“皇上也是坏蛋吗?”岳云道:“这话可不能乱,要杀头的。”
着话间三人便到了祥和旅店,王云天同周颖儿也不回房间,直接在柜上汇了账又同岳云来到一户人家,那是岳云寄存马匹的地方,本来好的二两银子,那人家知道岳云是救赎丢失孩子的英雄以后银子也不要了,岳云坚持要给,那人家再三推辞,岳云只好表了谢意同王周二人一起上路。
出了镇子向西走了大约二十里路,岳云道:“云天兄,就此别过了。”王云天道:“怎么?你不去开封了?”岳云道:“我要去父亲军中效力,父亲军令如山,我不敢耽搁,本来想让你和我同往,细想想你还是去一探那妖道有什么诡计要紧。”王云天拱着道:“那咱们就此别过,若有暇我一定会去岳家军找你。”岳云道:“一言为定,不过你此去开封要多加心,一来那妖道的本事咱们都领教过,我想他师弟也不会是庸,再则开封现在归金人管辖,万事还是要当心,尤其是颖儿姑娘千万不要随着性子胡来,免得给云天兄找麻烦。”王云天对周颖儿道:“你听到了?”周颖儿轻轻点了点头。王云天道:“呵,你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岳云拱着道:“云天兄,时间不容耽搁,咱们后悔有期。”王云天亦一拱道:“后悔有期。”岳云折转马头投东南而去,王云天斜向东北驱马缓行。
周颖儿道:“云天哥哥,你不是咱们玩五天就回去吗?这都快到时间了。”王云天道:“怎么?你想回去了?”周颖儿道:“可是是你的呀,你怎么耍赖?”周颖儿经历了和那玄济老道的一场殊死搏斗实不想再和他沾染任何瓜葛,这去找他师弟麻烦周颖儿心里着实不愿。
王云天道:“本来我也想骗骗你让你先回去的,只是”
周颖儿突地转过头来直盯着王云天的脸,愠道:“什么?你想骗我?”
王云天道:“你别急嘛,我话还没完呢,我是想那老道的师弟肯定也不好惹,怕你有危险,所以想你先回去”周颖儿道:“你去我也去,我要跟你一起。”王云天道:“你又抢话,这我知道,所以我才没骗你,我是想咱们这次去了开封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你可要听我话。”周颖儿点着头道:“嗯。”王云天道:“咱们探明白那老道有什么阴谋以后就赶紧回家,找师傅来对付他。”周颖儿又点着头“嗯”了一声。王云天道:“那咱们快走。”两脚在马肚上踢了几下,直向东奔去。
路上行了三日到了开封城下,王周二人下马徒步向城内走去,城门口有十多名金兵盘查往来行人,这也难怪,现今金国正在与宋朝交战,开封又是宋朝旧都,地广人稠,虽然遭受了金国铁蹄的践踏,惨遭洗掠,但文化底蕴仍在,开封又临近金宋边界,金国怕有探子混入,是以对人流盘查的极为严密。
到了城门口,那守城兵士见王周二人只不过是两个少年男女,随便询问了一番便放二人过去了。
到了城内,王周二人依然如往常一样先找客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家门面颇大的客栈前,周颖儿正要入内,王云天忽道:“颖儿,咱们的钱用光了,身上的恐怕不够房钱。”周颖儿微微一笑,道:“那怎么办?”王云天犹疑了一下,道:“要不然咱们去偷一些?”周颖儿笑问:“你又要做贼?”王云天脸一红,道:“可是咱们没钱了怎么办?”这个时候,店里一个伙计走了出来,笑道:“二位是要住店吗?里面请,又大又宽敞。”王云天对那伙计道:“不不是,我们不住店。”那伙计撇了撇嘴,摇着头走进客栈去,嘴里嘟囔道:“不住店还挡着路,瞎聊什么天儿。”
王云天拉着周颖儿向前走了几步,将马缰递在周颖儿里,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周颖儿嘻嘻一笑,将马缰又递回到王云天里,道:“不用那么麻烦,跟我走吧。”着向前走去。王云天微觉奇怪,只得跟上了她,问道:“去哪啊?”周颖儿道:“你别多问了,跟我来就是。”王云天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丫头捣什么鬼?”
到了一家当铺门前,周颖儿迈步便往里进。王云天拉着她道:“哎,你来当铺干什么?”周颖儿道:“当然是当东西了?”王云天诧异道:“当东西?你有什么东西当?不会你当你吧?”周颖儿道:“讨厌呀你,我又不是东西,呀呸呸呸,你才不是东西,你看这是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块碧绿油油的翡翠来。王云天道:“这不是咱们”周颖儿笑道:“对呀,幸亏我装了一块出来,要不然你就等着睡大街吧。”这块翡翠正是他们从秦相府里偷出来的,周颖儿在出来时装了一块把玩,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王云天笑着道:“幸亏你灵。”周颖儿眉梢一挑,微微笑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王云天道:“我和你一起。”将马拴在当铺门前的一棵杨树上,随在周颖儿身后走到当铺里。
那当铺的掌柜是一个五十来岁面相精瘦的中年男子,留着一个八嘴胡,拿着周颖儿的翡翠细细看了看,摇着头道:“四百两。”周颖儿惊奇的“啊”了一声,道:“值这么多呀?”王云天忽地一把将翡翠从那掌柜里抓了回来,道:“怎么?你看她就蒙她不成?”周颖儿满脸诧异的看了看那掌柜的又望着王云天。
只听王云天道:“四千两,少一两都不行。”那掌柜的犹豫了一下,道:“三千两。”王云天拉着周颖儿道:“走,咱们去别家。”那掌柜的叫道:“等等,三千五百两。”王云天转过头来,道:“你还是没诚意,我问你要四千两都是少的了,这块翡翠起码值六千两。”那掌柜的道:“好好好,四千就四千,今天是遇到懂行的了。”王云天将翡翠递交给那掌柜,道:“五百两现银,其它的开成银票,面额不要太大。”
当铺掌柜给他二人开了当据银票,支了现银,王云天揣在怀里同周颖儿向门外走去。周颖儿道:“云天哥哥,你真厉害,我差点被他给骗了。”王云天笑道:“只要你别被卖了就好。”周颖儿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出得当铺门,王云天道:“咦,马呢?”周颖儿道:“不是让你看着吗?”王云天指着那杨树道:“我就拴在这儿了,谁把马偷了,这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这句话是他途经河南时学来的。周颖儿道:“算了,反正咱们有这么多钱,再买一匹就是。”就在这时,突然南边传来了女子哭嚎的声音,王云天同周颖儿一齐扭头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