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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明崇点点头:“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宫人将盒子放下,单膝点地,压低声音道:“岁侯爷是在年前三皇子寿宴上中的污名。”

    端明崇手一抖,险些将一旁的砚台撞到地上去,他不可置信道:“端执肃……他不是同岁晏关系甚好吗,为何要害他?”

    宫人脸色苍白,伏地磕了个头,才艰难道:“三皇子要害的不是侯爷,而是殿下您……”

    端明崇愣了一下,接着猛然张大眼睛。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没来得及喝下的酒,以及上一刻还极其清明,但在他要喝酒时却突然变得醉醺醺朝他撞过来的岁晏。

    端明崇想通了这一点,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岁晏之所以成现在这个体弱多病的样子,全都是……

    因为自己?

    作者有话要:  我我我我……我为了飞升而日夜修仙,今天早上五点才睡九点醒,失眠是病啊 【摸着我浓密的假发哭了出来】

    这几天更新可能有点晚,大家要早点休息啊!

    【晚点0点还有一章,哒哒哒!】

    相护

    在偏殿伺候的宫人匆匆来到书房外, 还没来得及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似乎还有无数东西掉落在地的散乱声。

    在外候着的人声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殿下现在有急事,没什么紧要的事就不要来扰了。”

    宫人叫苦不迭:“侯爷似乎又发病了,现在正在吵闹着回府。”

    那人一听, 忙走上前敲了敲门。

    “殿下。”

    里面传来端明崇冷冷的声音:“什么事?”

    接着脚步声响起,端明崇一把开了门,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庞此时却是冷若冰霜,看着人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

    在东宫伺候的人哪里见过端明崇这般冷厉的模样, 支支吾吾道:“、侯爷好像又发病了……”

    听到这句话,端明崇愣了一下, 这才一言不发地快步往偏殿赶。

    这一回的岁晏药瘾发作极其严重, 他看着似乎十分清醒,披着外衫硬是要往外走,却每每被在外守着的侍从拦回去。

    他闯了两回, 脸上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似乎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不过, 当端明崇推门而入, 原本要发怒的岁晏顿时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撇了撇嘴, 软声道:“殿下……”

    端明崇眼睛中还带着些血丝,他快步走上前,扶住岁晏的手臂, 尽量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岁晏本就发了瘾,又不管不顾地闹了半日,早就浑身发软,被端明崇一碰就支撑不住地往他身上倒。

    岁晏抓着他的衣襟,声道:“殿下,我想回家。”

    端明崇瞧出来他眼瞳有些发散,明白是那药香在作祟,他想到这药瘾是为了医治污名而染上时,心头就像是被人狠狠握住拧了一把,疼得他险些呼吸不过来。

    端明崇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岁晏抱着放在了榻上,柔声道:“先不回家,等病好了再回家,好不好?”

    岁晏五脏六腑连带着骨髓都像是无数虫子在细细密密啃咬一样,难受得他眼泪直流,他两只手臂紧紧缠着端明崇的脖子,声哭道:“殿下,求求你,我想要点香……”

    “明崇,我难受……你快救救我……”

    他边哭边死死抱着端明崇,对药香的渴望几乎将他不甚清明的神智给完全逼疯。

    端明崇一边按着他,一边不住安慰:“马上就会好了,马上……”

    他突然不上来了。

    岁晏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话,一会要香一会哭得喘不过气来,双手不住地扑腾挣扎,险些让端明崇按不住。

    挣扎间,岁晏的指甲又划到了端明崇脖子,这一下力道用的极大,血不住涌了出来。

    宫人在一旁惊呼:“殿下!”

    众人忙七手八脚地将端明崇拽开了,姗姗来迟的孟御医忙指挥着人,用红绸软布将岁晏的两只手缚在床柱上,让人按住他直接在他穴位上戳了几针,强行灌下了安神的药。

    在孟御医给岁晏灌药时,端明崇被宫人扶着坐在外室的椅子上,神色有些怔然。

    宫人七手八脚地将他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被划了那么一道伤口,又敷上金疮药定然是极痛的,端明崇却像是没知觉一样,愣愣坐在那。

    耳畔是内室岁晏猛烈的咳声和哭声,端明崇呆坐半晌,才抬起微微发抖的手,捂住了眼睛。

    约摸折腾了半个时辰,孟御医才满脸郁色地走出来。

    端明崇见状,忙迎上去,想要开口询问,喉咙却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竟然一时间不出话。

    孟御医道:“没什么大碍了,隔两个时辰喂他一次药就好。”

    端明崇不出话,只能点头。

    不多时,偏殿的人全都退下。

    端明崇的眼圈有些发红,他在外室站了许久,才撩开珠帘进了内室。

    岁晏被折腾得有些惨,被汗水浸湿的墨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越发显得孱弱,他枕着软枕微微仰着头,就算睡着了脸上也带着些许痛苦之色。

    端明崇只是看了一眼,就如同针刺一样,眼眶发酸。

    他坐在榻边,抖着手捧起岁晏垂在一旁的手腕,轻轻摸着腕上被缚出的一道道红痕,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岁晏大概是被碰疼了,含糊地叫了一声。

    端明崇忙松开了手。

    岁晏睡得并不安稳,一整夜都在做着被人追杀的噩梦,浑浑噩噩间,他突然一脚踩空,浑身一颤,迷迷瞪瞪地张开了眼睛。

    身体刚一有了知觉,岁晏才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贴着一个暖物,温热源源不断从那上面传来,让他整个人惬意地恨不得扒在上面。

    他刚醒来,眼前还有些模糊,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自己正蜷缩在一个人怀里。

    岁晏浑身一僵,彻底清醒了。

    他愕然抬起头,直接对上了端明崇温柔的眼睛——端明崇不知是没谁还是被他碰醒了,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殿、殿殿殿下!”岁晏被吓得险些蹦起来,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端明崇伸手将他要起的身子按下,帮他掖了掖被子,柔声道:“别散了热,再睡一会吧,现在天还早。”

    岁晏往窗户那瞥了一眼,发现天还未亮。

    岁晏再次蜷缩了回去,有些不太自然地往一旁靠了靠,背对着端明崇将两手食指不住地缠在一起绕圈。

    片刻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怯怯地一翻身,声道:“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端明崇轻笑道:“你晚上做噩梦,我担心你会把自己翻掉床,便来陪着你。”

    岁晏心中窃喜,心道做噩梦竟然还有这待遇,那天天做噩梦好了。

    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无意中蹭到自己红肿的手腕,“嘶”了一声。

    端明崇忙拉过他的手,轻轻在那淤肿的地方吹了吹:“还疼吗?”

    岁晏昨天就想问端明崇他这手的事儿,但看到端明崇似乎并不想便作罢了,今日端明崇都能和他同塌而眠了,岁晏胆子也大了起来,声道:“殿下,我……我睡觉是不是不太.安分?”

    端明崇道:“为何这么?”

    岁晏讪讪:“我还当是我乱折腾太惹人烦了,你才让人把我绑床上呢。”

    端明崇:“……”

    那手腕上的红痕只要有点常识的人,就能看出是被绳子绑的,岁晏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才能让端明崇这样温和的性子把自己给绑起来。

    ——还两夜。

    岁晏心中一惊,不会是梦游撒泼吧?

    端明崇大概也知道瞒不住,沉默了一会才道:“孟御医你对某种药香上了瘾……”

    岁晏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君景行配的那个上瘾的药香,前几日他在府上每夜都会点,君景行回来那日也点了片刻,不过第二日他便进了宫,这才离了那药香。

    君景行那句“我要尽快将安神香配好,要不然晚上有你的苦头吃”突然响彻耳畔,岁晏这才明白,原来苦头的就是药瘾。

    端明崇道:“你药瘾发作后,会神志不清地到处找香,不给你的话你便会发怒,如果不是困着不让你乱动,孟御医你可能还会自残,所以……”

    岁晏愕然看着自己满是红痕的手腕,对药瘾发作的记忆一无所知。

    端明崇看到他这副模样,忙安抚道:“不过好在你之前用得少,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不必担心。”

    岁晏讷讷点点头,声道:“我……我在这里给殿下添麻烦了,天一亮我、我便告辞了……”