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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晏伸手贴着自己的额头探了探,果然发现有些烫,心道应该早让君景行回来的,要是旁的医术精湛点的郎中一探脉,指不定就发觉自己身上未清干净的毒了。

    他手背按着额头,迷迷瞪瞪往前走了几步,一时没看路,直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一旁传来海棠的惊呼:“少爷!”

    岁晏被撞了个趔趄,勉强站稳茫然地看着前方——端明崇正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侯爷?”

    岁晏呆呆看了他半天,才喃喃道:“殿下……”

    端明崇正要话,就看见岁晏像是支撑不住了一样,眼睛轻闭,踉跄着往前一步,竟然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端明崇忙一把扶住了他,低头一看,岁晏脸颊绯红,微微喘息着,似乎是生病了。

    海棠:“少爷!”

    端明崇连忙一把将岁晏抱了起来,随着海棠将人送去了偏院。

    岁晏难受的脸上全是冷汗,被端明崇放在榻上。

    他大概是被烧迷糊了,半睁着的眼中全是水光,他迷迷瞪瞪地伸手去抓端明崇垂在一旁的手。

    端明崇等了他半日,手一片冰凉,猝不及防被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岁晏就捧着他的手背在自己烧红的脸上蹭了蹭。

    端明崇:“……”

    岁晏烧得迷糊,只依靠本能动作,脸颊捧着冰凉的手只觉得惬意无比,连眸子都微微眯了起来,含糊道:“好凉啊,舒服……”

    端明崇看他烧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担忧,他也不动,反而用另外一只手轻轻贴着他的额头,柔声道:“难受吗?”

    岁晏拼命仰着头去蹭他的手,迷迷瞪瞪道:“不……不难受,你碰一碰我……”

    端明崇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在一旁点香的海棠,声道:“乖乖的,太医很快就来了……”

    海棠将盒子里君景行调配的药香放在香炉里点燃,将镂空的盖放下,白烟袅袅升起,不过片刻药香便溢满整个房间。

    端明崇正按着岁晏的手不让他瞎扑腾,嗅到味道偏头一看,皱眉道:“点香做什么,太医什么时候过来?”

    海棠怯怯道:“殿下,我家少爷不看太医的,药很快就煎好了,喝了药就行。”

    端明崇有些不可置信:“他都烧成这样了,竟然只喝药吗?”

    海棠十分惧怕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话都不利索了:“少爷他、他每次生病了都是府上的君神医来医治的,是外面的郎中和太医都是庸、庸医,不让他们为少爷治,少爷也不肯让其他的郎中入府,往往生了病都是吃药了事……”

    端明崇更不可置信了:“他不治你们就不请了?”

    海棠忙道:“不过君神医留下的药药效极好,一副下去少爷很快就会退烧了。”

    端明崇拧眉:“他经常这样吗?”

    海棠支支吾吾:“自从年前那场风寒,少爷便常常生病……”

    端明崇再好的性子也被海棠这些话给气得冒出了些火气,他偏头看着烧得迷迷糊糊的岁晏,冷声道:“不让太医来也可以,去随便请个大夫来。”

    君景行现在不在岁安侯府,岁晏要是再这么熬下去,端明崇都怀疑他要烧成个傻子了。

    海棠:“这……”

    端明崇偏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海棠顿时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忙不迭跑了。

    屋内满是药香,岁晏长发铺在枕上,苍白的唇张开一条缝,微弱地喘息着,一看就知道难受得紧。

    端明崇越看越心疼,看了看一旁海棠端来的热水和帕子,起身亲自拧了湿帕子,轻轻将岁晏脸上的冷汗一点点擦干净。

    岁晏浑身难受,挣扎着扯了扯衣襟,含糊道:“热……”

    端明崇抓住他的手,声哄道:“郎中马上来了,乖乖的啊。”

    岁晏茫然地张开眸子看他,喃喃道:“月见要来了吗?”

    端明崇:“什么?”

    岁晏呆愣片刻,才声道:“君景行,我只要他……”

    他着,又要偷偷摸摸去掀被子,端明崇正在皱眉,看到他的动作又是一把按住他的手,哭笑不得:“不能掀被子。”

    岁晏眸中带着波光,可怜至极地看着他:“可是我热……”

    端明崇声音更轻柔了:“热也不行,你不难受了?”

    岁晏呆呆看着他,片刻后竟然猝不及防落下两行泪。

    端明崇吓了一跳,忙用手去贴他的额头,心疼道:“很难受吗?你今日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能烧成这样?”

    岁晏一边抽噎一边仰头往端明崇掌心蹭,低泣道:“我好疼啊……不要喝酒,殿下……呜……”

    他得不明所以,端明崇只当他在胡话,轻柔地帮他擦泪,声哄着他。

    片刻后,海棠领着一个郎中从外走来,端明崇忙起身让开。

    岁晏哭了一遭,早就疲倦地睡了过去,倒也方便了郎中探脉。

    那郎中满头白发白须,探脉探了半天,才拧眉道:“是风寒入体才起的高热,喝服药便好了。”

    看来此人医术不怎么精湛。

    端明崇看着烧得脸颊绯红的岁晏,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不上来,只好朝郎中点点头,让海棠把他送出去了。

    不一会,药煎好送过来,海棠十分熟稔地将岁晏半扶起,一碗药轻柔地喂了下去。

    不过片刻,岁晏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端明崇这才松了一口气,岁晏这副模样他也不便事,叮嘱了几番便起身回宫。

    端熹依旧病着,端明崇每日都要去他宫中跑一趟,今日还让人拿些贵重的补品带了过去。

    端熹依然是之前那副手足不能动的模样,端明崇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喝了药睡下了,只有孟御医在一旁收针。

    端明崇在外等了一会,直到孟御医出来才迎了上去,皱眉道:“他到底怎么样,医治了这么多天都不能给个准话吗?”

    孟御医这几日许是被问惯了,愁眉苦脸道:“太子殿下,五殿下这所中之毒整个太医院的人都闻所未闻,医治起来也束手束脚的,唯恐用错了药引得毒发,陛下已经在民间广招江湖郎中了,再等几日瞧瞧吧。”

    端明崇眉头越拧越紧,但是也知道再担心也无用,只好微微点头:“那劳烦了。”

    孟御医忙道不敢。

    端明崇进内室瞧了瞧脸色苍白的端熹,片刻才出来。

    孟御医不知为何竟然还没走,瞧见端明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端明崇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孟御医心翼翼道:“敢问殿下……这是从何处过来?”

    端明崇道:“刚在岁安侯府待了半日,怎么了?”

    孟御医试探着道:“殿下身上沾染了一些奇怪的药香,虽然散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有一味药太过特殊……”

    端明崇一愣,回想起海棠在房内烧得那奇怪的药香,忙问道:“是什么药?”

    孟御医道:“似乎有乌蕨,唔……还有一些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方子似乎是解毒,但又像是安神的,恕下官学艺不精……”

    端明崇喃喃道:“解毒……”

    孟御医忙道:“平日里咱们一般都是煎药治病,寻常郎中甚少会配药香来医治,所以下官才多此一问,这侯爷身体看着康健,许只是些安神香罢。”

    端明崇道:“安神香会用得着乌蕨吗?而且他只是发了高热,为什么要点安神香?”

    孟御医顿时被噎住了。

    这么来回折腾,天色也暗了下来,端明崇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临走前吩咐孟御医。

    “明日一早你随我前去岁安侯府一趟。”

    孟御医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行礼称是。

    端明崇这才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在而岁安侯府中,岁晏正倚在床头,端着熬好的药口口喝着,一旁一个暗卫单膝跪在一边,正在听他吩咐。

    房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岁晏道:“进来。”

    很快,君景行推门而入,瞧见他苍白的脸色,又嗅了嗅房中的药香,眉头皱起:“你又病了?”

    岁晏恹恹地抬眼,道:“还不是因为你。”

    君景行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脉,半天才道:“我给你扎几针吧。”

    岁晏道:“滚,我才不。”

    他将君景行拂到一边去,朝着一旁的暗卫道:“就按照我的去做,去吧。”

    暗卫领命而去。

    君景行皱着眉将香炉的药香熄灭:“我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这药香不到非不得已千万不要用,我看这香炉里的香灰,你之前还用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