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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恩和抓狂:“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岁晏干咳一声,道:“无事无事,是我失礼了,给月见……姑娘赔个不是。”
他端起一旁的酒盏,朝着月见遥遥一举杯,姿态十分坦然。
月见总觉得此人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但是却又没察觉出恶意来,只好端着杯子笑着和他喝了一杯。
月见比这两人还要大上两岁,一举一动优雅非常,也怪不得江恩和会被他迷住了。
岁晏支着下颌瞧着江恩和如开屏的孔雀在月见身边转悠,想笑又不敢笑。
月见被他看得连连皱眉,但是又不敢敢客,想了想,提议道:“闲谈也无聊,不如让我为两位贵客吹箫一曲吧。”
江恩和两眼放光。
岁晏干咳一声,道:“不……不太好吧,大庭广众的。”
江恩和不明所以,倒是月见听出来他这话的意思,几乎维持不了假笑,暗暗瞪了他一眼。
岁晏被他瞪得直笑。
月见懒得看他,让人将他的玉箫取来。
那玉箫似乎是哪位达官贵人所赠,一看便价值不菲,月见细白纤瘦的手指持着青色玉箫,垂眸正要放在唇边,岁晏突然道:“慢着。”
江恩和一愣,就瞧见岁晏站起身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了月见手中的玉箫。
江恩和:“岁晏!”
岁晏没理他的大呼叫,伸手在玉箫上轻轻抹了两下,竟然触到了一层细细的粉末。
月见在一旁瞧到,脸色瞬间惨白。
岁晏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仇家还真多,就算流落到了这等卑贱之地,他们也想让你死。”
月见愕然抬头看他。
两人一站一坐,岁晏突然在江恩和看不到的地方,对着月见了两个字。
而此时楼下却陡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将他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月见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但是却又不敢相信。
岁晏皱眉,低声道:“今日不是话的时候,我改日再来找你。”
他着放下那沾了毒的玉箫便要走,月见却慌张地一把抓住了岁晏的手:“等等!”
岁晏猝不及防被他抓住,脚下一个不稳,竟然往后栽去,直直跌坐在了月见怀里。
岁晏:“……”
江恩和:“……”
刚刚掀开帘子来寻人的端明崇:“……”
作者有话要: 岁晏:我可以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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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声
端明崇眼疾手快地将帘子放下,没有让岁晏歪在女人怀里这丢人的一幕被外面的家将看到。
岁晏老脸一红,挣扎着想要从月见身上下来,但是月见不知发了什么疯,依然死死抓着他的手。
岁晏低声道:“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月见仿佛没有瞧到周遭的人,喃喃道:“你方才……”
端明崇冷着脸走上前,一把将岁晏从月见身上扯了下来,压低声音道:“你就不知道丢人两个字如何写吗?”
这太子殿下平日里都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温和模样,乍一沉下脸,岁晏竟然被震住了。
江恩和这才回过神,连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岁晏正要行礼,端明崇却扣住他的手腕,一句话不转身就走,留下满脸震惊的江恩和和神色恍惚的月见。
太子殿下带着侍从浩浩荡荡来到挽花楼,来寻花问柳的官员险些被吓死,没一会功夫拥挤的大堂中走的空无一人。
岁晏被端明崇拖着走,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心虚。
下楼后,岁晏一眼瞥到桌子上他的点心,连忙道:“殿下,殿下!”
端明崇头也不回,道:“孤不想和你在这里分,你不必多言,回到宫里孤自会将此时告诉父皇,让他来好好管教你。”
岁晏:“……”
岁晏觉得今日过不了年了,被端明崇告到皇上那里去,自己可能就要过清明了。
“殿下殿下!”岁晏连声道,“我来此处只是为了吃馒头,馒头!喏,那桌子上的都是我的!”
端明崇停下步子,道:“继续编。”
岁晏:“……”
岁晏有气无力:“我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
他正要“可以问这挽花楼的伙计”,江恩和从二楼的珠帘里探出一个头来,大声嚷嚷着:“岁晏你又胡八道,你方才不是同我,是为了月见而来吗?”
岁晏:“……”我要弄死你!
岁晏面有菜色,勉力为自己争辩:“殿下圣明,定然不会听信人谗言,那姓江的同我不和整个京中人人皆知,此人别的本事没有,撒野毁谤倒是一绝,他今日这般毁坏我名声,改日我定要……”
端明崇断他的话:“你来吃馒头,能吃的坐到别人身上去,也确实算一种本事了。”
岁晏:“……”
铁证如山,岁晏不出话了。
端明崇道:“回去。”
岁晏哎哎道:“馒头,兔子馒头。”
端明崇:“……”
他揉了揉眉心,让家将去给岁晏用食盒装起来,岁晏这才老老实实跟着他回去了。
一路上,岁晏噤若寒蝉,鹌鹑似的跟着端明崇回到了将军府。
厉昭在门口焦急等着,瞧到岁晏被家将拥簇着回来,连忙迎上去行礼:“殿下,少爷。”
岁晏跟在端明崇身后,朝着厉昭做口型:你怎么不拦着他?
厉昭装作看不见,恭恭敬敬将太子殿下迎进去了。
孟御医还在府里候着,瞧见岁晏鹌鹑似的回来,想笑又不敢笑,忙前来行礼:“见过侯爷,下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岁晏含笑,心想下回你连门都别想进来。
屋里烧着炭盆,海棠帮着岁晏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岁晏吩咐道:“帮我把那几个兔子馒头热一下,等会……”
端明崇截口道:“先探脉。”
岁晏敢怒不敢言,只好缩着头坐在了孟御医面前,伸出纤细的腕子。
直到这时,岁晏回过神来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这太子看着不像是个自来熟的人,怎么管这么多?他比自己还要一岁,自己又为什么怕他?
上一世自端执肃下罪后,他得了个王爷之位,但还是被软禁了三年,之后想方设法出府后,便和着月见狼狈为奸为祸京城,那时他在朝中手握权势,没人敢管他,就连每每皇上他也是不痛不痒,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算上前世已经二十多岁的人,竟然怕这个少年,岁晏觉得自己安逸了一段时日,越活越过去了。
“不就是太子吗?”岁晏心道,“我连皇帝都不怕,怕什么太子?”
这么一想,他抬起头,对着端明崇一笑,想要开口散散德行:“殿下日理万机……”
端明崇道:“噤声。”
岁晏:“……”
岁晏有些崩溃地想:“娘的,还真怕。”
岁晏不知道这么的孩子怎么一沉下脸来会有这般足的气势,仔细回想,上一世他十四岁的时候,还在和江恩和隔街互损,桀骜不驯,看不顺眼谁定要上前怼一怼才舒心。
此时和端明崇一比,岁晏觉得十分羞愧,若是换个脸皮薄一点的,脸都要被羞红了。
片刻后,孟御医收回手,道:“侯爷这些天还在用药吗?”
岁晏道:“在用。”
端明崇看了他一眼,岁晏连忙道:“是在用药膳,一日三顿不断的,怎么,没效果吗?”
孟御医道:“药膳虽然也有些用,但是还是不如煎的药来的效用快,侯爷寒气入体,本就气虚,若是无紧要事情还是不要出去喝风受寒。”
岁晏道:“我知道了。”
孟御医又重新写了个方子交给厉昭,叮嘱了一番,这才起身行礼告辞。
一直没话的端明崇突然道:“孟御医,今日之事……”
能在宫里待那么多年都十分精明,端明崇只了个开头,孟御医就笑道:“下官今日只是过来给侯爷请平安脉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端明崇点了点头,孟御医这才被厉昭给送了出去。
门开时带起的寒风将岁晏激的一哆嗦,索性蹭到了一旁的炭盆旁靠着取暖。
端明崇看着他缩成一团的样子,似乎被气笑了:“你也知道冷吗?”
岁晏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自然。”
端明崇道:“既然知道冷,前些日子为何还要往那雪堆里跳?”
岁晏:“……呃。”
看来当时昏过去之前听到的端明崇声音,不是在幻听了。
岁晏辩解:“我……我无意的。”
端明崇笑了一声,眸子却冰冷一片,看来是没信他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