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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6

    岁珣在一旁喝茶,宋冼和江恩和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好偷偷瞪岁晏。

    过了片刻,岁晏彻底暖和了过来,这才抬起头朝着江恩和道:“你昨日去了相国寺,见到更雪大师了吗?”

    一起这个,江恩和立刻不瞪他了,扯了个凳子也坐了过去,算和岁晏喋喋不休。

    岁晏伸出一只手指制止他:“闲言少,直接讲重点。”

    江恩和:“……”

    这不会聊天的人怎么没被死呢?

    江恩和无语道:“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了?”

    岁晏只好委曲求全,道:“成吧成吧,你讲我听着。”

    江恩和这才开始喋喋不休,从他出门头顶飞了几只乌鸦讲起,去相国寺的路上都能讲上一炷香的时间,废话和唾沫星子漫天乱飞。

    最后连旁听的宋冼都受不了了,直接皱眉道:“你能不能重点?谁想听你路上遇到了几个姑娘这些破事啊?教你书的是哪位先生,改天我要去拜访拜访是何人才能把你教成这样?”

    江恩和脸庞顿时涨得通红,嗫嚅道:“我……我这就讲到了,你别催我啊!”

    宋冼没忍住地翻了个白眼。

    江恩和虽然这马上就讲到,但是又不厌其烦地废话了一刻钟,这才讲到了相国寺。

    江恩和一言蔽之:“我没见到更雪大师。”

    宋冼险些一口水喷出来,岁晏也分外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玩我们呢?”

    江恩和脸有些发红,瞪了他们一眼,才声朝着岁晏道:“但是我却无意中瞧见了二皇子。”

    岁晏愣了一下,这才来了兴致。

    上一世毒害端明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二皇子端如望。

    江恩和看了看外面,扯着凳子往岁晏那靠了靠,声音放得极低:“二皇子出现在相国寺并不稀奇,毕竟京城的人都想趁此机会和更雪大师结识,只是我发现他要见的人却是之前曾在宫中待过一段时日的相国寺大师。”

    岁晏眸子动了动,道:“你听到他们什么了吗?”

    江恩和道:“哪能啊?我在相国寺迷了路,本就是胡乱走的,瞧见那两人神神秘秘的哪敢靠近啊,立刻就溜了。”

    岁晏“哎呀”了一声,恨铁不成钢:“要你何用?”

    江恩和怒目而视,不甘心地想了想,又道:“但是我在临走前,瞥见了那大师似乎给了二皇子一样东西,就一方方正正的纸包,里边也不知道放了什么。”

    岁晏呼吸一顿。

    污名乃是宫中的秘药,就算是皇子重臣平日里也碰不到,如果二皇子真的是算用污名来害死端明崇,那么和相国寺大师要的可能就是污名的药粉。

    污名无色无味,毒性和鸩毒之类□□相比并没有什么两样,它贵重就贵重在皇帝是用它赏赐给犯了大罪之人的,一旦饮了污名而死,那人便是大奸大恶给皇室留了污名的证明。

    端明崇自长在东宫,被皇帝手把手教养着长大,亲手培养出来的储君被人一杯污名害死了,无论是谁也定不会轻饶。

    所以在皇太子上一世被污名毒死后,皇帝才会这般大怒地要让端执肃陪葬,若是换成其他□□,皇帝指不定会留端执肃一条性命。

    岁晏想通后,顿时觉得二皇子此人城府不可谓不深,只是一招便害了两个有希望继承王位的皇子,并且顺顺利利将自己摘了出去。

    岁晏深吸一口气,低头瞧着怀中手炉上的海棠花纹,陷入了沉思。

    那……在三皇子府中,能神不知鬼不觉给端明崇下毒的,又会是谁?

    盛怒

    宋冼凑过来,蹙眉道:“想什么呢?”

    岁晏道:“今日筵席上的酒是谁负责的?”

    宋冼指了指自己,道:“我啊。”

    岁晏怀疑地看着他:“你一个客人,做什么去置办这些事情,三皇子府无人可用了?”

    宋冼道:“来的早反正也是无聊,便随便揽了个差事呗,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岁晏朝他眨了眨眼睛,声道:“那你能把我的酒偷偷换成桃花蜜吗?”

    宋冼:“……”

    江恩和没心没肺,也连忙道:“我我!我也要,能给我换成参汤吗?”

    宋冼:“……”

    宋冼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两人,半晌才无语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岁晏失笑起来,没再逗他。

    没一会,端执肃便回来了,许是要接待的宾客太多,他在偏院没坐多久便将宋冼拖着出去了,江恩和见状似乎也觉得好玩,也颠颠跟了出去。

    临走前,岁晏拢着手炉扬声道:“殿下,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这么着,他连起身的模样都没有,端执肃被气笑了,道:“外面那么冷,你好好在这儿待着,不给我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岁晏可以正大光明地偷懒,启唇笑了起来。

    岁珣许是等的太过无聊,不知从哪里找本书看了起来。

    岁家因是武臣,满门宁折不弯的倔脾气,做不得那么趋炎附势的做派,和满朝文武都不太合。

    因岁晏和端执肃自玩到大,连着整个岁家也和三皇子一脉交往甚广,旁人暗地里都道这不受宠的三殿下不知哪里修来的福分,竟然搭上了岁家这条大船,有了岁家的支持,端执肃无形中也有了为那位子争一争的筹码。

    但是只有岁晏自己清楚,岁家之所以和端执肃交好,并不是为了勤王夺势,单纯只是岁晏和端执肃是好友的缘故。

    上一世如果岁珣还在世,是定然不会让自己搅入夺嫡的浑水中的。

    就比如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岁晏和端执肃关系甚好,按照岁珣的身份,本是不会前来一个皇子的生辰宴。

    皇子府中似乎已经来了许多宾客,隐隐约约传来吵闹的声音。

    岁珣朝外面看了一眼,道:“你不出去凑凑热闹吗?”

    按照岁晏的年纪,正是爱热闹的时候。

    岁晏却摇了摇头,他喝了一口茶,老神在在道:“不了,年纪大了,还是捧茶看年轻人闹吧。”

    他抓住一个下人,道:“有枸杞吗,用枸杞给我重新泡一壶茶端上来。”

    下人忙不迭去了。

    岁珣:“……”

    岁珣将书放下,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你病傻了?”

    岁珣很少会对他这般亲昵,乍一贴近,岁晏僵了一下,捧着茶呆呆地仰头看着岁珣。

    岁珣道:“怎么了?”

    岁晏将茶放下,摇了摇头,岁珣正要回去,却被岁晏抓住了衣角。

    “兄长。”岁晏声道,“过完年,你……能不能不去边关?”

    岁珣还以为他要什么大事,听到这句话他愣了一下,道:“怎么突然起这样孩子气的话,边关虽然暂时无战事,但是南疆贼寇虎视眈眈觊觎着北岚疆土,若是不去,若是出了什么乱子我死一百次都不够,这些难道太傅都没告诉过你吗?”

    他话出口,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严厉了,干咳一声,放轻声音:“不要胡闹了。”

    岁晏捏着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哀声道:“兄长……”

    岁珣见惯了岁晏无理取闹插科诨的模样,乍一瞧到他罕见的糯软撒娇有些不太习惯,不自然地低头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甩开他的手。

    岁晏见状立刻得寸进尺,手抱在了岁珣的腰上,将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就算……就算要回去,也晚点回去好不好?就这一次,答应忘归吧,好不好?兄长。”

    岁珣嘴唇微动:“你……”

    岁晏仰着头眼巴巴看着他:“年少时是忘归顽劣贪玩不懂事,但是现在我长大啦,想要和兄长多相处些时日。”

    平日里铁血冷漠的将军有些无措,只得道:“你别、别撒娇。”

    岁晏见有效,蹭得更起劲了:“二哥,哥哥,你一走就是几年不归,我在京中被人欺负都没个人给我出头的……”

    听到这里,岁珣眉头一挑,冷声道:“谁欺负过你?”

    岁晏正要再接再厉趁这个机会告告状,一旁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他偏头一瞧。

    ——一身墨衣的端明崇正站在门口,唇角挂着笑意睨着他。

    岁晏愣了一下,接着脸腾地红了,手足无措地松开手。

    岁珣飞快回神,转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岁晏缩着头坐在一边,被岁珣拽着手臂站起来,低声斥道:“不得无礼。”

    岁晏连忙跟着行礼:“请……请太子殿下安。”

    身边无人时他能老脸不要的跟自己哥哥撒娇,反正丢人也只是丢到自家去,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幕竟然被端明崇看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